()苏文沛看着那束鲜花,起身走过去,只在花束上停留了数秒的目光,然后一言不发地出门离开,任由送花人在背后叫着他,他只是径直进了电梯下楼。
他的花到了,但原本想送的人却没有了,一切都不过是一场骗局,一次虚影。
开车回公司,伊秘书略略地介绍了今天的行程,表示已经把苏夫人送回别墅安排住下。
下午开会,就艾菲4.0系列秋季市场推广发布会的流程进行确认,和各部门交流,苏文沛坐在中部首席的位置听着设计部和策划部做着ppt和幻灯片报告,薛尚和伊明月一左一右坐在他旁边,在灰暗的会议里,苏文沛似乎一直在走神,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地看着前方的屏幕,只感觉到光影映照在他面容上的变化,丝毫看不到他自己的表情变化,直到薛尚从桌子下踢了他的脚尖。
“今天的会议先到这里,休息五分钟再回来。”苏文沛也意识到自己有些精神不集中,就给自己和其他人都寻了台阶下。
会议室的灯打开,众职员识眼色地退出会议室,苏文沛也回了自己办公室。虽然只是开会听取计划,但苏文沛显得有些累,坐到椅子上,用手勾了勾领带,神情略显没落。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是助理送茶水进来,而随后又有前台捧着大束鲜花进来,说:“花店的人说少董您订了花,不过对方却没人签收,就送到这里来了。”
苏文沛打量那束在酒店时已经见过的花束,鲜花还是那么漂亮,但他却看得心情不佳,并不多看几眼只若无其事地随口说了句:“随便放哪吧。”
前台是位很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对这样大束的鲜花很是喜欢,左右看了看后挑了办公桌对面靠近落地窗户位置的桌案放下花束,并有些好奇地笑着试探,问:“少董这是要送人吗,收花的人可真幸福。”
“是吗?”苏文沛没什么太多情绪地微地淡应了一声。
“我要是能收到别人送这么漂亮的花,会感觉幸福死的。”前台小姑娘一脸羡慕地回答。
“会幸福吗?她大概什么都不知道吧,根本不把我当回事。”苏文沛正在签字的笔停下,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少董你这么好,怎么会有人能拒绝。”
“你还真是会说话。”苏文沛玩笑般称赞了前台一句,冲她笑了笑,然后前台就红着脸告辞退出去。
前台刚出去,就听到薛尚在门外与前台嘻笑打招呼的声音,然后薛尚推门进来,笑说:“我说你对前台美女说什么了,这小脸红的跟苹果似的。你手下这些个女职员,可都眼红着你呢,你别一不小心惹上相思债。”
“狗嘴吐不到象牙。”苏文沛没好气地埋汰一句。
“哟,这花挺漂亮,是要送琳娜小姐吧,怎么摆在这儿了。”
“你要是喜欢,送你了。”
“送我?”薛尚大为意外,看苏文沛一脸的阴沉就凑过去习惯性地坐到了办公桌一角上,说:“这是怎么了,吵架了?开会的时候就心不在焉的,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以后别提她了,全都是错的。”
“这话有点严重,出什么事了?”
苏文沛放下笔抬头看薛尚,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出去吧,我自己静一静。”
把薛尚轰走,苏文沛看着对面桌上摆放的鲜花出神,旁边的地上放着几只包装盒,顺手拿起来打开,是他和关凌月在d&c专柜时买的那些首饰。
想想当日两个为了一时之气,故作亲密的事情,苏文沛现在依旧觉得好笑,但是才弯起唇笑了笑又觉得有些难过,便又随手将首饰盒子合上,顺手丢到了旁边。
取出关凌月留给他的号码,这是琳娜的手机号,只要他拔过去一切就能见分晓,一切大白于天下,那么他与关凌月就真的半点关系都没有了,就是她所说的那样,一切都要回归原来的线上。
伊秘书敲门进来,放下两份日常的工作报纸,看苏文沛对着一张便条上的号码发呆,就试探地询问了一句,说:“少董是有遇到什么事情吗?”
苏文沛放下便条看向伊明月,停顿后说:“伊秘书是个很冷静且理智又有智慧的人,如果你发现自己对一个人有特别的感觉,但是又知道这个人是错的,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你会怎么办?”
“那就看错到了什么地步,如果不会造成伤害,我也许会接受,让对方走进自己的世界,或者走进对方的世界。”
“如果错的很多呢,甚至一开始就是错的。”
“其实少董自己心里有答案,又何必问我,少董你不是个会犹豫不决的人,您一向果断,主张是宁愿明确地知道自己得0分,而不要在眼睛上捂上黑布不去看。”
苏文沛笑了笑,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节了几下,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她的话意,让伊明月出去。
拿起电话,苏文沛拨打琳娜的手机,想好了开场说辞,但是却没想到的是,得到的提示是手机关机。
转而犹豫了许久,苏文沛还是拨了关凌月的手机,但是没想到的是,手机接通后听到的第一个声音竟然是关凌月的尖叫,而之后则是一连串的不要,还伴随着海浪声,似乎是听到了一个度假海岸的位置名称,然后通话中断。
她现在在哪,为什么会连自己的电话都接不了,难道出了意外掉到水里了?苏文沛开始担心。
薛尚敲门伸进头来,提醒他五分钟休息时间到了,却发现苏文沛眉头紧拧地坐在那里拿着电话。
“是琳娜小姐有事吗,还是你有事?如果有需要,会议推迟就是。”
“没事,开会吧。”
苏文沛努力让自己不要再去想关于关凌月的事情,拿起文件起身径直去会议室开会。
“你说这小子是怎么了,这心神不定的,明明就是在担心别人,又嘴上硬着不承认。”薛尚靠在苏文沛办公室门外,冲旁边的伊明月感叹。
伊明月看了眼薛尚,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收拾桌上的资料。
“伊秘书,你上司遇到了问题,你也不想着帮他解决解决。”
“薛先生如果有好办法,不妨说来听听。”伊明月终于开口说话,不过语气微带挑衅。
“呃……我还一时半会儿真没好办法,你呢。”
伊明月伸手,从一堆文件中抽出两份请帖递给薛尚。
“这是d&c的晚宴邀请函。少董答应了夏董会带琳娜小姐出席,以少董的性格他是不会对夏董反悔的。”
“哦……我懂了。”薛尚一点即通地笑了,然后拿着请帖离开,走出几步又侧转过身子,一脸笑意地忽然凑到伊明月面前,不忘记夸讲说:“伊秘书果然冰雪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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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会议再次临时休息,会议探讨的结果十分差强人意,苏文沛因到办公室坐下,薛尚随后跟了进来,扶着门框摆了个姿势。
“你要是不放心人家,就去找人家,人地坐在公司心在外面,有什么用。你没看到david那一副看戏的脸。”
薛尚将两张请帖放到苏文沛的面前,说:“这是请帖,你可是答应了夏董要陪她女儿出席的,你想想,我们这里消息都在外面传了,万一让夏董不高兴,他临时要撤回和苏氏联盟合作的意向,那明年苏氏在华尔街的上市股票可就要大受影响了,还有明年和夏氏合作的进军法国市场的计划也会受影响,难道你就甘心眼睁睁看着市场崩坏,给自己找一堆麻烦?”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觉得是我做错了什么。”
“虽说大男人低头不太好,可要是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多哄哄没什么坏处,要是就是两人吵架了闹别扭,你就服个软,更何况对方还是夏董的女儿,绝对值了。”
不提“夏董的女儿”这个字眼还好,一提这个苏文沛就感觉火气又上来了,又生气又无奈,还有点悲伤的感觉,想要出访反驳,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倒不是觉得让薛尚知道自己认错人了,看错了人很丢脸,而是他怕给关凌月带来麻烦。
好吧,明白这一点后,苏文沛双不禁有点自嘲地笑了,在心里嘲讽自己这算怎么回事,明明已经知道了真相,却还想护着她,疯了吧,一定是疯了。按照他以往的个性,别人伤他一百,他要还一千,别人损他一千,他就要讨回一万,可这次他明明吃了这么大的亏,却只是兀自地生着气,却还会顾及不想把事情闹大,会替那个人担心后果,太不是他的风格了。
“我说话你有没有在听呀。”发现苏文沛的兀自走神,薛尚敲了敲桌面提高音量。
薛尚的话打断了苏文沛的自我思索,引来苏文沛一个白眼。
“瞪我干嘛,伊秘书,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他现在根本就不想在这儿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