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吁起身,拉着石厚就走,共叔段赶忙上前,笑呵呵地挽留道:“呵呵,二位贤弟请留步。常言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到了京邑,那先住上一段日子,大哥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与二位贤弟好好商议。”
几个月之后的一天,一辆马车奔驰在通往卫国的大道上,车上坐着喜气洋洋的州吁和石厚。马车一驰入朝歌城,石厚扬起手中的长鞭,“啪”地一声,甩了一个响鞭。马儿听见鞭响,立即放开四蹄,轻快地朝着卫君的宫殿奔去。
“唷唷!”石厚嘴里放出吆喝声,左手一拉缰绳,回头叫喊道:“二哥,到站了。”
州吁站起身,仔细整理好衣服,然后跳下车,迈步朝宫门走了过去。他来到宫门口,拱手对通禀官客气地说:“请通报国君,就说臣姬州吁请求拜见。”
功夫不大,通禀官就跑了回来,通报道:“公子州吁,国君宣您即刻觐见。”
国君的召见让州吁满心欢喜,立即跟随侍从走进了宫殿。他一迈进大殿,赶紧疾走几步,跪在卫桓公的面前,行起了君臣大礼,山呼万岁:“臣衷心祝愿君主身体健康,万寿无疆!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数日不见,州吁竟然变了一个人似的。”遵守礼仪的州吁让卫桓公心中大喜,连声说:“爱卿,免礼,平身!”见州吁俯身不起,他连忙起身,想要搀扶州吁。
州吁斜眼看见卫桓公走上前来,赶紧朗声赔礼道歉道:“君主,请恕臣当初的冒犯之罪,臣已经知错了!”
卫桓公伸手搀扶着州吁,高兴地说:“爱卿,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快平身吧。”
州吁仍然跪着,举起双手,向卫桓公表白:“君主,臣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敢骄奢婬逸、胡作非为、惹是生非了,请君主看臣的实际行动吧!”
“哈哈!”卫桓公看见州吁学好变乖了,真是打心眼里感到高兴。于是,连忙鼓励道:“爱卿,常言道:‘浪子回头金不换。’寡人殷切地希望你能够痛改前非,做一个好人。”说完,拉着州吁的手说:“赶快平身吧。”
卫桓公越是拉扯,州吁就越是跪在地上纹丝不动,抬头望着国君,继续举手发誓道:“君主,臣如果再犯错,就请您用国法严惩不怠,决不宽恕!”
看着倔强较真的州吁,卫桓公心中大悦,连连扬手说:“好了,好了,爱卿用不着再发毒誓了,寡人相信你。”也说边用力拽州吁,可州吁却死沉死沉,怎么也拽不动。他眼珠一转,会心地笑了。于是,一本正经地说:“爱卿,平身吧。寡人准备立即命你官复原职。”
听见了国君的许愿,州吁心里欢喜道:“哈哈,这办法真他娘的灵,总算没有白跪。”他正磨磨叽叽准备起身,大殿里忽然响起了一声叫喊:“君主且慢!公子州吁刚刚回国,还是先让他休息一阵。至于恢复职位,最好还是等上一阵再说吧?”
恼怒的州吁一扭脸,顿时心中大骂道:“他娘的石碏!总是与老子作对。要不是看在石厚的面子上,老子早就与你撕破脸了。”他心里虽然气恼,拧了好几次眉头,但终究没敢发作。“大哥说过:小不忍则乱大谋。老子就先忍忍吧。”
“嗨,爱卿,此言差矣。”卫桓公错愕地看着石碏,连连摆手说:“众人有目共睹,公子州吁此次游历回来,确实是完全地改头换面,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毫无疑问,绝对是受了高人的点拨,要重新做人。这个可是‘金不换’的好兆头啊!”
抬头瞧着乐得合不拢嘴的卫桓公,州吁在心里暗暗诅咒道:“尻,女乃女乃的金不换?换你个狗头!”接着,又默默地念叨:“大哥早为老子规划好了前途:首先要取得你的信任,掌控军权。等你放下了戒心,然后再从背后给你致命一击。哈哈,走着瞧吧!”
于是,他赶紧拱手谦虚道:“多谢君主褒奖。臣此次外出游历,确实受到了高人的指点,因此这才发誓: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君主,即使公子州吁痛改了前非,重新做人,那也不能匆忙地委以重任,必须经受一段时间的考验以后再说。”石碏据理力争,毫不退让地劝谏道。
卫桓公看看石碏,心里急了。他虽然很生气,但又不便发泄。“石碏这货毕究是先君临终前为寡人指定的顾命大臣。先君指定他执掌相印,并一再叮嘱道:凡遇大事必须与他商议。”他挠挠头,无奈地自问:“可是,今天这事能算是大事吗?”
于是,翻着眼问石碏:“老爱卿,先君曾叮嘱寡人,说遇见大事必须征求你的意见。可是,给公子州吁官复原职能算是大事吗?寡人又不会任命他为大将军。”
石碏心里十分着急,可话又不能当着群臣和州吁的面说。瞧着意气用事的卫桓公,只能在心里抱怨:“哎呀,咋就这么不明事理呢?看来,俺只有硬撑到底了。”主意一定,他连忙拱手说:“君主,任命将领关系到国家的安危,怎么能说不是大事呢?”
卫桓公没有想到石碏会这么倔强,弄得自己尴尬不说,关键是一时还想不出办法说服他。“哼,再这么僵持下去,最终只会让寡人下不了台。”卫桓公一边不停地搓着手,一边挖空心思地想着对策。
“对,为何不捅一下他的软肋呢?”突然,他一甩手,脸上露出了笑容,抬起头笑眯眯地对石碏说:“老爱卿,寡人还有一事要与你商议。”
看了看国君脸上怪异的笑容,石碏连忙拱手说:“君主请讲,臣洗耳恭听。”
“哦,是这样的。”卫桓公故意清了清嗓门,笑着说:“爱卿,寡人听说你的儿子叫石厚,是一位难得的军事人才。你看这样好不好?寡人也任命他为将领。”
“嗨,竟然拐弯抹角给老夫挖坑,想引诱老夫往里跳。”石碏心里十分清楚这是国君专为自己设下的圈套。但他又不能不给国君一点面子,公开地回绝。“看来,君主是想势在必得。他根本不会任由老夫,不跳也得跳呀。这叫俺怎么办呢?”
他紧锁眉头,赶紧谦虚地试探道:“君主,您听的恐怕是街头巷尾的议论吧?石厚表面上看是很精明。但俗语讲得好:‘知子莫若父。’老夫自以为他并不像人们议论的那么有能耐。至于将领一职,他恐怕未必能担当得起。臣建议君主还是往后放一放。”
“嗨,爱卿太过谦了。”卫桓公看着石碏满脸微笑说:“作为国君,发现和使用人才是第一位的。如果荒废了人才,就是对国家和子孙后代的极大犯罪。”接着,又无不得意地说:“爱卿,就这么定了,公子州吁和石厚都任命为将领。”
瞅见国君玩起霸王硬上弓,石碏急得连忙叫唤:“君主,这可使不得呀!这将给卫国官场开启一个不好的先例!这种做法必将遗患无穷,波及子孙。”
“嘿嘿,老家伙不是在玩酷吧?”卫桓公迷惑不解地看着石碏,心中猜疑道。
看见国君怪怪地看着自己一言不发,石碏赶紧拱手说:“君主,有些事是不能在公开场合说,臣请求退朝后私下对君主讲。”他已经被逼无奈,不得不半公开地央求道。
“哦,原来他还有话不敢讲?”卫桓公总算转过弯来了。“看来,这里面还有猫腻?”他似乎心里有数地一扬手,说:“好吧,那,就同意你的央求。”
退朝后,石碏跟在国君的后面,来到了偏殿。君臣一坐下,卫桓公便开了口:“爱卿,有什么话要私下对寡人讲呢?”
石碏连忙拱手说:“君主,常言道:‘狗改不了吃屎。’如今,咱面对拒绝吃屎的狗,难道就不感到意外吗?臣真替您捏一把汗啊!”
“嗨,爱卿,你也太多虑了。”卫桓公摆手笑着说:“爱卿,此言差矣。作为君主最大的敌人是多疑,并不是什么事都要问几个为什么?况且,公子州吁是寡人的兄弟。”
国君的话还没有讲完,石碏已接过话茬说:“君主,越是亲兄弟就越要警惕。毕竟,家贼难防。公子州吁窥视的绝不仅是金钱官位,而是君位啊!……”
“呔,想挑拨离间?”卫桓公一拍几案,叫喊道:“寡人就信‘浪子回头金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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