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张秀玉多卖力吆喝,就有不少学生循着饭菜的香气直奔她们这个小摊子了,十来岁的年轻男孩,搁冬宝前世也就是上高中的年纪,挨到中午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要不然也不会先出来买点心充饥。冰@火!中文
很快,冬宝的生意就开张了,她从豆腐摊上拿来的十个碗根本就不够用,不少学生巴巴的等着前头的人吃完,准备接着用碗买菜吃。
“这是啥菜啊?”有学生吃着觉得香,便问道。
冬宝笑道:“是豆腐,大哥要是觉得好吃,明天中午还来我们这吃呗!”
“豆腐?豆腐也能这么好吃?”来吃饭的学生都啧啧称奇,也就是家里穷没粮食吃的人家才用粗盐点豆腐吃,只不过点出来的豆腐又咸又涩,不好吃。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些的学生说道:“也不是所有地方的豆腐都不好吃的,我二叔走南闯北做生意,听他说有些地方的豆腐就挺好吃,咱们这豆腐不好吃,都说是因为水不好。”
冬宝抿嘴笑了笑,哪里是水不好,只不过是安州这个地方的人还没掌握好点豆腐的手艺,别的地方已经有人模索出来了而已,已经掌握了技术的人都把自己的这门手艺看的紧紧的,没有公布出来。
看着还有不少人巴巴等着碗吃菜,冬宝脑袋一转,连忙说道:“各位大哥,你们在书院里可有碗,拿来用也是一样的。”
几个学子恍然大悟一般,一拍脑袋赶忙跑回去拿碗了,等他们再回来的时候,来的就不止这些人了,原来这些人回去后对那些排队准备做饭的同窗一说有人卖饭,菜还挺香,那些人就不想做饭了,直接拿了碗就奔过来了。
不一会儿功夫,一锅菜和饼子就卖了个精光,还有不少闻讯过来的人没赶上,冬宝连忙保证明日还会来,做的会比今日多。不少人吃完了菜,就顺便去了李立风的铺子,买了点心糕饼。
在开始卖饭之前,冬宝已经预先给李立风留了两勺菜,她家的勺子大,一勺菜就足够一个人吃,李立风和高氏中午只用炕几个饼子,就行了。
收摊的时候,张秀玉觉得冬宝年纪小,不让她搭手收拾炉子,自己把炉子灭了,提到了铺子的后院。回来的时候紧抿着唇,挑着担子拉着冬宝就走。李立风在铺子里正忙着,高声叫她们中午在这吃饭,张秀玉恍然没听到一般,闷头拉着冬宝走。
冬宝没办法,只得回头对大舅喊道:“不了,大舅,我们回家去了!”
一路上,张秀玉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冬宝拉着她的手,笑嘻嘻的问道:“姐,你咋啦?谁给你气受了?”
张秀玉嘟了嘟嘴,“除了她还有谁!我去后院还炉子的时候,她一个劲的唧唧歪歪,说什么柴禾贵啦,煤炭贵啦,还说咱们挡了她的生意,学生都买咱们的菜和饼子吃了,不买她家的点心了!”
冬宝叹了口气,高氏就是一个小气巴拉的人,用她那点柴禾和煤炭根本不值钱,她们每天给大舅家送的豆腐和菜都远远超过这个数,至于挡生意就更没有这回事了,学生买点心是垫肚子当零食,该买还是买。冬宝反而觉得,因为她们摊子的原因,出来的学生多了,铺子里的生意更好了。
当然,跟高氏掰扯这些道理没什么意义,她就是觉得你占了她的便宜,自己亏大发了。
“再忍忍吧。”冬宝小声说道,“等咱们攒够了钱,咱们也开铺子,就不用借别人的屋檐了。”
张秀玉听的眼神闪亮亮的,“真的?咱们也能开铺子?”在她眼里,开铺子是一件很盛大隆重的事情,只有做大生意大买卖的人才能开铺子,像她爹,一年到头的忙碌,也不过是赶马车做买卖的,没有自己的铺面。
“那当然了,咱们不止要在沅水开铺子,还要把铺子开到安州去,开到别的地方去。”冬宝笑道,“到时候,咱们只用坐在家里数钱就行了!”
张秀玉咯咯笑了起来,“那咋行?生意越大越操心,数钱是账房先生的事!”
“你还挺懂行的嘛!”冬宝笑道。
“我爹还在的时候,经常跟我说起安州城里的大货行,说那些东家可忙了,外人光看他们挣钱多,没看到他们操心担风险的时候。”张秀玉笑道。
冬宝点点头,得到的越多付出的也越多,做大买卖所要付出的心力比她们这点小本生意要大多了,而且做买卖不光拼技术拼秘方,还要靠人脉,靠关系。她目前能依靠的人只有李氏,光是一个生意不错的豆腐摊子,就有这么二狗这样的人来抢生意。二狗不过是个村痞,无权无势的,冬宝不怕扛上他,可万一来的是有点权势的人,觊觎她们的豆腐生意,可怎么办?仅靠她们孤儿寡母吃饱饭容易,想做大生意可就难了。
回到李氏那里时,全子和栓子已经回家去了。冬宝惊喜的发现豆腐也卖光了,豆花倒是日日不够卖,然而豆腐却是几日来头一次卖完,这预示着沅水镇附近的人已经开始接受豆腐这种食品了,将来生意做大的日子,指日可待了。
趁着还没散集,冬宝拉着张秀玉在集市上买了十斤小麦面,还买了一条三斤重的草鱼,一块两斤重的猪肉,还有一个大葫芦。
两个人把东西带回来的时候,李红琴指着葫芦笑道:“咱们家的葫芦苗才开始爬杆子,人家的葫芦都能拿来卖钱了。”
葫芦一般是六七月份才大量成熟,如今才五月,长这么大的葫芦算是难得的。女敕葫芦切成丝炒菜或是包饺子,都是极鲜美的。
“咱们中午吃葫芦馅的饺子。”冬宝笑嘻嘻的说道,今年她们的菜地种晚了,等到明年趁早种上菜种子,保管够一家人吃的。
她实在是受不了吃高粱面和玉米面了,偶尔吃几顿粗粮可以说是调节饮食,天天吃顿顿吃就是生活质量低下了,现在家里的日子好过多了,改善生活是重中之重。
一家人怀着喜悦的心情往家赶,李氏和李红琴心疼两个小姑娘,把两人来的时候带的东西全都自己挑着,冬宝和张秀玉也乐得清闲。五月乡间路上的野花开的正好,张秀玉是个手巧的,不一会儿就用路边的小野花编了个花环,戴到了冬宝的头上。
黑亮的头发,五颜六色的花环,衬的冬宝唇红齿白,眉目周正。
“看冬宝这些日子,头发都比以前黑了。”李红琴颇有些感慨,在宋家的时候,冬宝连饭都吃不饱,头发也有些发黄,这才几日功夫,小姑娘比先前鲜亮了不少。
冬宝怕头上的花环掉了,按着花环抬头瞅着李氏和李红琴,笑嘻嘻的说道:“娘和大姨也变白不少哩!”豆乳可是上好的美白佳品,天天做豆腐吃豆腐,还能出不来一个“豆腐西施”?
其实李氏的变化是最明显的,以前李氏每天都要下地劳作,顶着太阳要去,下着大雨也要去,皮肤暗黄粗糙,精神状态又差,现在李氏自己当家作主,生意好不愁吃喝,还债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精神气十足,豆乳又滋养了她的手和脸,不到十天功夫,李氏仿佛月兑胎换骨一般,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行人到家后,李氏和李红琴就开始下手和面,剁饺子馅。冬宝也要洗手帮忙,李氏不让她动手,说道:“宝儿,不用你动手了,去你秋霞婶子家,把大实和全子叫来咱家吃饺子。”
冬宝应了一声就出了门,然而没想到刚出门,就被人拉住了手,拽到了一边。冬宝吓的一声惊叫就要月兑口而出,这会上看清楚了来人的脸,那声尖叫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吓死我了,大实哥!”冬宝拍着胸脯说道。
林实低着头看着冬宝,一双平日里温润和煦的眼睛此时却含着怒气,嘴唇也紧抿了起来,像是生了冬宝极大的气。
“你怎么啦?”冬宝察觉出了不对劲,拉着林实的袖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林实气的脑袋一阵阵发晕,这小丫头还跟没事人一样,半晌,才平息了心中的火气,说道:“你上午咋回事?一个人跑去砸二狗的摊子?他要是动手打了你,咋办?”一想到他一心护着的小姑娘可能被二狗那个混货打,林实心中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怒气又涌了起来。
“哪是一个人……”冬宝讪讪然笑道,“不还有全子和栓子跟着的么!”
见林实只是沉着脸不搭理她,冬宝也觉得辩解的不太成功,在林实眼里,全子和栓子加起来都算不上一个大人。
“他不敢打我的。”冬宝拉着林实的手,认真的说道,“他假冒我们家的豆腐,本来就心虚,再说街上那么多人看着,还有全子和栓子在,他不能动这个手。”
林实伸手揉了下冬宝的脑袋,全子和栓子两个小笨蛋回到家后一个个眉飞色舞激动不已的跟他讲冬宝姐是多么的厉害,敢和村里最混赖的二狗扛上,真不愧是母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