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傲云也不介意白若雪的无理,脸上却因为她的话而闪现一抹愧色,见白若雪坐下,看了一眼云晞道:“云王请坐,雪儿她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在外生活辛苦,难免不同于这京中的大家闺秀,还望云王多多包容。”
云晞缓步上前坐在白若雪边上,眸光扫了她一眼,对着白傲云温声道:“岳父大人多虑了,雪儿率真可爱,小婿定会好好相待。”
白傲云叹口气,“雪儿也是个命苦的孩子,自小便失去了娘亲,五岁又离开了家一个人去了天绕山,如今刚回来又嫁了人,是为父对不起他。”
“岳父大人无需自责,雪儿聪慧异常,自然明白岳父大人的用心良苦,她岂会怪你。”
闻言白傲云欣慰的点点头,看了白若雪一眼,那眼中满是慈爱,白若雪翻了个白眼,这两人打起官腔来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全然忘了她这个主角的心思。
“妾身参见老爷。”
“女儿参见爹爹,参见云王。”
话说间,白若兰和春姨娘领着一堆下人气势颇大的进了会客厅,原本宽敞的会客厅因为她们的出现立刻站满了人。
白若雪看了一眼,白若兰身后两个婢女,春姨娘身后居然有四个婢女,心中不由得冷哼一声,看来这将军府的日子这对母女倒是过的很惬意,不过如今她回来了,便再也不会让她们如意了。
当年若不是她们,她也不至于要离开。
白若兰一进屋视线就落在了云晞身上,眸中痴迷之色想遮掩都遮不住,春姨娘自然知晓女儿的心思,她眼珠子一转,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白傲云对她们的出现没有表示出多大的欢喜,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便不再看,继续和云晞客套。
“姐姐如此盯着妹妹的夫婿看,难不成姐姐也看上他了?”白若雪见白若兰就那么毫不顾忌的看着云晞,心中不悦,面上却是笑意盈盈,她闲闲散散的倚在椅子上,星眸熠熠,却是染了一层看不清的雾色。
白若兰乍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心下一惊,妆容精致的小脸立刻染上一阵红晕,将她衬得愈发娇艳,白若兰本身就长得好看,此刻更是明艳,只不过在白若雪面前,她还是稍逊一筹。
收回视线,白若雪红着脸看了一眼白若雪,见她丝毫没有怒意,心中也稍稍放了心,“妹妹误会了,姐姐只是仰慕云王爷才华,云王爷三岁能文,四岁能武,满月复经纶,这京中男儿他当属第一,妹妹能嫁得如此夫婿,姐姐是羡慕还来不及,岂敢妄想。”
白若兰的这番话言辞恳切,虽然害羞却依旧神色镇定,大家闺秀的模样十足十的展现在白若雪面前,但她眼中**果的爱意却未能逃过白若雪的法眼。
白若雪面上不动声色,星月般的眸子含着淡淡的笑,“原来姐姐是仰慕他的才华啊——”白若雪故意拖长了尾音,疑问的看着白若兰。
白若兰赶紧点头,“自然是的,京中多少女子都与姐姐一般仰慕云王爷,连圣上最宠爱的九公主亦是如此。”
白若雪笑的更欢了,见白若兰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不由清声道:“九公主在我成婚第一日就来找过麻烦了,被我打了一顿气呼呼的走了,哎,还以为这公主本事有多大,我都没出手就败了,不堪一击。”
闻言,白若兰猛地一怔,看着白若雪一副不屑九公主的模样,心中诧异至极,半响才诺诺开口道:“妹妹……将九公主打了?”
白若雪点头,眉眼轻松,不以为然。
“妹妹,九公主是千金之躯,你怎么能和公主动手呢,若是皇上皇后知道了怕是不会饶了妹妹的呀。”白若兰担忧的看着白若雪,可眼底的情绪却是截然相反,那一丝浅薄的精光被白若雪抓个正着。
白若雪拿起一颗葡萄,看了一会儿不以为意道:“公主怎么了,她要来抢我的男人,我没打残她算是给她面子了,至于皇上皇后,若是聪明的话就好好教导女儿,我这婚可是他们赐的,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破坏了的,包括她九公主,至于别的阿猫阿狗,就更别痴心妄想了。”说完将手中的葡萄送入了口中。
白若兰被她的话惊得住了口。
云晞淡若无痕的瞥了一眼白若雪,又继续与白傲云说话。
春姨娘看到自己女儿被吓住的表情,心中不禁燃起一股怒火,见白傲云和云晞谈的甚欢,仿佛根本没听到她们说话似得,不由胆子大了点。
她轻蔑的看了一眼白若雪,语气不善道:“若雪这么多年在外面真是长本事了,连公主都敢打了,这没人在身边教导看来真不行,既然你已经回来京城了,我这做姨娘的自然要好好教教你规矩,看看我们若兰这副大家闺秀的样子,若雪你真该好好学学你姐姐。”
不待白若雪开口,翠姨便忍不住道:“小姐若不是因为……”
“翠姨。”白若雪拦住翠姨,握了握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翠姨虽然恼怒却也住了口,白若雪对她一笑,转过头看着春姨娘,嘴角笑意不减,眼底却似镀了一层冰,冷飕飕的直射春姨娘。
春姨娘忍不住捏了捏手中的帕子,见白傲云依旧没有看自己这边,心下稍微宽了点心。
“春娘姨想教导我,怕是没这个资格吧。”
清淡无痕的一句话,明明没有什么情绪,但听在春姨娘心中却是一惊,她脸色霎时黑白交加,面容扭曲的看着白若雪。
见她依旧娇软无力的依靠在椅子上,面容清美绝伦,哪怕未施脂粉,也难以掩盖倾城之姿,微垂的眼眸敛住了她眼中的思绪,正看着手中的茶水,桃花粉烟罗裙裹在她清瘦的身躯里,添了一股清暖的温和,可是她周身的气息却那么的陌生,恍惚间,她想起那个三岁便能拿着刀子对着自己的小孩,曾经那双满是冰冷杀气的眼睛忽然出现在心头,恐惧瞬间席卷上心头。
她怎么忘了,当年她打了连翠,还只是三岁稚龄的她便拿着刀子要杀自己,若不是老爷拦着,她早已死在她的刀下,至今她小腿上还留着那时候她给的一刀。
那个时候,她记得她也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春姨娘想教训我的人,怕是没这个资格吧。”
那么多年过去,这句话却依然清晰的记在她脑中,只是因为那个时候的她太过于可怕,那么深刻的杀气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