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秦辞玉光明正大卖队友的壮举,薛老再接下来的几天,可算是尝尽了沈阙的怒瞪和白眼。
薛老不自觉地又捋了好几把胡须,见雪狼从他一进门开始就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莫名地又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它的恶意。
秦辞玉垂头无奈一笑,这都过去一个月了,还没消气吗?
“……王妃的骨骼衔接恢复的很好,基本已经没有大碍,可以拆木板了。”薛老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可以面不红气不喘心不跳地叫沈阙为王妃了。
“那就拆吧。”
沈阙惊喜地眨了眨眼,见薛老果真开始解绷带,立马喜形于色,对薛老的那股子敌意一下就消散了大半。
仇大怨大,自由最大。
终于可以甩开那块该死的小木板了,该死的折磨了她整整一月的小木板,连如厕睡觉洗澡都离不开的小木板!
沈阙此刻的心情犹如飞上高枝的小喜鹊,就差欢乐地唱起歌了。
薛老抽走木板,又轻轻捏了捏她的肢臂和爪子,心情颇好的横了横眉:“不错不错。”连说了两个不错,可见他的愉悦。
毕竟薛老活到这么大的岁数,也是第一次为狼接骨治病。如今大获成功,自是欣喜。
沈阙自己也甩了甩爪子,倒是因为长时间没活动而有些酸麻不适。
秦辞玉将薛老送出了映云轩,回到里间却不见沈阙,疑惑地环顾四周,仍不见踪影。
忽而,一声微不可闻地叹息声从榻后面传来。
秦辞玉愣了愣,轻手轻脚地绕过榻,果然是沈阙在唉声叹气。
只见沈阙正对着一面靠着榻一脚的铜镜搔首弄姿,左转转右转转,前看看后看看,看罢还要连叹三声气。
秦辞玉挑眉,一直奇怪铜镜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这只贼狼给偷走了。
沈阙正忙着欣赏伤感自己身上新长出来的白色小短毛,长了一个月了竟还不如眼睫毛长。不过好歹长出来了,也算差强人意。
秦辞玉清咳两声,以示自己的存在。
沈阙闻声一僵,动作比思想快,眼一眨,那块铜镜就被她拍倒一脚踹进了榻底,罢了,还不忘优雅地转过身来对着秦辞玉咧嘴做出一个自以为气质动人的笑脸。
秦辞玉见它似笑非笑地露出一排尖利的白牙,谄媚得就差过来抱他的大腿,玩心突起,于是他严肃道:“我已经看见了。”
沈阙的耳朵耷拉下来,低头认罪状。
“那是本王的铜镜?”
沈阙乖巧地点头,心里却阳奉阴违地嘀咕:不是说都看见了吗,还问什么?
“既然知道是本王的,还自作主张把它踢到榻底去?”秦辞玉的语气听来有些严厉。
沈阙很想狡辩:就一面破镜子这么严肃做什么?但意识到自己吃人家的用人家的住人家的,自然是要乖乖听话的。于是她把头埋得更低。
秦辞玉:“还不去拿出来?”
沈阙认命的“啊呜”应声,趴下,松动脑袋,瞪着后肢,钻进榻底。还好她刚刚那脚力气用的不大,铜镜也没有落到很里面去。
可是,当沈阙的爪子触碰到凉凉的铜镜时,又犯难了:她的爪子握不住铜镜,怎么拿出来?
沈阙想着要整个钻进去,再反身把铜镜推出来,艰难地将大半身体都钻了进去,却再也不能动弹,太大——卡住了!
沈阙欲哭无泪,卡在外面,看不见,凉飕飕地好别扭啊!
秦辞玉看着沈阙甩动地尾巴,仍在蹬着的后腿,一下就猜测到了她的困窘,轻轻一笑:“好了,拿不出来就算了。”
沈阙听着却不乐意了,她还偏偏要拿出来了!
灵机一动,沈阙张大嘴咬住镜子,欣喜地从榻底出来。
“咚”,不轻不重的一声声响,似在安静的室内回荡了好久。
沈阙感到后脑勺疼得厉害,这才反应过来,咬着镜子腮帮子鼓起来了,然后头就也卡着,出不来了。
沈阙很想无语问苍天,奈何抬头只看见漆黑的床板。
不想放弃嘴里衔着的铜镜,也不想这样卡着,沈阙用力地拔了好几次,就是没能将自己的拔出来。
秦辞玉看她想出出不来的倔样,聪明地想到她定是用嘴咬着铜镜才会如此,叹口气道:“你放下铜镜出来吧,本王来拿。”
沈阙头一偏,再重重一甩,适时松口,铜镜就顺势飞了出去,唰地滑了好远。
沈阙的头钻出来,终于得以重见天日,得瑟得半蹦半跳地走到铜镜前,重新衔起,送到秦辞玉面前,满眼得意地看着他。
秦辞玉被那骄傲神气地眉眼逗得忍俊不禁。
沈阙想跃上他的腿面占个便宜卖个乖,刚把前肢搭上,却发现自己现在的个子真是大了不少,站直就能搭上他的膝盖。
秦辞玉也没想想到转眼小雪狼已经长大了这么多,一愣之后还是轻笑着伸手模模她的头夸奖道:“恩,你厉害!”接着又感叹,“才发现你竟然长大了这么多。”原本轻轻一抱就能放在腿上让它歇着,现在它却轻轻一搭就能搭上他的膝盖,估计已经不能随便放在腿面上了吧?
沈阙闻言愤愤地想:可惜只长个子不长毛!
秦辞玉看见沈阙哀怨的目光,一下子就领会过来,敢情它还在为自己的小白毛伤心:“短毛挺好的……”
沈阙唰地抬起头来,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直视秦辞玉,充满期待。
秦辞玉被看得不好意思,发现实在编不出什么理由,只得道:“……我喜欢短毛。”
沈阙幽幽地背过头,内牛满面,这么假的借口!她就知道她的小短毛肯定蠢毙了。
秦辞玉无奈,适时转移话题:“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晒太阳吗?”说着扭头看了看窗前透进来的日光投射着一个温暖的弧度,金黄耀眼,继续对沈阙说道,“现在可以出去了。”
沈阙恍然大悟。对啊,她是一直想要晒太阳的来着!自从来到这王府之后,她就养成了一个“吃饱了饭没事干,太阳晒晒纯发呆”的好习惯,这一个月来整天被关在屋里,连出去晒个太阳睡个温暖的觉的想法都被否决,为此她没少在背后骂秦辞玉法西斯、**独裁魔鬼之类的。
思及此,沈阙便十分心虚地偷偷瞥了一眼秦辞玉的脸。
不幸的是,秦辞玉低头正好捕捉到沈阙做贼心虚似的闪躲的目光,眉一挑:“又做什么坏事了?”
沈阙摇头如拨浪鼓,就差摇着发出咚咚的鼓声了。
秦辞玉:“那你那么心虚作甚?”
沈阙又是一阵猛摇头,边摇头晃脑的,边一溜烟地逃走,出了屋。
留下的秦辞玉也跟着无奈的摇摇头,唇角勾起,宠溺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