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王浓黑的眉毛渐渐纠结在一起:“有时候本王真觉得,你于青青性子真像。比冰月更像。”
洛天音打了个冷战,像你妹啊。师父那别扭古怪的性子谁能学的来。人家那叫直率果敢好吧。
不过这话可不能就这么说出来:“呵呵,王爷说笑了。洛天音就是臭水沟里的烂泥,永远扶不上墙。怎么能与师父和郡主那样的明珠之辉相比较。”
永王一双大眼精光闪闪,似笑非笑:“本王怎的不知,烂泥何时成了我永王府一等侍卫统领?更未曾听闻府中何时多了个红妆侍卫队?”
烂泥脸上笑容一僵,不过瞬间却是更加灿烂:“不是王爷封的吗?”
永王一脸错愕。
“刚进府的时候,王爷不是说丑奴是郡主贴身侍卫。按咱们大周律法,王孙郡主的贴身侍卫必为统领级,可不是王爷封的吗?”
永王嘴角一抽:“那,红妆侍卫队?”
“洛天音是女子,女子本就红妆,有错?”
“你这侍卫队中还有何成员,为什么没报给本王。”
某烂泥却是摇了摇头:“我队里的成员王爷都认识,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就我一人。”
烂泥呵呵傻笑,裂开的口中是银光闪闪的牙齿,在明亮的灯火下刺目的一闪。配上那狰狞的青紫瘢痕,如同一个张着大嘴立刻要吞人的鬼怪般丑陋。
永王摇摇头,这样的长相实在是不及莫青青万分之一,怎么自己会觉得她们相似。真是见了鬼了。
“你走吧。”
“啊?”烂泥没反应过来。
“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
“哦。”烂泥继续呵呵傻笑,这回事真心高兴。终于可以睡觉了。走的速度那个快,永王一个吧字还带着回音,她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青萍院,郡主宇文冰月的院子。
整座院子虽不是建在永王府的中心地带,却是永王府最雅致景色最好的地方。
当然那又敞亮又通透,带着几分仙气,几分梦幻的屋子不可能是她的。
青萍院不起眼的东墙角,有一排不起眼的低矮房子,那是院中下人住的地方。其中有一间最不起眼的房子,隐隐似乎与其他的房间分的有些开,那便她洛天音的地盘。
她现在最渴望看到的就是她那不起眼的小房子,她实在是太困了。
骤然间房间里如豆的灯光将她急速的脚步生生止住,薄薄的窗纸上印出一抹纤细却妖娆的身影。还有那似有似无的一声低低轻叹,几乎可以让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洛天音真的快流泪了,她很困啊,她很想睡觉啊。你们古人精神都很好的?晚上不睡觉都喜欢找人聊天吗?
随即她便淡定了,想开了。今天的经历对某些人来说打击肯定是不小的,晚上怎么能闭得上眼?以至于从来不屑于在她面前装那啥的某人在没人的时候仍在坚持不懈的装,那种装已经可以深入骨髓了。
她推开门,正对上宇文冰月比花娇,比玉润,似含情脉脉,似无限哀愁,似泪光盈盈,似不胜娇羞的一双眸子。那样一双眸子,几乎让她一阵恶寒,恍惚中以为自己忽然就成了大兴城中腰缠万贯,玉树临风的翩翩浊世佳公子。
“阿奴——。”宇文冰月的尾音拖得长长的,长的洛天音几乎快喘不过气,终于在浑身的鸡皮疙瘩快要掉在地上的时候,砰一声将门关的山响。
大马金刀坐在自己简陋的桌子旁边伸手倒杯水,也不管冷热一下子灌进嘴里:“有事?”
“阿奴?”宇文冰月泫然欲泣。
洛天音淡然地道:“有事说事,没事睡觉。”
宇文冰月脸色一僵,泪珠不再转了,声音也不再拖了,冷冷哼一声:“今天的事,你不需要给我个交代?”
“交代?”洛天音将杯子放在桌上:“到底是谁给谁交代?”
宇文冰月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你怎么和柔然王孙结识的?怎么以前从未听你说过?还有皇后娘娘……。?”
“那要感谢你啊。”洛天音随意走到床边懒懒靠在墙上:“若不是你非要让我跟你一样的着装打扮,我也没有那样的机会。虽然我不知道你因为什么离开了御花园,但若非你也离开了,我又怎么会那么巧叫人认错?不知道郡主你是未卜先知呢,还是……”
她突然顿住不说,满意地看到宇文冰月娇美清绝的脸孔慢慢变得苍白,方才打了个哈欠:“我错了,郡主又怎么会未卜先知?郡主要我同样的装扮不过是抬举我罢了。是吧。”
这话怎么回答,是或不是好像都不是什么好的答案。宇文冰月唯有将一口银牙咬的格格作响。
“对了,其实今天真是月兑了郡主的服。实际上原先该结实柔然太孙的人,该受到皇后娘娘嘉许的人原本该是郡主的。郡主不悔吗?”
不悔?她怎能不悔,今日那般风光本就应该是她的,御花园中受万众瞩目的本来就该是她。悔不该听了那人的话生生将机会让给了洛天音,要早知道,她绝不会便宜了那丑丫头。
她此刻满脑子想到的都是洛天音的风光,却将那风光后隐藏的步步杀机忘得一干二净。一门心思只觉得洛天音抢了她的东西。所以才有了这般怒气冲冲的兴师问罪。
“郡主可是又忘了,”洛天音的声音渐渐冰冷,如雪山冰泉沁人心脾,却叫人莫名地发寒:“你我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洛天音若是有什么不测,下一个倒霉的定然是郡主。”
宇文冰月骤然间打了个冷战,她的确忘了。现在却想起来了,一想起来,难免要心虚,一心虚便有些不自然。
洛天音打了个哈欠:“夜已深,郡主请安歇吧。慢走,不送。随手关门。”
最后几个字以含糊在鼻音中,人也懒懒地翻了个身朝里躺下了。
身后,屋门果然被轻柔的关上,洛天音抖开被子,两眼一眯舒服地滑进被子里。
骤然间,窗口一阵轻响,屋中一暗,又多了个人。
洛天音怒了,尼玛有完没完?让不让人睡觉了?三更半夜的不睡觉都有病吧。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抓起床上磁枕没头没脑向那黑影掷去。
这一下她是运足了力道的,磁枕呼啸而去带着劲风。三分因着生气却更多的是因为警惕,三更半夜爬大姑娘窗户的能使什么好人?
她是有心要让那小贼砸的桃花朵朵开。
然而,那磁枕在眼看着便要咋到小贼鼻梁上的时候却中邪了一般,吧嗒一声掉在了小贼手上。
随即,一个低沉动听很有磁性的声音嘻嘻笑道:“阿奴,是要谋杀亲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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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收个藏吧,各种忐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