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时刻就是她成为新娘的时刻,这一条横贯古今,不分大小,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最新更新:苦丁香书屋
宇文冰月的人生一直在尽力扮演着清绝冷傲的白莲花,难得今日正红盛装下也染上了难掩的娇羞。少了丝清丽却更多了分妖娆。
镜中的宇文冰月任全福人将她满头青丝一疏到底,再盘起上冠。未点胭脂的的粉颊花靥般染上点点嫣红。
洛天音却只觉得无聊,一场未知前路的婚姻有什么可值得高兴?
唯一让她有些兴趣的便是永王不知道第几次地派人探视,当然不会有人敢闯进王府抢新娘子,永王探视的人只能有一个——永王妃。
洛天音嘴角轻勾,只怕要让他失望了,师父当然是不会来的。
“阿奴姐姐,”一个娇柔怯懦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地响,她低头看去。
面前是个十一二岁的穿丁香色比甲的丫鬟,也是近些时日方才选出的陪嫁大丫鬟云朵。
尚未说话云朵就先红了一张圆圆的苹果脸:“姐姐,郡主请您将她的胭脂拿过去。嬷嬷要给郡主上妆。”
洛天音似笑非笑,却并不说话,她从不认为这种事情是应该她干的。
云朵脸蛋更红,咬了咬嘴唇:“郡主说,她贴身的东西只有姐姐能碰,其他人都信不过。”
洛天音轻轻嗯了一声,真的信不过吗?只怕是宇文冰月毛病又犯了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过就是为了使唤使唤她,叫大兴城勋贵都知道,她终究还是在她之下的。
罢了,一年半之后她就会离开,给她些面子也无妨。
她不再理会云朵,径自去开了宇文冰月的妆匣,将一盒崭新的胭脂拿出来递过去。宇文冰月却并不去接,只用一双清澈无波的大眼看着她。
洛天音心中低叹,将胭脂打开,枚红色的胭脂凝脂般晶莹剔透,一股浓郁的梅香熏得她眉头一皱。再仔细一闻,那梅香却有淡淡的若有若无,新东西骤然开封味道蒙的大了些,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洛天音并没有在意。
宇文冰月这才满意的命云朵接过胭脂,让送嫁嬷嬷们给自己细心装扮。
直到铺天盖地的爆竹声震耳欲聋地传来,方才施施然优雅地起身往正厅里拜别了王爷,蒙上大红的盖头,由接引嬷嬷搀扶着走向院外的花轿。
响彻云霄的喜乐声中,每个人脸上都是兴奋而满足的。
自然没有人注意到,跟在队伍最后面的一乘青尼小轿中的洛天音呼吸微微一乱,身子似乎晃了晃。那样的微微一晃,在轿子的上下颠簸中实在没什么可引人注意的,包括她自己。
想来,今天定然是个好日子,成亲的并不是仅有柱国将军府一家。刚刚转过街角对面便迎面又吹吹打打来了支迎亲的队伍,但那样的队伍和柱国将军府的阵势一比实在是太寒酸了些。
以至于,从新郎到吹鼓手到媒婆都非常自觉地退到了一边,神态恭敬地请柱国将军府的倚仗先过。
两队倚仗交错而过,之后寒酸迎亲队伍的吹鼓手彷佛突然打了鸡血般吹的越发起劲。能见到柱国将军府那样大的阵势也算是开了眼了,怎么能不兴奋?
当然,这个插曲轿子里的洛天音是看不到的,实际上她这个时候在悠悠荡荡的轿子里已经快睡着了。
高亢的喜乐这里时候在她耳朵里也跟催眠曲差不多。早上寅时她就和宇文冰月一起被折腾起来,犯困也是很应该的事情。她并没有想那么多,等一下到了将军府还有的闹腾,不如趁这个时候补个眠。
轿子晃晃悠悠地好舒服,中间好像停了一下,帘子也被人掀开了。只可惜那时的洛天音早已困顿的睁不开眼睛,脑子里更是浆糊一般迷迷糊糊。
外面似乎起了争执,睡梦中她嘴角撇了撇,真吵。
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人在用力地摇她,有人在他耳边低语:“你真的愿意随她去?”声音尽管刻意的平和却掩不住心痛和慌乱,勉力睁开眼,眼前却是花的。对面的人看不真切,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她没有听真切,下意识里这个她自然是宇文冰月,她当然要随她去,便想也不想地点了点头。
低低地叹息声中,轿帘终于被放了下来。隔绝了对面人的视线,也隔绝的光明。喧闹的喜悦声再次响起,这一回,轿子再没被拦过。直觉中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可惜,她的头脑再也不能思考。早已沉入到香甜的睡梦中。
这一觉好舒服,不知睡了多久,睡醒后何止是神清气爽可以形容,浑身充满了力量。
她的脑子也终于可以正常的思考,眼睛终于可以看得清眼前的景色。这一看清,便如同被烫着了一般从云彩般柔软的大红被褥中一跃而起。
是的,她没有看错,刚才在她身子下面的的确是大红的被褥,被褥正中一块雪白的锦帕刺痛了她的眼。
屋中圆桌上点着的龙凤花烛虽然细,却依然是龙凤花烛。
她捏捏自己的脸,疼的一呲牙,没做梦啊。
瞎子都知道这是间新房,只是睡在新房中的怎么不是宇文冰月?送喜嬷嬷呢?云朵呢?
这些人怎的就凭空消失了般,空荡荡的新房中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明亮的龙凤烛火光中,将她,孤寂的影子拉的老长。
伸手去推门,尼玛,锁着的。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