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寒雪安静的坐在马车里,隔着一层帘子,梁卫东小心的为她驾驭马车,今日玉寒雪进宫,阵仗比往常要高调多了,前后都是精兵守卫,几乎是将马车包围的水泄不通,唯一的突兀便是,今日的马车简陋了许多。
“公主殿下!”帘子外面传来梁卫东恭顺的声音,“奴才安排今夜许妈妈为您守夜,不知公主殿下可有异议?”
玉寒雪挑眉,下人值夜班这种小事素来不需要和主子报备,今日梁卫东会特地询问自己的意见,只有一个原因,许妈妈是梁卫东的亲娘。
说起这许妈妈,玉寒雪倒也是见过一面,不过四十,却已经透出沧桑的枯萎,看得出来,年轻时候也算是一枝花了,可惜遇人不淑,被梁尚书给糟蹋了,偏偏她又不是个会争宠的,才会被遗弃了这么多年。
“这样的事,你和萍儿说一声就可以了!”玉寒雪淡淡的说道。
“是,公主殿下!”梁卫东的眼神沉了几分,许妈妈如今是玉寒雪屋子里的婆子,自己虽是管家,可这守夜的事情还是要归玉寒雪身边的大丫鬟萍儿管,就好像过往,公子们侍寝的事宜,都是米公公负责,在凤王府,大家都是各司其职。
玉寒雪抚模着手指上的玉扳指,幽幽的说道:“一会子进了宫,本宫不可能事事都去关注,梁管家你是本宫身边的人,知道该怎么做了!”
“奴才明白!”梁卫东素来不是个蠢钝的人,若不然玉寒雪也不会留他在府中,说白了,做奴才的就是眼观四方、耳听八方,对主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马车进了宫门后,玉寒雪下了马车又上了轿辇,梁卫东则是低眉顺眼的跟在轿辇的后面,玉寒雪左臂被固定住了,只剩下右手可以自如活动,她抽出丝绢,轻掩着鼻尖,漫不经心道:
“你们是紫霞殿的奴才么?”
“是,长公主殿下,奴才小安子是紫霞殿新换上来侍奉公主殿下的,桂公公已经给奴才讲了规矩,奴才定是会尽心侍奉公主殿下!”领头的太监一看就是个机灵的。
“最近宫里可有什么新鲜事儿?”玉寒雪一副随意拉家常的样子。
小安子想了想,“有,常贵妃娘娘养的一只猫惊吓了新得宠的张婕妤,却意外的发现,这张婕妤竟是假怀孕,如今因为欺君之罪,也被打入冷宫了!”
玉寒雪眯着眼睛,听着这些后宫争斗的腌臜事,心里一片冷笑,这常贵妃的猫怎么会那么巧的惊吓了怀孕的张婕妤,这其中分明就是藏了猫腻。
“不过,要数最新鲜的事儿,还是咱们五公主了!”
五公主玉颜是几个公主里面最不起眼的一个,大约是因为她母妃出身卑微,她本身性子也懦弱,在宫里几乎是个被遗忘的角色,如今被提及,玉寒雪倒也是好奇了。
小安子见玉寒雪不说话,也就继续说下去了,“之前五公主不慎落水,后来醒来以后,整个人都变了一样,不似过去那般唯唯诺诺了,宫里都传言说,五公主是被水妖上了身,中了邪呢!醒来的时候,竟是说自个儿失忆了,然后说些很奇怪的话,奴才们私下里都议论纷纷呢!”
落水……失忆……这桥段似乎很耳熟呢!玉寒雪的眼中掠过一抹精光,低头咳嗽了一声,梁卫东抬眸看了一眼玉寒雪,随即明白了玉寒雪的意思,便是瞧瞧的隐退了。
玉寒雪来到皇帝的光华殿时,便是看到大殿里已经有了两个人,当朝风将军和他的长子风无痕,看来不用自己说,皇帝已经知道昨夜发生的事了。
“臣妹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玉寒雪恭顺的向皇帝请安。
皇帝的眼中掠过一道不明朗的色彩,随即便是大步走到玉寒雪的面前,怜惜道:“皇妹,你受苦了,适才无痕已经和朕说了昨夜的事,你放心,朕不会让你白白受了这委屈,朕定是会揪出幕后黑手。”
玉寒雪听到皇帝这么说,眼泪便是掉下来,哭得有几分任性,“皇兄,你看臣妹这胳膊,皓真说伤及筋骨,差点就废了,皇兄,你可要为臣妹做主,臣妹如何都要抓到幕后凶手,然后将他碎尸万段、千刀万剐了!”
依旧是那个刁蛮娇纵的长公主,胸无点墨、心狠手辣的样子被玉寒雪演绎的淋漓尽致,一直安静的站在一旁的风无痕在看向玉寒雪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昨夜的她可不是这个样子,那个清冷的目空一切的女子……
“你是朕最宝贝的长公主,朕自然会为你做主,别哭了!”皇帝安慰着,一边道,“无痕这次救了长公主有功,说说看,你想要什么赏赐!”
“这是微臣份内之事,微臣不敢要赏赐!”
皇帝眼珠子转了转,笑眯眯的问道:“臣妹,这无痕可是救了你,你说给他什么赏赐?”
玉寒雪不知道皇帝打的什么主意,抬眸看了一眼风无痕,“本宫听闻无痕公子至今尚未娶亲,皇兄倒不如做一回月老,为无痕公子寻个佳人!”
皇帝满意的点头,“如此主意不错,这事儿朕要与皇后合计合计,为他寻个合适的!”
风无痕已经二十五了,并不是一直未曾娶亲,他之前曾经有过两位妻室,可都死了,倒是留下一子,市井也有了流言,说风无痕天生克妻命,自此便是再无娶亲。
风无痕微微蹙眉,却是没有拒绝,也没有谢恩,看向玉寒雪的眼神多了几分不悦,玉寒雪自然也看到了风无痕这不悦的眼神,垂眸浅笑。
从光华殿退出后,风将军朝着玉寒雪拱手作揖:“公主殿下昨夜受惊了!”
“有劳风将军挂心了!”玉寒雪冷冷的点头,风将军便是也不多说,告了辞。
玉寒雪静静的走在青石板砖上,小安子则是远远的跟着,“为什么要这么做?”风无痕的声音有些突兀的传到玉寒雪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