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丞相听着玉寒雪的话,陷入了一阵沉思,他也在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必须说,罗元馨是他从小精心栽培的女儿,这样说放弃就放弃,他还是舍不得的。
可是玉寒雪的意思也同样很明确,这个女儿他必须舍弃,他不是害怕玉寒雪,他只是不想这样和玉寒雪翻脸,玉寒雪的身后站着的是皇帝,而且这件事毕竟是罗元馨有错在先,而且是错的太离谱了,计较起来,那便是死罪。
仔细想一想,玉寒雪说的也没错,他的衣钵始终是需要一个儿子来继承的,虽然夫人一直都有心要为他生个儿子,可如今到了这个年纪,大家心里其实都很清楚,她根本就不能再有孩子了。
罗丞相并不是没有儿子,只是十几房的姨太太加起来,子嗣也不是那么昌盛,只有三个儿子,四个女儿,其实他心里明白,那都是自己那个正房夫人的杰作,而自己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她为自己生了一个争气的女儿,如今看来,他必须重新考虑了。
“丞相大人想好了么?”玉寒雪品味着茶水,眼角的余光扫过罗丞相。
“老臣愚钝,还请公主殿下明示!”罗丞相也是个精明狡猾的人。
“丞相大人,有些事说的太明白,就没意思了!也罢,本宫倒也是个爽快的人,罗丞相你想听,本宫便是与你说个明白了。”
“本宫知道,罗丞相你有三个儿子,各有千秋,如今也到了建功立业的时候,难道罗丞相你打算因为他们是庶出的身份,而埋没他们的天分和未来吗?似乎也该有所计划了?主母妒忌,这些年一直打压着,而罗丞相你的目光似乎也短浅了,只看到了嫡长女的光辉,而忽略了其他的孩子,罗元馨固然是第一美人,可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男人向来都是喜新厌旧的,这一点罗丞相你应该最明白不过!”
罗丞相听到玉寒雪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尴尬的红了脸,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玉寒雪也没有半分的不自然,继续分析道:“罗丞相可不要忘记,你不是只有罗元馨这么一个女儿,同样是你的骨血,难道其他的女儿就会差到哪里去吗?”
罗丞相的眼睛一亮,被玉寒雪最后一句话给点醒了,也终于明白了玉寒雪的意思,随即又犹豫了,“可是四皇子对馨儿……”
“本宫说了,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在后宫之中,从来都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泪的地方,何况……当今的太子是玉凛,未来坐上皇位的人可是有十一位皇子可以选择,花落谁家,现在下定义还为时过早。”
罗丞相看着玉寒雪那漫不经心的模样,突然发现这个长公主根本就不似外面看到的那么没大脑,反而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只是过去隐藏的太深了。
罗丞相意味深长的笑了,“老臣多谢公主殿下指点,公主殿下的话犹如醍醐灌顶,让老臣豁然开朗。”
“那么关于罗元馨的事……”玉寒雪挑眉,看着罗丞相,罗丞相点头,“老臣明白该怎么做了!”
玉寒雪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看来本宫很快就可以看一场好戏了,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本宫很高兴可以和罗丞相你合作。”
她不急着弄死罗元馨,而是要一点一点的毁掉罗元馨所有的希望,让她在绝望中灭亡,生不如死。
罗丞相走后,莫染才从屏风后走出来,风情万种道:“公主殿下果然厉害,懂得打蛇打七寸,罗元馨看似是天之娇女,实则若是没有了罗丞相,她便是一无所有了!”
玉寒雪眯起眼眸,“你觉得罗丞相会和本宫耍花招吗?”
“算盘是一定会打的,但是这件事,罗丞相似乎也被公主殿下说动了!”莫染想了想,“公主殿下若是不放心,大可以派人暗中监视着。”
“不必,若是他敢和本宫耍花招,那么游戏就结束,毕竟本宫没有任何的把柄在他手里,可罗元馨却是必死无疑的!”玉寒雪漫不经心道。
莫染妖娆的笑了,“听说五公主昨儿个落水后,受了风寒,病的很严重呢!”
“嗯!”玉寒雪的眼中看不出一丝的波澜,没有一点高兴或是怜悯的色彩。
“公主殿下当真要将五公主嫁给一个奴隶么?”莫染好奇的问道。
“怎么?你心疼了?”
“莫染只会为公主殿下你一人心疼,公主殿下不相信我吗?”莫染桃花眼中闪烁着秋波,“莫染只是担心,皇上未必会答应!”
“不过是吓唬她罢了!”玉寒雪轻描淡写道,对五公主玉颜,她是另有打算的。
“莫染就知道,公主殿下始终是那般的善良,只是&……公主殿下,做大事,切不可心慈手软!”莫染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蛊惑。
“本宫不觉得,五公主这种人,也算是大事!”玉寒雪的眼中全是不屑。
日子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因为雁鴜国地处南边,冬日并不是十分的漫长,严寒也就是那么几日的功夫,平时大家都是习惯了披着一个大毛氅子,里面却是穿的很轻便,要说下雪,雁鴜国几乎是从未下过雪的。
这日,玉寒雪坐在园子里看戏,大约是日子太无聊了,她突然的就想要看戏了,莫染便是请了帝都的戏班子,自己亲自披挂上阵,为玉寒雪表演戏剧。
正表演到精彩处的时候,宫里来人了,是中宫殿的丁嬷嬷,丁嬷嬷是皇后身边的老人了,她的到来还是让玉寒雪有些意外的。
“奴婢参见长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长乐无极!”丁嬷嬷走到玉寒雪面前,恭顺的跪下行礼请安。
“平身!”玉寒雪微微抬手。
丁嬷嬷偷偷瞄了一眼玉寒雪,不得不承认如今的玉寒雪的确是惊为天人的美貌,只是性子冷了几分,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问自己来做什么的。
“奴婢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来给长公主殿下送一份礼物,之前娘娘一直想要送一份礼物给长公主殿下,却一直寻不到合适的。”
丁嬷嬷说着便是呈上一份锦盒,玉寒雪身边的萍儿从丁嬷嬷的手中接过那锦盒,走到玉寒雪身边为她打开,里面是一颗稀世夜明珠,即便此刻是白昼,也依旧能感觉到它隐隐散发出的光芒,若是到了黑夜,不用烛火,便是可以将屋子里照的如白昼一样明亮,玉寒雪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名贵的夜明珠。
“替本宫多谢皇后娘娘!”玉寒雪也没有推辞,很直接的接受了这份礼物,皇后既然送来这明珠,必定是有事相求,为了太子吗?害怕自己继续祸害太子?
想起那个有些忧郁的少年,玉寒雪心中还是有些抱歉的,那一夜的迷乱,终究是她负了他,他只是他,不是任何人的影子,更不是谁的替代品。
玉寒雪清冷的回应让丁嬷嬷心里有些发毛,却还是硬着头皮道:“皇后娘娘说,许久不曾与长公主殿下喝茶聊天了,想着请公主殿下进宫去走动走动,说说体己话!”
“皇后娘娘邀请本宫喝茶?”玉寒雪挑眉。
“是呢!皇后娘娘最近得了几件首饰,也不知哪个好看,想请公主殿下进宫帮着瞧瞧!宫里的梅花开得正艳,大家都聚在一起赏梅。”丁嬷嬷有些语无伦次了。
玉寒雪沉默了片刻,“既是皇后娘娘的邀请,本宫自然是要去的,有劳丁嬷嬷去回了皇后娘娘的话,本宫不日便是会进宫给她请安!”
“是,长公主殿下,那……奴婢还要赶紧回宫交差,就不打扰公主殿下看戏了!”
玉寒雪点头,“许妈妈,你去送送丁嬷嬷!”
“是!”许妈妈送了丁嬷嬷出门,塞了几两碎银子给丁嬷嬷,“辛苦嬷嬷了,这些是我家公主赏给嬷嬷吃茶的!”
“额……”丁嬷嬷有些懵了,看着眼前这个精干妇女,突然想起,这便是梁尚书的一个小妾,过去在尚书府过的连下人都不如,如今来到凤王府,在长公主身边当差,却是活得这般得意,做事也格外的圆滑,难怪她的儿子会被玉寒雪留在府中做了一个管家。
今日丁嬷嬷是准备了一个荷包,里面塞了银子准备打赏给玉寒雪身边的丫鬟婆子的,让她们帮忙提点着,却没想到,到头来,出门了,反而是自己被别人打赏了。
丁嬷嬷心事重重的坐在马车上,越发觉得玉寒雪深藏不露了,难怪皇后如今有心要与她交好,希望这次,皇后娘娘的押注不能输了,那个罗元馨,可不就是个白眼狼,亏得皇后娘娘对她百般呵护,她居然是个吃里爬外的贱货。
这样的女人,哪里配得上太子?
莫染将戏台子交给了戏班子的青衣去表演,自己则是走到玉寒雪的身边,端起茶杯喝了几口,“皇后娘娘此番邀请,会不会是鸿门宴?”
“不知道!”玉寒雪冷冷的回答。
“那公主殿下当真要去吗?”
“自然是要去的,本宫没有拒绝的理由不是吗?”
莫染的眼神一沉,“是为了太子吗?”
玉寒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戏台子上的表演,莫染的心情却是阴郁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