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邪没有发现家中被装上了监视器和监听器,直觉却敏锐的感觉到不对劲,潜意识中隐隐有这么一种感觉,随着时间流逝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发清晰强烈起来。这时候莫邪已经不会忽略,只是表面上依旧如常,不动声色的装作没发现。精神感知中,她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的地方,包围笼罩住别墅的监测结界也没有异样动静,没有陌生人趁她不在的时候进去过,留守的使仆也没有异样发现。
然而,在这个时代想要达成监视的目的,手段比古代要更加花样百出,防不胜防,完全可以做到远程监视。
对于现代科技的监听监视产物莫邪并不了解,前世只是听说过,这一世更加遥远,在古代绝对不可能接触到这种东西。莫邪没有命令养伤的约瑟夫将别墅清查一遍看看是否有那种东西存在,照常过自己的日子,监视对她来说并不陌生,作为王位的第一继承人,言行举止几乎是被人用放大镜盯梢的,如履薄冰。
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不是吗,测试一下约瑟夫暂时献出的忠心有多少,犹在被人追杀的他一定不希望自己的消息泄露出去,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他为了守好自己的下落不被泄露或者反击所必须的步骤,必然也会追查起对方究竟是谁。有时候沉默比声张更有好处不是吗,一举两得。
莫邪丝毫不关心约瑟夫是否有那个能力发现正在被监视,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他也就不值得期待,也不担心对方会月兑离她的控制,约瑟夫目前只能依赖她,狡兔有三窟,作为一个情报人员更加懂这个道理,只是,如果他有其他足够的筹码,就不会被追杀的只剩下一口气被科洛卓尔救起,没能及时发挥出作用救下他一命,也就不能寄托太多指望。
表面如常,不动声色的暗中派出使仆调查一番,报警举报的那个人首当其冲有嫌疑,然后是进入过客厅的几个警察。使仆都是莫邪出去散步的时候躲在影子里向她禀报的,家中被装了东西,但身上可没有,结果是没有发现新疑点。虽然没有新发现,莫邪却没有就此武断两件事没有关联,时间上太凑巧。什么都没发现只能说明调查的方向错了,还没有抓住关键。
坐在轮椅上,莫邪神游太虚发着呆,天天在附近散步,再优美好看的景色都看腻了,更何况再美能美得过皇宫中的御花园,发呆是难免的。经常在这条路上走,跟其他也有散步习惯的人混了个脸熟,凡是对她打招呼的,莫邪全都有礼貌的点头示意,唇边噙着一抹优雅甜美的笑一一回礼,清脆柔和的声音透着一种韵律,不轻不重,和煦的春风一样吹入心田激起浅浅的涟漪。高贵优雅不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骄傲的不可一世,对人不理不睬,那是傲慢,尊贵威严不是做出不苟言笑的模样,眼神时刻都充满压迫力,叫人不敢对视,那是威慑。气质由内而外散发,浑然天成,不必刻意拿捏就展现出来的一种风采,不是外在肤浅的几个动作几个神情能模仿的出来。
警车的警鸣声总是那么张扬,毫不收敛,远远的就能听见,气势汹汹的呼啸而来。
“等等,你们误会了,我真的不是偷渡来的,我我、我是被绑架过来的,啊也可能是拐卖过来……”最后底气不足的一句透出喜感,莫名的逗人发笑,少女的气势萎靡一下后又上涨,呼天喊地的为自己申冤:“我真的不是偷渡来的,也没做任何犯法的事,干嘛抓我啊?作为警察,应该为民伸张正义,将拐卖未成年人的罪犯抓起来……呜呜呜,说句我能听懂的话吧!假装聋哑人是我不对,可我又不会这里的语言,只会半吊子的哑语……我容易吗我,呜呜呜呜呜……”
警车中传出一个中气十足的少女声,随着警车行驶也是由远而近,凄凄惨惨嚎了一路,引得路人纷纷扭头围观,开远了也盯住警车尾看上好半晌才收回视线,毕竟被警察抓到警车里还这么精神充满活力的真少见,虽然在嚎些什么他们没听懂。
“我要人权,我要抗议!!!”
抗议两字嚎的特别大声,随着警车远去,那个余音袅袅啊。
少女的狼嚎唤回莫邪思维发散的精神,钻入耳的语言让她如遭雷击,身体不由自主僵硬,每个细胞都在颤抖。别人听不懂,她却听得明明白白,那是她的母语啊,怎会忘记!
警车越来越远,到最后完全看不见,莫邪目不转睛盯住警车离去的方向,黑色的眸子深邃复杂。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却透露出不少信息,拼凑出一部分少女的经历。竟然连自己已经不在原本的世界都没弄清楚,误以为是外国某个国家,来到这边的时日应该比较短,不清楚自己来的方式,迷迷糊糊的,是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落入时空隧道转换了所在的世界,不会这里的语言只好装作是聋哑人,用哑语跟别人交谈,有一点小聪明却不精明。
莫邪驻留警车离去方向的目光太久,久到珀瑚感到疑惑,“殿下?”
被珀瑚的轻唤拉出自己的思绪,莫邪轻轻摇头表示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继续走吧。”
突然降临的少女扰乱了莫邪的心绪,接下来的散步都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像往常一样被珀瑚悠闲缓慢的推回家,伤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下地无碍的约瑟夫终于走出这些日窝的他快发霉的房间,养伤的时间里他一直都非常自觉,尽亮减低存在感不添更多麻烦,莫邪几乎感觉不到别墅里原来还住着另外一个人,或许照看约瑟夫的隶属于珀瑚的奴仆才对他的存在感有更多肯定。
经过细心疗养,约瑟夫已不见当初的狼狈脆弱,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居家休闲服,坐在客厅中专心致志的研究着手上的东西,神色微微凝重,眉头轻蹙,正在思索什么。
听见声响,约瑟夫抬起头看过来,识趣的站起身,侧站到一边。
珀瑚将轮椅推倒沙发前,弯腰轻柔的抱起莫邪,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到柔软的沙发上,给麻痹毫无知觉的双腿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一直照顾约瑟夫的奴仆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女乃走过来,低头恭恭敬敬双手递上,珀瑚接过,她才直起身,将沙发边的轮椅推走。
接过珀瑚递来的牛女乃轻轻抿一口,莫邪这才抬眼丢给约瑟夫一个询问的眼神。
“请原谅我的自作主张,一不小心就职业病发作。曾被人追杀生命处于危险中,让我的神经总是容易紧绷,重伤时没足够的精力胡思乱想,伤好后我就控制不住脑海中的紧绷感,想做点什么排出一下这种没由来的感觉,但是我发誓,我绝对没有乱翻里面。”约瑟夫先是请罪,一番铺垫后,拿出他的收获,一个小巧的监视器以及一枚监听器,“无意间,我发现了这个……或许是我的职业养出了我的这种直觉吧,它救了我很多次。”
“哦,”莫邪轻轻抿一口牛女乃,不置可否,“是想做点什么出格的也不敢吧,你无法确定有多少眼睛盯着,别人的,或者……孤的。”
“怎么会,我是个合格的生意人,说出来的话自然不会随便反悔,信誉不好的话对我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做我这一行,接触的人龙蛇混杂,信誉不好后果很严重。”约瑟夫不慌不忙的应对,没有丝毫僵硬凝滞,说话圆滑。
“你这么说,孤更加不放心了。”莫邪轻轻一声冷哼,并非真的想揪住这一点发作,只是借此敲打敲打,不安分的家伙不敲打一下就容易得寸进尺。
“您说笑了,正是因为信任我,我才站在这里不是吗。”约瑟夫脸上带着虚伪的面具,稍稍退步。能救下他,自然也能收回他这条命,约瑟夫心里很清楚,也明白对方要表达的这个意思。
“说一下你的发现。”莫邪见好就收,切入正题。
“这两个小玩意无法查到出处,全都是自制的,这种最麻烦了,对方肯定也是圈里的人,一时半会儿只怕查不到,而且我今天的动作已经惊扰到对方。”监视器不拆掉又不行,他的情报不能泄露出去,但糟糕的是,监视器已经拍到他的脸,打草惊蛇也只能做了,不能让影像继续泄露。
“能查到是谁吗?”
“请给我一点时间。”
约瑟夫满月复思绪,一开始发现的时候,吓了一跳,还以为冲自己来的,但仔细一分析却觉得不对,以对方的嚣张,若是发现他肯定是直接派人过来继续追杀,而不是试探一样将监视器蹩脚的藏在门边的盆景旁。在无用的情报人员都不会讲监视器装在这种地方,尤其是在只有一个的情况下,别墅内时时刻刻都有眼睛盯梢,想要不被发现安装小玩意太难,对方能做到值得学习。
不是针对他,那自然就是针对她,看神情一点都不吃惊,早就知道了,故意留着试探他吗?
约瑟夫聪明的没有询问什么,只是尽职尽业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说实话,竟然是别墅内被装上监视器,莫邪挺吃惊的,不曾有外人进过别墅,除了那天的几个警察。莫邪若有所思,无意识摩挲几下杯子的杯沿。从位置上来看,也的确符合那天他们走过的路线,只是,不论哪一个都只是普通的警察,压根没有这种技术,究竟是怎么装上去的?总不会是像山上的某种草籽一样粘在动物的皮毛上随着动物的活动被带到其他地方,那天来的某个警察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将监视器留在了这里。
漫不经心的扫过放在桌上的两枚小玩意,一个监视器,一个监听器,两个分开放,监听器放的比较近,约瑟夫从沙发下找到的,是自动吸附的。
早就不知道去哪里旅游的无辜路人终于从最大的嫌疑中退位。
无意识摩挲几下杯子的杯沿,莫邪沉思,客厅安静的压抑,珀瑚不动如山,丝毫不受影响的给她的双腿按摩。
不知道静了多久,莫邪开口打破安静,“阿尔萨斯,去将那个少女带过来,警车上一路用你们不懂的语言嚎叫的少女。做得干净点,孤不想看见有后续麻烦出现。”
“是。”影子中,一位使仆接下命令,只能看见一双眼睛闪烁一下就失去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