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他冲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伊百合的脚受伤了,藤南川正在帮她上药止血。
言泽寺神情一紧,立即加入帮忙。
正巧这时候colk开车过来,两个男人一起将伊百合抱上车,去了医院。
外科医生给伊百合伤口缝了好几针,血终于是止住了,不过因为伤口太深,怕发炎感染,还需要留院再观察几天。
伊百合脚上缠了厚厚的纱布,轻易动弹不得,只能半躺在病床上。
藤南川体贴的在她身后添了一个枕头,他坐在床边,俊伟的身躯为了迁就她,而微微地俯下,狭长的凤眸衍生出一抹温柔,轻声问:“想吃点什么?”
伊百合这会确实是饿了,早餐本来就没吃,刚才出了那么大的意外,血也流了不少。
“随便吧。”她只觉得伤口很痛,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藤南川立即派人给她买来她最爱的慕斯蛋糕,还配有一杯温热的牛女乃,一并递到她的面前。
“早餐不吃会胃疼的!”藤南川磁性的嗓音里,透着一丝关切。
伊百合点点头,用小叉子舀了一小口放在嘴里,软绵绵的,带着水果的清香气,甜意由舌尖蔓延开来,感觉身形都柔和了起来,伤口也不那么疼了。
“下次要小心一点,吃完后睡一觉,等伤口愈合了,就没那么痛了!”藤南川伸出手,覆上她女敕滑的脸颊,手心里贴着她的肌肤,光滑如婴儿一般,他轻轻顿了顿,才缓缓收回了手。
伊百合如蝶翼般长而卷翘的睫,轻轻眨了眨,填饱肚子后便躺了下来。
她这一觉睡得很漫长,因为感到脚上的伤口剧痛,所以下意识的不想醒来。
医院里除了有医生护士照顾,藤南川跟言泽寺也是轮流守着她。
“百合,你还好吗?”伊百合昏昏沉沉的醒来,朦胧的意识中,听到有人在跟她说话。
她睁开眼,发现言泽寺正坐在她的床边。
“寺?”伊百合张口唤他的名字,却发现嗓音沙哑的厉害,喉咙里也灼烧起来。
“你发烧了,别动!”注意到伊百合的难受,言泽寺眼里溢满了心疼跟担忧,他伸手替她掖好被褥,将她的刘海拨向一边,露出她娇媚的瓜子脸。
伊百合上次感冒本就没好全,又照顾他了一个星期,这下脚划伤了口子,引起伤口发炎,高烧不退。
她只觉得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闭上双眼,睫毛轻轻地颤着,鼻翼间沁出的呼吸,淡淡地,映出一抹炙烫。
言泽寺伸手抚上她的额,滚烫的温度,直直地撞进他的掌心。
他拿了一张方巾和一杯子冰块,敷在她的额头上,静静地,在一旁照顾她。
不知过了多久,伊百合似有意识的醒来,手上打着吊针,脚上包扎着绷带,烧已经退了,只是全身虚软无力。
“寺,谢谢你!”她咧起干裂的嘴角,朝正在削苹果的言泽寺笑着感谢道。
连续高烧,她挂了好几瓶水,刚才醒来后,言泽寺喂她喝了一些清淡的清粥,才刚喝完,又给她削苹果。
“傻瓜,你是我老婆嘛,谢什么!”言泽寺邪挑眉打趣道,将切好的苹果摆在浅盘里,绕过床尾,走到床边,将托盘放在了床榻旁的滑动小茶几上。
伊百合用小叉子叉起一块苹果,放在嘴里,即使没有饿的感觉,仍旧张嘴咬了一口,苹果的甜到了嘴边却成了酸苦,却依旧弯着嘴,吞咽下整块苹果。
“要是没有你,我一定会死掉。”伊百合眨了眨迷蒙的大眼睛,虚弱的说。
“傻瓜,今天说的怎么都是傻话!再这么说,我都……”言泽寺在一旁打趣道,脸在笑,心却为伊百合脸上的脆弱苍白而心疼。
她说的什么话。
她死了。
他也会一起陪着她一起死。
绝不会独活!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伊百合尴尬地笑了笑,眼角落在了一旁床头柜上的时钟,小小的,指针指在了正午十二点的方向。
“只要你好好养身体,等脚伤痊愈了就可以出院了。”言泽寺宽慰道。
伊百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脚底也受伤了,她发烧了好几天,又睡了几天,现在已经没知觉了。
不过还要等伤口愈合拆线,所以还要在医院里住上一段时间。
望着病床前言泽寺,俊逸的脸上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伊百合拉了拉他的手说:“寺,你回去休息吧,昨晚又守了我一夜!”
“没事,我还顶得住,等川来了我再走!”言泽寺朝她笑笑,不放心道。
这段时间都是他跟藤南川轮流给伊百合守夜,一个人陪她晚上,另一个人就陪她白天,一个晚上一个白天,两个人就这么轮着来。
交给下面的佣人或看护,他们也不放心,所以就约定了这样轮流守护着她。
只是他们俩除了陪她之外,都有公事要忙。
有时候熬了一夜在医院里守着伊百合,第二天还要继续工作上班。
若是白天来医院里陪她,也会带上电脑跟文件,一边照料她,一边办公。
这样连续几天下来,虽然是两个身体硬朗的男人,但也免不了有些疲惫困倦。
伊百合知道他们都辛苦了,劝他又不肯走。
只好佯装生气,丢下言泽寺的手,撇向一边:“你不回去好好休息,以后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你在这里先睡会,我回去洗个澡,晚上再来看你。”言泽寺抵不过她的倔强,答应道。
伊百合才终于转过头来,笑着点点头,看着他走出了病房,眼里划过一抹复杂。
这样的言泽寺,让她如何狠下心来对付他?
曾经她以为,自己后半辈子活着的意义,就剩下报仇了。
她以为她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他们,更加不可能放弃以前的仇恨。
可是如今他们这样无微不至的照料她,让她既是意外,又是矛盾,
难道真的要这样继续下去,和他们在一起?还是应该离开,为了曾经的仇恨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病房里。
白皙的墙壁,深蓝色的窗帘。
夹杂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四周,氤氲而起的一抹抹冷寂的孤独。
病床上,伊百合靠在摇高的床靠上,原本冰凉坚硬的白墙壁被加进了两个大大软软的靠枕,舒适而显而易见。
她纤长的手指,泛着苍白的干净,轻轻翻动着书页,不时抬头望一眼窗外层叠的云朵。
视线久久地停留在窗际外的那一片,灰蒙蒙的,仿佛镀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徽章,微微出神。
看了许久之后,伊百合抿紧了嘴唇,紧紧闭上了眼睛。
镶嵌在眼睑上的睫,长而卷翘,如同两把漂亮的小刷子,有着黑密的小毛,弯卷的弧度自然中带着妩媚。
“开饭了,百合。”
一声磁性的嗓音,在门边响起,牵动着病床上的纤细身影,伊百合缓缓睁开眼,视线紧紧地锁着那抹妖孽的颀长身影,从门口走进。
淡淡地闭了闭眼,娇女敕的唇裂出几条干裂的缝隙,却渐渐地抿起。
很想开口叫他不需要每天都亲自给她准备饭菜,也不需要刻意拉近与她的距离,他们不可能,真的不可能的。
但伊百合垂在身侧的左手,却紧紧抓紧了纯白色的床单。
一句抗议,终究没有说出口。
“吃午饭了,今天有你最喜欢吃的番茄意大利面。”藤南川娴熟地将手中的袋子放在了圆桌上,拆开来,修长的手指在飞舞着。
伊百合只觉得眼睛看的有点花,撇开了视线,轻轻的闭了闭。
“怎么了?还不舒服吗?”她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一抹温暖的触碰直直地出现在她的额头上,隔着浅浅地刘海,她仿佛感觉到,这只修长的手指仿佛贴着的不是她的额,而是她跳动的心脏。
伊百合轻轻闭了闭呼吸,将突然起伏的心跳压下。
不想再去回应他的任何感情,也不想再对他的任何举动有感觉。
藤南川跟言泽寺不一样,寺是单身,他们男欢女爱想怎么样都可以。
可是藤南川却不同,他已经有alizee了,就算对她再好,她也只能把他当做哥哥。
“没事。”伊百合张了张嘴,发觉声音有些干渴而变得很嘶哑,不着痕迹地撇开了头,躲过了那温暖近似于滚烫的触碰。
这一举动,被藤南川尽数收进了眼底,他并未言语,手掌腾空在半空中,有些尴尬,淡淡勾起了薄唇,玫瑰色的薄唇轻轻一抿,他不露痕迹地握成了拳,垂在了身侧。
“吃饭吧。”藤南川直起身子,将可移动的小餐桌移了过来,笔直修长的双腿衬托出他的身材更加伟岸挺拔。
他今天穿了一身范思哲的斜纹银灰西服,在笔挺的西裤包裹下,那双修长笔直的双腿有着完美的魅惑,透露着无尽的贵族气息。
“恩,谢谢。”伊百合不想欠他什么,但好像从一开始,就不自觉地总是与他牵扯不清。
她在想,她是不是真的被上天诅咒了,注定了和面前的这个男子一定会有联系,即使隔了这么多年,两人还是会产生一段渊源。
伊百合静静地接过藤南川递过来的筷子,不锈钢的银色筷子,被仔细地擦拭过,从干净的纹理上便能看出他的细心。
伊百合是个刀叉白,从小到大,使用起刀叉来总是不那么顺手。
所以她一个人的时候,很少去吃西餐,不过藤南川是西方人,跟他在一起她总免不了要陪他吃几顿西餐。
而藤南川总是眯了眯狭长的凤眸,玫瑰色的薄唇扬起漂亮的弧度,让她沉浸在他的俊美之中,等反应过来时,却见他正将一盘已然切好的牛排放在了她的面前。
伊百合还记得,他的手指很修长,握着刀叉的时候,骨节会轻轻地泛起一抹青白色,不似苍白的那般无味,而是漂亮近似于清透的光泽。
想到这里,她轻轻眨了眨眼,深吸了一口气,现在还想这些干什么呢?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伊百合低垂下脑袋,一双妩媚灵动的大眼睛,却怔愣地注视着面前的移动小餐桌上,正仔细地摆放着一盘卖相极佳的意大利面。
有好吃的番茄酱,光是那迷人的色泽,如橘红色的斜暮洒落在地表上的痕迹。
这是?
伊百合举起筷子,夹了一小戳,放进嘴里,细细的咀嚼。
直到,吞咽进喉咙之中。
她淡淡地抿进了嘴唇,在某人近似逼视的目光中,一口一口急急的吃掉了青花瓷模样的浅盘中所有的意大利面。
清爽可口,甜而不腻,酸涩中夹杂着面条的清香。
充满了齿英之间,挑逗着舌尖的味蕾,留下了无尽的余味。
“好吃么?”藤南川的心情很好,眼疾手快地将一切都收拾干净,一如他洁癖的轻微嗜好。
见伊百合吃的有滋有味,他俊美的脸庞上,霎时间变得春光明媚起来。
伊百合故意撇开脸,不去看他,她怎么可能吃不出他的手艺。
从面条的卖相,到入口的第一口感,她已经知道了,这是他亲手做的意大利面。
她极为熟悉的味道,小时候她最爱吃的就是藤哥哥做的意大利面,跟单哥哥做的牛排。
那都是她的最爱,只可惜他们实在太忙了,做得次数不多,但每一次都让她回味无穷。
这几天她在医院里的饮食,都是藤南川亲自准备的。
她能吃出是他的手艺,可是却无法再像小时候一样,回他一个干净明媚的笑容。
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么单纯、纯粹。
“我过几天就能出院了吧?”伊百合实在觉得没话题可聊,何况某人的眼神一直直勾勾的盯着她,只好重复刚才问言泽寺的问题。
“你的身子很弱,别老是想着出院,好好地放宽心,调养身子要紧。”藤南川转移开目光,收拾碗筷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但修长的手指很快又继续忙了起来。
收拾好了一切,他有些缓慢地移步到了一旁的灰色短沙发前,拿过茶几上的水果刀,并拿起一个长相颇诱人的红苹果,开始仔细地削皮。
“你们都这么说,不过我觉得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伊百合不相信,“你看,我的脚已经可以动了。”
她抬了抬受伤的那只脚,想要让他见识下她的康复情况。
“是么?”藤南川的效率一向很快,他浅笑着,薄唇勾出的弧度让伊百合觉得那是在窃笑。
不满的嘟了嘟嘴,她撇向一边,却见一个精致的水果盘摆放在自己的面前,一块块漂亮的苹果派,有着好看的色泽,白白胖胖的,憨厚可笑的样子。
“吃吧,也许吃了,会有像这样子的强健。”藤南川挽起袖子,昂贵的范思哲衬衫有着好看的纹理,单色,露出白皙的手臂。
伊百合视线瞥了一眼水果盘里的苹果,淡淡的撇了撇唇,摇头拒绝道:“不用了,刚才寺已经削过一个给我吃了,我一个人吃不了两个苹果!”
她意有所指的说。
藤南川幽蓝色的眸子里迸发出一道精光,他笑了笑说:“寺削给你的,是他的,我这份是我的!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不都是苹果吗?我的肚子只够吃一个苹果,所以我只要一个就够了!”伊百合再次推却,嘴角漾起魅惑人心的浅笑。
她的意思是在告诉他,她已经有言泽寺了,现在她有他一个人已经够了,不可能两个人都要。
“我把水果盘放在这里,你待会想吃的时候,就拿过来吃!”藤南川也没有跟她生气:“虽然你已经吃了一个苹果了,但不代表你等会不想吃,我把这个苹果放在这,等你想吃的时候就拿起来吃。”
他的意思也是在告诉她,无论发生任何事,他都会一直等她。
也许她觉得现在身边有一个言泽寺已经够了,但将来未必不会改变主意。
伊百合拿起手边的杂志阅读,不再理会他,却没有注意到,藤南川那双墨蓝色的深眸里,流露出一抹黯黑的深邃,仿佛夹杂着细细的痛心。
“藤哥哥,你为什么突然来玻璃别墅?”过了一会,伊百合又突然放下杂志,抬起头来问道。
她觉得有些话必须要跟他说清楚才行。
藤南川脸上带着深邃的笑意,望着她,声音低沉:“你知道原因的。”
“我怎么知道?!”伊百合别开脸去,逃避他灼热的视线。
藤南川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敛去了所有的情绪,一双墨蓝色幽深的眸子,柔情似水,“百合,你懂我的意思。我曾经对你所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假的,我会是守护你一生的人,我会给你全天下最多的幸福,我会是最爱你的人。百合,你给我个机会,让我照顾你。你不用立刻就爱上我,但是你要允许我爱你。让我守护在你的身边,让我来给你幸福。我知道经过以前的事情,你现在对男人已经没有信任,可是这一次,请相信我,尝试着相信我一次,我会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答应我,跟我回去,做藤家的女主人吧!”
伊百合被他说得有些懵,挑了挑眉,诧异的问:“藤家的女主人,不是已经有alizee了吗?藤哥哥,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会当任何女人替身的!”
她承认自己一开始答应他,做alizee的替身确实有些新鲜感,而且对于罗斯藤家族究竟是个怎么样子,她也很好奇。
可是她毕竟还是有人格尊严的,就算伊家已经不复以前的辉煌,她伊百合要嫁人也要嫁得风风光光的,怎么能当别的女人的替身呢?
这种事情她是绝不会答应的,她不认为自己就比alizee差。
“没有别人,藤家的女主人一直是你,百合,难道你以为我会娶别人吗?”藤南川摇摇头,语气有些急切,俊脸隐在强烈的光线下,看不清晰。
但,却能够仔细地看清楚,那刚毅的棱角中,露出的执着与矛盾。
“藤哥哥,你说什么?”伊百合面色一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
藤南川抿了抿唇,蓝灰色的深眸直直的看入她的眼,叹了口气,终于开口对她说:“百合,我承认我欺骗了你,其实alizee根本没有失踪,我已经放她自由了。她一直以来都不想做这个拉克希米家族的继承人,从小积郁成病,再加上dylan因为失去了家族掌权人的位置后,一度失心疯,我答应alizee放他们父女俩平安离开,但是她必须陪我演一场戏。”
“演戏?你跟alizee结婚是在演戏?”伊百合一脸错愕的看着他,她以为他一直以来都是在跟她演戏,没想到连她一直以来扮演的alizee都是戏子。
“是的,我跟alizee其实根本没有注册,只是对外界宣布结婚而已,我邀请你来法国,是想跟你结婚的,因为罗斯藤家族跟拉克希米家族的婚礼势在必行,我必须要举行一场婚礼,但是这场婚礼的新娘,我选择的是我心爱的女人,而不是alizee。百合,你一直以来都没有做任何人的替身,你就是藤家的少女乃女乃,我的新娘,没有任何人能够代替你!”藤南川深情款款,一双蓝色的瞳仁发出璀璨的宝石光芒,夺目的闪耀。
伊百合闻言,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她抬起头来,呆呆的望着他,质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欺骗我?让我以为自己是alizee的替身这么久?”
“百合,如果我不这么跟你说,你会心甘情愿的跟我去教堂举行婚礼吗?我了解你,也知道你不会答应嫁给我,所以才出此下策。但是那场婚礼后,你已经是罗斯藤家族的女主人了,这已经是所有人公认的事实。你现在,只要你跟我再去注册一下,从法律上确认我们的关系,我们以后就是真正的夫妻了!”藤南川嘴角上扬,眼里充斥着对未来美好的向往。
“不!”伊百合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抽离,义正言辞的摇头对他说道:“藤哥哥,既然你那么了解我,又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强迫我嫁给你呢?你能给我的,我已经要不起。而你要的,我永远给不了。这样的婚姻,有也似无,那么就不如没有。我这样的女人,和你这样优秀的男人,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何必强行拉扯到一起呢?你的家族绝对容不下我,而我也厌倦了豪门的生活。我们从来都没有合适过。”
他要的是她的爱情,可惜如今她千疮百孔的心,早已爱不上任何人了。
她可以给他她的身体,可是他要的偏偏不仅如此。
他们如此不合适的两个人,强行牵扯到婚姻中,只会让大家都累。
“如果连家族里人的阻碍我都摆不平的话,我就不是个男人!我就不配娶你!百合,我知道我母亲之前给了你很多的难堪,但是请你相信我,既然我敢说娶你,我就一定能够做到!要是连一点困难都战胜不了,那么我凭什么给你幸福?你根本就不需要顾忌那么许多!还是这根本就是你的借口?你就那么讨厌我?”藤南川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不放过她眼里的任何一个神色。
“藤哥哥,我累了……想睡觉,这件事以后再说。”伊百合慌张的想要逃避,藤南川给她的这个意外答案,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需要时间好好消化。
藤南川叹了口气:“好,既然你累了,那我们就改天再说吧。”
他知道不能逼她太紧,否则以伊百合的个性,只会离他越来越远。
窗外,火辣的太阳,在天际挂的热烈。
医院里,vip病房中心楼下。
骄阳炙烤着大地,蒸发出腾腾的热气,扑腾在迷离的空气中,游离,婆娑。
女人,带着一顶棒球帽,帽檐压得极低,遮盖住她的五官,只露出干裂的唇。
沈清昕一身伪装的长布白衫,衬得纤细的身影愈发的游离,似漂浮在世间的一缕孤魂。
冷!
冷得诡异!
女人冷冷的抬头,视线狠戾的锁在八楼,正中心的那扇窗户。
冷冽十分。
冷得有所可怕。
八楼那扇窗户,扬起墨兰色的淡淡纱帘,勾起暖暖的凉凉的几丝缱绻。
一抹妩媚清冷的身影,走过窗前,脚上绑着白色的绷带,缠绕开来。
卷曲的棕发,闲散的随风扬起。
伊百合刚想上厕所,便自己拄着拐杖下了病床,却在经过窗口时,被身后伸出的一只大掌拉住了手腕。
“我扶你去!”藤南川轻启薄唇,眸中划过一抹坚定的担忧。
伊百合声音无波,透着一股淡淡的疏离,“不必了,我自己可以!”
“别耍脾气了。”藤南川如雕塑的俊脸,隐约有些黯淡,唇瓣勾起一抹淡淡的疲意。
伊百合抬眸,目光里没有任何的情愫,锁在他紧锁的剑眉上,挤出浅浅的褶痕。
“我只是伤着一只脚,用一根拐杖就能走!”她坚持着,从他身边走过,欲要绕过他。
藤南川却不让,两人开始在窗台上纠缠,从楼下恰好可以看到这一幕。
沈清昕眼里迅速的划过一抹嫉恨。
伊百合,竟然抢走了她心爱的男人!害得她被藤南川赶了出去,她绝不会放过她!
“好好休息,知道吗?”楼上病房里,藤南川一双修长的手,从伊百合的纤腰处穿过,轻柔将她揽进怀里,坚挺的下颌轻贴上她细软的发丝,卷起一道道涟漪。
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如沐春风般,划过丝丝的儒雅与轻柔。
伊百合顺势依在他的身上,呼吸着他胸膛里散发出的淡淡青草香,静静的不语。
两人就这样沉默的站了一会,藤南川突然将伊百合抱了起来,带她去了洗手间之后,又将她抱回到病床上。
“公司有急事,我必须要回去一趟,很快回来。”藤南川接到一个电话后,转过头来对她说。
“恩,你快去吧。”伊百合淡淡的弯起嘴角,点点头。
藤南川在她额头上落上轻柔的一吻,转身离开了病房里。
望着那道欣长的身影越走越远,伊百合低下头来,翻阅手边的杂志。
突然听见,病房的门把轻轻转动的声音。
他又回来了?
“是忘记带什么东西了吗?”伊百合抬起头来,却错愕的对上了一双憎恨的眼眸。
“是你?!”
“呵,伊百合,很意外吗?不是他,却是我!是我来找你!”沈清昕手里拿着一瓶开封的药瓶,神情癫狂的看着伊百合。
“沈秘书,是藤哥哥要你来的?”伊百合冷眼看向一身白衣的沈清昕。
这个女人平日里打扮得花枝招展,身上的布料少的可怜,恨不得随时随地地勾引男人。今天却意外的穿着一件幽灵似的白衣,神情也怪怪的,一定有问题。
伊百合清冷的视线,瞥见她手里拿着的那瓶类似药瓶的古咖啡色瓶子。
细小的一只,瓶口冒着浓浓的白烟,像是蕴含着别样的深邃。
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呢?凭她的直觉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伊百合眯起眼眸,不着痕迹的浅笑,而身子却稍稍向旁边倾斜,模到身后的架子,不锈钢金属材质。
“怎么不说话了?”她心有余悸的问,视线却对上沈清昕几乎红肿的眼,愈加感觉到了一丝诡异,“你不是藤哥哥派来的么?”
沈清昕在藤南川身边的这些年,一直视她为“情敌”。
如果不是藤南川派她来照顾她的,而是她趁着藤南川离开偷偷跑进来的,她现在腿脚不便,她想干什么?趁机报复她吗?
“呵,伊百合,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可以代替alizee入住藤家?你不就是有一张狐狸精的脸蛋吗?这双媚眼整天的勾引男人,到处放电,你等着吧,等到他玩腻了你,就把你一脚踹开了!”沈清昕面目可憎,咬唇狠狠的叫道,苍白的脸,似即将如泡沫一般,破裂,消失。
伊百合听了后只觉得无语,怎么这个女人难道觉得当别人的替身很荣耀吗?虽然藤南川已经告诉了她实情,她并没有做任何人的替身,可是这个沈秘书却好像她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她不是连她做了alizee的替身,能嫁入藤家这种事也嫉妒吧?
伊百合嘴角划过一抹讽刺,一字一句的冷嘲道:“沈秘书,做女人做到你这个份上,我都替你可怜。不但没了尊严,还丢了内涵,不就是被男人甩了吗?你至于吗?”
“说得倒轻巧,怎么没见他甩你啊?”沈清昕握紧了手里的瓶子,恶狠狠的瞪向她。
伊百合好笑的挑眉,毫不犹豫的回道:“这还不简单,因为我没你那么犯贱!主动倒贴的女人,有哪个男人会要?藤哥哥如果不要你,也是因为你自己倒贴的太明显了,是男人都会倒足了胃口,与我无关,你来找我也没有用!”
她可不想被一个疯女人缠上,藤南川选择跟谁在一起是他的自由,这个女人能不能不要一副失恋了恨不得掐死她的模样?
她敢打赌,就算没有她,藤南川也绝不会选择她的。
沈清昕厉眸中划过一丝狠戾,直直的射向伊百合。
就是这个女人,让她心爱的男人牵肠挂肚,把他的心狠狠的占据。
不管她用什么方法,藤南川的眼里始终容不下她的位置,这一切全是她害得!
沈清昕越想越气,苍白干裂的唇,即使涂抹着鲜艳的红色口红,却依旧没有半点血色,紧紧的咬住,眼眸里射出狠戾的目光。
五年前,第一眼,她就爱上了他——藤南川,这个完美无缺的男人。
她想尽一切办法勾引他,耍尽心计的接近他,终于让她做到了秘书助理这个职位。
她以为只要能嫁给他,她就能嫁入豪门,麻雀变凤凰,跻身上流社会,成为人人羡慕的藤家少女乃女乃。
这一计划本来就快要实现了,是她跟alizee的父亲dylan上床,给他下药,让他成了失心疯;是她将alizee赶走的;也是她告诉alizee其实藤南川根本就不想要跟她结婚,她想要保住她爸爸的命,就必须主动放弃藤家少女乃女乃的位置,悄然离开。
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他,因为藤南川告诉她,只要alizee一走,她就能得到她想要的。
结果呢,她违心的勾引了dylan,又设计陷害他跟alizee离开,满心欢喜的以为藤南川在婚礼那天娶的女人是自己,谁知道伊百合竟然突然来到法国,就这样夺走了她所有的劳动成果。
藤南川除了命colk满足她的一切奢侈消费,给了她一大笔钱之外,根本就没有给她她想要的他。
她为了别人做嫁衣就算了,如今藤南川竟然还为了这个什么都没有做的女人,甩了她?!
绝对不可以!
她沈清昕得不到了,别人也休想得到!
纤细的指涂抹着黑色的豆蔻,沈清昕用力的捏紧手中的瓶子,一步一步,朝伊百合走去,她的眼神一片憎恶,晦涩成海。
藤南川赶她走,就为了这个女人。
离开了他,她再也没有半点生存的必要。
既然他如此绝情,她也绝不会让他心爱的女人好过!
“与你无关?与你无关,他为什么要赶我走?!他为什么要我从今以后都不准出现在他的面前?!我跟了他五年了,整整五年了,可是他为了你,狠心的一脚把我踢开!我是他最得力的助手,最亲密的伙伴!他的许多事情,你不知道的,都是我帮他做的,你能做什么?你除了能跟他上床以外,你根本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可是他居然要你,不要我!要不是你,他不会这么对我的;要不是你,他喜欢的人一定是我的。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沈清昕发了疯一样的大声叫道,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空荡的洗手间里回响着,拉长的声线颤栗的蔓延开来。
伊百合退向墙壁,手中攥住方才拿起的不锈钢架子,她的视线瞥了一眼沈清昕手中的瓶子,这肯定不是一般的瓶子。
一股股热气,从窄小的瓶口中,源源不断的涌出。
她能肯定这是化学药品的一种。
伊百合一面后退,拉开与沈清昕的距离,她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开始有些涣散,似游离进另一状态。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现象。
沈清昕不停的在发了疯一样的甩头,一步步逼近,红肿的双眼,似两颗桃核,肿得触目惊心。
散乱的发,毛糙打结,与之前盛气凌人的她,几乎天壤之别,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
“你应该清楚我跟他的关系,我跟藤哥哥从小一起长大,他只是习惯于把我当妹妹那样的宠爱,要不然他也不会娶别人?他爱的女人根本不是我!”伊百合抬眸看她,压低声线,跟她淡淡的解释。
沈清昕的精神状态看上去不是很好,激怒她,不是明智的选择。
伊百合尽量缓和她的情绪,扯到别的关系上,转移她的视线:“他根本不爱我,我对他而言就像是妹妹一样,他只是宠我,但不爱我。”
但是沈清昕却好像并不相信。
“妹妹?呵,伊百合,你把我当成傻子吗?”沈清昕抬起左手,踩着高跟鞋的纤细身子,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反正我现在只把他当成哥哥,随便你信不信!”伊百合遮掩掉身后的管子,抬眸,对上沈清昕充满嘲讽的神色,嘴角微微翘起。
必要的时候,她为了自卫,必须一管子敲下去,把这个疯女人打晕才行。
沈清昕瞬间变了脸色,就是她这副既妩媚又无辜的表情,迷惑了他,一定是的!
“你真该死,伊百合!你这个贱货,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你根本配不上他!”沈清昕的神情中,充满嗜血狰狞之色,她嫉恨的朝伊百合吼道,眼中迸射出寒厉的冷光。
边说着她大步上前,一把掀起左手,滚烫的硫酸液体,瞬间,倾注而下。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