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铃只觉得头昏昏沉沉,忍着强烈的不适,努力地张开美眸。眼前的场景忽近忽远,夜明珠齐刷刷的一字排开,那强烈的光亮刺得她睁不开眼,恍惚中只觉有人在面前走来走去,忙碌着什么。
不对,还有人在她身上捣鼓着什么,想起之前异常的晕厥,薇铃猛地一惊,整个人忽然清醒了过来。
“你们在我身上干什么?”薇铃拍开在身上摆弄的手。
“姑娘不要动。”旁边一个惊恐的声音传来,顿时好几只手伸过来将薇铃压住。
“你们干什么?”薇铃看见镜中的自己一身精致的礼服,头上也被点缀地琳琅满目,跟唱大戏似的,顿时莫名其妙,再往屋里定睛一看,哇塞!全是一片红红火火的帷幔,这是干嘛?真的是唱戏?
“嘻嘻……”旁边的丫鬟们个个掩嘴,小声地嬉笑起来。
“姑娘今晚要和我们家少主喜结连理了。”一位胆大的丫鬟上前开心地说道。
“什,什么?谁和谁喜结连理?”薇铃瞪大美眸,咧嘴一抽顿时卡在空中。
“是姑娘你和我们家少主啊!”另一个丫鬟接着解释道。
“喜结连理?经过姑女乃女乃我同意没有?况且你们家少主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帅是丑,姑女乃女乃我还没鉴定过呢?最基本的三媒六聘都没有,连个鬼!”薇铃骤然跳起,一边噼里啪啦地骂着,一边伸手要扯下礼服。
“唉唉唉,姑娘不可!”身边的一堆小妮子吓得纷纷伸手制止,直把薇铃的手困住,薇铃心头警铃响起,怎么忽然双手无力。
“姑娘尽管放心,我们家少主绝对是一表人才,品貌非凡,玉树临风,跟姑娘相配,那绝对是才子佳人,郎才女貌。”迎面走上来一个嘴角长痣的中年妇女,笑眯眯地看着薇铃。
“陪你妹啊!你是媒婆是吧?世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媒婆的话了,媒婆的话那是十蒙九骗。”薇铃使劲地抵抗着阻止她的那些手劲,抬眼气汹汹地瞪着“媒婆”。
“哐当”一声,门被有力的推开,一个银面獠牙的面具男子跨门进来,身材高大,通身黑色衣袍,给人以无形的压力。
刚还喧闹的屋内霎时鸦雀无声。
“少主!”
“少主!”
“少主!”
一众人连忙放开薇铃,齐刷刷地跪下。
薇铃趁着这空隙,扯开腰带,还没来得及褪下礼服,便看见阴森的面具男走到了她身边。嬷嬷丫鬟低着头跪了一地,皆呈惊恐状。
“下去!”面具男一道冷声令下,一屋子人便如见了鬼魅一般,“哧溜”一声,瞬间不见了踪影。
薇铃呆望了面具男一会儿,倏地挺胸理直气壮地说:“我管你这张脸是帅还是残,姑女乃女乃还没答应的事情,你甭想霸王硬上弓。”
说着薇铃便褪下外面的礼服,帅气地丢在地上,甩了面具男一眼,径自绕过他往门口走去。
“咦?”薇铃抓起门把一拉,女乃女乃的!锁啦?薇铃又拽了两下,还是无果,气愤地转头看见面具男依然头也不转地淡定地站在原处。
大门不通,我跳窗!薇铃快步走到一扇窗户旁,伸手推开窗门。妈蛋!也锁了!
薇铃开始有点不淡定了,连忙跑到其他的几扇窗户试了试,接连以失败告终。
薇铃气急败坏地转身,恶狠狠地瞪着面具男:“你什么意思?”
“我不希望今晚有人打扰我们的洞房花烛夜。”面具男说着径自开始月兑自己的外套。
哇!这家伙来真的啊?
“你你你!你不要乱来,我告诉你,我可是有相公的人,我相公可是功夫很厉害的,要是他找到这来,你,你就死定了。”薇铃紧张地靠在窗边,壮着胆哆嗦地说道。
刚还在慢悠悠月兑外套的面具男,听到薇铃说“相公”两字时,嗖然转身森寒地望着薇铃。
薇铃被他杀人的眼神吓得花容失色,望见他大步向她走过来,连忙说道:“那个,那个,我不是威胁你的意思,我是说我已经名花有主了,帅哥还是另择……喂喂喂,你干嘛?”
薇铃一下被面具男拦腰抱起,还吃了好几巴掌。忽然大床“嘭”的一震,薇铃被生生丢在了大床上。
虽然这床很柔软,但也不能对美女这么粗鲁啊!薇铃呲牙咧嘴地揉着受伤的。
“是不是名花有主,容我试试便知。”
一具**的上身倏地压来,薇铃吓得往后退,最后无路可退,当结实的胸膛贴近时,薇铃拽紧拳头狠狠砸向面具男的胸膛。
奇怪?为什么今晚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一个个拳头全变成棉花抚模在人家性感结实的胸膛上。
“你,你给我下了什么?”薇铃嗖然大惊,发现全身的功力全然消失。
“软骨散。”面具男说着便掰开薇铃护在胸前的手臂,一拉将薇铃压倒在床上,一只手有力地扣住薇铃的双手压向头顶,另一只手猛地撕扯薇铃单薄的中衣和中裤。
果然……
“喂喂喂!等等,等等,你等一下。”眼看中衣和中裤被扯得七零八落,衣不蔽体,薇铃灵机一动大喊道。
面具男愣了愣,还真的停下手来。
“你能不能把面具摘下来,看着你的面具,我好怕,能不能让我对洞房花烛夜留点美好的印象?”薇铃装作很恐惧的样子,她心里想着就算死也得知道死在谁手里啊。
面具男沉默片刻,伸手缓缓栽下恐怖的獠牙面具,“哐当”一声,扔在了地上。
“烈哥哥?!”薇铃嗖然睁大美眸,不可思议地盯着面前熟悉的男子,刚才听见他的声音的时候,她就应该猜到的,虽然他稍微地改变了声线,但当时就觉得有点熟悉。
她始终没想到烈哥哥会干这种龌蹉的事情。
“铃儿,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方烈粗糙的手掌抚上薇铃光滑如绸的面庞。
“烈哥哥,你快放开我。”薇铃发现是方烈之后,心中便燃起了一丝希望。
“铃儿,给我。”方烈俯身亲吻薇铃的面颊,柔声说着,一只手伸进凌乱的中衣,摩挲着薇铃的纤腰,徐徐而上。
“烈哥哥,别让我恨你。”薇铃转头避开,恨恨地说道。
“恨我?”方烈刚毅的脸瞬间阴霾,怒声道,“百里无剑都可以,我却不行?”
“你……”薇铃刚要解释,忽然目光被方烈肩下的一处刺青吸引,定睛一看,薇铃嗖然大惊,“你!原来我爹爹是你派人杀的?”
当时见爹爹被杀,薇铃悲愤万分,气恨下取出藏身的白骨凌哨,召唤了南山的鬼鸟,眨眼间让那些刺客化成累累白骨,不过那些鬼鸟没有吞下刺客身上刺有狼头刺青的表皮。
今天再一次看见这个刺青,就算化成了灰,薇铃也依然认得。
“铃儿,我本不想杀你父亲的。”方烈如鹰的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可你还是下了手?没想到我尊敬的烈哥哥,竟然是这样的人。”薇铃冷冷地望着方烈,眸中尽是对他的绝望。
“铃儿,求你别这么看着我,还不是你爹阻拦我和你。”方烈伸手掩住薇铃绝望的双眸,灼热的唇轻轻游移在薇铃如玉的面颊上,然后含住薇铃的耳珠呢喃道,“铃儿,人之已死,节哀顺变,相信我会对你好的。”
方烈感觉到身下人渐渐温顺地没有了反抗,遂松开了扣在薇铃头顶的纤手,唇瓣游移而下隔着抹胸轻咬着薇铃丰柔的俏挺。
薇铃一个颤抖,嗖然睁开美眸,忍着酥麻用牙咬着手臂。
“铃儿,别咬自己。”方烈拉开薇铃的手臂,灼热的唇一下攫住薇铃的娇唇,温热的舌尖伸进檀口一番深情的肆虐。
方烈猩红的眼眸喷出炙热的火花,眼神逐渐迷离:“铃儿,你……”
方烈顿时大惊,不可思议地瞪着薇铃,然后头忽然耷拉朝下,趴在薇铃瘦弱的肩头昏了过去。
薇铃急忙将方烈从自己身上推下,快速地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物,下床在屋内寻了半天,终于从角落里找到自己原先的衣服。
原来刚才薇铃咬自己手臂的时候,故意咬开了手链上一处迷药的机关,涂于唇上,所以才有了方烈中招昏倒的那一幕。
手上的十二粒珠链,六粒是毒药,六粒是解药。薇铃按住手链上的一粒珠子,从中取出一颗小药丸,吞了下去,然后盘腿坐下运了运气,逐渐恢复了功力。
薇铃走至榻边,望着昏睡过去的方烈,心中思绪百转。如果此刻,她杀了他是易如反掌,可是她始终下不去手。曾经的点点滴滴,薇铃忽然觉得很讽刺。
薇铃起身,足尖一点飞身跳上了房梁,然后轻轻推开屋瓦,一个纵身跳了出去。
……
薇铃一路沿着缓坡而下,发现山脚下竟是渭江,渭江贯穿了北魏和南越,上游在北魏,下游在南越,渭江除了位于北魏邺京段的渭水河繁华外,渭江其他两岸大多是未开拓的原始森林。
而这里水流湍急,鲜有人迹。
“什么人?”一道呵斥声传来,明晃晃的火把迅速围拢而来。
不会吧?这么倒霉?才说这边鲜有人迹,不会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薇铃刚忙刹住脚。
“主公,发现一个女子闯入。”其中一个人转头对着迎面被簇拥而来的人说道。
“将她拿下。”
话音刚落,一群人就扑上来,薇铃连忙闪身躲开,那群人又围上来,妈的,这是不将她拿下誓不罢休的节奏,于是乎薇铃硬着头皮与一群人对打起来。
一对一没问题,一对三勉勉强强,女乃女乃的,一对十,这简直是欺负人啊。况且她也不是高手,没一会儿,薇铃渐渐体力不支,气喘吁吁。逃吧!好歹还有秘密武器“逃得快”。
薇铃伺机足尖一点,腾空而起。孰料背后一罩大网飞落,将她生生兜住。有没搞错,不带这样玩阴的吧。
“主公,已将她擒住!”
“是你!”被叫主公的人走进看了一眼薇铃,不禁讶异,“你不留在梨雪苑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我那傻儿子一心想留你,没想你却有二心,你撞进来了更好,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不会吧?薇铃觉得自己真是背到家了,好不容易逃出来,却又栽到了百里无剑他老爹的手里,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脑晕之下,将她毁尸灭迹。
“主公,不好了,前方有一大拨人马朝这边过来,不像是王爷的人。”一个士兵飞奔过来,跪在百里老庄主面前。
“再探清楚。”百里老庄主大惊。
“是。”
“报——”不一会儿那个士兵又以急快地速度冲过来,扑倒在地颤抖着说道,“前方乃北魏太子的人马。”
“北魏太子?”百里老庄主转身瞟了一眼薇铃,大声喝道,“来人把这妖女给我绑起来,吊在船头。”
“所有船只扬帆待命,张怀,你去前面接应小王爷。”百里老庄主对着身边的人沉着地吩咐道,然后转身离去。
苍劲的江风夹着拍岸卷起的怒涛,一阵一阵打在薇铃的身上,脸上。粗糙的绳索紧紧地捆着她细女敕的手腕,整个人吊在船头,随着呼呼的江风摇摇晃晃。
这算不算是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薇铃咬着朱唇,忍着手腕被勒的疼痛,心想今天要是能活着离开,一定要吃好喝好,好好犒劳自己一顿。
也许这一顿要到阎王爷那里讨了,薇铃心里一阵哀嚎。
“南越摄政王,别来无恙,来我北魏做客,怎不现身拜访。”对方人马前一位戎装少年骑着枣色高头大马大声喊道。
南越摄政王?百里老庄主竟是那个叱咤风云,把持南越朝政的摄政王淳于殇,那他们口中的小王爷就是百里无剑?岭南王淳于逸。
这绝对是爆炸消息,原来与自己滚过床单的是令天下少女为之疯狂的岭南王,传说他貌柔心壮,风姿绰约,连最美的女子见了都要自愧不如,传说他阵前与敌军交手,竟然没有一个人舍得伤害他一根毛发,传说他神出鬼没,想见他一眼竟比见大罗神仙还难……
岭南王绝对是比百里无剑的身份,还要重磅的人物,薇铃哀叹这世间的权贵真是全被她遇上了,到底是幸还是不幸?从目前情况看,不幸的可能性更大。
“本王此行匆匆,实在没有时间登门一叙,还望海涵。”船头上一道苍劲的声音传来。
“主公,小王爷即刻就到。”一位小兵跑到淳于摄政王(百里老庄主)旁低声禀道。
“传令下去,等小王爷到船下就准备抛锚起航。”淳于摄政王沉声说道。
“我看摄政王还是下船一叙比较好。”说罢戎装少年身后架起了一排排的弓弩。
“哈哈哈……我劝北魏太子还是睁只眼闭只眼,放我们回去比较好,不然船头的那位姑娘可要变成马蜂窝了。这位可是陵南公子的独女啊,她手中还有不少陵南公子收藏的失传古籍。这一箭下去,多少古籍就真的失传了。”淳于摄政王猖狂大笑。
“三哥!他说船头那个是陵南公子的女儿,我怎么瞅着很眼熟啊?”戎装少年瞅了瞅绑在船头的人,又回头看着太子弈明轩。
“明然,叫他们放人,我们也放他们归国。”羿明轩抬眼望着船头瑟瑟发抖的小人儿,不禁俊眉微皱。
“三哥!这可是最好的机会!”骑在枣红色马上的弈明然焦急地劝道。
“陵南公子于北魏有恩,他的女儿无论如何一定要保。”羿明轩坚定地说道。
“唉!”弈明然长叹一声,转头对着前方的船只上喊道,“船上的人听着,只要你们把陵南公子的女儿放下,我们即刻放行。”
“北魏太子,这样子就对了,这对大家都好啊!”淳于摄政王望见船下飞快赶来一小群人,满意地对着船下一笑,“砍绳放人!准备起航!”
忽然绳索一空,薇铃直直地掉下江岸,吃了几大口浑浊的江水,挣扎着一会儿,终于踉跄地站起来,女乃女乃的什么鬼绳子绑的这么紧,薇铃用嘴扯了扯绑在两手上粗绳,扯了几下还是没扯开。
“薇铃!快过来!”岸上一个人对着她大喊,薇铃抬头一看,居然是太子羿明轩。
薇铃转头看向船上,只见淳于摄政王正拉弓对着自己。妈呀!薇铃嗖然大惊,回头拼尽吃女乃的力气地向前跑去。
“不要!”后面一个熟悉的声音紧张地叫起,薇铃脚步一顿,百里无剑?感觉背后被重重一推,有个人扑在了她背上,然而自己的背好像被什么刺穿,疼得刺骨。
“铃儿……”一道低沉地声音从而后传来。
薇铃转头一看:“百里无剑?”
忽然“噗”的一声,一道血红的粘稠喷在了薇铃的肩上。
“快将小王爷拉起来!”远处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呼喊声。
忽然薇铃背上一疼,像是什么被拔出,忍不住胸中的血腥翻涌,“噗”的全吐出来了,地上霎时血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