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大臣们仍然始终如一的行着礼,今日,只有官员大臣们前来上朝,并未见其他的皇室子弟。
而此刻,耶律冀齐俨然一副王者风范,他正襟危坐在皇位上,点了点头,轻抬起手,道:“爱卿们请起。”
“谢皇上!”行完了君臣之礼后,大臣们这才恭恭敬敬的站起了身子。
这时,耶律冀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向身后微微扫了一眼,清了清嗓子道:“诸位爱卿今日可有事禀奏?”
“回皇上,臣有事禀奏。”尚书微微颔首,走上前来。
“哦?尚书有何事要奏?”
“回皇上,从今年年下开始,北部就曾多次闹过旱灾,北部一带的百姓生活疾苦,每日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臣大胆禀奏,国家可使用国库银子,来向北部施以援手,赈灾除旱,具体的赈灾活动,可以让办事得当,且能了解百姓疾苦之人主办。”
“我们国库的银子现下总数多少?”
“清算后总共三亿两。”
“那就拿出两百万两前往北部赈灾,至于主办这次赈灾的官员,你自己看着任命吧!”
“皇上明举!”
而后的半个时辰里,各位有事禀奏的官员都纷纷上禀了自己的看法,并且无一例外都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不禁在心中由衷的赞叹新皇帝的明智。
而皇后这边却坐不住了,她焦急的等待着官员们的上禀结束,十指紧紧陷在肉里,指缝间已充满濡湿。
终于,官员们将事情都禀报完了,朝堂中一片安静。
就在耶律冀齐颇有深意的向身后投去了一瞥,然后想要宣布退朝之时,坐在帘后的皇后终于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开口了。
“既然诸位爱卿无事禀报,那么就由哀家总结几句吧。”
说着,皇后有意无意的朝一旁的婢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自己手中的东西拿好:“今日是新皇登基以来的第一次上朝,哀家瞧着,一切都还不错,君臣气氛其乐融融,既和睦,又不乏端庄严肃,而皇帝处理事的手段也颇为高深,态度中肯,望皇帝日后好好努力。”
“是。”坐在皇位上的耶律冀齐垂帘应道,但眉间,却微微皱了一下。
她怎么会这么说?难道,事情发生了不可预料的转变?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他立即安之若素。
没过一会儿,帘子里又传出了一个端庄中带着肃穆的声音:“但是,撇开这些不谈,哀家近几日却得到民众举报,说新任皇帝在未登基之前,曾经有过不少不雅事迹,还递交了些证据,想要向朝中讨个说法。”
这句话,引起了朝中大臣们一阵异动,大臣们听到此,都是交头接耳,面露疑惑。
而耶律冀齐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淡然的样子,满脸的胜券在握,信心满满,犹如一早便已得知了事情的最后结局。
“太后所说的证据,何在?”其实,他喜欢皇位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当他做了皇上后,便可以不用在众目睽睽之下称呼他最讨厌的女人为母后,这样,能够让他心安理得的称呼她为太后,既不会被誉为不敬之人,也如了自己的愿。
见此,皇后再次使了个眼色给身旁的婢女,那个小婢女顿时领意,拿起一层薄纸,走了出去。
来到大殿中间时,那名婢女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大内总管,接着便垂首退回了帘子里。
而耶律冀齐只是轻描淡写的扫了大内总管手中的东西一眼,眼眸深处却目光灼灼:“这个,就是所谓的朕在从前曾有过不雅事迹的证据?”
“皇上命人宣读就是,最后到底是真是假,必然能辩分晓。”
而大内总管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物件的内容后,顿时脸色犹如吃坏了东西一般难看,他犹豫再三,最后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耶律冀齐。
耶律冀齐见此,只是轻笑了一声,示意无妨。
大内总管得到旨意后,便点了点头,再次垂首,清了清嗓子道:“二王爷耶律冀齐曾在未登基之前多次前往烟花……之地,还多次买下了数名……咳咳,名……妓。”大内总管一边读着,一边心惊胆战的在心中暗暗想到。
若是等他将这全篇的证据都读完,通篇下来,他会不会被新皇帝杀人灭口?!
但他纵使再不愿意,也只好硬着头皮读下去:“不仅如此,二王爷耶律冀齐还经常前往南边的尽头处,而南边的尽头处,则是坐落着一座名叫缔仙楼的青楼。”
读到这,底下的众大臣不禁满脸的诧异,探讨声更加打了起来。
而皇后则是满脸的得意,挑衅般的看了一眼不远处耶律冀齐的背影,在心中感叹道。
真可惜了,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若是能看到他的正脸,想必脸上一定会很精彩!
而耶律冀齐只是坐在皇位上,不动声色,脸上一丝慌张的神色也没有。
见皇帝并未发脾气,大内总管这才颤颤巍巍的翻了一页,继续读下去,可才扫视了一眼,脸色便顿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但经过落实,发现二王爷耶律冀齐多次前往烟花之地,且买下数名名妓的真正缘故,其实是为了解救那些受害的女子。”
此话一出,朝廷哗然。
而皇后的脸色也是一变,纤细的手指也猛地蜷曲了起来。
这时,尚书又不失时机的站出来,朝着帘子望去,一脸得意的道:“太后,您不是说皇上有不雅事迹吗?怎么微臣等没有听到什么不雅事迹,反倒听到了皇上做的功德无量的好事?”
“这,这怎么可能?!”皇后铁青着脸,一下站了起来,也顾不上一直的伪装,只是怒目圆睁,一脸的不可置信。
而耶律冀齐则是非常满意的看了她一眼,接着站起了身,凝视着下面的大臣,道:“太后或许是多日来没有休息好,所以将话给说错了,不过既然太后是,而朕看在太后年老,秉着百善孝为先的道理,也不能怪罪太后,诸位说是不是?”
这句话,虽说的掷地有声,慷慨激昂,却是无处不在的充满了不屑,他在告诉她,别想和他斗,无论她再怎么奸诈,也不会奸诈过他!
后边的皇后,一脸黯然与憔悴,她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跌坐在椅子上。
她明白,如今这般样子,她是真的大势已去了!只是……
似忽然想起了什么,皇后本是一双无神的眸子此刻又散发出一抹不甘的神色,她紧紧攥起了十指,身子因为说不出是颤栗还是兴奋,而微微颤抖起来。
她输了没有关系,但她的儿子,她一生的盼望,绝对不可以输!
*
耶律冀齐回到王府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在庭院间徘徊的欧阳清歌,看到她,他挑了挑眉,向她大步走近。
“怎么,一脸着急的模样,难道是担心朕?”
欧阳清歌则是不满的白了他一眼,道:“能不能不开玩笑?说正事。”
“正事?你是说朕今天上朝的事吗?”耶律冀齐明知故问。
可欧阳清歌似乎完全没有心情和他绕弯子,只是急急地开口:“你有没有什么事?太后她有没有为难你?”
见欧阳清歌着急的模样,他不禁有些失神,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间蔓延开来。半晌,他垂下了眼,眸子中流露着溢彩的神色。
“朕没有事,朕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八弟。”
闻言,欧阳清歌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却又是百感交集。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突然浮现起了一句:最是无情帝王家。如今耶律冀齐登上了皇位,可日后的生活,会一直平静下去吗?
不会,绝不会。
其实,能坐上皇位的人,永远都是最强大的,无论是能力,还是心理,都不会轻易输得一败涂地,就比如今天的他,连她,都差点被他的表面给骗了。
想必,现在皇后和太子并不好过吧,若是她没猜错,接下来,耶律冀齐就该对付八王爷耶律图海了。
是夜。
耶律努措正在屋子里喝酒解闷,可皇后却闯了进来,一把夺下了他的酒杯,痛心疾首的瞪着他。
“你还想不想好了?你知道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吗?”皇后近乎撕心裂肺的对耶律努措喊道,可耶律努措的眼眸里只覆盖了一层迷茫。
“母后?你来做什么?难道也是有闷闷不乐的事,想要一醉解千愁?”
闻言,皇后气得浑身发抖,她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就拿起一旁的茶壶上劈头盖脸的朝他泼去。
或许是受了冷水的刺激,耶律努措清醒起来,他的双眸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望向了皇后:“母后,有何事来找儿臣?”
“你还有脸叫我母后?!你看看你干的是都什么好事?你难道就打算一直这么下去,彻底放弃了?!”
“母后,儿臣……”耶律努措此时的脸色很差,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委屈。
“别叫我母后!如今我们的地位已经不保了,我出了事没关系,但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你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我,我就不活了!”
说着,一边就要往柱子上撞。
见自己的母后这般模样,耶律努措连忙拉住了她,跪下道,眼里闪烁着点点晶莹:“母后,您别这样,都是儿臣不好,是儿臣令您失望了,都是儿臣的错,您若是生气,就打儿臣吧!”
“打你又有何用?从现在开始,你必须答应我,从今以后再也不以酒度日,整日整夜的荒废下去!”皇后见他忏悔的跪了下来,心里一软,便折回身子,咬唇道。
“儿臣答应母后,儿臣日后一定会好好的,不会再做这般让母后担心的事!”回答亦肯定。
“那好,你快些将身子收拾收拾,明日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皇上!”
“什么?母后您说的皇上是指……”
“就是你的二弟,耶律冀齐。”皇后淡淡的回答道,说出的话语却变了味。
“他怎么会这么顺利的做上了皇帝?母后,这是怎么回事?”耶律努措闻言,急急地开口问道。
“儿子,母后被人给耍了!你八弟,他和皇上是一伙的!”
“母后您在说什么?”耶律努措完全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眼眸里只是充满了愤恨。
见耶律努措这般问着,皇后便开口,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听后,耶律努措的眸子里似乎能喷出火来:“八弟早就与我不合,看来今日之事也是他故意而为,母后您明知道这一切,可为什么还去找他做这件事?”
“我本想着,你八弟他虽然平日里与你不合,但也未曾与耶律冀齐结为一党。可没想到……唉,如今看来,是我失算了!”
“母后别为了小人气恼,儿臣答应您,他们欠我们母子的,儿臣来日定叫他们十倍归还!”
“有你这话,母后就放心了,如今我们并未输得彻底,我们还有最后一个筹码。”
“母后请说。”
“还记得那个前任丞相府里的大小姐吗?她没有被诛灭九族,而是被欧阳清歌关进了缔仙楼,在里面做侍女!”
“缔仙楼?那是什么地方?”耶律努措皱了皱眉头。怎么从未听说过?
“缔仙楼,便是一处烟花之地!”
“母后您是想……”听到此,耶律努措的瞳孔猛地缩紧。
“没错,我要将欧阳素年放出来,来借她对欧阳清歌的仇恨,来对付皇上!”
不等耶律努措说话,皇后忽的睁大双眸,语调变得凌厉起来:“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步棋,所以你要记住,这一次不论输赢,都要尽力一搏,我要让他知道,纵使他坐上了皇位,我还是足够有能力,让他不得安生!”
夜深。
太后宫中。
红烛摇摇曳曳,照射的人影婆娑。
一个略带凌厉的女声从太后宫内传出:“明日你亲自前往缔仙楼一趟,将前任丞相府的大小姐接回来,记住,此事切不可被他人知晓,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明白了么?”
“是,奴婢明白。”恭敬的回答。
接着,整座宫殿就随着夜色愈加的浓郁,而陷入一片沉寂。
一夜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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