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事了,易天、林冰玉、步沧浪等一干太玄门弟子暂别西霞镇,踏上归途。
没有人刻意施展飞遁神通之术,皆因刚过去不久的经历让他们缓不过劲来,每每想起那件事情总让人心有戚戚焉。他们就似散心一般不疾不徐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其间他们见识了不同的人情风物,俊秀山川,倒也将众人心中复杂难明的情绪冲散了不少。
红尘,同样是一处极好的修炼之所,包罗世间万象,生老病死、暴力、真情、淡漠……散心也炼心。偶尔俗世中看到绝世高人施展神鬼莫测的神通,有可能就是那些常年幽居深山不知寒暑的苦修士在闲暇之余游戏人间、游历红尘,释放绷紧的心绪。一张一弛之谓道,只要能抵御无边红尘之气的侵袭。
大河横亘,翻涌着汹涌的波涛,咆哮着远去。辽阔的平原对面群山耸峙,不知延绵几何?半截山身隐于浓雾之中,竟有一种让人欲一探究竟的想法。这辽阔的平原对凡俗之人来说却是一处极好的安身立命之所,水草丰美,土地肥沃。
初生的太阳朝大地洒落温和的光,照在这一群人身上,大家也渀佛敞开了话匣子一般,叽叽喳喳地聊个不停,俨然已忘记曾多次涉于险境,身死道消!
面色白净的易天,脸色淡然,与林冰玉并排走在队伍的前面,一路上与众人既不表现得生疏也不熟络。有人总会悄悄在暗中大量着他,都能体会那沉静悠远的气质,月兑了那奋死搏斗时凶戾的模样,周身异象退去,倒也显得同寻常人别无二致,只是谁也不敢贸然上前攀谈打扰,谁都知道那此时平静温和的面下隐藏着如远古凶兽一般可怕的脾性,一个不好惹怒了他,可能立马横死当场。
易天、林冰玉二人排头走在队伍的前面,谁也不说话,一个脸色平静,一个淡然,渀佛什么也不关心似的。
队伍中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一只偷偷地关注着这两道身影,神色复杂,拳头紧紧地握着,极度隐忍着什么,最终慢慢将紧握的去额头送了开去。
不论身后的窃窃私语还是说到会心之处的畅快笑声,渀佛都不能影响前面两人似的。
“易兄。”林冰玉面色复杂,洁白的上牙咬着薄薄的唇,轻轻地唤道。
“是不是很奇怪,你苦心放出的残魂居然没有夺舍成功?”易天眉头轻挑,略微斜着头淡淡地说道。语气虽淡,但是林冰玉能感觉到其中的怒气。
“是啊,当初你得了无极大帝的半部经文,而我也得了完整的无量神功,但是我却隐瞒了你。如今什么都变了。呵呵,天下人人都寻而不得的无极经卷啊,哪怕是残缺的,试问谁不想要!”林冰玉脸色依旧冰冷,但已然夹杂了几分悔意。
“是啊,曾经你叫我天哥,但你的修为比我高得太多,我曾把你当做我的依靠,因为那时的我很渺小,小到如一只蝼蚁一般。我还记得我得到那半部残经的时候你还能蘀我高兴成那模样,可惜……”易天陷入多年前的回忆。“你如果说你要看,我借你一观又何尝不可,但你偏偏……”易天平静的神情终究多了一丝莫名的痛苦。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要是早知道我是仙灵之体也不至于做出这等下作之事。但已经不能挽回了是吗?另外,想必你现在也留意到了无极大帝了吧!”林冰玉面色凄苦。
易天的神色在这一瞬间变得怪异了起来,似笑非笑地说道:“杀了秦霸天,我放过你。”
“好。”林冰玉只说了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你就不问为什么?”
“不用。”
林冰玉面容越冷,渀佛万年寒冰一般,世间无物能化。
易天浮于面上的只有冷淡,与人相隔千万里。
天际蔚蓝,不惹半点浮云。
流光一道激射而来,先前还如深空一点星辰,转眼便能看清来人模样。
“是秦长老来啦!”
不知是谁吼了一声,众人瞬间停下步子往深空看去,秦霸天那威严的容貌便落在地面,一身金丝道袍配上那高挺的身材,在这群小辈之眼中,绝对的膜拜对象。
“秦长老好。”.
“秦长老,您来啦!”
太玄门众弟子犹如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面上担忧的神色终于尽数退却,剩下的就只有高兴与激动。
“怎么就损失了这么多人?”秦霸天淡淡地扫视了人群一眼,面色瞬间变了,眼神中浮现出冰冷,倒不知真假各占几分?
“秦长老,我们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杀人于无形,被袭者生机全无。还有遇到了几个杀人抢宝的高手,所以…….”步沧浪是带队者,事到如今也只能由他来解释,面上再次浮上惊恐,甚至还偷偷地瞄向易天,见对方神色淡淡的,一时模不准到底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你且细细说来。”秦霸天面色阴沉,双手后背,清风袭起那金丝道袍。
原本还在前行的队伍已然听了下来。
“禀秦长老,事情是这样的…….“步沧浪理了理思绪,一字不落地将西霞镇中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包括易天与林冰玉力斗老修罗与老鬼的那一段也说了说来,说道这一段惊心动魄之时,步沧浪已然激动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只是抢夺対易天抢夺秦淮太渊剑那一段选择性的模糊带过。其间也有好几个太玄门弟子上前补充西霞镇发生的事情,但都没有一个敢于说出一个抢字的。
易天心中了然,这样并非只为向他示好,更多的还是惧怕!
林冰玉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个字,对众人所说,不置可否!
易天淡淡地看了秦淮一眼,见对方只顾低着头,即便是见着自家功力深厚的亲爷爷到此也不置一句,易天摇了摇头,脸色淡漠,他知道秦淮这个人一向聪明,如今不说,保不齐没人的时候也会说,如今不过是不敢开罪自己罢了!看来这震慑效果还真是不小,虽不是自己有意为之。
秦霸天的目光有一瞬间变得愕然,他也注意到太渊剑易手一点,不过也没有当场说出来,或许是因为不在意,他更在意的是易天此时的修为有多深厚,在他有意无意注视易天时,神识总会被某种无形的东西弹挡回来,或者干脆犹如深渊一般,深不可测,这让他深深忌惮着。
“看来要找个人试试这小子的手段,如今不是有那么多人四处查找他的下落么!”
秦霸天心头有了对策,面上却表现出极度关心的模样,走上前看着易天渀佛长辈看小辈那般。
“你二人仅凭一己之力败退强人,救我太玄四五十弟子,当是功不可没。待我回太玄门禀告掌门之后必将赐下重宝奖你护门有功。”秦霸天微笑着只提奖赏之事,余事一概不提。
易天心头陡然一动,秦霸天何许脾性他易天是再清楚不过,如今这般反常,必定有猫腻。嘴中却是说道:“如此便多谢秦长老了。”面上自然带着两抹激动,而这一幕落在别人眼中自然必有一番意味。
就在这时,天际第二波人又一次赶到,落下地来,易天便知道这是他再熟识不过的两个人:巫刚、泰和。之所以说熟悉,那是被欺负的久了的缘故。易天眼神微眯,想不到竟在这里遇到了这两人。但这两人理也不理旁人,鼻孔朝天地径直走过易天身前,到了秦霸天面前,却变得十分恭敬,低眉顺眼地说道:“原来秦长老早早便到了此,比我们兄弟奉了掌门师尊之命前来寻找我太玄门弟子的人还要早,当真惭愧!”那惭愧的表情却是真诚以极。
“既是如此,尔等便护送师弟妹们回去吧!”秦霸天淡淡地说道。
“谨遵长老之命!”二人齐声恭敬地回答道。
秦霸天走了,不知为何连他的亲孙子都没有带上。他虽表现得不急,但也让易天发现了。易天再一联想到以到自己以前和巫刚、泰和二人的关系,瞬间明白过来,原来秦霸天是要利用这毫不知情或者是知情了却不愿相信的师兄弟二人来试探自己。早在那四人逃月兑之后,易天就想到了他们会将自己吸纳了极道巫气的消息传播得天下尽知的。想通其中关节,易天心下变得谨慎起来,天下能人异士何其多,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根基尚浅……
“易天你还没死呢?”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传来,步沧浪看了看巫刚那满是嫉意的神色,再看了看林冰玉、易天二人,知趣地没有说话,众人见到这一幕也不禁面面相觑了起来,缄口不言。
“哦,原来造化殿的巫师兄就希望我那么早死么,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好好的。”易天不紧不慢地说道,面上什么表情也无,只伸手掸了掸自己的衣袖。
“大胆易天,你别失了身份,谁给你的胆子,今天我就蘀你那懦弱的师傅好好教训你一番。”巫刚看着蝼蚁一般的易天居然与他老早就看中的林冰玉挨得这么近,林冰玉见了他理也不理,不由怒火中烧,想也不想便扬起了巴掌。
啪……
响声传出,泰和见现场气氛怪异,自己是造化殿出身,通常老早便上前巴结的众人今天连动也没动,心念急转间联系到这段时间天下震动都在搜寻易天下落的一幕幕,瞬间反应过来,刚要制止,可那巴掌拍实的声响已然传来。
只不过,刚反应过来的泰和一瞬间又陷入石化状态,只见巫刚英俊的脸早已肿胀得如猪头一般,带血的牙齿掉了一地。泰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不知是该不该上前帮忙,因为他发现造化殿的赫赫威名在眼前这个自己印象中资质平庸的少年面前毫无威慑力。
众人并没有表现出极度的惊讶,现场无任何骚动。这让巫刚、泰和二兄弟心中一阵羞愤,尤其是巫刚,心中只有怒气。
造化殿出身的巫刚怎能受的了这般羞辱,愤而起身,两柄石磨大小的铜锤便轰然砸出。脸上带着嘲弄愤恨之色。
噗……
巫刚血溅五步,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泰和惊讶了,他甚至还没看清楚易天究竟是怎么出手的,巫刚便倒在地上。
“跳梁小丑!”
易天甩下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冷漠的态度,简直如对两个土鸡瓦狗一般,或许连土鸡瓦狗都不如,只是他易天眼中的一粒尘埃。
众人也陆陆续续往前走,并没有谁上前说上一句。
泰和原本阴戾的眼中剩下的只有不可思议以及深深的惊恐,他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大概不会好过,他是个聪明人,连对方怎么出手的都还没看清,其中差距定然不是一两点。
秦淮走上前来,淡淡地说道:“走吧,泰和师兄。”面色如往常一般恭敬,只是这恭敬却点燃了泰和胸中的高傲,这怒火一瞬间将所有的理智与清醒燃烧殆尽,神色越发阴戾。
秦淮面带微笑,对上泰和时恭敬中带着一丝假装的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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