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被人送回南家,南子妤要是同瞿衡呆在一起,指不定要出什么事,西子很是担忧。
佣人说,南煜沉在卧室工作,西子脚踩上楼梯,心里却在盘算着什么事,她该不该……
她的脚步停在门外,内心那种挣扎,让她姣好的容颜淬出些无力感。
反复斟酌后,西子用口水沾湿眼角,“南煜沉……”她压下嗓子冲进去,男人戴着防辐射眼镜优雅的坐在电脑前,听见西子抽泣,他微微侧首,黑色衬衫绷出他性感的肌肉纹理,西子委屈的杵在跟前告状,“有人欺负我。”
南煜沉斯文的俊脸渐暗,“谁?”
“瞿衡!”她擦了下眼角,“我不同意子妤跟他订婚,他恼羞成怒把我软禁起来,要不是子妤用她自己换我,我这会还回不来。”
“妈x!”男人取下眼镜砸在桌前。
“南煜沉,他把我关进小黑屋,你看。”西子抬起左手,“旧伤都没好,又欺负我了。”
南煜沉脸色难看至极,他站起身,修长的腿往外跨,西子着急跟上去,“找他算账真的好么?”
“我弄不死他!”
“别把事情闹大。”西子握住他挽起袖子的腕部,“瞿衡这个人心太狠,把他惹毛了,万一他用极端手段怎么办?”
南煜沉搂着她走下楼,他薄唇卷笑,深褐色瞳仁攀爬而起的流光,愈发高深莫测,“好好在家等我。”
“南煜沉……”
“记得待会让陈管家喊医生过来给你换药。”
西子把他送到门口,南煜沉自车库取出辆宝蓝色敞篷,她眼瞅着逐步消失在潭底的背影,脸上的表情更为淡漠。
利用南煜沉对自己的感情,这样真的好吗?
南子妤抬手捂住瞿衡想要凑近的唇瓣,“我说过,现在还不可以。”
“你明晚就是我的了。”
“也不急在这一时。”
瞿衡拿下她的手,深邃的五官舒展出温柔的模样,男人大手抚模着她的脸颊,“早点得到你的人,免得夜长梦多。”
南子妤目露警惕,“你这话什么意思?”
“今夜。”瞿衡凑入她耳膜的唇瓣斜勾起,“我必须要让你彻底成为我的人。”
“你敢!”南子妤扬手,瞿衡一把握在半空,她脚步被他逼退在墙角,男人双手穿过她两侧,将她圈死在墙面与胸膛之间。
“子妤。”他笑得尤为雅致,“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南子妤想要冲他脸上吐口水,嘴唇刚刚张开,瞿衡的吻凶狠覆下,带着股强势的攻入,她双手抵在他胸膛往外推,挣扯时,男人环在腰间的浴袍不慎坠地。只要触碰这个女人,他便有强烈反应。
南子妤握拳捶打他,男人单腿横在她腿间贴紧,虽然隔着单薄的裤料,但他那抹**还是抵的她难受。
“瞿……”
他含住她的灵舌,某个地方挑逗摩擦,南子妤觉得难堪,面前这具陌生男人的侵入,让她极其抗拒。
放开我!
他已经放过她一回,这次,决不罢休!
“子妤,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南子妤面容悲哀,“瞿衡,强扭的瓜不甜,你别这样行吗?”
男人在她红唇上轻啄,“你是我瞿衡的老婆,难道打算一直冷着我么?”
“至少现在还不是!”
瞿衡眼角浅眯成条细缝,“你非得这么跟我较真吗?”他眸子里突露的凶狠,像只被激怒的野兽。
南子妤嗓线微软,“你先把衣服穿上。”
“反正待会儿都是要月兑的。”
这是什么理?
她视线不敢往下看,“瞿衡,我要怎么说你才明白?”
男人健硕性感的身材被落地窗外映照过来的光晖圈住,他从不抽烟,身上自然散发股清幽的体香,这个外界传言骨瘦如柴的病秧子,却有着同南煜沉一样的强壮体魄。她之前一意孤行非要和瞿衡订婚,就是看中他病弱,不会沾染床事,还能保得南家周全。
可现在……她可以反悔么?
他太强势,太骇人,硬生生撕碎她原本计划好的生活方式,弄得她几次措手不及。
瞿衡松开她,这会才到中午,时间尚早,他毫不遮掩自己的躯体,大摇大摆走向衣柜。
南子妤视线别开,瞿衡在白衬衫外套了件黑色马褂,纯黑色西裤裤管包裹出一双修长笔挺的**,南子妤无心欣赏这样完美的身材,她这会只想离开。
男人恢复常态,优雅且高贵。
“我带你去吃炒年糕。”
南子妤同他四目碰撞,他居然连她爱吃什么都了如指掌?
炒年糕……
她敛下剪瞳中的晦暗,八岁那年,哥哥从班里逃课跑来小学部,拉着她从学校后山翻墙出去吃炒年糕。老师通知家长,南藤耀拿着藤条跑来学校,哥哥抱着她挡了所有细鞭。
她换牙,郎倩不让吃女乃糖,哥哥把糖嚼烂后直接嘴对嘴喂给她,还凶神恶煞让她用舌头抿着吃。
郎驳从小在白水市长大,南煜沉性子暴躁又冷若冰霜,只有哥哥愿意每天拉着她到处玩儿,她闯下的祸都有郎驳挡鞭子。南子妤喜欢像树袋熊般挂在他身上,那时候天真烂漫,脸上的幸福多么纯粹。
南子妤扬起脸,快要溢出眼眶的温热被硬逼回去,“我以后再也不吃炒年糕了。”她盯着天花板上镶嵌的花纹,“现在一点都不好吃,苦的。”
飞逝而去的童年,留下许多抓不住的美好,随着岁月一天天堆积起来,能保住的,只是一张张老照片上的回忆,痛的让人几乎快要站不起来。
南子妤很想大哭一场。
而内心犹如撕裂般疼痛的,不止她一个。
龙岩市,郎家。
周敏端着碗刚熬好的热粥上楼,郎驳宽敞的卧室门窗紧闭,一掀开屋子,扑鼻而来的酒气特别刺激味觉,周敏模黑,脚尖碰着个啤酒罐差点跌倒。
“阿驳啊。”周敏划开窗帘,鱼贯而入的光线射来,郎驳皱了下眉,眼周酸胀,太阳穴突突跳的厉害。
“快起来,妈熬了粥。”
郎驳的生活状态一直都是烟酒不离身,回到郎家后变本加厉,白天睡觉晚上在酒吧嗨翻全场,带回的女人接踵而至从未重复一个相同面孔。
周敏也习惯了。
“宝贝儿子,赶紧喝口粥填填胃。”她拍拍郎驳肩膀,男人四仰八叉趴在床上,俊脸内侧,周敏替他吹凉些热度,“今晚别去花天酒地了,明天你妹妹跟瞿家公子订婚,你可不能缺席。”
郎驳黑眸瞬间睁开,眼底凶戾一闪而过,复又默不作声闭起凤目,周敏没注意到这些,以为他还睡着,“阿驳,快醒醒。”
郎驳伸手揽过她腰身,“醒着呢。”
周敏凝视他侧在另一边的半张脸,“那还不动一动。”
男人扭了下腰,周敏隔被子一巴掌拍在他上,“臭小子!”
“再臭也是你生的。”
“整天出去尽给我沾花惹草。”周敏拿开他放在腰上的手,“下周安排你和叶家二小姐的见面,别像上次你弄哭易小姐那样给我整黄啰。”
郎驳鼻腔应了声,依旧不见动弹,周敏追问,“这次你们约在哪儿?”
“诸葛后山…”他漫不经心的拖着醇厚声线,“蹦极。”
“臭小子!”周敏放下粥碗,搬起块枕头就往他身上抽,“那地方大男人都没几个敢去,你尽给我整这些个名堂。”
郎驳身子缩在被子里,“多刺激,我会让她对我终生难忘。”
吓得终生难忘。
瞿衡载着南子妤去到附近一家粤菜馆,车子刚停好,就接到助理打来的电话,男人剑眉微敛,让南子妤自个儿点好菜先吃,随后匆匆离去。
南子妤左右两侧守着两个人,瞿衡派人看住她。
瞿氏大堂还在重建,几名工人粉刷墙面,几天前南煜沉叫人把这里砸的惨不忍睹,损失不小。
这会,他又来了。
瞿衡沉着脸由专属电梯上到23层,总裁办公室被两名手下推开,一股子烟味窜出来,瞿衡接过助理递上来的湿手巾捂住鼻子往里走。
南煜沉慵懒的坐在沙发上,双臂张开搁上背面,硕大的办公室站满有百来号人。先前助理打电话说这些人横得很,拦着他们的十来名保镖被打伤。
瞿衡眼角推笑,“煜少,好大的阵仗!”
南煜沉面无表情,飘散在指尖的白色烟雾四处弥漫,“你来了就成。”他抬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
一声令下,拿着榔头的手下见什么砸什么,阵阵清脆的破响传遍整栋大楼,瞿衡身侧的助理刚迈出个步子,就被瞿衡伸手拦下。
一时间,富丽堂皇的总裁办公室狼藉一片,俨然一座废墟!
南煜沉拿着个烟灰缸放在大腿处掂了下烟蒂,有个女秘书拿着文件走进来,眼看这阵势,她脸色微白,瞿衡在场,她自然想表现一番吸引他注意,“你们居然敢来瞿氏闹事?”在这种情况下挺身而出,比天天穿短裙勾引瞿公子的效果,更要来的快,“你们这群……”
南煜沉一个厉色扫过去。
瞿衡反手一巴掌,只听一记闷响,女秘书额头撞上墙体,当场昏死过去!
瞿衡活动下掴疼的五指,“拖下去找个地方埋了。”
助理想说她没死,这种情况下,再多的话都得咽下去。
南煜沉使劲摁死烟头,他鼻孔内溢出串白雾,“我妹妹在哪里?”
瞿衡坐到他对面,眼瞅着南煜沉曲起五指欣赏着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他嘴角轻勾,“动你女人的代价我付,但我也希望煜少别动我的女人。”
南煜沉丢过去个眼神,“你这是在跟我讲条件?”
“我们只是在谈笔生意。”瞿衡抬手,助理呈上一份合同,瞿衡把它推到南煜沉面前,“瞿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转让协议,子妤跟着我,绝不吃亏。”
南煜沉噗嗤一声笑出来,他折腰拿起合同,铂金打火机划开那一瞬,瞿衡潭底的笑靥微变,南煜沉点燃合同一角,“你伤我女人在先,软禁她在后,单是这两条,想要付清代价…”他唇瓣逐步放平,“拿你一根指头来换!”
瞿衡黑眸光斑闪耀,“切掉两根手指,你把南子妤给我。”
助理容颜骤变,“少东家!”
南煜沉一瞬不瞬看着他,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西子昨晚要说瞿衡好对付,只要抓着他软肋。
原来,他的软肋是南子妤。
瞿衡命人拿来把削骨如泥的钢刀,“我愿用一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来换她。”
“少东家,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谁都知道,大拇指一旦被切除,等同于废手,更何况是最重要的两根。
南煜沉眼角微微眯起,南子妤在瞿衡心目中的地位,远远超出他的想像,混在黑白两道的人,最忌讳被女人掌控心智,不然,随时能丢性命。
就好比他当初从鬼门关走的那一遭。
瞿衡是爱疯了南子妤,那种心情,南煜沉最能理解。
他双手插兜站起身,“我可不希望我妹妹嫁给个手残的人,瞿衡,老子今儿敬你是条汉子,你要是敢对子妤不好,我他妈炸了你这栋大楼!”
瞿衡返回餐馆时,南子妤早就填饱了肚子,男人走进包间,二话不说抱起她原地旋转,南子妤吓得搂紧他脖子,“瞿衡,你是不是疯了!”
他停下动作,“老婆,这下你跑不掉了。”男人嗓音宠溺,“你哥已经同意把你许配给我了。”
南子妤眼中的光线缓缓崩塌掉,瞿衡攫住她下巴,一个深吻埋下,她眼睛合上后两行清泪滚落,全身呼吸倒抽。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不怨谁。
翌日,瞿南两家订婚的消息全城沸腾,瞿吻儿为躲记者几天前便出国静养,南子妤穿着件大红色修身旗袍,这是瞿衡特意让法国知名设计师给她量身设计。
许是男人高兴过于,昨夜没碰她,
西子依旧绑着绷带,南煜沉引着她走入国际大酒店,她视线在来往宾客中不住张望,周敏坐在一堆贵妇中闲聊,南子妤强颜欢笑陪着瞿衡招呼客人,不太熟的亲戚都由郎倩介绍。
人群中,独独没瞧见郎驳。
西子若有所思,“南煜沉,郎……”男人斜眼睇来把目光,西子适时制止话题,“狼的本性能改变么?”
“谁是狼?”
“我说你。”西子岔开话道,“狼心羊皮。”
南煜沉笑了笑,“只要不是狼心狗肺就成。”
西子想说有区别吗?
宾客们陆陆续续赶来,西子不便走动只能安静的坐在边上,她眼珠子漫无目的在人群中转悠,猛见一个熟悉的侧影。
西子起身,南煜沉扬起眸子,“怎么了?”
西子不想惊动他,哪怕任何风吹草动,南煜沉都容易起疑心。
她重新坐回去,“我以为看见了熟人,结果不是。”
瞿衡招呼着那个男人,由于人群嘈杂,西子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她敢确定,顾矢瑜坟前那个上官老爷就是他。
西子拽紧指头上的冰凉,未免南煜沉多加怀疑,她俏脸装的若无其事。今天会场上禁烟,南煜沉烟瘾犯了,他同西子打声招呼后走出去。
南子妤目光有意无意瞥向人群,瞿衡擒住她玉手的力道收紧,南子妤同他视线相撞,男人明明笑着,眼底却有股火药味。
西子瞅见那个男人和上官菲菲坐到一起,两人都姓上官,难不成有什么联系?
她取出手机渐渐消失在人群,这事儿还得让齐琴帮忙查查,那天在工地她受伤并不严重,只是留了些淤青。
西子叫她查查上官菲菲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突然从后面伸出的一只大手夺过她电话贴在耳际。
齐琴滔滔不绝,“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把你在坟墓前看到的上官老爷给揪出来,不过西西,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找他,究竟是什么事啊?”
南煜沉看她眼,“上官老爷?”
西子抢过手机收起来,南煜沉英气逼人的面部微沉,指尖的烟烧到一半,她终究是瞒不了他多久的。
西子别过脸不说话,“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他掐灭烟头扳过她正身,“那好,我问你,我是你什么人?”
西子直勾勾盯着他冷峻的脸,“你问的是法律上还是我心里?”
南煜沉被聚涌而来的凉意掐住脖子,西子轻轻拿下他的手,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声嘶力竭和他吵,西子折身要走,南煜沉一把拥住她的背。
“老婆。”
她口气平淡,“南煜沉,别在逼我了,我的人生已经错轨,再也经不起你任何折腾。”
“西子,你真就这么铁石心肠?”
她甩开他头也不回,“是你一直都在用错误的方式来折磨我。”
西子性格倔强,不适合用手段强逼,最终得到的效果只会适得其反。这回,南煜沉没再像之前无数次那样追过去,他任凭她在手中自由翱翔。
或许换种方式,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西子回到原位,南煜沉接连抽了两根烟闪入人群,两人的位子明明挨在一起,那么近的距离,总觉得隔有千山万水。
南煜沉单手放上桌案,拈在手中的打火机轻轻敲打着,西子埋头用右手翻看今天的订婚新闻,两人谁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