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成刚回到府内,便来了几个军阀。冰@火!中文杜大成一愣,无端来了几个军阀,他心里有些纳闷,尽管他给军阀做事,但军阀有什么事情,不会亲自来府上的,都会派个管家来。“几位爷,今儿怎么亲自到访了?大将军,有什么事情要我办吗?”杜大成上前,就是鞠躬礼让,其间不忘给包狗子使个了眼色。
包狗子会意,忙端茶送水。
“没有什么事情要你去办的。只是将军近日有些空虚,希望杜大爷帮忙找点乐子。”一个微胖的军阀人说道,神情极为高端,似乎就是无视了眼前的这些个中国人。而其他几位,竟然还对杜大成府内的丫鬟动起了心思,不经意间还毛手毛脚。丫鬟们尽管是地位卑微,但还是有所躲避,奈何这杜大成竟然一副欢喜的模样,说道:“小翠,带军爷去后厢,好生伺候!”小翠一愣,顿时恐慌,却又不敢不从,所幸这微胖的军阀提了句:“不必了,杜大爷!我们还有事情,这里路过贵府,顺道提醒句。也免得杜大成多跑一趟!”
“那多谢几位军爷抬爱!”
微胖的军阀没在多言,便转身离去了,其他几位也跟了去。只是包狗子端来的茶水是浪费了,杜大成厌恶的端起一杯,一饮而尽,对于这些个小罗罗就这么猖狂的小军阀,他心里自然是不爽。好歹他爷爷也曾是袁世凯身边的人,没个一官半职,也是地位不低。如今,落的他人走狗,尽管是自愿,却也是不甘被这些小罗罗所无视。
“这大将军,又准备做什么了?”包狗子纳闷道。
“他能做什么?除了剥削欺压,什么也不会!”杜大成有些恼怒的说道。
“不过,刚刚听那军爷说,大将军今日空虚,要找乐子?为何这点事情,也要麻烦老爷您呢?”包狗子对这事尤其疑惑,杜大成无奈的叹道:“他堂堂一个大将军,怎么会亲自去那窑子里找乐子?”
“他边上的日本艺妓也是绝色啊!”
“那也不及苏红院的一个丫鬟!”
杜大成说着,提起苏红院不禁又想起被三爷羞辱的事情,他心里顿时是一阵火。但转念一想,似乎有了什么计策,可以解解他的忿恨。
自从郭香兰的事情,被苏如是知道后,她便整日茶饭不思,心里为这事百般纠结。奈何郭香兰得知苏如是为她的事情而伤神的时候,竟然做出了个让她今生都悔恨的决定。当然,这是后话,却也是她性子所致。
她端着些饭菜,送去苏如是的厢房,只见如是“幽幽连连窗边语”,一番“他人沉落自伤怀”的举态,让郭香兰心里的注意,更是落了脚。“妹妹,近日是为何事扰心呢?连柳如烟你也是不见。”苏如是一愣,听是郭香兰的声音,她诧异的转过身去,只见她是容光艳面,她的心也就安了些许。“郭姐姐,如烟姐姐,没有再为难您吧?”苏如是轻声问道。
“她倒还是有些想法的。”
“如烟姐姐到底为何这般为难呢?”苏如是叹了叹,不解的问道。
“局面混乱,却只有苏红院浮华奢丽。她作为这妓院的老鸨,自然是想多赚些,便以他日战乱,她也是有处可去啊。”郭香兰淡然说道,不禁还几声轻笑。“妹妹,别管姐姐言语粗俗,但也是实话。这混乱当局,大到全国,小到乡镇。就连这儿也是免不了被日本人占领。”苏如是听这话,自然是明白其中的道理。但自从被卖进巷子里,她就深得柳如烟照顾,尽管不知其缘由,倒也是十分感激。自然,柳如烟的吩咐,她也都是一一遵咐。
“这年头,谁也都是不容易。”
“妹妹可好了。不接客不唱曲儿,还能安然自在,没得为难。倒是我,琴棋书画都教给你们了,最后她还得逼得我去接客,哎,只能说我命苦。”郭香兰一番感叹,止不住眼角的泪滴,一边丝帕擦拭,一边委屈说道。苏如是性子软,听不得这些话,心里自然是同情。只是她也并非就是缺根筋,郭香兰这番话是何意,她也是清楚的。
“姐姐,接客唱曲儿,如是虽是见过,却不懂这其中的规矩,还望姐姐辛苦了。”苏如是走过去,说道。郭香兰一愣,故作惊愕,说道:“妹妹,这是要出阁接客?”
“如是,不愿被践踏。倒是唱唱小曲儿,还是可以的。”
“妹妹,可要三思啊。这柳如烟要是不点头,她是不会让你出阁唱曲儿的。”
“姐姐,这倒不必担心。如烟姐姐那里,我知道怎么做。”苏如是说道,脸上一抹笑,让郭香兰安了几分心。
这在两人这般言谈的时候,苏红院前楼院落突然传来姑娘们的一阵欢呼呐喊。
“茹兰,茹兰,你快出来啊,郭大爷,给您什么惊喜来了。”姑娘们围在二楼三楼的长廊边上,只见郭福才得意忘形的看着下人们,把一张红木床榻用着绳索悬在楼空,缓缓拉去三楼东厢三号房去。听这姐妹们这般起哄,正在厢房熟睡的茹兰不禁被惊醒。她随意的披了披件披风,睡意朦胧的走了出来。刚开门,只见一张崭新的红木床榻悬在楼空,自己的厢房前。顿觉睡意全无,惊羡的展开笑容。
“茹兰,你真是让我们好生嫉妒啊!姐妹们都眼红了。哈哈”
“哈哈,哈哈!”
“茹兰,我郭福才要娶了你,这就让柳如烟拿出卖身契!”郭福才朝着三楼,吆喝着。这话让边上的姑娘们再次惊羡,使得茹兰都显得羞涩几分。“呦!郭大爷,我们家茹兰姑娘可不是一张红木床榻就能赎了去的。”就在这时,柳如烟迎了出来,郭福才这金钗她早就盯上了,吃了自家兄弟的家产,还卖去了亲侄女。她若是轻易就让郭福才得了手,岂不是亏了大本。
“柳老板,这可是上等的红木,即便是在白三爷府中,也是不见个一二的。”郭福才依旧是得意忘形。只是这柳如烟可不是个简单的料,历经岁月,她也是长了不少见识,还是懂得些什么是上等,什么是疵品。她淡然笑笑,说道:“这红木的确是上等,可是茹兰姑娘可是极品啊。她出阁的第一个客人,就是郭爷您了。至今还是个处子,怎么一张床榻,就能比了茹兰的地位呢?”
这边是热闹够足,连得其他客人都忍不住看番好戏,也是止不住羡慕这郭福才的财厚。倒是后院阁楼,郭香兰见到前院这般情况,心里又是一番恼恨。苏如是却是有些意外,虽然她的厢房是单独立在阁楼,却是一览前院无遗。第一次见得这般热闹,她竟然有些向往,说道:“茹兰姐姐,好生幸运啊!”
“怎么?你也想有此‘幸运’?”郭香兰这句话显然是有些嘲讽了。苏如是一怔,不解的看着郭香兰,只见她神情除去愠怒,还是有些恼恨。“难道这男人是姐姐的相好?”
“胡说什么!”郭香兰错愕的回了句。苏如是一愣,说道:“若这男人不是姐姐的相好,为何见他对茹兰姐姐这般摆场,你又是这般不乐意?”郭香兰叹了叹,没有过多言辞,她即使是说了出来,也只是徒增自己的怨恨罢了。看着郭福才这般肆虐的挥霍。
她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股诡异的弧度。苏如是一愣,些许吃惊,倒也没有细想过多,凡事与自己无关,知道多了反而会遭来不必要的祸端。(这也是柳如烟常常教导她的一个道理)“好了,妹妹!我要回去了,这柳如烟见我自在又闲逛的,想必见着了,心里也是骂个几遍。”突然,郭香兰笑了笑,与方才神色截然相反,又道了句:“若是你当真不甘看其他姐妹们辛苦,你就试着和柳如烟谈谈吧。当然,可别提是我说的。”语落,她转身离去。
顿时苏如是神情有些黯然。这若是出了阁,她便不再是个姑娘家了。
所以,这一整天,她也是挺纠结的。
晚上,待客人逐渐少去,柳如烟便是落个清闲,苏如是便让丫鬟唤来了她。这柳如烟有些纳闷,一脸疑虑的走去了如是的厢房。
“这么晚了不休息,不舒服吗?”柳如烟关心的问道。
苏如是微微摇摇头,将自己下午书写的一首打油诗递到了柳如烟面前,说道:“姐姐,您看如是的水平进步了吗?”柳如烟一愣,接过纸张,不由的一怔,只见上面笔墨一首:
生在凡尘堪若风尘,
人间琐事闲愁繁多。
奈何青衣花街后巷,
不作残花却作尤物。
苏红院落若比人间,
何苦她人罪沉独我自安?
“如是,你无端写这没有水平的打油诗,到底是何意呢?”柳如烟有些生气的问道,索性扔去了手上的纸张。苏如是一愣,轻声一笑,蹲身拾起地上的纸张,起身说道:“如是何意,姐姐难道不明白?”
“你和她们不一样!”
“我和她们哪里不一样?姐姐,为何我连曲子都不能唱?那您当初花钱买来我,是做什么?这苏红院就是如是的另一个家,我不得不为这个家做些什么啊!”苏如是说道,心里也是下了决心。柳如烟不解,困惑的说道:“是不是谁在你面前说了什么?为何你上人不做,偏偏要做下人?”
“本就是勾栏处,何来上人下人之说?姐姐今天是应了也罢,不应也罢,如是已经决定了,陪嫣儿一起唱曲儿!”
“你?”
“即便我是一生落个清白,但身在勾栏,谁会要得我这女人?”苏如是说这话的时候,态度显然是有些违背柳如烟了。自然,柳如烟是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轻易就让苏如是出阁的。尽管谁也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但她知道,自己对王氏的恩情,只能以另一种方式去报答了。“即便是白首落勾栏,我也不会让你去接客。”说着,恼火离去。
苏如是并无意外,也无埋怨。
只是她自己决定的事情,即便是任何人的阻止,也不会使她动摇半分。
自从高天赐从苏红院回来后,他就再也没有踏出高府一步。原因很简单,高应天一向是规规矩矩的遵守列祖列宗立下来的规矩。加上祖上一个公德牌坊的缘故,他高家在镇上也是个有名望有声望的大家族。怎能容忍高家子嗣坏了门风,败了祖训。这高天德毫无志气,整日流连巷子,赌场的,也就罢了。高应天本就无打算将高家寄托在他身上。
只是一个高天赐,这高应天是费了不少心思。
又是送去私塾,还送去留洋,本是让他学些洋人的管理制度,好在将来运用在自家生意上。岂知高天赐非但跑了专业不说,竟然还学了些****主义回来。这一回来不足三天,就指着老子教训规矩起来。尽管高应天是气,但怎么着,他也是疼这个小儿子的,也是相信这个儿子的。
奈何,前日竟然被鲍叔发现,和高天德一起从苏红院出来。
气得高应天当时没发病,事后被昏阙。
高天赐自知认错,也就乖乖待在家里,看些四书五经。一连几天,态度诚恳。高应天这才原谅了他。却又让他开始跟着酒坊的老师傅学点经验,以便日后正式接管家业,也有个熟练。自然,这事被传去了李氏的耳里。
这高家也就免不了再一次风波。
午饭的时候,顾氏让厨房张罗了些补品,也准备了些山珍。厨房张婶带着丫鬟一一端上来的时候,高应天有些疑惑,问道:“今天厨房怎么上这么多菜?”顾氏微微一笑,说道:“老爷前些天,被些闲人气得病倒了,尽管是吃了大夫开的药,但怎么也要些补品润润身子的。”这边上的李氏听得自然是不高兴,但也不敢肆意回几句话。只是这高天德却是不高兴的冒了几句:“大娘,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都是一家人,爹气倒了,是我的错,但是天赐也有责任啊!你说我们是闲人,那么天赐也是闲人了?既然天赐是闲人,爹还不是一样是闲人!”
顾氏一愣,惊愕的说道:“你胡说什么呢?”
“还让我好好吃饭吗?”突然,高应天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
顾氏尽管是不高兴,但也没有说些什么了。只是李氏心里却是暗喜天德刚刚替她出了口气。“一家人的,吃个饭也要无端争起?哎!”高应天无奈的叹了叹。
“老爷,我们可是无辜啊!”李氏些许委屈的说道。
“正因为你们是无辜的,我才放着你宝贝儿子不管的。”高应天不耐烦的回了句。
“可怜天德天天喊您爹的,可您呀,却是手心是肉,手背不是肉。”李氏忍不住嘀咕了句。高天德一怔,有些愠怒的放下筷子,说道:“你们除了每天生事端,挑是非,有没有为这个家着想啊?我在外拼了大半辈子,一回来你们就争了数十年。哎,我高应天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啊?”说罢,起身,沉重一声叹,回去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