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香兰散落着长发,慌慌忙忙的逃离了巷子,又恐慌杜大成的人来追,是一路喘息一路喊着救命。可就她这副窑子打扮,头发散乱,谁会搭理。也就了除了一些地痞流氓了。
“呦,这不是郭大小姐吗?”突然,一个抽着大烟,剃着小平头的地痞,带着两三个弟兄,在一条比较人少的街上,拦去了郭香兰的路。“你们要干嘛?”郭香兰慌乱的问着,心里也是恐惧。
“郭大小姐,怎么流落街头了?难道郭二爷,没有好好照顾你?”
“大哥,我听说,郭福才把她给卖进了苏红院,都好几年了!”突然,一个小流氓说着,看着郭香兰的眼神,尽是婬秽。“呦?那也不是小姐身子了。不过,我毛头也不嫌弃,郭大小姐,要是你点个头的话,我就娶你过门如何?”
“混账!”郭香兰忿恨的说着。转身正要逃开的时候,毛头一行人,又拦住了她。郭香兰恐慌的看着他们,心想好不容易才逃离了杜大成的毒手,现在又落到了地痞流氓手上。自知命薄,但又性子清高。
“老子今天就要了你!”说着,一手拉住郭香兰的手,正想拦过怀里的时候,突然身后一声喝令,让毛头一行人愣了一下。“住手!”
毛头一怔,正想破口大骂的时候,却见后人竟是那李大地主家的大公子。毛头深知此人来历,自是不敢如何。忙松了郭香兰的手不说,还一脸赔笑的跟眼前这个俊朗不凡的白面书生道歉着:“原来是李大少爷,毛头是狗眼,没看清楚,希望李公子别见怪!”
李翰宇面无表情,厌恨的瞪了毛头一眼。这毛头怕的忙带着弟兄离开了。
而此时的郭香兰,是缩着身子,连看都不敢看李翰宇一眼。这李翰宇虽生得白面,但却是个阔公子,也是花心郎君,却不是喜好风月女子的男人。但见眼前这个散落头发,妆饰狼狈的女人,虽穿得花红,但气质非凡,心中不禁生起好感。
“姑娘没事吧?”
“我…我没事!谢谢公子相救!”郭香兰低着头,说道。转身正要离开的时候,又不慎崴了脚,差点摔倒在地上。幸得李翰宇及时扶住,这郭香兰是惊的一声不吭,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白面男人。看到怀中女人虽是花容失色,但也比自己府上那个窝囊夫人俏的多。“没事吧?”
“我…我没事!”郭香兰依旧说着这样的话。虽说她对天下男人,都恨得入骨。但不知因何,落在眼前这个男人的怀里,她竟然有些紧张。忙正起身子,尽管这脚是痛的厉害。“谢谢!”说着,她转身慌忙离开。
“没想到,天下还有这样标致的姑娘!”李翰宇笑笑,心里打起了算盘。就在他想着如何再见到郭香兰的时候,府上的老管家派人捎来了话。“少爷,少爷,少夫人难产,您快回去看看吧!”家仆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李翰宇一怔,诧异的看着家仆,没说什么话,就匆忙回去了府中。
“瀚宇,你这是去哪里了?湘语快撑不住了。”李老夫人慌张训着自己的儿子。可这李翰宇当初就没有想过要娶这个花湘语过门。若不是想着继承李老爷子的家产,他也是不会娶老婆的。更何况,对方还是个丫鬟!
“丫鬟命,怎么可能撑不住?”李翰宇漠然的说着。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说什么胡说?”李老夫人不高兴的说着。忙拉着李翰宇去了厢房外头候着。然而,这个厢房里头,正在拼命哭喊的女人,躺着床上,张着双腿,始终是不见婴孩出来,看着丫鬟们,端着一盆清水进去,又端着一盆血水出来,李老夫人心里是急躁的不行,生怕自己的孙儿保不住。“这是怎么回事?前儿还好好的,怎么说临盆了就临盆了?不是还有三个月才临盆的吗?这日子怎么就提前了?”
“娘,要是生不出来的话,再娶就是了。”李翰宇说得没有半点怜惜。不禁想起今早天还未凉,他就强行拉着花湘语行房的事情。虽说花湘语挺着个肚子,但如何说,也是美人胚子。从小被卖进李府,本是丫鬟命,但由于李老爷子喜这孩子听话,就让湘语做了李府的童媳。
可怜花湘语恪守本分,做好李家媳妇。偏偏嫁的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老夫人,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啊!”就在这时,产婆满手鲜血的跑到了厢房外头,紧张的说道。李老夫人听到这话,差点昏阙了过去。李翰宇更是在一边怒斥道:“我告诉你,李家子嗣要是保不住,我就拿你人头祭祀!”
“要是保了孩子,这大人就保不住了啊!”产婆说道,被李翰宇这么一吓弄,怕得说了实话。“我的孙儿,我的孙儿…”李老夫人靠在李翰宇身上,痛苦的喊着,哪里顾得到花湘语的命。
李老爷子死了后,花湘语在李家的地位,卑贱的还不如个丫鬟。看着自己的丈夫在自己的床上,和府里的下人做着苟且之事,还不能声张,就连婆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在后来,湘语有了身孕。李老夫人才替着她,除了那个贱婢。
“少女乃女乃,少女乃女乃,您要坚持住啊!”床边上,一只抓着花湘语手不放的贴身丫鬟阿凤哭着喊着,替花湘语加把劲。这昏阙又醒来,醒来又昏阙的湘语,怎经得起这般折磨。本就是身子弱,偏偏这已经成形的孩子,就是不出来。
“少夫人,用点力啊!用点力啊!”产婆双手紧抓着湘语的大腿,又急又气,抓着的湘语那双大腿,是红肿的见血。“啊…啊…”花湘语拼命的喊着,痛得不能自已。
“抬起身子,抬起身子,用力,用力…”产婆一边喊着,一边用力的撕开着湘语的大腿。“少夫人,加把劲啊!否则这孩子保不住了,在里头太久,会没气的。”产婆的话,像是一根刺似的,插在湘语的心脏上,一根又一根。
“换热水,换热水…”
丫鬟们手忙脚乱,房里房外乱成一片。李老夫人听着花湘语的喊声,心里直打颤。让着下人扶去了佛堂。她晃晃乱乱,满头虚汗的跪在菩萨面前,拿起佛珠,张口闭口叨念着湘语肚里的孩子,赶紧出来。而这李翰宇是听不得这女人的惨叫,真恨不得她就这么的难产死了,偏偏又顾念到李家香火。虽说是也娶了几个妾室,但一个个都不争气,想着老夫人一心念着抱孙子。他也不能就此休了花湘语。如今,湘语难产,一只脚踏在棺材板上生着孩子,心里寻思着,竟然难产,正好也如了他的愿。
“管家,多请几个产婆回来!”他说着,一副好人的样子。
“是的,少爷!”老管家听到这话,心里欢喜的很。心想,这少爷终于疼起少女乃女乃来了。“快,拿毛巾来,塞住少夫人的嘴!”产婆见湘语痛得不能自已,生怕她会咬到舌头。阿凤也害怕,少夫人就这么的去了。忙拿着毛巾,慌张的说着:“少女乃女乃,咬住这毛巾,可千万要保住自己啊!”说着,就塞在了湘语嘴里。湘语虽是痛得厉害,但思绪还是清楚的。咬着毛巾,愈发惨痛。
“见到头了,见到头了。少夫人,再用力,再用力!”产婆兴奋的说道。
“啊…不行了…”湘语受不住,再次昏阙过去。被她双手揪住的床铺,都撕开了口子。此时湘语是汗湿了整个身子。散落的长发恍如是被雨淋了般。“少女乃女乃,少女乃女乃,少女乃女乃,产婆快救救少女乃女乃啊。”阿凤哭着跪了下来。这产婆虽是想救,却也是有心无力。看着惨白的花湘语,像是一具荒凉的弃尸似的,她心里也怕得很。
但见湘语还有些气儿,心里也松了口气,忙掐着她的人中,痛得花湘语再次醒来。阿凤忙着准备热毛巾,一边帮忙擦拭着湘语脸上的虚汗,一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偏偏湘语的手紧抓着阿凤的手,都出血痕了。
“多端些热水来,快,快!还有干净的毛巾,快啊,耽误不得…”
“啊…啊…我不能让我的儿子出事,不能,不能…”花湘语气息微弱的挣扎着,脸上惨白的毫无血色。而此时,床铺上已经是一摊血水。阿凤见这满床铺的血,误以为生孩子都是这样,哪里知道这少女乃女乃已经是不行了,痛得大出血。可偏偏产婆非逼得花湘语生出这个孩子不可。
“头已经出来了,少夫人,再用把力,这孩子就出来了!”产婆继续喊着。
可这花湘语是没得一点力气了,但听到产婆这句话,又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直逼立,抬起身子,一声破了整个厢房的惨叫,终于听得一阵一阵婴儿的哭声。隐隐约约间,听到自己孩子的哭声,花湘语微微一笑,却昏了过去。
“少女乃女乃,少女乃女乃!”阿凤见势不对,忙冲出屋子,抓着老管家,哭着喊着,说是请大夫去。老管家听到厢房里传来孩子的哭声,忙吩咐下人去请镇上有名的大夫了。“已经请了,已经请了。你回去少女乃女乃边上去,好好看着。”老管家说着,心里琢磨着少女乃女乃是不行了。请来大夫,只能说是尽个长辈的份了。
“是个小少爷,是个小少爷。”下人忙赶去佛堂,通告这个喜讯。李老夫人一听,孩子平安生了下来,还是小少爷,忙对菩萨又磕又拜。“快,快,快带我去看看。”一时激动,双腿竟然还站不起来,幸得下人们搀扶。
李翰宇得知花湘语生下了孩子,还是个儿子,心里高兴的很。但他没有去看望花湘语,也没有去抱抱自己的儿子。而是待在妾室的厢房里,正搂着二姨太,喝着茶水呢。这二姨太得知花湘语顺利生下儿子,心里自是不高兴。虽然得到李翰宇的宠溺,但她也知道,这李翰宇的心,并不是落在自己的身上,过个一年半载,也是落得花湘语的命途。倘若没个一儿半子的,日子就是寸步难行了。
“花湘语真是命大,生了孩子不说,还是个儿子。”
“她能生,你也能啊!”李翰宇挑逗着二姨太的下颚,笑着说道。
“讨厌!”二姨太一脸羞涩,叹了叹,说道:“不过,也不知道这花湘语断气了没?”李翰宇一怔,脸色顿时暗沉,心里琢磨着寻思着,竟然想起中午在街上遇到的郭香兰。“我的孙儿,我的孙儿!”李老太太忙赶到湘语的厢房,见阿凤正抱着孩子,忙走了过去。“老夫人,小少爷和少女乃女乃,少爷长得真像啊!”李老夫人抱过这个早生的婴儿,欢喜的不得了。虽听下人说是个小少爷,但还是忍不住要自己亲眼看看。掀起盖住婴儿的襁褓,见真是个小少爷,忙吩咐老管家,领着产婆和丫鬟们去账房领赏。
“对了,少女乃女乃如何?”突然,李老太太问道。
“少女乃女乃洪福齐天,躲过了一劫。但失血过多,大夫说,要休养三个月才能恢复。”阿凤笑着说道,本以为少女乃女乃就这么的撒手人寰了。好在菩萨保佑,又挺了过来。但她哪里知道,这少女乃女乃的命,比死还要受罪!
“那你就好好照顾少女乃女乃。”说着,抱着孩子,离开了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