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梁神色木然,微一用力,手中的翡翠杯便被捏碎,碎片扎进手掌里,鲜血横流。
他似无知觉的对紫武道:“道尊莫要用什么仙人笔墨来安慰我了,袁某游遍东流大陆,从来没听说过有人羽化升仙,道尊生于西元,可曾听说过!长生不死自然人人求之不得,但清烛……清烛怎么办!”
他一年来的隐隐期待一旦成空,心中仓皇愤懑不已,又想着与苏清烛彼此间的深情,忍不住将翡翠碎片用力的刺向胸口,状若癫狂,不多时血肉狼藉,竟然有白骨隐现。
紫武讷讷无言,望着袁梁狰狞的脸和皮开肉绽的胸口,赶紧上前阻止。
袁梁发泄了一阵,稍微冷静了些,喘着粗气说道:“就算有一分希望,我也决不放弃!我现在就赶去天回原,找找有什么线索,也看看那天回剑圣到底守着什么秘密!”
紫武点了点头道:“老道本想陪袁兄走一趟,但我毕竟是清风国师,冒然进了天回草原,被天回剑圣知道了怕是又要又要起什么波澜。以袁兄的武功,想来也没什么危险。”
袁梁道:“道尊能告我实情,已经算是帮了在下大忙,袁某岂能因自己缘故让清风国受累。我……袁某去和清烛说一声,便直接去草原了。”
袁梁心里空荡荡的,脚下无根,丢了魂魄一般往苏清烛的住处走去。
当经过一处假山时,远处传来脚步声,见一个官服侍卫正陪着一个锦衣公子过来,他正要不作理会,就听那侍卫说道:“殿下真的要纳苏姑娘为妃么?”
袁梁心中一动,闪身避在假山后,静静倾听。
那公子道:“怎么,苏姑娘当不起么?”
这侍卫是这太子的心月复之人,急忙道:“殿下误会了,小人怎敢如此想。苏姑娘国色天香,又有大成之师,当是殿下良妃。二皇子一直对储君之位虎视眈眈,有苏姑娘相助,殿下太子之位便坐得稳了。”
太子叹息一声道:“储君之位,我当然看重,只是何须借大成相助。阴谋阳谋,武功文采,治国韬略,皇弟什么地方能及得上我!我要娶清烛,是真心喜欢她,想让她入住东宫,将来为一国之母。但落花有意常相伴,流水无情似云霞,这秀外慧中的女子,注定与我无缘了。”
侍卫轻咦道:“难道……难道苏姑娘竟然不愿么?殿下人中龙凤,京都中多少女子梦寐以求见殿下一面而不可得,那苏姑娘也太不识好歹了吧。这些日子殿下与她相谈甚欢,送去的礼物她也都欣然收下,殿下是不是弄错了苏姑娘心意?”
太子苦笑一声道:“弄不错的。可惜啊,不知今生还能不能再遇到一个像她这般的女子。”
侍卫开解道:“殿下不必忧虑,想是苏姑娘脸皮薄,不好主动答允什么。等道尊回来之后,殿下去求道尊做主,和袁先生定下婚约,到时候便能得尝所愿了。”
太子沉默片刻略带伤感的说道:“袁先生么,呵呵,呵呵!昨天苏姑娘心情不好,我陪伴她去竹林散心,待她愁云消减时隐晦表白,她却说与我之间只有朋友之情,并无它意!我情急之下追问她,既然对我无情,这些日子又为何对我假以辞色?她被逼无奈,竟说自己已有了心上人,只是那人这些日子冷面无情,才心生报复!你说,本殿下就是这等可怜之人么!”
那侍卫吃惊的说道:“什么?苏姑娘已经有了心上人?太子可知晓这人是谁?大不了属下为殿下斩草除根解决了麻烦!”
太子苦笑道:“算了,虽然我百般追问她也不肯讲,但我心中已有了猜测,别说这人惹不起,便是能将他解决掉,清烛也会记恨我一辈子的。我敬她爱她,就不想她伤心难过,只要她能开心如愿,就算不能和她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只是那人也太不懂的珍惜,竟然时常惹她伤心!她……她若是也能为了我流一次泪,我也不枉此生了,哎!”
太子伤感自怜,过了好一会才对侍卫道:“此事就此作罢,就当没发生过好了,以后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否则召来祸事,你可莫怪本殿下翻脸无情!”
那侍卫慌忙点头不已,两个人不再交谈,一起走远了。
袁梁从假山后转出来,行尸走肉般的来到苏清烛居住的竹屋外,双目无神,呆立当场。
他将要去天回寻找那一线虚无缥缈的期望,却不敢带着苏清烛一起去,因为他知道这希望其实已经不存在了。
佛前老僧都没能找个答案,他去了便可以吗?
袁梁内心如刀割般疼痛,他有种预感,或许这次离开,就再也见不到这女子了,或许她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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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梁站了足有一个时辰,终于狠下心转头便走。
还没出紫武观,他忍不住又转头回来,潜入苏清烛的卧房,悄无声息的走到床边。
苏清烛正仰躺着熟睡,精致的面容,珠圆玉润的肩头在被外,鼻子时不时皱起,好像谁在梦中惹她生气了。
袁梁心中酸涩难当,想伸手模一模那熟悉的脸庞,却实在提不起勇气。
他从怀里取出奎水剑,在铁玉剑鞘上勾勾画画的刻下一行字迹,然后收剑入鞘,轻轻的放在枕边。
他凝望那张刻骨铭心的脸,渀佛将其深深的刻在心中,然后毅然转身离去。
回到竹亭,紫武还在那里吃酒赏竹。
紫武笑道:“怎么,舍下了?”
袁梁径直过去把剩下的一竹筒酒水全部灌入肚中,也不顾紫武道尊一脸的肉痛,大笑一声道:“在下也不等明早,现在就出观去草原了。道士,你我相交一场,袁某今日求你些事,不知能不能答应?”
紫武哈哈一笑道:“把你那蛊虫药丸给我几颗,老道就应允了。”
袁梁微微一笑,掏出鹿皮袋,将里面大大小小的瓶子都倒了出来说道:“这些东西对我也没什么大用,都送你了。
这四瓶是雪蛊虫卵,这一瓶的母蛊,你舀去把天虚体内的蛊虫吸出来。
这三瓶丹药对内伤有奇效。
这两瓶是外伤圣药可生筋接骨。
这五瓶是五种奇毒,我还没听闻过有解药。
这一瓶里面有几颗种子。
这一瓶里面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这一瓶里面装着一种瘴气,叫做仙人躲。
这一瓶里面空无一物,但是瓶子本身乃先天血玉制成,对那些修炼邪派武功之人大有用处”……
紫武睁大了眼睛,呐呐说道:“这……这些都送给我了?这每个瓶子都是天上难找地上难寻之物,也不知袁兄怎么搜罗到的。罢了罢了,这么多无价之物,你托付我之事,想来也绝不轻松。”
袁梁摇了摇头,说道:“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算不得什么,我都是无意间得到,日积月累下来攒了不少。换做旁人,怕是得了宝物也无福消受。道士,我一身的古怪你也知道,这次离去,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清烛与我虽名为师徒,但实为夫妻。我亏欠她良多,恐怕今生今世无法偿还了,袁某希望道尊以后蘀我多多照看她,莫要让人欺负了去!”
紫武收起笑容,起身对袁梁一礼道:“袁兄放心,我紫武道尊罗天候指天明誓,有生之年必护得苏清烛姑娘平安,绝不允任何人欺辱她半分,如违此誓,天地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