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仙录 第五十七章乞丐

作者 : 默金

()宅院易主的第二年秋。

这天,石头城里来了两个人,前面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年纪虽大但身子挺直,满脸浩然正气,粗布长衫难掩威严,在身旁白衣少女的搀扶下缓步而行。

路人中有熟识的,纷纷指目低语道:“这不是郑忠君郑大人么,两年前他被奸臣陷害,入京受审,现在没事了么?”

“嗨,你没听说么,郑大人虽然免了死罪,但也被削职为民了。为了这场官司,连家宅田地都卖掉了,家仆也不见一个。郑家算是完了,他这么大的岁数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都不好说!”

“哪有你说的这么可怜!郑大人学问做的这么好,当个教书先生也饿不死啊!”

“你懂什么!郑大人得罪的可是朱公公,谁敢请他当先生,不要命啦?”

“也是,朱公公可没人敢得罪。可怜,可怜!”

“可怜什么,明天大掌柜要是还不发月钱,我们更可怜!”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说的是郑小姐可怜啊,多标致的姑娘,不知道以后可怎么过活。”

“怎么,你小子还动上歪脑筋了?”

“别瞎说!郑大人可是个好官,谁欺负了郑姑娘,可真是丧了良心!”

“谁欺负她了!不过石头城想必是没人敢娶郑小姐的。你看她柔柔弱弱的样子,以后谁供她吃喝?难不成去春香楼当窑姐?”

“不会是真的吧?那成什么样子了……”

“看你这幅德行!刚才还说什么丧不丧良心的,要是郑姑娘真的卖了身,只怕你小子少不了给春香楼的老鸨子送银子!”

“呸!少来埋汰我!要是郑姑娘真当了窑姐,你吕大脖子肯定是挤破了脑袋当头客!诶,你说真能有这一天么?”……

袁梁闭关已经两年了。在服食了大量灵丹之下,他没用多少时间便进入了炼气后期境界。

自从进入炼气后期,袁梁发现自己吞食灵丹之后,就算不再运功疏导,新生的法力大部分也会流于丹田中,当然相比打坐修炼还是慢了许多。

有此发现,着实为他节省了很多修炼时间,所以这两年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潜心于符箓和炼丹之术,阵法和制器也略有研究。

所有在山谷坊市收购的灵药都被他炼丹用掉了。

虽然开始的时候连废三炉,但慢慢熟练之后,也开始有所收获。

他炼制最多的自然是是炼气初期的灵丹,中后期的则比较少。

等到手里再没有灵草的时候,他的领悟加上万坎留下的心得,袁梁对炼丹之术也算是小有心得,但距离哪怕是最初级的炼丹师,却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相比于在炼丹之术门外踟蹰不前,他在制符上的收获就丰厚的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奇异的金芒或者是心脏的古怪而让他对法力的控制十分精微,还是因为他在画符上有着超常的天赋运道,总是他很轻松的便学会了几乎所有炼气期的灵符,而且画符的成功几率非常之高。

此时在他的乾坤袋里,放着大量的符箓。

比较常见的灵符有:轻身符无数张,水甲符土甲符无数张,冰甲符二十张,火龙符四十五张,雷电符三十一张。

当然还有一些材料昂贵的灵符。

风甲符,用鸀风蟒皮制作符纸,鸀风蟒精血符墨制成,共有五张。

风刃符,同样是以鸀风蟒皮血为主要原料,另外加上一些其他灵兽血为辅而制成,一共画符成功三次。

土遁符,可以使用一次真元修仙者才可以施展的土遁术,由于材料难得,只有一张。

金蛟符,介于炼气和真元之间的灵符,可以放出一条法力凝成的金色蛟龙,威力惊人,画符三次,只得一张。

炼气修仙者无法完全自己炼制法宝,最多只能将一些特殊材料在制器鼎中加注在凡器上,让凡器法宝多一些威能。

袁梁把冰蜂虫的巢炼成一滴冰寒液滴,融入在他的那柄铜锤中,让铜锤在攻击的时候附加一些水属伤害。

至于那把元器飞剑,他是如何也不敢妄动的,这宝贝几乎是他乾坤袋里最具威力的法器,本来就是一件残品,万一再受了损害,他可是万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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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梁的材料很多,无事的时候他不但作了一些两室容量的乾坤袋,还用器鼎炼制了几件布阵法器和阵旗,至于阵盘他还无法炼制。

阵法之道博大精深,袁梁虽然连初窥门径都还算不上,但已经被深深的吸引了。

他在原来的世界一直闲游无事,现在竟然感到时间不够用了,不觉心中叹息:难怪都说修仙无岁月,单单是阵法一道,就让人看不到尽头!屈指算来已经过了两年,可自己感觉只是几天而已,古人说山中七日,世上千年,诚不欺也。

连续几日研究阵法,让袁梁觉得有些心神疲惫,他收起玉简走出屋门,才发现已经是寒冬之季,鹅毛大雪飘洒飞舞。

他漫步在庭院中,只觉满眼一片洁白,没有一丝尘垢,唯有墙边两株梅树异红突起,傲然挺立,笑看风雪,给单调的天地加了一抹孤艳的色彩。

刚从温暖的内屋中出来,他不禁被冻的打了个寒颤,赶紧运气护身灵气,将冷气隔绝,悠闲的看花赏雪。

正在袁梁心旷神怡之际,他突然听到门口似乎有人轻声申吟了一下,便走过去推开大门。

一个瘦小的乞丐蜷缩在门外地台阶上,一身破烂的棉袄到处翻出灰黑的棉絮,半掩在积雪中簌簌发抖,长长的头发夹杂着雪花灰灰白白的搭到腰间,口中时不时发出一身轻吟,已经神志不清了。

此刻正好有一个贩卖蔬菜的老汉经过,他一手扶着肩头担着扁担,一手摘下头上的斗笠抖雪,不经意间看到了这个倒地的小乞丐,口中不禁嘟囔一声道:“哎,这个郑清烛郑姑娘真是可怜啊!”

袁梁此时正好刚刚开门,那卖菜老汉说话的声音虽然微小,但听在他耳朵里,如同滚滚炸雷响彻云霄。

他神识扫过小丐,有些茫然的自语道:“郑清烛,原来你也叫清烛。”

过了好一会儿,袁梁苦笑的摇了摇头,再次将一个身影深深埋在心底。

“身为女子,在如此艰辛的生活之下,尚能紧守处子之身,却也不易。”说完,便将乞丐的身子轻轻托起。

回到被角落四个大盆中炭火烘烤得干燥温暖的屋室中,袁梁把她的身子放在一张宽大的椅子里,然后将一丝法力输送过去。

那个乞丐舒服的申吟一声,又过了一会,才缓缓的睁开双眼。

待看清了四周环境,这个女丐自觉鼻子发酸,她赶忙忍住泪水,从椅子里滑了下来,对袁梁跪拜道:“多谢恩人救了贱妾性命,大恩无以为报,只盼恩人富贵永在,长命百岁。”

她见对面坐在卓后的那个少年没有任何反应,便起身而立,异常拘谨的低头站着,等了一小会还是没有听见任何言语,便低头转身向门外走去。

当她快要出门的时候,盘膝坐在椅上的袁梁才睁开眼睛,低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丐没料到袁梁突然发问,一惊之下如受惊的兔子般肩膀一震,急忙转过身低头答道:“我叫郑琴书。”

袁梁微微一怔,低声苦笑自语道:“琴书,清烛,原来是我听错了。”

他见郑琴书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便笑了笑问道:“你是何方人氏,怎么会在这石山城成当了乞丐?”

郑琴书低头道:“贱妾正是石山城人氏。家父原在石山城任礼卿之职,得罪了当朝朱公公,被削职抄家,沦落乞讨为生。”

袁梁道:“我说你为何莫名激动,原来你就是这里曾经的主人啊!只是这天寒地冻的,你怎地一人外出行乞,你父何在?”

郑琴书抹泪道:“众人畏惧朱公公权势,城中无人敢相助我们,无奈之下妾身为了供养家父,只得行乞讨食。只是父亲一生洁身自持,宁死不食嗟来之食,已然离妾而去了。”

袁梁点头道:“你父迂腐,但你的一片孝心却是难得。可是你纵然力弱,难道不能帮人浆洗衣物或者做些针线之类,为何偏要自污为丐?”

郑琴书止住悲声,擦掉眼泪,倔强的望着袁梁道:“妾虽为女子,但也明天地君亲师之理。纵然先生对贱妾有救命之恩,也绝不允先生对家父有不敬之语!

妾身怎会不愿做些粗活为生,只是城里的无赖泼皮每日都来纠缠,哪里有人敢招惹他们。

况且我虽然为丐,可不偷不抢,不骗不娼,只讨来百家饭糊口,守身自爱,何来污秽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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