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当下,范林居和杨毅,出了药铺,坐在停放在药铺门前的一辆大车中,赶往县衙。(凤舞文学网)
马车行驶在青石板的路面上,马蹄哒哒直响,行了约莫顿饭时分,马车方始停下。二人下了车,杨毅抬眼一望,原来已到了县衙门口。
只见县衙门口热闹非凡,不时有人从大门中进进出出。门口并排站着四名衙役,专门负责迎来送往。另有十余名小厮,为来客安置车马。杨毅又向长街上望去,只见沿着长街,停着几十辆马车,另一侧则停有几十台花轿,由此可见,来客定然不在少数。
门口的衙役见到范林居下了马车,便不再招呼其他客人,有三人慌忙迎上前来,为范林居和杨毅引路,另一人则快步向县衙内奔去。
范林居走到县衙门口,却不往里进,杨毅正不知他为何如此。忽听有人哈哈大笑道:“范馆主亲自光临,徐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来人正是徐光忠徐知县。
杨毅这才知道,为何范林居不马上进去,原来是等待徐光忠亲自来迎。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范林居在这青阳县中,身份大不一般。
范林居笑道:“徐大人身为本县父母,为本县子民cāo心劳力,您的母亲,就是本县所有人的长辈,今rì她老人家大寿之rì,在下怎会不来。”说完叫人奉上礼品。
徐光忠连呼客气,望见范林居身旁的杨毅,问道:“这位公子是杨毅吧?我在医馆里见过。”杨毅连忙躬身施礼。
范林居道:“正是他,我带他前来,一来是让他见见世面,二来……还是容后再说不迟。”
徐光忠道:“咱们还是别再门口客套了。范馆主,杨公子,里面请。”说完当前引路,范林居与他并肩而行,杨毅则坠在二人身后。
杨毅且行且看,这县衙前半部分是办理衙务所在,后方则是一片内宅,另有道路通行。步入内宅后,杨毅发现,这内宅只是一处普通宅院而已,假山亭榭也有一些,但大都是中规中矩,略起装饰作用,论起里面的华丽程度,还不如博尚医馆的几处所在。
很快,三人便来到大厅之中。只见大厅中摆放二十几张桌子,众宾客坐在桌旁,互相攀谈。见到徐光忠和范林居并肩走进来,都站起来拱手施礼。二人也朝四周不断拱手回礼,却并不停留,直走到大厅尽头第一张桌旁,才停下脚步。徐光忠请范林居坐在首坐坐下后,自己方才坐在主位。这张桌上,除了他二人外,另有三人,杨毅看这三人的衣着打扮,无不华丽非常,想来都是县里举足轻重的人物。
他二人坐下后,便有人不断前来,给范林居见礼,范林居稳稳坐住,笑脸作答,自始至终,身子也未站起来一次。可那些前来见礼的人,并未有丝毫不满,反而诚惶诚恐,好似范林居这么作答一番,已是给足了他们面子。
杨毅向来听说,这个时代医道盛行,医者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一直都不甚了解,不知医者的地位到底高到何种程度。此次见了范林居架势,众人无不奉承于他,他的身份,竟可和一县的知县老爷比肩。由此可见,医者地位确实超然。
杨毅知道,这张桌上坐着的人,身份都不一般,他并不适合坐在这里。可他终究不甘站在范林居身后,眼见他迎来送往,心中对范林居十分不满,你大老远的把我叫来,就是要让我在这里给你站岗吗?
范林居应酬了一阵,才想起身后站着的杨毅,暗呼一声惭愧。他回过头去,对杨毅道:“杨毅,你去随便找个座位坐吧,等宴会结束之后,我再去叫你。”
杨毅点头答应,走向大厅之中。他巡视一圈,见每一张桌子都坐了不少人,空位寥寥无几。
忽地,他见到一个熟人,只见那人面如傅粉,眉目俊俏,正是青阳山遇见的风度翩翩佳公子侯迎,坐在一张桌上,折扇轻摇,谈笑自若,与同桌之人相谈甚欢。偏巧他旁边还有一处空位,杨毅立刻满面欢笑,走上前去说道:“侯公子,好巧,好巧。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侯迎见是他来了,脸sè立变,不由想起这厮毛手毛脚的毛病,直到此刻他还心有余悸。他勉强朝杨毅笑了笑,还未等他开口,却见杨毅早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了,并且还将坐下的椅子朝侯迎挪过几寸,两人几乎贴在一起。侯迎皱起眉头,他十分不愿和这位杨公子挨得如此近,有心往旁边挪挪椅子,无奈那边也有人,只好作罢。
杨毅显得非常高兴,轻拍了几下侯迎的肩头,说道:“侯公子,咱们短短时间内,就两次相见,真是有缘。”
侯迎缩了缩肩头,强笑道:“也不见得哪里有缘。我说杨公子,咱们规规矩矩说话,还是不要动手动脚为好。”
杨毅和他初次相遇,就因为拍了他几下后背,最后闹得不欢而散,此刻侯迎又当面提醒,杨毅才知这位侯迎公子对触碰他身体的行为极为反感。许多人都有怪癖,侯迎有此怪癖,杨毅倒也不感为异。他坐得与侯迎极近,此时闻见鼻端传来一阵淡淡的香气,仔细品了品,好似胭脂的味道,正是从侯迎身上传来。这位侯公子,上次相见时杨毅就已发觉,他不但长相像极了女人,连做派也有几分相似。
蓦地,杨毅一惊,莫非这位侯公子喜欢龙阳之好,断袖之癖?按照现代话来讲,是个同xìng恋?杨毅打量侯迎俊美的模样,越想此事越有可能,心中忐忑之下,倒也不敢再随便触碰他了。
这张桌子坐着的,都是些年轻公子,杨毅的到来,打断了他们话头,此时又侃侃而谈了起来。杨毅端起酒杯,自斟自饮了一杯,听他们说话。
一位鼻头通红的公子,喝过一杯酒,忽地叹口气道:“众位,你们听说了吗?我国北方边境又遭异族入侵,几场战事下来,无不以惨败收场。看来这次又不知要赔偿多少银两,割让多少土地。哎,我辈听了,实在痛心。”
又一人道:“在下十分不解,按理说我国地大物博,百姓丰衣足食,jīng兵良将,数不胜数,可为何却屡屡败在那些蛮族手中?”
一位面sè惨白的公子道:“依在下看,是朝廷用人不当。那位李飞雄李将军,号称常败将军,与北方蛮族几次交手,鲜少有获胜的时候。这样的人还要派去打仗,不败反而能够得胜吗?真不知朝廷上是怎么想的。”
一个长相瘦小的公子低声道:“好像这次战败,责任不在李将军,听说是军粮运的迟了。”可他声音极小,这种闹哄哄的环境里,却没几人能够听清。
先前那位鼻头通红的公子道:“朝廷就算是派我去,也比那李将军强。我不但饱读诗书,还通研兵法,若是派我去了,定然杀得那蛮族望风披靡,大败而回,从此再也不敢觊觎我北方边境。如果他们执迷不悔,仍要作乱,我就带领众儿郎,杀到他们老巢离去,将他们全部剿灭。”
那位面sè惨白的公子也道:“我虽不如刘兄,可也熟读韬略,就算不能将蛮族连根剿除,击败他们却也易如反掌。”
他俩这一带头,余人都纷纷表态,若是自己前去如何如何,丝毫未将那些击败了大将的蛮族放在眼里。
杨毅初听他们说话时,觉得这些公子忧国忧民,便暗自好笑,这愤青不止现代才有,原来古代也不必现代少。可越听越不对味儿,这些人竟然自吹自擂了起来,并且相互吹捧,一付目空一切的架势。
他正感索然无味,忽地侯迎问他道:“杨公子,不知你有何高论?”
所有人都凝目向他看来。杨毅淡淡道:“我倒也没什么高论,但依我看来,那位李将军既然几番出战,必有可取之处,应该不像众人说得那般不济。至于为何战败,我们都不是亲力亲为者,也不好说。但行军打仗,最为主要的,还是要上下一心,如此才能发挥全国之力,正如那位红鼻子公子所说,我国地大物博,但劲力都不往一处使,再地大物博几倍,也是无济于事。这便是人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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