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命……”破旧的房间内传来声声呓语,像是陷入了梦魇无法摆月兑一般。
苏牧锦突地一个惊醒坐了起来,手使劲的揪着胸前的旧棉被,额头上的头发巴巴的贴在脸上,还有几滴汗水顺着发梢滴落在被子上,这段时间她一直在重复的做着这个不属于她的噩梦,一到夜晚就是如此,让本就瘦弱的身体也越发的虚了。
梦里的四周看得不是很清楚,苏牧锦只知道那是一个似自己,又似别人的女子处在一个自己不知的地方,突然脖子后面伸出了一双手使劲的掐着她,只因是背对着的,却看不清身后的人长什么样子,苏牧锦觉得那一刻所有的痛苦都感同身受般的留在了自己的身上。
也许是那女子求生的意识太过于强烈,竟挣开了那双魔爪,待她回转过头就要看清楚那凶手是谁时,倏地突然转到了另外的一个场景:
熊熊大火放肆不停的燃烧摧毁周遭的一切,一个中年男人死命的拼着命在把自己往安全的地方推,从而忽略了头顶上承受不住重力支撑的顶梁,苏牧锦在一边着急的想要喊出小心二字,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丝的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男人被顶梁砸住,却怎么也起不来,苏牧锦想要伸手去拉他,却始终动弹不得,苏牧锦知道,这就是前些时间所发生的事。
苏牧锦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陌生而又熟悉的环境,只有摇头苦笑,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差不多快一个月了,却还是没有适应突如其来的变化。脑子里还残留着几许原来的这个身体里的记忆,不知道是前身执念太深还是有莫大的隐情在其中,每晚的噩梦不断,心口到这会似乎都还在疼痛不止,时刻在提醒着苏牧锦这是活在别人的身体里。
门被轻轻的推开,苏牧锦有些怔然的看着进屋的人,几乎每个晚上这具身体的母亲都会被自己的梦语给惊醒,然后就会默默的过来抱着自己哭,从最初的手足无措到现在的熟悉,苏牧锦似乎真的已经认命了,原来的世界是真的回不去了。
有时苏牧锦在想,前世的生活会不会就是那繁华的南柯一梦,终究还是不属于自己呢?
苏牧锦轻轻的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吧!
“锦儿,又做噩梦了吗!”宋宁有些担忧的问道,进门就点燃了桌上的蜡烛,顿时整间房都有了一丝光亮,宋宁走到了床前,月兑掉了鞋子也躺到了床上紧紧的抱着苏牧锦。
自从发生那件事后,自己这闺女好像是傻了一样,整天都不说一句话,有时眼睛里似乎透露的是陌生的眼神,这让宋宁越发的焦心了,已经失去了丈夫,万不能再失去一个女儿了,看着她一天天的憔悴下去,宋宁不得不紧紧的看着苏牧锦,就怕她有什么想不开的。
“后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锦儿不去和你赵全哥哥告个别吗?”宋宁低低的在苏牧锦的耳边说着,声音中有说不出的悲凉,这个家现如今却是要易主了,唉!
苏牧锦没有出声,任由宋宁抱着,其实她也不知道说什么,该怎么去安慰这具身体的母亲,对于以前的事,苏牧锦知道的也并不多,也不敢贸然的应答,只是双手突然用力的握着宋宁的手,似乎在传递给她力量。
“丫头别担心,这一切都过去了!”宋宁有些激动,这孩子总算有点反应了,比起之前的不言不语,能有这样的举动也实属难得。“睡觉吧,娘就在这陪着你的,不害怕啊!”
“娘,你怪过女儿吗?”苏牧锦突然开口朝宋宁问道,她想要确定一下外面的谣传是否对宋宁有影响,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爹是不是自己害死的,但是现在这个家要抵押给别人了,这与自己有关是不争的事实。
宋宁有一刻的怔住,没想到自己闺女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无论外边怎么说自己的闺女,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那场大火的制造者呢,别人或许不懂,可是自己就是非常相信自己的孩子,没有一丝的怀疑,只是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问她,这孩子也是决口不提,也只是以为是吓住了。
“你永远是娘的孩子,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自己的孩子呢!”宋宁定定的看着苏牧锦,语气很温柔,抛开目前一切的困境,家里已经够乱的了,断不能让自己的子女也跟着担惊受怕的,也许是做母亲的关心不够,才会让自己的女儿的有这样的心里负担。
“可是爹确实是因为女儿才……”苏牧锦没有接着说下去,她知道宋宁现在的精神压力也大,只是自己初来乍到这个与前世完全不一样的地方,什么都要小心谨慎一些,所以自己才会选择到今天才和这具身体的娘说话,没有人是傻子,养了十几年的孩子会在一夕之间变得陌生。
如果开口的结果达不到自己想要的目的,苏牧锦是断然不会开口的,也许这样显得有些多疑了,但人心难测这就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自己在前世并不是没有在这方面吃过亏。
“谁又能保证这世上没有意外发生呢,你爹要是还在世,也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宋宁的话语中带着哽咽,她不能想象自己当初是怎么挺过来的,就是摩肩接踵的困境也不曾压垮自己,只是听到自己女儿的话时,心里却止不住的悲伤,这以后的日子她是真的不敢想,唉!
苏牧锦其实也有些意外,原以为宋宁心里多少会有些埋怨自己的,因为据她的了解,在这个破天荒的年代,一个家里要少了男人,就等于没有任何的支撑力量,连生活都不知道要怎么去维持。
“娘,过去的已经过去,以后女儿会代替爹好好的照顾您,所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苏牧锦坚定的说道,不管怎么样,生活总是需要自己去创造的。
也许习惯还真是一个可怕的存在,苏牧锦想,就这么短短的二十多天里,已经彻底的把以后的生活都归纳到了这么个异时空,这算是体现了自己的适应能力强吗?
“好,我的女儿一直都是这么的有想法,娘很欣慰,以后只求锦儿能有个好归宿,也不枉你爹生前那么疼你了。”宋宁感叹了这么一句,手轻轻的如同抚模猫儿一般温柔的抚着苏牧锦的头,自己这个女儿从小就是一个有主见的人,只是经历了这么一次事后,以后的婆家怕是有点难找啊,所以这才稍加安慰自己这女儿,看着她现在的性子到底是越发的沉寂了,也不知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苏牧锦看着自己干煸的身材,有点无语,这人才多大点,就考虑终身大事了,这简直就是残害国家幼苗嘛,即便再是古代的传统,也要看看人到底有没有发育完全吧,只是这话当然不能对宋宁说,以后到那年纪的时候再说吧!
“娘,睡觉吧!”苏牧锦说完,便躺了下来,这快要入冬的天气,夜晚的温度有些渐渐冷了许多,拉着宋宁的手也拖进了被窝里面,闭上眼睛也就放心的入睡去了。
良久,一直陪着苏牧锦的宋宁还是睡意全无,只是突然又想起了儿子苏牧成的婚事,心里烦心的事一桩又一桩的压着,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刻,总会有一些事放不下去,宋宁想想还是觉得赶明儿个去老刘家探探他们口气吧!
第二日一大早,宋宁就把苏牧锦和苏牧成叫了起来,今天要收拾家里的一些细软,现在家里条件没有能力去请人拉行李,也只有自己动手搬了。
“牧成一会和娘去一下你刘伯家里,顺便看看雨虹那孩子。”宋宁边做早饭边对正在烧火的苏牧成说道,家里还剩有一点棒子面,索性今早都弄来吃了,不一会一小锅热腾腾的棒子面糊就出锅了,宋宁用碗乘了三碗出来,剩下的又用大陶瓷碗装了起来,留着准备中午吃,毕竟现在家里条件已经不比以前了。
苏牧成轻轻的嗯了一声,只是可以看出来他的心情也是非常的沉重,想到明天就要搬离这里了,怎么也掩饰不住面上的失落,还有他和雨虹该怎么办!
宋宁看了一下苏牧成,雨虹是个好姑娘,只是一想到她那母亲,心里也只有叹气。
她这一双儿女从小就是懂事得异常,老大苏牧成闷葫芦一个,老二古灵精怪,偏生两人感情也特别好,在别人家出现的打闹争吵,在苏牧成和苏牧锦上是一点没有体现到,宋宁也很欣慰有这么一双儿女承欢膝下,只是现在连儿子的幸福都快保证不了了,想到此,宋宁眼中几乎是要落下泪来。
“娘,馒头应该热好了。”苏牧成出声打断了宋宁的自责,灭掉了灶里的火,伸手朝着大锅一旁的一个小耳锅端去,揭开小盖子,看着里面蒸着的二个馒头,这还是昨天隔壁黄大婶给的几个,苏牧成知道自己娘没舍得吃,偷偷给留着的,想也不想的把其中一个馒头递给了宋宁,便道:“娘,你吃,儿子先去收拾自己的房间去,顺便要还一个东西给雨虹。”
苏牧成也不等宋宁说话,端起了灶上的一碗棒子面糊一口吞了下去,转身就朝自己的房间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