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那个,大家……”
“夙儿!你跟着瞎掺和个什么劲?给我坐都我身边来!”
桑默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话,还没来得及说清楚讲明白,却被上位上的亓官大家长亓官全德气势如虹的大吼给盖过去了。
只是,在听明白亓官全德的话里意思后,桑默脸上又是一阵尴尬,以及有口难言的郁闷。听亓官族长那话的意思,摆明了就是在要亓官夙跟她划清界限。
可是,他究竟知不知道啊,她桑默根本就没有要染指他儿子的一丝丝想法好不好啊?桑默真的是在内心深处不停的抽搐着脑神经,让自己不要太在意这些子虚乌有的事。
“我坐这儿好好,为什么要换?”
亓官夙却像是没有听见似的,依旧故我的坐在桑默的身边雷打不动的,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的,只是直径的瞪着还在桑默身后站着的轻观,很不高兴轻观刚才的举止。
但是,亓官夙知道,自己是最没资格说话的人,所以他在等,等万俟珩或是闻人魄开口,也准本着只要他们两人一人开口,自己就立马的帮腔,绝不原谅轻观的自作主张。
可是,这样被怒火蒙蔽了双眼的亓官夙却忘记了,万俟珩与闻人魄都是见过世面的大人物,又怎么会在这样的众人场合驳了桑默的面子,有什么事也会等回了屋关了门,自家人再讨说。
“你个不孝子,听不见我说的话么?”
在往常,亓官夙这般忤逆自己的命令,亓官全德是不回去计较的。可是这一次,他却没有不计较的心,非要计较下去,所以,严厉的怒斥已经不是平常的面无表情了,而是一脸的铁青色,怒瞠的双眸犀利的锁定在小儿子的身上,不偏不倚。
“欸,爹亲大人,您就别逼夙儿了,我猜他可能也很喜欢桑默,所以才会不想离开他的身边的,反正坐哪儿都是坐,您何必纠结在那上面,多大点事儿啊,让人都看笑话了。”
就在两父子僵持着下不来的时候,亓官偲好心的想着帮忙劝话,只是,心直口快的人,说起话来都是一根直肠通到底的,结果,说出来的话,劝和的作用没起到,火上浇油的作用倒是真真的让亓官全德的怒火在上升了一个层次。
“噗……咳咳咳……”
桑默刚进嘴的酒,就这样华丽丽的喷了出来,好在桑默机灵,知道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不可以做,先一步的低下头,硬生生的将嘴里的酒给喷在了自己眼下的碗里,但是也因为是硬生生的扭曲结果给呛到气管里去了,顿时,咳得死去活来的,消停不下来。
“欸?桑默你不会喝酒吗?怎么被呛成这样子?轻观,赶紧为桑默倒一杯茶来,要温热的啊。”
在桑默咳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让万俟珩轻拍着背顺气的时候,心直口快的亓官偲又耐不住的,第一个站起来指挥着自己的护卫,赶紧为桑默服务,丝毫不觉的桑默之所以会呛到是因为她的关系。
“咳咳咳……”
桑默实在是咳得很无力很想立马离开现场,但是,却又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只能瞪大眼睛的盯着亓官偲,用眼神向她致意。
姐姐啊,求您别开口了,您在开口,我就真么法儿活着离开你们家亓官府的大门了。桑默咳得双眸水汪汪的,表露着自己的心声。
“亓官偲!你不要有事没事的指使这自己的护卫去接近桑默!也不要满口的胡言乱语,小心我让你永远开不了口!”
听了亓官偲的话,最先爆发的不是亓官全德,而是本就不待见轻观接近桑默的亓官夙,终于是彻底的暴走了,站起身怒瞪着她,女圭女圭脸上有着无尽的恼火和狠戾。终于是怒到了忍无可忍了。
该死的,要不是这个没脑子又八婆的四姐说话没遮没拦的,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的场面,桑默也不会被全家人都当异类看,也不会被呛成这样了。亓官夙此刻是真的很恼自家姐姐的无知头脑,尽管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但却也不想原谅她的愚蠢至极。
“喂!亓官夙,你什么时候胡言乱语了,我让轻观帮忙,那是经过桑默首肯的,哪里碍着你了?你不要桑默不喜欢你,你就把火往我身上撒!”
亓官偲最讨厌别人说她说谎了,这亓官夙说她胡言乱语,听在她耳里就等于说她在说谎,所以,她又怎么可能会忍下这口气,因此说起话来便更加的没边没际无所顾忌了。
“你!……”
“够了!亓官夙!你给我回斋屋去!立刻!马上!”
亓官夙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就被已经气到快升天的亓官全德爆吼的命令覆盖,那声音几乎可以看见整个餐桌都被他的怒声给震得颤抖了一下,桌上的汤碗里都起了波痕。
可见,老爷子是有多气了。通常这样的命令出来,就表示,不能在忤逆大家长了,不让就是家法伺候了。
所以,在亓官全德这样的命令下下来之后,亓官家的所有人都不敢再抬起头来了,更不敢在出声了。就连被认为没大脑的亓官偲也闭了嘴。
可是,依旧还是有人能无视亓官全德这样的威严,那个人,当然就是狂傲不羁的亓官夙了。这世上,要说他亓官夙最怕的人是谁,那人绝不会是亓官全德,也绝不会是亓官家的任何人。
“我要是听你的话,就不会叫亓官夙了。”
在亓官家所有人都因为亓官全德的盛怒而禁言的时候,亓官夙却依旧不怕死的睨着眼,不屑的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后,仍是无视了一切的狂傲样。
“你!好!很好!影!将这忤逆子给我带回斋屋!”
亓官全德气到拂袖颤抖,最后甚至不惜祭出自己的护卫,命令其将小儿子抓回屋里,甚至还不顾家丑外扬的情况,从上位上站起身,看都没看一眼桑默等人,就直接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踱步走人了。
“老夫身体有恙,不便相陪,请贵客自便!”
亓官大家长就这样不顾待客之道,不顾家族门面的,甩手离席,留下在场的其他人,一时也不知道要怎样化解这尴尬的气氛,直到亓官夙突然的一声惊喊,大家才都回到了现实中来。
“放开我!”
只是,大家都只来得及听见亓官夙的惊喊声,却没来得及看见他的人,抬头的瞬间,就已经没了亓官夙的身影。
“大……姐,我突然身子也有些不舒服,想先退下了。”
就在亓官夙消失不见的下一刻,桌上的一位美丽贵妇慢慢的站起身来,唯唯诺诺期期艾艾的,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完,完了之后还撇了桑默一眼,让桑默不明所以。
“唉!瑾苏,我知道你担心夙儿,没事的,老爷是知道分寸的。不过,你这做娘的会担心也是情理之中的,嗯,你就先回屋吧。”
亓官大夫人之华在看一眼站起身的人之后,也没有强留,一脸的理解神情,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放了行。
“是,瑾苏先告退了,大家慢用。”
瑾苏夫人对着众人福身一礼,后边由着婢女扶着也离了席,离开了正厅。
桑默也是在听亓官大夫人说的话后,才想起那位美丽贵妇是亓官夙的亲娘,顺道也明白了她刚才看自己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虽不明显,但一定是责怪的意思。
事到如今,桑默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场面。原本一场再正常不过的宴席,就因为她喜欢男人而引发出来一系列的误会误解的,再到亓官全德与亓官夙父子的针对,再到亓官夙亲娘对自己的责怪。这一切的一切,想过来,桑默真的觉着自己很冤,都开赶上窦娥了。
为嘛明明是吃一顿放,怎么就变成了针对她喜欢男人谈论会谈了呢?这谈论也就算了,为嘛最后搞得她里外不是人呢?她甚至都没开口承认,为嘛这些人就一窝蜂的给她下定义钻呢?
唉,这顿饭吃的真他娘的憋屈!桑默不停的在心里叫屈着。
饭桌上的人,夫人小姐的走得都差不多了,等桑默再抬眼望的是时候,这亓官家的人就只剩下亓官大夫人,亓官瑀夫妇,以及亓官偲四个人在了。
桑默倒是不会开口说离开,因为,毕竟这宴席是为她设的,所以,她便不会做那种失礼的事。而桑默也知道,亓官大夫人也是不会离开的,因为她将代表着亓官家的颜面,代表着亓官家的主人,所以,她必须陪着桑默继续这顿索然无味的晚宴,而且要奉陪到底。
至于剩下的三人,亓官瑀夫妇桑默还真看不懂,而亓官偲,桑默估计她是真的把她当朋友的,所以才留下来陪她的。
直到真的是吃饱了,桑默才放下筷子,微笑着向亓官大夫人辞谢,然后笑意嫣然的同万俟珩闻人魄两人离开正厅。
离开之前,桑默不是没看见亓官偲眼里的担心,所以她回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和浅笑。也不是没看见亓官瑀眼里的疑惑,所以她依旧是回以浅笑。更不是没看见亓官典儿眼里的鄙视轻贱之意,所以她仍是回以大大的浅笑一枚。
只有在看见亓官大夫人眼里的深思时,桑默微微的怔住,但随即又浅浅的一勾嘴角,然后,从容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