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执茶杯,一手撑着脑袋,身体坐靠在窗台边,桑默好不闲暇的呷一口茶,看着窗外的街道风景。
突然,眼中闯入一辆马车,虽然赶车的车夫是陌生的,马车上也没有杵插任何的旌旗为标,但是桑默却直觉的认为,自己等的人就在那马车里面。
不过,尽管有着可靠的直觉,但是桑默却丝毫没有改变自己此刻闲暇且随意的坐相。但她也是在静待贵客呢。
“桑公子安好!”
一阵脚步声靠近,一会儿,就传来了一道女子清泠的问候声音。
“安阳小姐也安好!请坐!喝茶!”
抬眼看望来人,桑默淡然的起身还礼,然后浅笑着请来人入座,并且亲自倒了茶递过去。
呵呵,没错,桑默约的人就是安阳卿晓。
“多谢!”
安阳卿晓冷艳的面容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清泠的声音有些微的晃动,为桑默的主动倒茶道谢。
“安阳小姐一定为在下相约感到好奇吧。”
桑默也不在乎安阳卿晓这样的冷然性子,反正家里有一位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冷酷冰山,所以,桑默倒是很释然的开始进行自己此番的交易了。
“没错,卿晓是没有想到桑公子还在蓝璧城,更没想到你会主动找上卿晓。”
安阳卿晓抬眸望了对面坐的斯文男子,她并非说谎,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与自己有过一段交集且诽言传遍满城的人还会主动找上自己。
尽管,还不知道对方有什么样的事情,但是,安阳卿晓对桑默的感觉并非讨厌。是以,并未对此人多加防范和猜忌,她相信这人不会伤自己。这是女人天生的灵敏直觉。
“嗯,因为在下突然病了几日,所以不宜承受马车行驶中的徒劳,是以就此耽搁下来了。”
桑默将自己无端沉睡三天三夜的事情说成病倒,这样省事又不费力的借口桑默自然是不愿错过的。
“桑公子现在身体可恢复了?”
听桑默说是因病才耽误了离开的行程,安阳卿晓也信了,虽仍旧是清泠的声音,但她对桑默的病情却是关心了一句。这就是安阳卿晓的性子,若是直觉对方不会伤害自己,她便会相信人家。
当然,能给安阳卿晓这样放心相信的直觉的人,至今为止,也没有几个人,用五根手指记数是还有多的。
“嗯,谢谢安阳小姐的关心,在体已经好全了。这次约安阳小姐出来,是想帮安阳小姐说一门亲事的。”
桑默很坦然的将自己约见安阳卿晓出来的原因说了出来,然后好整以暇的望着对面的冷艳女子,桑默期待能在那张没表情的艳丽面容上看见不一样表情。
“抱歉,桑公子,婚姻大事向来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合。所以,卿晓想你应该找我爹爹说,而不是找卿晓。”
只是,桑默注定要失望。在听完桑默的来意之后,安阳卿晓依旧神情不动如山的冷艳,然后淡淡然地清泠说道。
“哦?在下以为,或许这门亲事该安阳小姐自己决定要还是不要。”
见安阳卿晓这般冷然,桑默不得不再一次的开口下饵,同时桑默也想看看这安阳卿晓的冷静底线到底有多深,能不动如山到何种层次。
“抱歉,卿晓的亲事,从来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所以,桑公子若没其他事宜,那卿晓便要先告辞了。”
见桑默仍然还在自己的亲事上回旋,安阳卿晓觉得无望之事说再多亦是无益,自己的爹爹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所以,安阳卿晓便有了不想再同桑默谈下去的想法。
“安阳小姐,难道一点都不好奇在下是为谁来向你说亲的吗?”
安阳卿晓的直接,让桑默有些意外,所有也有些始料未及,但是还没到手足无措的地步。桑默依旧是不紧不慢地放线,她并不怕鱼不上钩。
“桑公子,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无论你替谁来向卿晓说亲都改变不了卿晓无权为自己的亲事做主的事实,所以,卿晓也没兴趣想知道那人是谁。”
对于桑默话意里若有似无的诱惑,安阳卿晓不是不明白,可是这也改变不了她不想知道的决定,所以,安阳卿晓便只得直言不讳说白了,语调依旧是清泠得有些无力又苍白。
“如果那个人是季麟呢?安阳小姐也会没兴趣知道吗?”
桑默轻飘飘地丢出来一句足够让安阳卿晓神变意动的话。
“我,不识得此人。”
只是,面对桑默的轻飘飘畅言,安阳卿晓的回答更是淡然冷漠,神情不变,只那一双碧蓝的眸子却是不似刻意的扫了桑默一眼。
“哦?安阳小姐真的要这样否认到底吗?”
对于安阳卿晓的否认,桑默不是没想过,只是,桑默没有预想到这安阳小姐竟是这般谨慎的人。在这等同封建制度时代的女子有这般谨慎镇定胸怀,桑默在心里也忍不住要为之喝彩了。
“事实如此,桑公子若不相信便是你自己的事了。”
安阳卿晓将视线移向窗外,望着天空白云半响,才缓缓淡淡地回了桑默的话,冷艳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改变,清泠的中低音也如旧,唯独碧蓝的眸子里却是空洞了一切。
“诶!安阳小姐,你手腕上的那根红绳明明就与季麟公子手腕上的红绳一模一样,你还要说不认识他吗?季麟公子为了你无心工作失魂落魄到被罚,你还要说你认识他吗?季麟公子为你茶饭不思日渐消瘦到卧病不起,这样你还要说不认识他吗?”
没办法了,桑默是在是忍不住了,这人明明就是一副心口不一心不在焉的样子,却硬是要在这里强作无动于衷。真是她不累,桑默看着也累,所以,桑默便一股脑地在鲜于千澜给的资料上看见的情况全都抖了出来。
不过,在这些情况里,桑默自然是有些添油加醋的成分在里面的。但是,季麟现在的状况其实也相差不远了,卧病不起与卧床比起也紧紧只是一字之差而已嘛,应该没多大差别的,是不?
“他、”
安阳卿晓的话才刚开口便就没了下文,而是很认真的盯住桑默,在观察着什么。而桑默坦然的迎视她的巡视。
“桑公子、是季麟哥、公子的朋友?”
终于,桑默的话起了作用,安阳卿晓在听见心仪的恋人卧病不起的时候,空洞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心疼,将视线移回来面对桑默,安阳卿晓面容上的冷漠终究还是败给了心底的爱恋。
“不是,在下与季麟公子素未蒙面过。”
摇摇头,桑默应道。上天见证,她桑默这次说的可是大实话,她可是连那季麟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呢。
“可你说你是帮他来说亲的,又怎么会与他不相识?”
听这桑默这很像是前后矛盾的话,让安阳卿晓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了,所以,话语中的疑惑亦是直截了当。
这就是安阳卿晓,说话不会转想去拐弯抹角,有疑问就直接问出来。
“在下是不认识他,但是在下与季麟公子的义兄是好友,其实认真说起来,在下是代替季麟公子的义兄帮他义弟想你说亲的。”
面对安阳卿晓的疑问,桑默也仅是耸耸肩,简单的将个中关系解释了一下。
没办法,谁让百里璎珞擅自做主说了要收季麟做义弟的事情,桑默只得中途将角色转换一下,然后接着百里璎珞布下的承若继续新一次的开始交易。
“季麟公子的义兄?是谁?”
认识季麟的日子到现在,安阳卿晓不曾有哪次听起季麟说过他还有位义兄,是他觉得没必要还是故意没说?所以,这样更让安阳卿晓疑惑不断了。
“是诶,就是前不久季麟刚结拜的义兄,至于姓谁名谁,在下若说出来只怕不受安阳小姐的欢迎呢。这样,安阳小姐还是想知道季麟公子的义兄是谁吗?”
桑默再一次的开始买起关子来,不是桑默说假话,而是以安阳牧对浩赏悾璟的暗恨,会不会牵连到与浩赏悾璟有着友好商业关系的百里璎珞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桑默当然得先试探试探这安阳卿晓是不是也同样的如她爹一样也视但凡帮助浩赏悾璟的人为眼中钉。
“卿晓从不与人结怨,也主张以理服人,是以还不曾与谁人结过仇。所以,桑公子尽管但说无妨。”
见桑默有意试探,安阳卿晓想来还是毫无保留的说了自己的意思,只是,这仅是代表她自己一个人而已,至于整个安阳家,她无权做主。
“这样,或许,在下该说是安阳小姐的父亲可能不太待见这个人才对。而在下那位朋友不是别人,正是天下第一阁的少东家。”
从安阳卿晓说完之后,桑默就已经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所以,桑默并不感到意外,早在资料里就有说安阳卿晓为人行事与其父安阳牧完全的南辕北辙。因而,桑默还算是对安阳卿晓的答案满意的,便也没再多试探,很坦然的将季麟还未成真的义兄的身份报了出来。
“百里家族的少东家!季麟公子怎么会……”
安阳卿晓想说季麟一门仆人小厮怎么会与百里家族的未来继承人结拜成兄弟,可是话到了嘴边,她知道自己过分了,这样的话既侮辱了季麟也是在为她自己抹黑。
季麟是多么善良的人,她比谁都清楚明白,所以,无论季麟与何种身份的人结拜,那都是对方几世修来的福气。
“呵呵,因为百里少东家的身体不好,自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秧子,无意中病发被季麟公子路过搭救,是以百里少东家对季麟公子感激不已想要报答。可是季麟公子却是满月复心事的拒绝了百里少东家的报答。然后事情就这么一来二去的,百里少东家知道了季麟公子的伤心事,而百里少东家为了报答季麟公子的恩情,就与收季麟公子做了义弟。”
“既然百里少东家与季麟公子做了义兄弟,于是便想要替自己的义弟解决伤心事,可是有顾忌与安阳老爷、额,安阳小姐定然也知道,以天下第一阁少东家的身份若是要追查些什么事情,那便是轻而易举地事。所以,安阳老爷这些年与浩赏族长之间的摩擦,百里少东家虽没有说出来,但是总是知道一些的。是以,对于季麟公子这件事,他还是有些顾忌安阳老爷的,他不想造成安阳小姐与季麟公子间再无可能的遗憾。”
“所以,便由在下代替他来帮他义弟向安阳小姐说亲了。现在,在下也将事情说清楚了,不知安阳小姐可愿意应下这门亲事呢?对了,季麟公子也愿意以入赘的行事与安阳小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桑默絮絮叨叨点点滴滴地说了一大筐,终于,将事情彻底说清楚,最后自然是不会忘记最重要的季麟的意愿。尽管桑默还没有去找人问过季麟的意愿。
但是,桑默相信一个善良到愿意花上两年的时间用自己微薄的工钱接济一名孤寡年迈乞丐到其至终的人,一定会愿意为了与自己喜爱的人在一起而有所放弃的。
而桑默也能想到,冷漠如此的安阳卿晓一定也是被季麟这种无私的善良感动了冰冷的心的。
“父母在上,卿晓的婚事,从来都由不得自己做主。我一介女流,能如何?桑公子,季麟公子的情意,卿晓懂得,却也挣月兑不开家族的枷锁。所以,卿晓只能愿季麟公子另寻良缘了。”
对于桑默一番解释,安阳卿晓感动在心尖上,却也是悲痛在心尖上。她其实比谁都知道自己与季麟的姻缘只能以绝望收场。因为身为女子,她只能一切都听从父母之命。
“安阳小姐也说了,父母在上,才不能自己做主。但若是,父母不在上呢,安阳小姐可有决心自己的事自己当家作主?”
看着满面平静却又尽显绝望的安阳卿晓,桑默在心里叹一口气,为这被封建思想制约的女子感到心疼,自己的爱人明明就在眼前,却唾手不得,还要强忍心痛祝愿其寻他人幸福,这是怎样的绝望心情,桑默都不敢想象。
“桑公子,家父家母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咒他们死!”
由于桑默的一时顺嘴,说出来的话过分简洁,若是只是按字面上的意思,其实桑默的话并无什么不对。可,这并不是在属于桑默的现代社会,所以,她的话,遭到了安阳卿晓强烈的斥责。
“额,那个,对不起!安阳小姐,你误会在下的话意了,在下并非咒你父母死,在下的意思是说,若是安阳府由你老掌管当家,你父母安享晚年。”
桑默实在是被安阳卿晓突来地生气给吓了一跳,但想想自己的话也确实惹人非议,所以,虽然被吼得有些冤枉,但是桑默还是真诚的道歉了,顺便也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话意。
尼玛!这时代不同,思想转变就是不在一个层次上,桑默不禁在心底默默泪奔!
“爹爹还正值壮年,何来安享晚年之说?况且,即便是爹爹不当家,这安阳府也轮不到卿晓一介女辈当家作主,桑公子还是莫说这样的玩笑了。”
安阳卿晓听完桑默的解释后,略带厉色的面容恢复了平静,但是却也觉得桑默的解释是无稽之谈,是以她只当做桑默是在同她说笑而已。
“若在下说不是在开玩笑呢?若是在下说可以帮安阳小姐坐上安阳家当家人的位子呢?”
桑默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对面的安阳卿晓,她给了她一个极具诱惑力的答案。
至于,安阳卿晓有没有那个能耐掌管安阳府上下,桑默其实是比除了他安阳牧外算是最了解安阳卿晓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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