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子浣小心的把床的角度调整好,紫溪靠在床上,她现在的脸色肯定很不好,该死的医院是不会有化妆品的。虽然只是公证结婚,紫溪还是希望这个仪式能正式隆重一些,她整理着头发问他:“我现在脸色好一点了吗?会不会丑丑的啊?”
楼子浣捧着她的脸蛋,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在我的心目中,你是最美丽最美丽的。”
第一次听到楼子浣这么说她,她脸红的跟什么似的,更加不敢看他。
“阿紫一点儿也不丑啊,阿紫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子了。”乐乐趴在床上,鼓着大眼睛对她说道。
她真想亲亲女儿,不过现在场合不适宜,而且她很快听到外面的声响,还是母亲的声音。
律师和公证都准备好了,楼子浣将紫溪扶着坐好,让公证开始仪式,开始是一段长长的婚前说明,楼子浣紧紧的握着紫溪的手,无比紧张的看着公证。
紫溪发现楼子浣的手心在冒汗,他真的很紧张,她反握住他的手,她想给他力量,不用怕,他们会在一起的。
公证念完前面的誓词说明,抬头看他们:“如果凉薇对我以上说的没有任何异议,可以再证书上面签字了,这样凉薇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受法律保护的夫妻了。”
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楼子浣拿起了笔,在签名栏上下笔要签,他的名字很好写,他一天也要写无数次自己的名字。他知道他签了字,紫溪就是他的了,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会是他的女人,可真的到了这一刻,他的手在发抖,他签不下去。
紫溪看他在犹豫,他的脸色发白,额头冒汗:“子浣,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楼子浣看着她,她还是那么美丽,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担心,他真的要这么做吗?他们结婚,他是可以得到她,然而,一旦签下字,注定了她被他拉下了这个深渊,其实,他们早就陷进去了,不是吗?从八年前开始,一切都注定了。
“子浣,你不能签字!”楼玉棠在外面喊道:“你不可以这么做,你会害死紫溪的,你不可以签字,让我进来。”
乐乐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抓紧了紫溪的衣袖,缩在床头,紫溪忙抚她的头安慰她。
“子浣,你为什么把你爸挡在门外,让他进来啊!”紫溪拉他,楼玉棠的反应很奇怪,他不是赞同了她和紫溪在一起了吗?为什么现在又不同意了?
楼子浣咬紧了牙,石楠居然把父亲放了出来,嘎斯。“我们先签字再说。”说完,他几笔把字签了,然后把笔给紫溪。
是的,他同意过的,他甚至还鼓励过,楼玉棠后退了几步,无助的看着紫溪,那个风光的不可一世的男人,现在只是一个可怜的老人,他看着子浣,再看看紫溪,想到了另外一个女儿若曦,他彻底崩溃了,凄厉的大笑:“这是我的报应,是我的报应啊!仇恨,仇恨真的是可怕的东西,它可以毁灭一切,是我害了你!子浣啊,紫溪,我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老天爷要惩罚,为什么不惩罚我呢?”
楼子浣别过脸,死死被他压抑着的绝望都涌了上来,他接受不了紫溪是他妹妹的事实,他想要抗击命运,但是血缘关系已定,他们都被打上了诅咒,他还能怎么样,他不能放过紫溪,他想象不到放开紫溪他会怎么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楼玉棠绝望的崩溃让她也着急了:“楼子浣,你不要隐瞒我好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旁的安夜舞忍不住开口,张开口就要说:“紫溪,其实……”
“安夜舞!”楼子浣一只手掐上了她的脖子:“前几天没让你得到教训是吗?你要敢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楼子浣,你放开我妈妈!”紫溪惊愕的要下床,她的腿还动不了,一下子掉下了床。
楼子浣松开了安夜舞冲过去抱起她,大叫吼:“你疯了吗?你忘了吗,你的脚还不能动吗?”
她抱住楼子浣:“子浣,无论我妈妈做过什么事情,她都是我的妈妈,你不要这样子对她。”
安夜舞浑身一颤,她呆呆的看着女儿,嘴唇一开一合,她让女儿吃了那么多苦,她还是那么帮她,她有做了什么?
“紫溪,我们要结婚,你不是说过吗?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在一起啊,来,现在就只差你签字了。”他把笔拿给她,把文件放到他的面前。
楼玉棠看着儿子这样子,哭着倒在了地上,他情愿现在老天爷劈了他,也不想要看到自己的子女结婚的场景!
紫溪犹豫着,她没办法让自己在这样的情形下签字和楼子浣结婚:“子浣,要不然,我们在等一等,之前不是说了吗?等我好一点了,我们在结婚。”
楼子浣脸色马上变得很难看:“安紫溪,你是后悔了吗?!是了,你果然是后悔了,你自己的话,你说过的话你忘记了吗?啊?我告诉你,安紫溪,如果你现在不签字,我们就完了,永远都没有可能!”
紫溪拿着笔,心思却在门外:“子浣,你先让你爸爸进来,好不好?”
“你先签字,除非你后悔要嫁给我。”楼子浣铁了心,他一定要让紫溪签了字,做他的妻子。
“紫溪,你不能签字,听到没有,你千万不能签字。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安夜舞声音尖细,透着门,整个房间都能听到。
紫溪手一抖,她不明白,母亲为何会突然这么说,她疑惑的看着楼子浣:“你爸爸明明已经同意了我们结婚,为什么现在又要不同意?为什么我妈妈会这么说,子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不用理他们,快签字。”他不想夜长梦多,原先的犹豫因为楼玉棠的出现烟消云散。
紫溪反而犹豫了,她隐隐的觉得不安,楼子浣的眼神凌厉而急切,而外面的楼玉棠和安夜舞则一脸焦急。
“紫溪,我有话跟你说,你乖,先不要签字,等我说完了,你就明白了。”楼玉棠在外面急忙说道。
楼子浣听了父亲的话,脸色骤变:“爸爸,如果你真的在紫溪面前胡说,我一辈子恨你,一辈子不原谅你。”
楼玉棠安静了,从儿子的眼神里,他知道他是人真的,他一遍遍的强调,不能告诉紫溪,那个秘密!
“子浣,你想让你爸爸进来好不好?为什么要把他们挡在门外,如果他们真的要反对,我也想听听他们反对的理由。”紫溪不安的看他,她害怕这样的楼子浣,更害怕楼玉棠要说的话,可是,她不能不知道。
楼子浣只好示意让萧齐放他们进来:“萧齐,你先带乐乐出去吧!”楼子浣不愿意让这些事情吓着乐乐,她还是孩子,萧齐点头,让人带乐乐出去,乐乐怯怯的看了眼安紫溪,乖乖的出去。
楼玉棠走的很慢,他身体还是很虚弱,脸色很苍白:“子浣,算爸爸球球你,不要这样,不可以这样!”
紫溪坐在病床上,楼玉棠的头发白了很多,面容憔悴,他在哀求着自己的儿子,让他不要跟她结婚,她一口一窒息:“楼叔叔,你不是同意了让我和子浣结婚的吗?”
“你说什么?”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居然这样来威胁她,她惨白着脸看着他:“楼子浣,你知道你现在再说一些什么话吗?你确定,你是认真地吗?”
楼子浣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他太害怕,太恐惧,他没有办法失去紫溪,而这一串的打击,他如被困的野兽,找不到前进的方向,他只能凭借着本能,紧紧的抓住她:“为什么你要被别人影响,你不是答应了我要嫁给我的吗?如果你真的,如同你自己说的那样爱我的话,就嫁给我啊!”
他的眼神狂乱,里面的手上绝望是那么明显,紫溪颤抖着手,看了眼母亲,母亲已经平静下来,甚至不再多说一个字,楼玉棠被萧齐扶了起来,坐在沙发上,眸光含着雷光的看着她,于是,她鼓起了所有的勇气,在大家的目光下,签下了字。
她一签下字,楼玉棠就昏倒了,安夜舞瘫软在地上,房间里混乱一片,楼子浣紧紧的盯着紫溪,她是他的妻子,她终于他的了,他该高兴才是,可是一股更深更强大的绝望向他涌来,他将紫溪紧紧的抱住,想掩饰内心的不安,可是内心的绝望和恐惧一点点的扩大,最后将他淹没。
幸好楼玉棠并没有大碍,他再次睁开眼睛,看儿子和紫溪的时候,也显得很平静,安夜舞一改平日里的性格,安静的吓人,紫溪有的时候感觉她坐在自己身旁,呆呆的看着她,看的她心里发毛,她还是不动。
紫溪的身体一点点的康复,她能下床,楼子浣开始陪她做复健,对紫溪来说,做复健并不是很辛苦,有楼子浣和乐乐在她身旁,对她来说就是莫大的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