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阳光顺着透明玻璃窗,洒在淡金色的地毯上。舒悫鹉琻落地阳台的视野极好,沐良站在外飘窗前,目光平视着远处海港停泊的一艘艘白色货轮。
蔚蓝的海水清澈,水面波光粼粼。她视线所及处,有种别样的安静。
身后宽大的红木书桌上,摊开放着今早的晨报。主版的头条位置,傅晋臣解除婚约的声明书醒目,实为今天的头版头条。
“董事长,您等的客人到了。”
助理敲门进来,沐良轻轻应了声,吩咐道:“去会议室,我马上到。”
“好的。”助理转身离开。
须臾,沐良拿起桌上的文件夹,神色干练的往外走。
经过左手边第二间办公室,沐良脚步微顿。那张办公桌后空无一人,只有秘书在里面整理东西。
“宋经理请假了。”助理适时的汇报。
沐良挑了挑眉,想来宋爱瑜这几天也不敢露面,大批记者都围堵在宋氏外,全部矛头都会对准她!
推开会议室的门,沐良拉开椅子坐下,瞥见她右手边的椅子也空着,不禁蹙眉看向身边的助理,眼神询问。
助理摇摇头,颓然道:“总裁也没来。”
沐良眼神动了动,嘴角勾起的弧度嘲弄。果然是母女情深啊!
“我们开始吧。”收敛起心底的异色,沐良沉声开口。她没有过多的心思去想别的事情,只希望早点能把建造钢琴博物馆的事情落实,早日完成外公的心愿。
半山腰的别墅,周围绿树环绕。庭院里灌木修剪整齐,前院的露天泳池水面波光闪动。宋清华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餐盘往楼上走。
扣扣——
走到宋爱瑜的房间外,她敲了敲门,不过里面没人回答。
轻轻推开房门,床上蒙着被子缩在床里的人动也不动。宋清华叹了口气,端着东西走到床边,“爱瑜,起来吃早餐。”
宋清华坐在床边,柔声道:“妈妈亲手做的,你来尝尝。”
蜷缩在被子里的人依旧不动,手脚缩成一团。
宋清华蹙起眉,伸手揪住一角将被子拉开,缩在被子里的人,长发凌乱的挂在脸上,眼睛红红的,脸色苍白。宋清华抿唇将她拉起来,心疼道:“爱瑜,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不想吃。”宋爱瑜蜷起腿,低着脑袋,声音沙哑。
“你的膝盖怎么了?”宋清华看到她已经结痂的膝盖,立刻皱眉:“什么时候伤的?”
宋爱瑜下意识将受伤的地方用手心盖住,道:“没事,是我自己摔倒的。”
“爱瑜!”
宋清华脸色瞬间沉下来,她伸手板起宋爱瑜的脸,怒声道:“不就是解除婚约吗?你至于这样吗?”
“妈妈……”
宋爱瑜咬着唇,眼眶酸酸的发胀,“那些照片都不是真的,我不知道是谁偷拍的。可我没有做过过分的事情,没有做过让宋家丢脸的事情!傅晋臣太过分了,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推我下水?!”
抬手拂开她额前的碎发,宋清华红唇轻抿,道:“妈妈相信你。”
“妈妈!”
宋爱瑜半跪在床边,伸手紧紧抱住宋清华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胸前,哭道:“妈妈,我就知道,在这个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最爱我。”
抱住她颤颤发抖的身子,宋清华无声的叹了口气,语气渐沉,“这几天你在家休养,不要露面,等这阵风过去。”
“可是……”
“没有可是。”
宋清华打断她的话,脸色沉寂,“原本你跟傅晋臣订婚,我就不赞成,不过当初是爸爸执意如此。现在这样也很好,你跟他不合适。”
听到妈妈的话,宋爱瑜眼神闪了闪,蓦然低下头,没有说话。如果是以前,她会觉得妈妈全然是为自己打算,可现在她却不得不联想到其他原因。
&nbs
p;当初执意要跟傅晋臣订婚,一是因为沐良,二是因为她自己的身世。虽然宋清华一直都很宠爱她,但宋爱瑜知道自己不是宋家的孩子,必须要给自己找一条退路。
所以跟傅家联姻,是对她最好的保障。可是傅晋臣竟然这么狠,落进下石将她推到风口浪尖,她甚至都要怀疑那些照片真正幕后操作的人,就是他!
宋爱瑜敛下眉,眼神蓦然滑过一阵寒意。傅晋臣,你做事真是又狠又绝,这个仇她一定会报的!
从早上新闻见报,这持续的两个小时里,全公司所有员工都在议论总裁果断甩掉宋爱瑜的新闻。
早先傅晋臣与宋爱瑜订婚,就遭受各方人士的羡慕嫉妒。尤其这些年宋爱瑜凭借着宋家,到处显摆,背地里不知道得罪多少人,多少人等着看她笑话?!
钱响坐在椅子里,双腿搭在桌上,手里举着报纸美滋滋的笑道:“这照片拍的真不错。”
傅晋臣剑眉轻佻,随意扫了眼,薄唇微勾。确实不错,看起来项北那顿饭应该请。
“四哥!”
钱响笑够了,开始说正事,“董事长那里,你要怎么交代?”
“让你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傅晋臣头也没抬,正在看他手里的文件。
“差不多了。”钱响应道。
傅晋臣咻的抬起头,俊脸阴霾,“差不多?”
“咳咳!”
钱响坐直身体,道:“我办事,你放心就好。”
见钱响收起玩笑,傅晋臣脸色才算好转。他锐利的眸子眯了眯,放在桌上的五指收紧。
市中心高级别墅区,一栋白色欧式三层小楼,精致奢华。
三楼开敞的落地阳台前,挂着白色纱帘。午后闷热的天气使人燥热,卧室中央的那张床上,侧身躺着一抹身影。
床头柜上摊开摆放着一张报纸,睡着的女子长发披散,眉头紧蹙。
“啊!”
舒云歌拥着被子惊坐而起,精致的脸庞染着几许苍白。她睁大的眼睛里还染着泪痕,盈盈溢满眼眶。
“石头,你在哪里?”舒云歌红着眼眶,心底的滋味酸涩。这么多年来,她不知道找过多少地方,可始终都没有弟弟的下落。
当年父母突然离世,留下五岁的她,还有两岁的弟弟。后来她被送到孤儿院,弟弟被人领养离开,这二十几年来,只有有机会,舒云歌都没有放弃寻找。
可为什么,始终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这几年舒云歌不惜财力派人去寻找,天南海北的苦苦寻觅,但因为时隔太久,当年的蛛丝马迹都已经无法寻找到,根本无从找起。
舒云歌掌心捂着心口的位置,觉得闷闷的疼。当年跟弟弟分开,她才五岁,弟弟才两岁,她的记忆都已经很模糊,更不要说弟弟那么小。
也许,弟弟压根都不会记得,这世上他还有一个亲姐姐,正在苦苦寻找他!
“太太。”
佣人听到她的声音,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来,“您没事吧?”
舒云歌摇了摇头,神色黯然,道:“给我一杯酒。”
听到她要酒,佣人稍微迟疑了下,才转身去倒了杯送上来。医生曾经说过,戒酒需要一个过程,不能让病人一下子就滴酒不沾,那样她的身体和心理都承受不住。
佣人端来一小杯酒,舒云歌愣了愣,凄然笑了笑,“你下去吧。”
“是。”佣人回手拿起掉在地上的报纸,但被舒云歌夺过。
端起酒杯放在鼻尖轻嗅了下,这股熟悉的味道让她心头微动。舒云歌盯着酒杯发呆,想起傅晋臣上次对她说的话,不禁苦笑。
是啊,她只有一个人,如果她都不对自己好一点儿,这个世上还有谁能关心她?!
轻抿一口红酒,舒云歌眼神定定落在报纸的头条上。傅晋臣高调宣布跟宋爱瑜解除婚约,他能如此决绝不回头,是因为沐良回来了吧!
晋臣,难道你
真的为了沐良,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喉咙间溢满一抹苦涩滋味,舒云歌眼眶渐渐湿润。当年傅晋臣也曾说过,要为她不惜一切代价。
可她却选择了离开,把他一个人丢下。
舒云歌心头揪紧,后来的无数次,她都在泪湿枕巾的那刻,扪心自问:舒云歌,如果当初她没有选择放弃,如果她坚持陪在他身边,那么他们的结局,是不是就全然不同?!
仰头干掉手里的酒,舒云歌起身走到窗前。窗外风景独好,可她身边却空无一人,这种凄凉与孤寂的滋味,夜夜锥心。
曾经多少次午夜梦回,舒云歌望着空荡荡的周围,都觉得不如归去。但是当她抚模着颈间的那条锁骨链,想起弟弟那张小脸,她又狠不下心。
她最爱的男人,还有她最亲的人,都是她放不下的执念。
趁着午休时间,沐良带着午饭来到医院。
“不用跑了,我后天就能出院。”盛铭湛不想让他这么辛苦。
沐良将饭盒打开,递给他一个饭勺。盛铭湛还在输液,用筷子不太方便。
“我来看看比较安心。”沐良喝了口水,静静等他吃完,又把东西都收拾好。
不敢耽误太多时间,沐良去问过医生盛铭湛的病情,才算放心。
“晚上联系。”沐良收拾好东西,立刻往回赶。
盛铭湛没有多留,知道她公司很多事情。
提着包走到楼下,沐良刚要上车,却有人拦住她。
“您好。”
高森见到她,永远都这么客气。
沐良见到是他,微微愣了下,“有事?”
高森笑了笑,直言道:“果果很想您,四少问您现在有时间吗?”
“现在?”
沐良抬起腕表扫了眼,但听到是儿子想她,便点头,“好吧。”
不过她没上高森的车,而是自己开车跟在他的车后面。
楼上的病房里,盛铭湛亲眼看到那一前一后离开的两辆车,俊脸霎时阴霾下来。
车子停在一间洋楼外,沐良停车下来,眼神沉了沉。这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孩子喜欢的,她狐疑的往里走,大门刚刚打开,迎面那整排的白色婚纱,霎时晃了她的眼睛。
------题外话------
昨晚出门十一点才回家,今天大姨妈来袭好难受,原谅今天字数少吧!群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