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道呼唤带着几分怯意,几分轻颤,几分故作的坚强,欲语还休……总之听在人的心里顿时如猫爪一样难受,这样的美人就应该是捧在手心里宠着,怎么可能有这么委屈怯弱的姿态。
慕容云天顿时推开怀中的女人,朝沐薏情走了过来,“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出来,朕一定给你作主。”
慕容灏再次握紧双手,拇指上的白玉板指无声的碎成两半。
“身为敌国皇室遗孤,罪女死不足惜,只求皇上能给罪女一个体面的死法。”说罢,沐薏情勾起一抹故作坚强的笑容,原本还在眼中晶莹滚动的水雾突然潸然而下,美人含泪带笑疼的自然是男人的心。
明明知道,这个女人是装出来的可是慕容灏还是控制不住紧了心扉。
慕容云天柔声道,“你何罪之有,朕不会让你死的。”
大司马脸色难看且不说,一旁的太后的脸色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皇上,罪女还有一事相求。”沐薏情带着泪痕的脸颊朝慕容灏转去。
慕容云天点点头,示意沐薏情接着说下去。
“罪女仰慕大司马,此事整个洛川人尽皆知,大司马与罪女之间的事,一直都是受罪女诱惑,希望皇上能恩泽宽广不因此事牵连大司马,罪女愿与大司马划清界线,不论生死,不复相思。”
好痴情的女子!在场的人无不掬了一把同情泪。
只有慕容灏的心中愤怒交加,断裂在掌心的板指被他揉成了粉末。他不知道沐薏情究竟想做什么,但是他却明白一点,他现在满腔好像烧着一团火焰,灼着的他五脏六腑!
沐薏情不回头也知道慕容灏此时的表情,这才刚刚开始,大司马要是这点都承受不了,可怎么办才好。
慕容云天盯着这个柔弱能掐出水来的女子,真是对大司马情深意重吗?怎么给他的感觉,却不是那么简单呢?
这么近的距离,只有沐薏情可以清楚的看到慕容云天眼中一闪而过的清明。
太后缓缓站起身来,随意的番看着那些所谓的证据,质疑的口吻悠悠响起,“就凭这些,就能证明这女子是金国皇室遗孤?”
一旁的宠姬摇曳着婀娜的身姿朝慕容云天而来,一点瞧不见刚刚犯心疼病的模样。
“皇上,朝中之事臣妾不敢妄言,可是臣妾却知道,洛川王对皇上一直都是忠心耿耿,而大司马也是皇上的忠臣良将,会不会是爱君心切,被有心之人蒙蔽了,随意便拉一个女子来冲什么金国皇室遗孤。”
沐薏情冷眼看着这一切,不知道大司马会作何反击,如果光凭她这个金国公主就想搬到洛川王,似乎有点分量不够。
“这些只是佐证,只要皇上下令召洛川王进京,一试便知。”慕容灏淡声回应。
沐薏情眉宇微拧,慕容灏的意思是滴血验亲,虽然有点不靠谱,在古代也只能用这个方法。
此言一出,殿内有片刻的沉静。
“臣请皇上下旨,召洛川王进京。”慕容灏冷声请旨。
慕容云天还未来得及开口,顿时觉得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脸色煞白,面露痛苦之色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事发出此突然,屋内的人都僵在原地,看着突然倒地的皇帝,不知如何是好。就连慕容灏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都是神色微变。
沐薏情迅速朝慕容灏靠去,“松开我!”
慕容灏迟疑了一下,还是解开沐薏情后背的绳子,只见那个身影顿时朝倒在地上的慕容云天奔去。
沐薏情将手按慕容云天的脉搏上,顺速在从袖子里抽出一根银针扎在他的回生穴上。
“拦住她!她要行刺皇帝!”太后朝一旁的人吼道。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旁的侍卫顿时朝沐薏情冲去。
“住手!”慕容灏冷喝一声,众人立即停形,只见他大步朝沐薏情走去站在她的身后,没有人再敢上前一步。
“反了!大司马,你反了不成!”太后立即站起身来走上前去。
慕容灏从容不迫,他对小情人还是有点了解的,她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朝太后拱手道,“太后息怒,皇上突发凶疾想必大家都看在眼里,她是在救皇上。”
“救?”太后冷笑,“皇上若有个闪失,大司马月兑不了干系!还有这个女人,本宫决不轻饶!”太后气的脸色僵白,指着慕容灏的手微微颤抖着。
慕容灏不言,却像一睹坚实的墙挡在沐薏情身后,任何人无胆再靠前一步。
整个太和宫的气氛如同灵堂一般,丝丝的风从窗外刮了进来,吹在满是汗水的人身上,犹如霜打。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有几个胆小的支撑不住瘫软在地上。
沐薏情从衣内拿出一粒药丸,塞到慕容云天的口中,接着将那根银针抽了出来,躺在地上的慕容云天身子一动,侧到一旁呕出一口黑血。
“皇上,您这病来势凶猛,罪女只是把您的命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现在您仍在危险之中,如果您信任罪女,请让罪女为您医治龙体。”沐薏情隐去之前那柔弱的模样,坚定的神色盯着这双退去浑浊的眸子。
慕容云天此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吃力抬起手指了指腰间,那里挂着的是一块龙形玉佩,向征着帝王尊贵无匹身份。见玉如见君,群臣俯首。
沐薏情伸手解了下来递到诸葛云天的手中,他将玉佩塞到她的手里对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沐薏情拿着那块玉佩缓缓站起身来,退去了刚刚那柔弱的仿佛不费灰之力就能被人捏死的模样,气魄从容,清冷的目光一扫众人,所有人接触到这道眼神不禁低下头去,无一人有勇气敢与她对视。
那道目光扫过太后,最终定格在慕容灏的身上,将手中的玉佩高高举起。
众人亲眼见到皇上将玉佩放到那个女子的手中,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确。这个亡国公主的处境,竟然一下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扭转。可是,就凭她,没有人敢做出任何表现。
此时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御林军统领完全傻了眼,太后身边侍卫小心的瞧着主子的脸色。其它人已经是吓的快要不醒人事了。
“妖女,你用了什么妖术控制皇上?”太后直起身子厉喝一声。
“皇上尚在清醒之中,只是身子虚弱无力言谈,何人见到罪女控制皇上?”沐薏情轻声询问,声音轻淡却字字清晰,没有丝毫脆弱。
一旁一言不发的慕容灏撩起袍子走到沐薏情面前恭敬的跪了下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着御林军统领也跟着跪下,还有一些人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决择。
沐薏情的眸色扫过脸色黑到极致的慕容灏,眼下这种情形他别无选择。迎上他投来的目光,神色未变,她看得出来,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皇上亲手将玉佩交于她,见玉如见君,尔等想抗旨不成!”慕容灏冷喝一声,其它人膝盖一抖顿时跪了一地。
只有太后立在原处脸色铁青,名贵的锦帕在她的手中撰成一团,“大司马是何居心?”那道华丽的身影缓缓站起身来,凌厉的目光带着几分逼人的气势。
“太后娘娘,沐薏情若救不回皇上,臣愿与其同罪。”慕容灏依然是那种姿势,声音异常坚定。
太后一阵冷笑,眸中带着一丝阴狠,“好,好!大司马此言,本宫记下了。”
沐薏情回过神来朝慕容灏望去,怎么也想不到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一股陌生的感觉袭上心头,如茫茫的雪原上长起的暖阳融雪后破土而出的青绿女敕芽。
慕容灏他不会笨到不明白她为何要救皇上的本意吧?
她的心在这一刻有点微微的悸动,但很快恢复平静,转念一想,慕容灏是谁,他可是圣云的大司马,手握重兵,位高权重,太后表面对他咄咄逼人,要动起真格的肯定要弱他几分。即使她真的失手,他强大的家族后盾也不会让他担一点罪责。
慕容灏缓缓站起身来,目光朝沐薏情投去,第一次发现小情人的目光竟然有些闪躲。可是心里有愧了?如要真是如此,他对之前的一切,还是可以既往不咎的。
那道目光让沐薏情心中里有些异样,因为她看到了包容,那种可以抛下自尊的包容。慕容灏,你可知,你这一次输的有多么的彻底?!
抬起下巴朝御林军统领吩咐道,“把皇上抬回寝宫,宣太医!”
御林军立即备御撵将慕容云天抬了上去,沐薏情跟在御撵旁大步迈出太和宫。
慕容灏朝太后拱手施礼,快步跟了上去。
太和宫内死一般的沉寂,那个被刚刚的情况吓的脸色青白的宠姬顿时朝太后走去,小心翼翼的跪在一侧,“太后,这下如何是好?”
太后眉宇微拧轻舒了一口气,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在她面前撒野,她就不信,那个女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翻了这圣云的天不成!
“本宫记挂皇上,随本宫一起去看看。”
“是。”宠姬立即站起身来,恭敬的扶着太后向外走去。
圣乾宫内的正殿内此时围满了人,太后坐在主位,脸色冷硬。
就连久未涉足朝堂的慕容仪都匆匆而来,位居太后下侧一言不发,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左相景恒烨,庆王,等位高权重的大臣分坐两旁,个个也是面露凝重之色。
“大司马竟然以命担保,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去医治皇上,有气魄!不愧是国公之后。”太后眼角微斜,朝慕容仪望去。
慕容仪神色未变,拿起一旁太医历来给皇上诊脉的记录,“这些年来,皇上的龙体一直都很康健,就算是风寒都很少得,怎么突然就病势凶猛?虽然臣不懂得医术,但医者都是望、闻、问、切。皇上得此大疾,早年就应该看出来点病因,为何没有一个太医瞧得出来?”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前朝,后宫,都是太后把持,至从皇后被废,凤印也一直握在太后手里。慕容仪的话,真不敢让人深想。
正殿内,恢复沉静,众人心中各揣心思。皇上还未月兑离危险之中,一切结局都压在那个亡国公主身上。
无非,就是两种情况:其一,这个亡国公主医好皇帝龙体,洛川王必受牵连。这个女子的身分已经不用再怀疑,因为将这件事情挖出来的可是护国公的慕容府。洛川王有太后撑腰没那么容易倒,慕容府与洛川王之争还有些悬念。
其二,皇上龙体的欠安无力回天,有了大司马之前当着太后的面力挺这个亡国公主的承诺,慕容一族必受打击。后宫之事,众臣心中早已有数,能诞下皇上骨肉的妃子全都是太后的亲信,新帝登基,自然是要仰仗太后。慕容一族有可能被排挤在的圣云权力中心之外,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现在与太后公然抗争的是大司马啊,圣云至开国以来能数得出来的也就这么几位人物,大司马位在其中。
慕容仪都不曾想,圣云的权力纷争,却牵在他曾经认为单纯的女子身上,真的是老了,这天下日后必定是这些年轻人的天下。
左相景恒烨的目光朝内室未掩的门望去,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不经意的一瞥,灿如春华,皎如秋月,云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眨眼间,人已去,晃若一梦。
正在忙碌的沐薏情没有注意从远处投来的那道目光,拿着手中的药仔细的分辨着。
另一旁,太医全都围在慕容云天身侧,跪在床前请脉,模了皇上的脉象之后个个面露死灰之色。看皇上的脉象已经是将死之人,回天乏术啊!
不知道那个女人怎么将皇上医醒的,虽然人是醒了这可是不治之症,稍有差池那可是要诛连九族的!这个亡国公主,想拉他们陪葬不成!
慕容灏站在一侧,太医们见跪在他的面前,一个个无力的摇了摇头,这样的场面不禁让他蹙起了眉宇。
皇上身子一向康健,不至于一下子就突发这样的凶疾,这之中肯定还有什么内情。而且,皇上的病发的这么及时,不难想象,有些人已经迫不急待的提前一步下手了。
沐薏情将桌上摆满了各种珍贵的药材仔细挑选了一些,大部分的药材却都不是她想要的。虽然慕容云天已经清醒,但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他中毒太深,她使出毕生所学也只能让他这口气留到第七天。这七天之内一定要找到解药,慕容云天才能有生存的希望。
突然,手腕一紧,沐薏情抬眸望去,慕容灏脸色阴沉,神色陌生的犹如初见。
“放弃,我还能保你一命。”慕容灏沉声说道。
沐薏情吃力的甩了一下,他却握的更紧,感觉手腕的骨头都要被他握碎了,钻心一般的疼。
“如果,我不放弃呢?”沐薏情倔强的反问。
“现在放弃还有月兑身之计,否则,皇上有一点闪失,所有的罪名全都会加注在你身上。”慕容灏冷声说道,他知道不需要给她解释这些后果,但是她一意孤行的态度让他很气愤。
之前给太后所做的担保只是一给她竖一个档箭牌,如果此时她还不抽手,他就算是再怎么一手遮天,也定然护不得她周全,他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
沐薏情淡然一笑,“这一点大司马大可放心,我对我自己的医术还是有信心的。”
慕容灏用力一扯,逼迫沐薏情靠了过来,捏着她的下巴带着一丝薄怒问道,“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这好像是我的自己的事情,与大司马关系不大吧?”沐薏情淡笑反问。
“我会保护你。”慕容灏说不出来心中是什么感觉,就像是被针扎一下扎一下,不是那种无法忍受的疼却让他几乎无法承受。
“比起靠大司马来活命,我更喜欢靠我自己。”沐薏情吃力的将慕容握着她手腕的手掰开,退后一步,伸出手指戳向他的左胸膛,媚眼如丝,秋波流转,“现在,这的感觉如何?”
慕容灏咬牙,一言不发。
“不管这里是什么感觉,都是你欠我的。”沐薏情淡笑一下,转身朝内室走去。
慕容灏看着那道清冷桀骜的背影,迈出的每一步没有一丝犹豫,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那道身影在他的眸色中好像变得虚幻起来,像是一握住就会从指尖溜走的光影,突然发现他从来都没有看透过她。
太医们见沐薏情前来顿时退至两旁,本来带着几分迁怒的神色,但是被那道清冷的眼神一扫,几人纷纷低下头。
床上的慕容云天虚弱的挥挥手,太医们立即如获大赦一般退了出去。
殿内,只剩气若游丝的皇帝与沐薏情两人。
“朕究竟是什么病?”慕容云天抬头,脸色苍白的几乎透明,眼袋发青嘴色毫无血色与刚刚才一个时辰不到,竟然就成了这一副样子。
“皇上不是病,是中毒了,而且,这毒在二十年前就已经中下了,日积月累慢慢的侵噬着您的身子。皇上的生死,早就操控在别人的手里。”沐薏情丝毫不避讳。
“你说出这样的话,不怕朕要你的命吗?”慕容云天怒视着沐薏情,比起他知道自己的病因,这个女子更让他觉得震惊些。
沐薏情淡淡一笑,“如是皇上真要杀了我也等同自杀。皇上身上的毒只有我可以解,而且七日之内不服解药,一样回天乏术。”
“你敢威胁朕?”慕容云天吃力的想坐起身来,却发现只是徒劳。眼前的女子这么的从容淡定,语气中听不出一丝威胁,只是在陈述着一个事实,一个被他忽略了很久的事实。
“皇上既然肯在生死一线之时选择信任我,我又怎敢威胁皇上,只是斗胆和皇上做个交易。”沐薏情拿起一旁的药放在唇边喝了一口,然后才递到慕容云天的面前。
“朕离大限之日还有多久?”慕容云天不服此时的狼狈,挣扎着坐起身子,却引来一阵猛咳。
沐薏情将慕容云天的身子扶正,目光看着的眼前的男人,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大限将致,人一般本能的反应应该是恐惧。而慕容云天却沉着的反常。
“如果配制出解药,加之我好好调理,估计皇上还有一年左右的寿命,”
“一年……”慕容云天若有所思,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人,她诚实的让人想杀了她!
“你当真不怕死么?”
“就是不想死,所以才挺而走险。”沐薏情再次将碗递到慕容云天面前。
那只枯槁的手接过药碗,仰头饮下。
沐薏情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浮现一抹笑意,第一步,走的很顺利。
“若想解毒,还得皇上配合。”
“你需要朕怎么配合你?”慕容云天再无力气折腾虚弱的靠在床侧。
沐薏情缓缓道,“我要取皇上一点血肉与骨粉。”
“你可知,你这一个时辰之内,犯了多少死罪?”慕容云天虚弱的声音传来,少了几分之前的凌厉与防备。
“皇上龙体与我这一条命比起来值钱太多了,割肉取血刮骨才能配出解药医治皇上。”沐薏情轻声说道,谁知一个东西朝她飞来顿时下意思的接住,赫然发现这是一把精美华丽的弯刀,抬眸,慕容云天侧过脸去,双眸紧闭疲惫不堪。
在这个时代伤皇上一根头发丝都是要诛连九族的,更何况是沐薏情这种割肉取血刮骨,此事绝不能让第三人知道。蹲来撩开慕容云天的衣袖,锋利的刀锋朝他手臂内侧刺去。
慕容云天身子一僵,胳膊控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这张纯美媚艳的小脸应该是那种大声说话都会喘的娇弱样子,而此时,这张本该娇弱的小脸双目如炬,丝毫没有一点惧色的挖着别人的血肉。
沐薏情发现,原本应该呈白色的骨骼却带着一点点黑黑斑点,颜色也呈暗黄色。沐薏情神色微凝,情况似乎比她想象中的更为棘手。
慕容云天至始至终,一声痛呼都没有发出,直到沐薏情起身,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
“怀着大司马的骨肉,你大可不必如此挺而走险。”慕容云天的声音响起,也许是为了转移一下那种无法忍受的痛楚。
沐薏情的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这个皇帝心里还通透着呢,“大司马是何等身份,岂是我高攀得起的。”
慕容云天扯出一抹虚弱的笑意,“女人太聪明,通常下场都不好。”
“那就托皇上的福,先安稳的活个一年半载在说。”
沐薏情拿着纱布,蹲在床前给慕容云天缚药,做为一个中毒之深的病人虚弱至此,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可是,时局不同,有些事情必须在此时全都交待清楚,否则拖一刻就有一刻的变故。突然觉得,他这个皇帝当的也实在是憋屈。
“这七日,皇上身边一定要信得过之人,否则怕有些人有可乘之机。”
慕容云天拭去额间的汗水没有回答。刚刚的切肤之痛竟然让他的脸色看起来红润了些。看着沐薏情将带血的东西全都收好,对着外面吩咐道。
“来人!请太后,护国公等入内。”
太监将门打开,太后走在最前,由刚刚那个宠姬搀扶着缓步而来,身后依次跟着护国公慕容仪,大司马慕容灏,左相,庆王……
“叩见皇上。”慕容仪为首,众人纷纷行礼。
那宠姬顿时跪着朝慕容云天挪动身子,多么情真意切,眼睛红肿扑到慕容云天的怀里,“皇上。”
慕容云天还是之前的样子,拉着那宠姬的手安慰了一声,“朕没事。”
“皇上可觉得好些了?”太后倾身向前,带着几分关切的询问。
“多谢母后挂怀,儿子觉得舒服多了。”慕容云天朝身后的人众人望去,“众位爱卿平身,赐座。”
众人熙熙攘攘入座,沐薏情站在最角落的地方,都已经尽量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了,可是,截然不同的两道目光朝她投了过来,浑身不适。
朝一处望去,左相投以如沐春风一般的淡笑,沐薏情微微颔首以示回应,突然感觉另一道目光越发的灼热,只能当视而不见。
慕容云天一扫众人,正色道,“今日,朕突发凶疾,多亏沐小姐医术高明,朕龙体渐愈自是要加以封赏,赐太医院御医一职,侍朕左右。”
“谢皇上恩典。”沐薏情俯身行礼,虽然不太清楚太医院职责,感觉御医应该只是比侍药略高一些,但是,加上慕容云天的“侍朕左右”这四个字,这个职位就不同平常。
慕容云天朝沐薏情挥手示意她起身,又道,“然她的身份却有些迷团还未解开,朕下令即日召洛川王进京。”
太后淡笑一下,朝慕容云天望去,“皇上身况欠佳,应多多休息,不宜操劳,稍候本宫就派人急召洛川王进京。”
“谢谢母后挂怀,如今,朕的确觉得身子虚慌,今日就让左相与沐御医留宫侍疾,其它人且退下吧。”慕容云天此时已经是强撑着一口气做完这些,即使他再怎么坚难,也断然不能在这些人面前倒下去。
“臣遵旨。”左相上前行礼。其它人站起身来,施礼,一一退了出去。
慕容灏的身影最后一个离去,沐薏情更是感觉那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一阵灼痛。
趁着慕容云天还有一些清明,沐薏情快步上前,“皇上,臣还有一些随身的东西在慕容府中,请皇上恩准,臣出宫将东西取来。”
慕容云天吃力的挥挥手,以示回应。
“有劳左相大人,若皇上有高热反应,不必担忧,以冰水敷额,二个时辰可退。”沐薏情轻声交待。
景恒烨看了一眼龙床上身影,眉宇紧紧拢在一起。
“皇上他……”
“很危险。”沐薏情缓缓吐出三个字,皇帝在这个时候选左相侍疾,定然是相当任信他,她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
此时,慕容云天已经昏睡了过去,景恒烨抬手拉住沐薏情的手臂,“若真有东西,差慕容府的人送来即可,不必再劳神跑一趟。”
沐薏情淡然一笑,“我还有一些事情,必须要去。”
景恒烨松开双手,温润的说了一声,“早去早回。”
沐薏情失笑,怎么感觉左相的神色,像是丈夫嘱咐外出的妻子一般,他们的关系,好像是牛排见牛排,彼此都不熟吧!但还是出于礼貌的点了点头。
才出了宫门,便见一道身影立于前方几步之摇的地方。
“微臣见过大司马。”沐薏情施了个标准的敬拜礼。
突然手腕一紧,他拽着她大步离去。沐薏情只感觉双脚都没沾地的跟着他的步伐朝前方走去。
慕容灏面色阴沉,不顾站在一侧候着他一起回府的慕容老太爷,也不顾这么多慕容府的家奴在旁围观,直接将身旁的人儿甩到马车内。
沐薏情背后一痛,刚刚挨地,他便压了过来。
疯狂的吻带着汹涌的怒意朝她逼来,沐薏情顿时伸出双手挡在胸前,两人的力气如此悬殊,自然起不到一点作用,他的吻朝她的脖间袭去,或许不应该称之为吻,他如一头猛兽一般撕咬着她娇女敕的皮肤。
“慕容灏,你放开我,好痛!”沐薏情难以抵挡,抽出一只手来朝他的腰间袭去。可是还未到他的腰迹,便被他制住,手腕一紧,再无力的反抗。
外面看来,马车一阵晃动,伴随着那女子的叫声,慕容仪一张老脸都胀红了,目光朝宫门处扫了一圈,还好庆王等人都早已远去了,朝马夫喝了一声,“回府。”
马车飞速前行,时不时的左右摇晃一下,那场面让人心惊肉跳。
“大司马处理事情的方法还真是独特,永远都只会选择这一种。”沐薏情恢复冷静,他的撕咬停了下来,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他带起与他平视。
他按着她的后胸迫切她靠近几分,两人气息交汇在一起,“告诉我,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我想要的一切。”沐薏情依然挂着那丝轻笑,看着慕容灏的神色,若说这一次事情,唯一让她失策的是他的反应,他应该是高傲的与她划清界限,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纠缠不休。大司马,也不过凡夫俗子。
“沐薏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慕容灏冷声问道。
“因为不想被你压在身下为所欲为,我更不屑你给的一切!”沐薏情微微抬高了下巴。
突然,胸间一松,他强势的将的她的身子捞起,“是吗?我倒要瞧瞧,你有多么的讨厌被我压在身下。”
沐薏情顺手抽出银针朝他袭去,然而他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击了一下她的手腕,只感觉一阵麻痛,银针落在马车上。他的捏着她的下巴,一只手直接朝她的衣内探入。
“小情人,你口事心非的毛病得改一改,这么讨厌我,为何又要在我的身下欲仙欲死。”说罢,他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更深入了些。
沐薏情微微拧眉,干涩中带着一点生疼,不禁让她两腿收拢,他看着她的表情,更加狂肆。
“慕容灏!”不禁让她咬牙低吼了一声。
他的吻落下淹没了她的声音,丝毫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时间将她占有。
“小情人,睁开眼睛,看看究竟是谁在你的身上为所欲为!”
沐薏情紧闭双眸,身子随着他的节奏剧烈的颤抖着,他疯狂的索取似要榨干她所有的理智。
他扭过她的脸颊,强迫她看着他,“一边心里痛恨着我,一边又在享受着我带来的美好。”
沐薏情将头转向一边,不想面对他的羞辱,他越疯狂就证明他心里越愤恨,她的伤的是身子,而他伤的却是心。比比看,谁更痛一点!
慕容灏俯身,撬开沐薏情紧闭的牙关,含着那条小舌头,用力的吮吸着,湿热的吻沿着她的脖劲一路向下,所过之处,簇簇花开……
伴随着他的疯狂,感觉到一股热浪将他淹没,抬起头带着几分的胜利之色。
“小情人,你的身子似乎比你的心更诚实一些。”
沐薏情感觉全身软绵无力,看着眼前的带着一丝满足笑意的慕容灏轻声道,“结束吧。”
慕容灏敛去笑意,“结束?这才刚刚开始呢!我最喜欢看你在我身下娇声连连的模样,还记得曾经你搂着我的腰,渴望我再用力一点,再深入一点,那个时候,你可有想过,我就是你最讨厌的男人!”他真的怒了,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沐薏情压着满腔怒意,冷声反问,“这样,会让你好受一些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我不介意配合一下你。”
慕容灏不言,转过沐薏情的身子背对着他,沐薏情感觉背上一沉,还未平稳的身子不受控制的身前倾去,他捞起她的腰身,紧紧的朝他贴去。
“如果,你再敢咬着你的唇,我会毫不犹豫的做到你开声为止。”
马车缓缓停在慕容府门外,车内的情况可想而之,没有任何人见过少主如此模样。家仆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纷纷朝慕容仪望去。
马车内,震动持续,还有越发猛烈之势。
“直接送到内院。”慕容仪吩咐了一声,一脸尴尬外加凝重的跨入府门。
马车停在内院,所有人速度离去,马车内带着一丝浓郁**气息的娇喘接连传来。他是第一次以这样姿势要她,当听到那一窜窜声音从她的娇唇轻呓而出的时候,他再也无法控制……
松了手上的力道,压在身下的人儿身上,他有些无力,她更虚弱。两人就这样衣衫不整的紧贴在一起。
“你满意了?”沐薏情看不到他的表情,气若游丝的询问道。
突然背上一轻,他起身顺手将她也抱了起来,轻易的转过她的身子面对着他,跳下马车朝屋内走去,将她扔到张柔软的大床上,再次压了过来。
“慕容灏,你放开我!”沐薏情挣扎着起身,却被他按住动弹不得。
他的手穿过的她脖子将她禁锢在他的身下,另一只手,抬起她紧紧并拢的双腿,不费只灰之力的,又一次占有了她。
“你不是最实识务的吗?现在这样场景,你该如何是好?”
“慕容灏,你最好祈祷有一天,你不要落到我手里。”沐薏情失声吼道。
“是吗?那我还真期待有那么一天,看你准备怎么侍候我。”
他无度的索取着,几波强烈欢愉过后,他依然压在她的身上不愿意离去,与她紧紧的贴在一起。沐薏情除了被抽干力气的感觉之外,全身如遭鞭挞,而鞭挞她的人,情况似乎也没好到哪去。
落日余晖从窗台照射过来,落到两人身上,这一幕有一种无法说出的美感。慕容灏抬起头,迎视着璀璨的晚霞,这一缕光芒,如同曾经浮现在他心底的柔软。
素手一挥,窗子顿时合上,隔绝了那道光线。慕容灏直起身子将身上的衣服月兑到一旁,拿起起帕子擦拭着身子。
“还回来做什么?”
沐薏情无力翻身,全身上下像是被人鞭打过,但是她还是吃力的坐起身子,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
“解药。”她们之间,还有一个他虚构出来的“孩子”,解药她不是配不出来,而是现在她跟本就没有那么多时间与精力去寻找配药的方子。而她更不喜欢拖泥带水,她与慕容灏之间,两清了。
慕容灏走到一旁打出一个瓷瓶扔到沐薏情的身上。
“沐薏情,你服下这颗药,我们之间再无瓜葛。”慕容灏冷声音说道,他一丝不挂手中握着的帕子皱成一团。
沐薏情打开瓷瓶毅然倒入口中,冰冷的感觉从舌根直入小月复,她的心也跟着凉了一截,让她清晰的感觉到心脏的跳动,甚至还有点隐隐作痛的感觉。
“多谢大司马成全。”沐薏情吃力的下床,穿衣梳妆。
慕容灏随手拿起一件单衣披在身上,那道身影立在窗前,再没有朝沐薏情望上一眼。
收拾了一下自己简单的行装,抬步朝屋外走去,不经意的擦过那副摇椅,她的人已经消失在院中,那摇椅还在惯性摇晃着……
屋内一片沉寂,慕容灏看着那晃动的摇,恍惚觉得,那上面坐着一个女子,静若处子,不可方物……再一眨眼,只有那把椅子轻轻的摇晃着。他这是怎么了!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般模样!她才来到这间屋子不到的十二时晨,他却觉得,四周全是她的味道!
“沐薏情,你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控制不住的低吼一声,慕容灏颓丧的坐在床边。他接受不了,平生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有了异样的感觉,竟然被她一点都不留恋的给踹了!
圣云第一战将,人生从来都没有败笔……不,这不是他的败笔,不是!
没有人比大司马更清楚,这一脚踹的真tm的够狠,真tm的够疼!
沐薏情走到慕容府,最后一米阳光没入地平线以下,西方的天空一片墨蓝,一缕残阳如血。
突然感觉小月复一阵冷痛,不禁皱了一下眉头,朝自己的脉搏按去,喜脉已经散去。可是她因药物而控制的一直没有再来的大姨妈却在此时来临,估计也是受了那粒药的影响,似乎比平常的量还要多一些。
低头朝身下望去,脚下的地面落下一片血迹,竟然有落胎的假象。微微吹来的风卷起了她的凌乱。
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慕容灏亏了你如此巧妙的计划,只是结局却是这般,你万万没有想到吧。”抬起虚的脚步朝前方走去。
慕容府的主院内,一道身影坐在主位上,他的下方跪着慕容府的管家。
“她就这么走了?”久久之后,慕容仪悠悠问道。
“老太爷,走到府门口,那女子就落红了,奴才估计是……”管家没有接下去,少主子回府那阵疯狂,整个慕容府无人不知,而且,那女子怀着少主的骨血,估计是被少主那一翻疯狂的折腾动了胎气,滑胎了。
慕容仪挥挥手,管家立即退了出去。朝窗外望去,天色已暗。不禁回想起和那个女子短暂的会面,这样的女子与灏彻底断绝关系也好!外人看来那女子可怜,真正可怜的是他的孙儿才对。叹了一口气,拿起一旁的拐杖朝内院走去。
慕容府别院
天色昏暗,屋内没有掌灯,漆黑一片,肖宇小心翼翼模索着将屋内窗台上摆的花撤了下去,谁知还没有走到门口,就被一道声音叫住。
“谁让你动的?”
“不是,主子,属下……”肖宇不知道怎么措词,生怕说错惹主子怒气,抱着那盆花站在那处。
“你是怕,我睹物思人?”慕容灏冷声音询问。
“不,属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肖宇立即摇头,感觉那道凌厉的目光下穿透黑暗落在他的身上,立即将花盆放到原位。
“你觉得她对我会有那么大的影响?”慕容灏的身影隐于黑暗之中,没有人看得到他表情,只是那声音越来越阴寒。
“没有!”肖宇再次摇头。
“一个女人,招之则来,挥之则去。”慕容灏缓步从阴暗中踱步而出,整个人与以往没有任何不同,就是沉静的有点可怕。
“是!”肖宇坚定的点了点头。
慕容灏脸色微僵,恐怕,招是招不来了。
“把洛川王这些年来的犯的罪行的资料全都拿来。”
“是。”肖宇立即退了出去,和正抬步而来的慕容灏撞了个正面,顿时胆都快吓破了。
慕容仪挥挥手示意肖宇下去,环视了一下四周的黑暗,不禁拧紧了眉宇,走到一旁将灯点燃。
“祖父,洛川王十日之内即可进京,太后贸然出手不惜一切代价,却不曾想被沐薏情拦路,局势对我们十分有利,孙儿想趁此机会将太后党羽一网打尽。”
“不可操之过及。”慕容灏坐到一旁。
“明日,你母亲约了庆王妃到府中做客,青阑那丫头也会一起来,你留在府中。”
慕容灏揉了揉眉心,不禁露出几分烦意,“祖父,在最近的一段时间内不要和我提女人行吗?”
慕容仪神情微恙,只当那女子是一个考验,却不曾想这个考验如此严峻。
“灏儿,一个男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女子,她们就如同开在各种季节的繁花,各有千秋。但是能做你的正妻之位与你白头偕老的人,却只有一个。而且,这个女人不一定是你喜欢的,但却是你必须选择的。”
慕容灏淡笑一下,神色略显疲惫,“祖父,我答应你,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想明白了你的这些话,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慕容仪还想说什么,却还是止住了,还好只是个试探,要真约了庆王妃,好好的一桩喜事也能弄成仇事不可。也罢,皇上龙体欠安,洛川王的事情还没有定局,也就当给灏儿一点时间,但是过了这段时间就必须给他一个答案。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慕容仪走后,肖宇将慕容灏所要的东西全都呈了上来,慕容灏坐在案前翻看着。
肖宇站在一旁,思绪纠结,天色不早了,主子也未叫传膳,他究竟传还是不传?
慕容灏侧目,心中一阵烦闷,“去看看那个女人回宫了没有,如果出了一点意外我难逃干系!”
“是!”肖宇顿时退了下去,可转念一想,老太爷不是早就拨人去暗中保护了吗?这事,主子是知道的呀。
沐薏情吃力的朝前方走着,现在终于体会到了,两条腿与四条腿的区别,一抬头,只见前方有两道身影立在不远处,一道淡紫色的身影飞速朝她而来,扶着她有脚底发虚的身子。
“四小姐!你,你这是怎么了?”慕容云儿看着沐薏身后留下的带血脚印,顿时有些慌乱。
“我没事。”沐薏情想安慰她,却不能说出真相,回头一看这场景也的确够惊悚的。
李雪茞快步前将沐薏情拦腰抱起,“慕容灏这个畜生!”虽然,他不知道沐薏情入宫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沐薏情这番模样从慕容府里出来,还是忍不住怒火中烧。
“我没事,你放我下来。”沐薏情实在是被慕容灏之前的折腾的毫无力气。
李雪茞看着沐薏情的神色,忍不住安慰道,“情儿,你和慕容灏之间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个骨血没了也好,以后我会好好的照顾你,守在你的身边。”
这些话听来真是很暖心。可是沐薏情丝毫没感觉到,而且特别无奈,你让一个来大姨妈弄了自己一身不说,又弄一个男人一身的人情何以堪?
身后紧跟着的诸葛云儿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身影落下了几步,低眉垂眸带着几分凄然。
沐薏情无奈的深吸了一口气,反而有点庆幸在此处碰到他,“李雪茞,我收回之前说过的话。”
李雪茞停下脚步,不解的看着沐薏情,“哪句?”
“我们之间从此再无任何关系。”
“真的?”李雪茞顿时眉开眼笑。
“前提是,你tm先放我下来!”沐薏情不悦的朝他吼了一声。他就没注意到身后的那道身影已经落下老远了吗!
李雪茞听话的将沐薏情放了下来,两人的身上都好不到哪去,简直是血染的风彩。
“云儿。”沐薏情朝身后的慕容云儿唤了一声。
慕容云儿抬头,才这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敛去脸上的神色,朝沐薏情应了一声迅速朝前方走去。
“我现在是圣云皇上亲封的太医院御医,与大司马再无任何瓜葛。长话短说,皇上突发凶疾我现在还要回宫去,你们二人先在圣京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沐薏情看着两人交待道。
李雪茞嘴巴微张了一下,吃惊不已,怎么她倾刻间就成了皇帝的御医了?
“情儿,你的身份……”
“金国皇室遗骨,亡国公主是吗?”沐薏情反问。
李雪茞点了点头。
“正是因为这样的身分,皇上才是我的保命符。”沐薏情轻声解释,目前她太需要外援,不管李雪茞是以什么样的目的接近她,可以肯定李雪茞的身份也是金国人。
“四小姐,你要这样子回宫?”诸葛云儿指了指沐薏情的。而且此时沐薏情的脸色极虚。
“以后,不要叫我四小姐了,就如他一样叫我情儿即可。”沐薏情拉了拉裙摆,她就是要这样回去,任谁看了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日后她就再与大司马牵连不到一起了。
“不行,我送你到宫门口。”李雪茞不由分说又要去抱沐薏情。
“不用了,再有一段路就到宫门了。”沐薏情摇了摇手。
李雪茞无奈交待了一下他们的住处后与诸葛云儿隐入夜色之中。
夜色拉开帷幕,无垠的苍穹上星辰熠熠,一道冰蓝色的身影站在夜空中越发显得冰清玉洁,散发着不可亵渎的神圣。手中的扇子轻轻的挥着,朝圣朝宫的宫门处走了几步。
只见一排宫女太监挑灯而过,依然没有看到他要寻的那抹身影。
“薛统领。”
御林军统领立即朝景恒烨走去,“左相大人有何吩咐?”
“烦请薛统领去一趟慕容府,瞧一瞧沐御衣为何还未归来,皇上醒来后要她请脉。”左相轻声吩咐。
“是!”薛统领立即退了出去。
沐薏情抬眸,宫门已经在她可见的范围。远处几个身着铠甲的侍卫快步而来,为首的赫然是御林军统领。
“沐御医。”御林军统领朝沐薏情抱拳,可是当看到沐薏情此时的惨况时,不禁的脸色大变。
“这,这……”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心中却惊呼着,难道大司马的骨血就这么没了?
“回宫吧。”沐薏情淡声说道,抬步朝前方走去。大姨妈还有汹涌之势个中滋味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
景恒烨守在殿外看到沐薏情的模样,神色微变,快步朝她走来。
沐薏情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缓缓抬起胳膊放在她的身侧,全由她来决定要不要扶着他的手。她没有拒绝,这一天下来,心里真的有几分倦意,抬起手按在他冰蓝色的衣袖上,上等的锦缎触及时带着丝滑的凉意,让她的思绪都清明了几分。
“吩咐人准备的热水。”景恒烨朝一旁的宫人吩咐道,直接将沐薏情带到偏殿的一间屋子。
扶着沐薏情坐好,退了一步朝她说道,“皇上现在需要你时时候着,就暂时安顿在这,你去不久皇上就起烧了,按照你的法子两个时辰左右烧退下了。”
“谢谢。”沐薏情浅笑道谢。
“今日,我来值夜守着皇上,你早些休息。”
沐薏情点点头,几个宫女太监抬着木桶而来。
“还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她们即可,我就在主殿,也可以找我。”影恒烨交待一声,微微颔首退了出去。
沐薏情挥了挥手,宫女太监全都退下,绕到屏风之后,一旁的小桌案上放着一套宫装。圣云的后宫也有女医,专门医治公主后妃之类的宫人。正常的服制与宫女没有差别,只是多了一条绶带以显示身份。
简单的清洁了一上的污秽,拿起一旁的衣服套上。不禁又皱紧眉宇,女乃女乃的也太小瞧人了,勉强才能将这两个包子挤进去,真有点担心长时间这么紧勒下去,她这傲人的36d会不会缩水啊。这个问题,让她甚是伤怀。
还好宫装还要保守一些,外面的罩衣虽然轻薄了一点也算够大,而且对襟的扣子可以扣到脖子处将锁骨完全遮住。内紧外松,妖娆的身段一览无余,一身清爽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看着铜镜中倒影出来的面容,嫣然一笑。
站在窗前,只见几个人影缓步从正殿走了出来,为首的赫然是太后身边那个给宠姬暗示的宫女。景恒烨紧随其后,两人简单的答了几句,那宫女快步离去。
等那些人走后,沐薏情抬步走了过去。
景恒烨坐在椅子上,手中捧着一本书,就算是四周一个人都没有,他也没有半点随意之色,依然坐的挺直,风度翩翩。侧目朝来人望去,一阵轻风拂过,那个刚好踏入门槛的人儿,发丝轻舞衣袂飘飘,似云中月,似水中影……
只是那略微显得苍白的脸色让他不禁蹙眉,“你怎么不好好休息?”
沐薏情走到一旁坐下,“刚刚所来之人,可是太后派来的?”
景恒烨点点头,“是,太后记挂皇上所以命人来瞧瞧。”
“可有见着皇上?”沐薏情带着几分急切,快步朝内室而去。
“没有,皇上已经睡下,自然不能让她们打扰。”景恒烨跟了上来,清亮的眸子打量着沐薏情,似乎有满月复疑问。
沐薏情看着景恒烨的神色不禁有些狐疑,不要告诉她左相大人不知道皇上的真实情况!
“皇上身中剧毒,并不像外界所知的那样突发凶疾。”沐薏情试探着说道。
“身中剧毒?”景恒烨略微惊诧,随即淡定下来,“既然你知道皇上的情况,又何必卷入其中?”
沐薏情淡淡一笑没有回答,缓步退出内室。
“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直接说出来,不用与我那么客气。”景恒烨聊起衣袍坐在沐薏情身侧。
“左相前去洛川,可是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沐薏情放下手中药材,抬起头来盯着景恒烨。
景恒烨淡笑摇了摇头,“这么隐秘的事情,慕容一族花了近五年的时间,费尽心机才将此事挖出来,我入朝才三年多,你觉得我能知道吗?”
沐薏情没有回应他的反问,只是觉得景恒烨所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景恒烨乃景公候府嫡系次子,三年前只身一人来到圣京一举高中,皇上钦点入朝,才三年时间竟然的位居左相,岂是泛泛之辈?
“冒昧的问一下,你去洛川所谓何事?”
“寻觅一生一世共度余生之人。”景恒烨想都不想月兑口而出。
沐薏情盯着那双眸子,他与她对视,丝毫不闪避她的探寻。他太淡定,淡定的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不再言语,接着看着的眼前的药材。一旁放着一张空白的纸张,停顿一下便将药名记在上面。
景恒烨没想到,她就这样结束了这个话题,他还有满月复的话想等着她问呢。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但我不一定回答你。”沐薏情瞧都没瞧她一眼,伸手拿起圣云的医典翻了起来。
“你与大司马之间……”景恒烨还在斟酌着怎么形容这两人的关系。
沐薏情抬头,“我们之间从此互不相欠,再无瓜葛。”
殿内一阵沉默,不时传来沐薏情翻着医典的沙沙声,跳跃的烛光的闪烁了一下,景恒烨取下灯罩拨弄了一下烛蕊,朝沐薏情的面前递近了几分。
沐薏情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注意他这细小的举动。
景恒烨起身朝殿外走去,过了一会又回到殿中,沐薏情面前的那张白纸上已写了一窜药名。
一个宫女提着食盒缓步走了进来,景恒烨立即朝那宫女挥了挥手,宫女将食盒放下退了下去。站起身来将食盒提到沐薏情面前,打开一一将食物摆了出来。
沐薏情抬头,这才想起她一天都没有进一点食物。
“先把这个喝了。”景恒烨将一碗药放到沐薏情面前。
沐薏情端起来闻了一下,有理气止血的药物,她的这一次身子不太正常,也需要一些药辅助调理一下,本来想着把方子定了就去熬些药来,却不曾想这个男人竟然先一步为她安排好了。
温柔,体贴,儒雅,沉稳,君子风度,……他有缺点吗?有缺点吗?
沐薏情还在发呆,景恒烨将碗筷布好,坐了下来。
“这些比较清淡,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景恒烨轻挽起华袖,带着一丝淡笑的询问道。
只见面前的男子,不染铅尘,冰清玉洁,恐这世上再找不到第二个人能有此等气度,圣云有两位风云人物,相比之下,想嫁左相的人比想嫁大司马的人还要多。
“我是小清新,这些刚刚好。”沐薏情回了一句,现在就算给她两个干馒头她也能咽得下去,端起一旁的药碗将温热的药汁灌入口中。
一杯清水顿时递到她的面前,沐薏情接过,水中带着微微的甘甜,刚好掩去口中的苦味。左相大人真是无微不致的关怀啊。
“骚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对我有什么目的?”沐薏情头也没抬,一边夹起菜肴往嘴里塞着。
景恒烨抬起手,掩了掩嘴角的笑意,另一只手打开折扇轻轻的摇着。端坐在那,看着这个毫无吃相的女人。
“男未婚,女未嫁,你说,我对你有什么目的?”
“噗!”沐薏情口中的汤喷了出来,景恒烨眼疾手快挥扇挡住可是还是没有幸免。额前的发丝上挂着些汤汁,还有滴落的驱势。
“对不起。”沐薏情连忙拿起帕子扔了过去。
景恒烨盯着她,目光柔和,“别只顾着喝汤,吃些的饭菜。”
沐薏情点点头,自动忽略掉那道能掐出水来的视线,心中暗忖:这些男人们一个个如狼似虎,却不知老娘也个有兽性的。有种全都放马过来,老娘一个一个好好的招待你们!
“我能看看这个方子吗?”景恒烨指了指一旁沐薏情还未定下来的方子问道。
“看吧。”沐薏情丝毫不在意。
景恒烨拿起来,越往下看脸色越凝重,“你确定这些药可用?”下面那几味药毒性猛烈,这方子放在谁面前都会说是毒药而不会说是解药。
“这些药的份量还有待的商榷。”沐薏情拭了拭嘴角,走到一旁拿起那本医典,翻开一页指了指一株药草,“目前还缺这一味。”
景恒烨将方子放下,柔和的目光顺着沐薏情所指的那处望去,“你所要的都是毒性极强的药物,宫中本就少备,或者根本不备。”
沐薏情点了点头,所以,她现在才有点犯愁,“玉赤兰,这种药草生长条件极为苛刻,一年四季温度相差无几,阳光充沛却又要有相对的湿度,茎若碧玉四叶相托,花为赤色五瓣成朵。毒性猛烈,离土之后会马上分泌一种乳白色的液体,沾了这种毒液必死无疑。但它的赤色花却是极好的药材,能解百毒。”
景恒烨看了一眼的那株药材,“圣云却有一个地方,气候如你所说。”
沐薏情带着一分喜色,“何处?”
“圣云的东南方向,龙眠山。”
“路程有多远?”
“百里左右,一日便可折返。”
一个值事小太监快步而来朝两人,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左相大人,贤妃娘娘来探视皇上。”
“贤妃?”这又是哪位?沐薏情有点对不上号。
“就是今日与太后一起的那位。”景恒烨轻声回应。
沐薏情眸中带着一丝冷笑,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祸水,竟然赐个“贤”字的封号,真是闪瞎眼,这么晚了还来探视的不是皇上应该是打探军情的吧,就是不知道是太后的意思还是这个贤妃娘娘自己的本意。
“皇上已经安歇了,这么晚上让她回吧。你顺便告诉贤妃娘娘,如果皇上想见她自然会传召她的。”沐薏情朝身旁的小太监吩咐道。
那个小太监立即朝沐薏情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才转眼间的功夫,一道华丽的身影闯入沐薏情的眼帘,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她。
“沐御医,见到娘娘为何不行礼?”开言的是贤妃身旁的小宫女。
沐薏情的目光落在那人小宫女的身上,那宫女的气势顿时弱了下来。
“贤妃娘娘,皇上可有留您侍疾?”沐薏情站起身来,淡声询问。
“没有。”贤妃冷傲的回了一声。
“皇上可曾的宣召贤妃娘娘?”沐薏情再问。
“没有!”贤妃这才将目光落到沐薏情的身上,“本宫记挂皇上,特来瞧瞧皇上身子可曾好些,你却拦着本宫,本宫还没有问你以下犯上之罪,你还如此嚣杂。”
“既然皇上没有宣召,娘娘不请自来就是抗旨不尊。”沐薏情淡声说道,比起贤妃的气急与咄咄逼人,她的态度的确淡漠的让人想暴走。
贤妃脸色一僵,怒指着沐薏情,“反了,你竟然敢如此污蔑本宫,来人,把这个女人拉下去,掌嘴!”
沐薏情冷笑一下,手腕一抬,一块龙形玉佩从衣袖间落了下来在贤妃的面前晃来晃去。
“薛统领何在?”
御林军统领立即的来到殿中,见到沐薏情手中的玉佩顿时跪了下来。
“送娘娘回宫,另外派几个人好好的侍候着娘娘,万一娘娘再管不住自己的腿又来叨扰皇上,惹怒了龙颜岂不是罪上加罪。”沐薏情带着一丝浅笑,估计此时的贤妃恨不得上来撒烂她这张脸。
“皇上!我要见皇上!”贤妃突然冲着内室喊道,突然感觉身上一麻,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娘娘的心疼痛要不要我一并也帮你治了?”沐薏情抽出刺在的贤妃的手背上的银针,悠悠询问。
贤妃满脸惊恐,整个身子动弹不得,看着沐薏情又贴近了一分,只感觉一阵寒意将她团团包围,僵着神色摇了摇头。
“薛统领,送娘娘回宫。”沐薏情抽身离去,背对着表情丰富的贤妃。
薛统领看了一眼动也动不了的贤妃娘娘,上前施礼,“娘娘,下官失礼了。”手一挥,两个御林军顿时是前将贤妃抬了起来,朝殿外而去。
景恒烨再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不是那种常日挂在嘴这的招牌笑容,而是直达眼底。这个女人真够嚣张的,贤妃估计一辈子都没有受过此等羞辱。不过,她也惹麻烦了,但他却一点也不担心这个女人会裁到这种小事上。
“你就不怕,她向皇上告你的状?”
沐薏情没有理会景恒烨调侃的声音,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何况是狼?如果太后知道,她能配出解药解皇上身上毒,势必会的不惜一切代价除掉她。
转身朝景恒烨望去,“我需要你的帮助。”
“说吧,让我怎么帮你?”
“取玉赤兰。”沐薏情的一字一句说道。
“向皇上下毒之人在圣云位高权重?”景恒烨轻声询问。
沐薏情点点头,两人互望了眼,心照不宣。
景恒烨打开扇子轻挥了几下,发觉上面还有些汤味,蹙眉将扇子收了起来,“你胆子可真不小。”
“谢谢夸奖。”沐薏情只当这是个赞扬。
“跟着大司马不好吗?不管怎么样,都不用冒这样的风险。”景恒烨发现,他猜不透这个女人,从认识她的那一刻起,她一直在给他惊喜。
“有一句话叫作,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沐薏情抬头望天,目光沉静悠远。
景恒烨的心微微一颤,被这一句话拨弄了心弦,她太桀骜不驯,怪不得连大司马都要折在她的手里。
“取玉赤兰容易,带回来却难了。”景恒烨想知道她还有什么安排。
沐薏情胸有成竹,“我在明,你在暗,不会让你担一点危险,但是你必须得将玉赤兰带回来。”
“你岂不是很危险?”景恒烨月兑口而出,他还以为她有什么好的策划,原来是将她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吸引注意力。这个女人,岂止是胆子大,简直就是狂傲!
“这就是我的事了,左相大人只要考虑要不要帮我。”沐薏情带着那丝浅笑。
“好,我帮你。”景恒烨点点头。
沐薏情收起笑意,正色道,“说说你的要求吧。”
景恒烨淡淡一笑,如二月春风刹那间绿了树桠,“休养三日,这三日,你好好的养身子。”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无碍的。”沐薏情无所谓的回应道,来个大姨妈而已又不是真的小产。
“既然你不答应那就算了,另请他人吧。”景恒烨带着一点惋惜说道。
沐薏情转身侧目,看着眼前的男人,如果她没有理解错误的话,这就是左相大人的要求?
治好皇上,对左相也是百利而无一害,他肯定会答应。顺便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提个要求她也没放在心上,反正太过分的她也不会答应,但是她却没有想到,他就提了这么个简单的要求,而且还是从关心她的角度出发的。
“是不是觉得对我有丝丝的心动了?给我一个机会……”
“不是,你头上好像有点绿。”沐薏情顿时打断他的话。
景恒烨脸上的温润被复杂的无法形容的神色掩盖,有这么说话的吗?头上有点绿?!
不会是刚刚她喷出来的汤里的菜吧!不禁抬了目光朝额上的发丝望去,还是无法看到,不禁朝一旁大步走去,对着铜镜仔细看着。
沐薏情看着景恒烨背影,淡淡一笑朝偏院走去。
景恒烨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有什么绿色的东西,倒是有一股汤的味道残留在他的发间,转过身来哪还有那个女人的身影。不禁握紧双拳,他竟然被她耍了!
五更时分,左相要早朝,沐薏情起身接班,慕容云天也醒来看着昏暗的天色,缓缓坐直身子。
“皇上,时辰还早,怎么这么早就起身了?”沐薏情将灯挑亮,缓步走上前去。
慕容云天看着窗外,悠悠回应了一声,“朕习惯了。”
习惯了?沐薏情感觉这话里包含了太多的含义,一个二十几年不早朝的皇帝突然说五更起床习惯了,不觉得太不符合逻辑了吗?
“要不要传膳?”沐薏情将纱帐绑好,蹲去检查慕容云天手臂上的伤口。
“上膳吧。”慕容云天依然虚弱,只是脸色比昨日看起来好了不少。
“昨晚,皇上安寝后,贤妃娘娘前来探视,微臣怕打扰到皇上休息,命御林军将送贤妃娘娘回宫了。”沐薏情轻描淡写的说道,一边将纱布换下来。
没注意到慕容云天的露出一丝笑意,何止是“送”回去,还好心的命几个御林军守着了。要不然,以贤妃那性子,这个时候就又来了。
沐薏情将纱布绑好,缓缓站起身来从衣袖里将那块玉佩掏了出来,呈到慕容云天面前。
慕容云天没有伸手接下,而是朝沐薏情的手推了推,“这块玉佩你先收着,以备不时之需。”
沐薏情立即收好,生怕慕容云天反悔似的,还别说这可真是个好东西。
“皇上,三日后,微臣要出宫去寻一味药,请皇上调一队御林军沿路护送。”沐薏情请求道。
慕容云天扶着床勉强站起身来,那双有点深凹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沐薏情,“你这性子难能可贵。”
“谢谢皇上赞扬。”沐薏情照单全收。
“你是不是知道,朕身上的毒是谁下的?”
沐薏情上前一步,将一件披风递到慕容云天手上,“皇上比微臣心里更通透不是吗?”
谁人不知,圣云的皇帝就是捏在太后手中的傀儡,若他真的是那么的昏庸荒婬也就罢了,可是偏偏不是,要论隐忍可能无人可及,这也是他能够安稳的活到现在的原因。但是到头来还是差点成为炮灰,一个皇帝却连一个臣子都不如,捏在太后手中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
“想听听朕的故事吗?”
“不想。”沐薏情立即摇头。
慕容云天侧目,不禁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找了个能倾诉的人,可是却不愿意听朕说。”
“皇上稍候,微臣去传膳。”沐薏情福身退了出去。
慕容云天缓缓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二十几年,他都在做什么?亲生母亲保不住,心爱的女人也保不住,骨肉保不住,不爱的女人却得拼命的宠着。
直到死的这一刻他才明白,他不是只有“顺从”这一条路可走。
沐薏情刚出殿外,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缓步而来,今日的他一身的藏青色莽服气势逼人,玉冠高束,柔顺的青丝垂落在肩膀两侧,那双睫羽半掩的眸子尽显清冷,依旧美艳的让万物失色。看到她时,那人神色未变,只是淡淡瞄了一眼,便抽回目光。
“微臣参见大司马。”沐薏情见礼。
慕容灏视若无睹,抬步与她擦身而过。
苏合香的味道随着他行走间带出的一抹轻风四处飘散,拂过沐薏情的脸颊一扫而过。这个味道在清晨越发觉得清新的沁人心脾。
吩咐太监前去传膳,沐薏情的脚步却像是扎根了一样怎么也往前迈不动一步。看慕容灏这副样子,不会是来侍疾的吧?那岂不是要与他呆在一起一天一夜?她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
沐薏情啊沐薏情,你这是怎么了?你欠他的吗?女乃女乃的,他都可以这么淡定,凭什么你在这里好像没脸见人似的!是你踹的他,是你踹的他啊!
看着上膳的宫女依次而来,沐薏情立即截着最前面的那一位,夺过宫女手中的托盘往殿内而去。谁知,殿内一个人影都没有,膳食备齐后宫女们鱼贯而出。
朝内室走去,才发现宫女正在侍候慕容云天洗漱,慕容灏坐在一旁,神色如常。
“皇上,膳食备齐了。”沐薏情站在一侧恭敬的道了一声。
“爱卿可用膳了?”慕容云天朝一旁的慕容灏询问道。
“没有。”慕容灏恍惚片刻,突然发现昨天晚上似乎也没有,昨天中午也没有,就昨天早上和……剩下,他不想再回想下去。
“那就陪朕一起用膳。”慕容云天心情颇好,抬步走外走去。
慕容灏紧随其后,沐薏情立即跟了上去。
殿内的宫女太监本就不多,慕容云天龙袍一挥,如数退了下去,除了落坐的这两人,就只剩的沐薏情一人站在旁边。
“皇上,大司马,慢用。”说罢,欲退下去。
“慢着。”慕容云天的开声,朝沐薏情招招手。
沐薏情认命的退了回来,不会是让她一起用膳吧?
“今日,就由沐御医侍候朕与大司马用膳。”
侍候你妹呀!你们俩个大男人没有长手啊还是缺钙啊!沐薏情怒火中烧,老娘够憋屈的了好不好,看着你们吃不说,还得侍候你们?问候你一族谱!
“这野菌野丝汤最为滋补,给爱卿尝尝。”
沐薏情走到慕容灏面前,将他面前的碗拿起来,再走到另一端装了一碗汤放回原位。
“还有这粥也不错。”慕容云天华袖一挥。
沐薏情见唯一的碗被汤占了,拿起慕容云天的碗装了一碗后,直接将那个装粥的盆的放到慕容灏面前。
“大司马慢用。”
慕容灏握着的汤匙的手微抖了一下。
慕容云天看了一眼两人,不禁的露出一丝笑意,“这份……”
“皇上,您身子虚弱,要多吃点才是。”沐薏情站在桌前,指了指慕容灏那,“他胃口不大,光是那粥都能撑死他。”
慕容灏眉宇微紧,这个死女人,什么叫胃口不大?吃食贵在精细,食不发声慢慢咀嚼才像个样子。有几个人像她那种狼吞虎咽吃完了都不知道什么味?有哪几个像她那样,烤番薯都能吃上一堆?!
可是,胃口不大的大司马还是三两口喝完了那碗汤,又朝那盆粥奋斗起来。
慕容云天反驳,“朕觉得的大司马胃口不错。”
沐薏情顺着慕容云天手指的方向瞧去,慕容灏你这是逆天了吗?
“把这一盘子水晶糕给爱卿端过去。”
沐薏情拿起来,放到慕容灏面前。
“水晶糕是味道清淡,开胃。”
慕容云天随手一指,沐薏表立即将那盘菜端了过去,“山药酥,健脾。”
只见那明黄的袖子又是一挥,沐薏情立即抬起来,“板栗核桃酥,壮阳。”
“咳咳!”慕容灏没绷住,听到壮阳二字时呛了一口,忙拿起帕子拭着嘴角。
沐薏情站在一旁朝慕容云天望去,这一大早的这个皇上心里盘算什么呢?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一道华丽的身影快步而来,显然是太后娘娘,身后还跟着贤妃,那气势,那阵仗,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慕容云天立即站起身来朝太后行礼,其它人也跟据身份各行礼数,屋内跪了一片。
太后朝主位一坐,目光落到沐薏情的身上,咄咄逼人的说道,“李全!你倒是说说,这后宫之中以下犯上是什么罪名?”
李全乃后宫大内总管,被点到名字,立即上前一步跪到太后面前。
“回太后娘娘,轻则掌嘴降级,重则仗责四十论罪而处。”
太后冷声喝道,“沐御医,你可知罪?”
“微臣知罪。”沐薏情顿时伏地。
太后失笑,贤妃得意,这胜利来的也太顺利太突然了点。
慕容云天微愣,她回答的也太快了,连给人一点想助她的余地都没有。
慕容灏波澜不惊,想抽这女人一巴掌,也要做好被她月兑层皮的准备,他是领教过了。
“好,本宫念你的医治皇上有功,掌嘴一百以儆效尤。”太后冷笑,声音刚落,几个宫女立即上前。
“慢着!”沐薏情冷喝一声,“敢问李总管,抗旨不尊又是什么罪名?”
“杀无赦。”李公公小声回应。
“皇上,贤妃娘娘昨夜未曾被皇上召见私闯圣乾宫。”沐薏情的目光朝慕容云天投去。
贤妃神色微乱,“你胡说!”接着一脸委屈的朝慕容云天扑去,娇柔的声音响起,“皇上,你要给臣妾做主啊,她不但羞辱臣妾,还命御林军禁臣妾的足,简直是胆大包天,目无王法!”
慕容云天拉着贤妃的手,一脸惊诧,“是吗?御林军都是听朕的命令行事,朕昨晚睡的早不知道还有这等事。”
“皇上,她拿着你的玉佩作威作福。”贤妃委屈的要哭来了。
“爱妃莫急,那玉佩真是朕给她的。”慕容云天柔声说道。
沐薏情听到这句话,不禁的淡笑一下,“请太后降罪,微臣无话可说。”
太后那张娇艳的小脸上顿时被气的出了几道皱纹,半点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如果她降罪下去,这个贱人是不是敢反咬她一口说她藐视皇权!
贤妃这才注意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将进门之后的对话重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顿时脸色煞白。从慕容云天的怀里爬起来跪到沐薏情身侧。
“太后娘娘恕罪,皇上恕罪,臣妾也是担忧皇上才做出这种出格之事。臣妾有罪,不该惊动太后,而且对太后有所欺瞒。”说罢,那张脸颊上落下两行清泪,“臣妾,只是想见见皇上,得知皇上重病,臣妾食不知味,寝不知寐,时时惦念着皇上,只想能够侍候皇上左右。”
慕容云天上前将贤妃扶了起来,“爱妃有此心,朕心甚慰。”目光朝众人扫去,“既然是一场误会,不管是爱妃也好,沐御医也好,都是为了朕着想,朕怎么忍心降罪于尔等,都平身吧。”
沐薏情缓缓直起身子。
太后的脸色也缓和了些,不过心里肯定不好受,准备过来立个下马威,却不曾想又被人杀了个回马枪。估计暗地里牙龈都咬碎了。特别是这位手握大权的太后竟然为了此事,早朝都没去。
“以后,白日就由贤妃陪在朕身边侍候着。”慕容云天将贤妃的拉入怀中。
“皇上。”贤妃一脸喜色无骨一般靠在的慕容云天的怀里。
太后缓缓站起身来,“贤妃一向心思细,由她在这侍候皇上,本宫也就安心了。”
见太后起身,慕容云天立即带头说道,“儿子恭送母后。”
“恭送太后。”
太后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去,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白日由爱妃陪着,晚上再让大司马留侍。”慕容云天看着屋内的几人再次吩咐。
贤妃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拉着慕容云天的衣襟央求道,“皇上,臣妾不在皇上身边,怎么安睡了呀。”
“女人可是最熬不得夜的,朕怎么忍心看你的为了朕容颜憔悴。朕准许你在白日的时候随时可以过来看朕。”慕容云天捏着贤妃的下巴宠溺的说道。
沐薏情看着慕容云天这个模样,明明知道的贤妃与太后窜通一气,却还得如此这般。
“皇上,你身子未愈,不可过度操劳,且必须禁房事。”沐薏情交待一声。贤妃的脸色微僵,愤恨的朝沐薏情瞪了一眼。
沐薏情不理会她,朝一旁走去,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拿着那张方子的时候却迟疑了一下,故意将方子放在显眼的地方。
“皇上有娘娘侍候着,微臣先行告退。”
只见站在一侧一直都没有出声的大司马,也上前一步,“臣也先行告退。”
沐薏情拿着东西回到偏殿,翻了一下包袱,除了这身官服就是从洛川带来的一两件换洗的衣服,实在不想穿的这么花枝招展的出门,可是总不能穿着官服出宫。换好衣服细致的打扮了一下,这才缓步朝宫门走去。
慕容灏也才走到宫门,肖宇牵着白驹恭候多时了,一见主子出来立即迎了上去。谁知主子的身后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花红柳绿的服饰怎么看怎么扎眼。
“主子,四小姐是和您一起出来的吗?”肖宇小声询问。
慕容灏回眸,只见那道身影已在十步远的距离。
“下官见过大司马。”沐薏情平平淡淡行礼,就好像两人一直就是同僚兼关系等同相识那般。
慕容灏抽回目光,一身清冷翻身上马,朝肖宇说了一声,“不是。”
肖宇立即跟在一旁,上了那匹枣红马,两匹马儿一前一后相继离去。
沐薏情缓缓直起身子,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就在宽阔的街道拐角处,白驹突然停了下来,马背上的男子头也没回,传来一道的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她这么造谣出宫,你不去跟着万一出了什么事,岂不是正遂了某些人的心意?”
“不是啊,主子,您不是又加派了内院的十多个的暗卫十二个时辰不离百步的跟着了么?还能有什么危险?”肖宇一抬头迎视着那道目光的时候,顿时一个激灵。作死呀,作死啊!主子的心思怎么越来越猜不透了。
“属下明白!”立即消失在慕容灏面前。
慕容灏揉了揉有些胞胀的肚子翻身下马朝白驹背上一拍,马儿立即朝慕容府的方向跑去,转身朝肖宇消失的方向望去。
沐薏情的身影停在的一家客栈前,店小二立即热络的招呼着。
“这位姑娘,您里面请。”
沐薏情环视了一下四周,这个时候时辰尚早,大厅内没有几个人影,朝店小二说道,“我找人。”
此时,一道淡紫色的身影从二楼缓步走了下来,手中提着一个食盒,一看沐薏情立即加快脚步。
“情儿。”
沐薏情冲诸葛云儿淡淡一笑,只见对方热络的环着她的胳膊,亲昵的靠在她的身侧。
“情儿,你怎么来这么早啊?”
“你这是要出去?李雪茞呢?”沐薏情看着诸葛云儿的模样问道。
“师兄还在睡觉,我刚好要出去给他买早膳,咱们一起去好不好?”诸葛云儿带着几分俏皮,拉着沐薏情的感觉就像是向自己家的姐姐撒娇一般。
沐薏情突然想到这个憋屈的早上,她不但没有吃饭,还眼睁睁的侍候别人吃,顿时朝诸葛云儿点点头。
两人往街上最繁华的路段而去,见到喜欢吃的就买些带着,一这走着一边吃着一边看着。
这一路上,诸葛云儿手中提着的那个小食盒开开合合的,装满了各种吃食。
沐薏情吃着豆腐花,抬起头只见诸葛云儿又从腰里抠了点碎银出来,那挪主直接给她了一个碗,又帮她装了满满的一碗豆腐花。可见诸葛云儿这丫头,对李雪茞用情至深。
一旁,一身黑衣的男子带着一个斗笠,黑色的面纱遮住了面容,坐在这个小摊前。
这人一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沐薏情都控制不住的朝他望去。这人病的不轻,可能理想中自己是一个气势非凡行走江湖的侠客,牛x闪闪。现实,太diao了。
诸葛云儿端着豆腐花回到沐薏情对面。
“你拿这么多,他吃的完吗?”
“我也不确定师兄今天的喜欢吃什么,所以我多选几样,总有他喜欢吃的。”诸葛云儿笑着回应,也没注意到这一路上,她只顾着李雪茞的早膳自己都没有吃多少。
沐薏情将诸葛云儿手中碗抢了过来,直接放到她面前,“吃了。”
“这是我带给师兄的。”诸葛云儿立即摇摇头。
“你对一个男人越好就容易把他惯的越刁,他会觉得一切都是你应该对他做的,看不到你一点优点。相反,你的对他越不好,他不会觉得你越难得。男人天生就是一幅贱骨头。”沐薏情将勺子扔到一旁,端起碗直接喝。
慕容云儿愣了一下,一个女子这么个吃法,着实有些不雅。那个一身黑衣冷酷的不得了的男子都朝这边望来了呢。
“时间不早了,快点吃。”沐薏情催促着。
慕容云儿点点头,觉得沐薏情说的也有道理,从师兄对情儿的表现就可以看得出来,立即拿起勺子吃了起来。
旁边的人流突然多了起来,沐薏情朝四周望去,只见那个挪主往旁边靠了靠,手腕一翻一道寒光一闪而过。还未出那个摊子,就有一人直接逼了过去。顿时刀来剑往,火光四渐。
突然,从四周冲出来一些粗布衣衫的男子,不由分说朝那挪主袭去。这一打不要紧,一旁的人莫明其妙的就抄家伙上了。路人纷纷避之,一旁吃着豆腐花的人更是惊叫着四周逃散。
沐薏情坐在桌前一动未动,敲了敲的发呆中的诸葛云儿面前桌子。
“吃啊,吃完了给你的师兄送早膳去。”
“情儿,打,打起来了。”诸葛云儿实在淡定不下来,就算是不至于吓得逃走,可也吃不下去了。
“他们打起来了,管我们什么事,快点吃了走。乖,别浪费了。”沐薏情柔声说完朝四周望去,那黑衣男子也没有动。一时还真分不清是哪一挂的。
一波是刺杀她的,另一波是保护她的,也总得让她瞧瞧究竟谁实力强点,心里好有个底。
诸葛云儿将勺子一扔,还顾及什么淑女姿态,端起碗朝肚子里灌去,只想带着沐薏情快点离开这个事非之地。
突然,背后一阵凉风袭来,沐薏情神色未变,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传来,被一人挡了回去。诸葛云儿脸色都苍白了,这明明就是冲着沐薏情来的。
“走!”诸葛云儿拉起沐薏情的手朝外冲去。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就走得了的,几人蒙着脸的人顿时追了上来,没有任何招势,不惜一切代价朝沐薏情砍去,来势汹汹,不取她的命势不罢休。
诸葛云儿顾不得其它,一边将沐薏情护在身后,一边抽出配剑抵御。
四周的一片寂静,明明该热闹的街市突然从头到尾一个行人都没有,只剩这场惨烈的打斗。
一个蒙着脸的人嫌诸葛云儿碍事,突然转向朝诸葛云儿袭去。一直护着沐薏情的她没有防备,眼看着长剑直指她的胸膛。
沐薏情突然迎上前去,将诸葛云儿推到一旁,微微侧身,剑身贴着她的衣服刺过,手中的银针顿时刺入那个男子的身上,那男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倒在地上。
另外几人一愣,纷纷朝沐薏情扑去。
一旁一直未动的黑衣人突然纵身而起,一手环着沐薏情的腰,长剑一指,剑气如花,将沐薏情团团包围的人顿时朝后,他带点力道的拽着怀中的人朝前方走去,所过之处,势无可挡。
诸葛云儿立即跟了上去,没有人再敢贸然向前。
沐薏情隔着那一层黑纱看着这个男人。他的手贴在她的腰迹,那种感觉很熟悉,可是,却没有她更熟悉的苏合香味道。
“你是谁?”
那男子抽回手,转身走了几步,纵身一跃消失在沐薏情的视线。
远处,沉重整齐的脚步声传来。肖宇在前,身后跟着一队城防军,肖宇身后为首的那人,不过三十左右,轮廓看起来与的慕容老太爷有些想象。
“来人!统统拿下!”那人一声令下,城防军顿时朝那些蒙面的男子冲了上去。
那人快步朝沐薏情而来,恭敬的朝她说道,“是本官失职,沐御医受惊了。”
“你是?”沐薏情不由问道。
“本官是城防军统领,也是大司马的党兄。”
沐薏情点点头,怪不得的肖宇会紧随其来,原来都是慕容府的人。同样都是慕容一族的子孙,感觉眼前的这个人比的慕容灏差远了,特别是他投过来的眼神让她极为不爽。不得不承认,有些人色叫风流,如大司马。有此人色叫猥琐,如此人。
“多谢慕容统领及时赶到。”沐薏情说罢,朝肖宇望了一眼。
“肖宇,你主子可曾回府了?”沐薏情一问出口,顿时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一黑一白怎么可能在她的脑海里重叠成一个人?一定是她有错觉了,这一辈子还有上辈子,她的腰也没被男人模过啊!可能是被慕容灏模多了,她有感观有些失灵了。
果不其然,肖宇那24k合成金的狗眼里尽是bs,“我家主子要去哪,与沐御医有关系吗?”
去你娘的吧!沐薏情转身离去。她自然不用理会太多,管那些杀手是什么人派来的,慕容府里的人自然会处理。
慕容云儿惊魂未定,在无极阁里长大的她只听书中才有这样的场面,今日却亲身经历了。她得父亲亲自传承,一身功夫不在师兄之下,面对这样的场面犹自心惊。
而沐薏情,一点内力都没有的弱女子,至始至终都淡定如一,那些人都是冲着她来的,她却像没事人一样。这样的女子,让人心生钦佩。怪不得,师兄会被沐薏情折服,就连她都被折服了。
沐薏情见诸葛云儿追了下来,不禁缓下脚步。
“你喜欢李雪茞?”
诸葛云儿怎么也没有想到沐薏情会突然这么问,顿时娇羞的低下头,脸颊上染上一层红晕,咬着下唇不回答。
这样的表情与回答还有什么区别?
“可是,师兄喜欢的人是你。”诸葛云儿月兑口而出,一点心机都没有,但是这话里没有半点埋怨,只是有浓浓的失落。
“情儿,我没有其它意思,如果师兄喜欢的真是你,我可以祝福他,只要他幸福就好。”
沐薏情淡淡一笑,看着诸葛云儿,“这么容易放得开,还是爱吗?”
诸葛云儿脸色一僵,眼中的失落更甚了,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委曲感,除了这样她还能做什么?
“是自己喜欢的人就去争取,我与李雪茞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之前对我的态度是避之不及,不知道为何突然就转了念头。我想这之中肯定有缘由,你们出自同门,而且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难道还比不上我这个才认识两三个月的陌生人吗?”
一席话说的慕容云儿哑口无言,忍不住点了点头,灵秀的眸子盯着沐薏情,弯弯一笑。
“我知道了,我不会放弃师兄的。”
沐薏情眼看快到了客栈,停住脚步,“我想知道,你们来自哪里。”
“无极阁。”诸葛云儿想都没想便回答道。
“你们是为了我而来?”沐薏情再次问道。暗忖这诸葛云儿思绪真够单纯的,比如一些阴谋目的诸葛云儿一定不知。
“是,我爹爹命我师兄去洛川寻你,本来师兄想带你回无极阁的,可是后来我爹突然命师兄协助大司马送你回圣京,至于什么原因,就连师兄都不知道。”
沐薏情淡笑一下,“先进去吧。”
诸葛云儿立即提着食盒将沐薏引到二楼,无极阁,诸葛谋,她一定要见一见这个人物。
门推开,李雪茞还在洗脸,可见刚刚从床上爬起来,一见到沐薏情立即带着几分笑意迎上前去。
沐薏情看着他的模样,突然有点忐忑,将她的身家性命交到这个毛小子手里,是不是太草率了!可是,现在除了李雪茞之外,还能有谁能够拼命的保护她呢?
“师兄,早膳买来了。”诸葛云儿将食盒打开。
“你们吃了没有?”李雪茞被沐薏情的眼神盯的不自在,不禁将目光挪到诸葛云儿身上。
“我和情儿都吃过了。”诸葛云儿贤惠的将碗筷布好,“师兄,今天我们在街市上,遇到一批杀手。”
杀手?!李雪茞脸色一僵,“你们俩个没事吧?”目光转到沐薏情身上的时候,被那双眸子一瞅,顿时低下头。
“还好,有一些不知道什么身份人出手相救,后来慕容府的人到了,才得已月兑身。”诸葛云儿轻声说道。
“下次出门的时候让我一起去。”李雪茞虽然是对着诸葛云儿说的,但却朝沐薏情瞄了一眼。只见那女人双手抱胸,随意的靠在椅背上,那双眸子似笑非笑,看得人毛骨悚然。
“李大爷!等您起床,黄花菜都凉了。”
“谁知道你今天会来找我。”李雪茞反驳。
“让我猜猜。”沐薏情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站起身来朝李雪茞走近了几步,“你的身份也是出自金国,无非就是忠臣良将之后。而我是金国唯一的公主,现在我便是你的主子,有你样护主的吗?”
李雪茞羞了脸,尴尬的连嘴里的包子都忘了咀嚼,低头沉思。
“三日后,我要去龙眠山取药,你混入随行的御林军之中,此一行非常凶险,我将的我命都交到你手里,如果,你护不住我……”沐薏情抽出诸葛云儿的配剑朝李雪茞面前一撂。
“切月复去吧。”
李雪茞正是年少轻狂,这几句话把他的血气方刚全都激了出来。是的,他现在的使命就是保护着她,内心深处也想保护她,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到。
沐薏情扫了一眼,出宫的目的也达到了,连告辞都懒得说,转身离去。
李雪茞看着那道背影,久久未曾回神,目光从这前的愧疚,迷茫,刹那间又弃满坚定。这一时间,他才觉得自己真真正正的成为一个男人。这一刻他才明白,他有想守护的东西。
沐薏情回到宫中,只听殿中带着几分低喃,不时传来一阵女人的娇笑声,这老老头子,这么些年来,专修的是哄女人的手段吧。脚步未停,直接转到偏殿补补眠。
岂知,这一睡,竟然睡到了日落西山。
屋外,一道白影缓步而来,那人脚步极轻,在看到床上的人儿那一刻起,兀自停下脚步,他肤若凝脂,玉冠生辉,那琥珀色的眸子朝床上的人儿望去。那抹清冷,如放在水中的冰,渐渐与水融为一体,带着丝丝的绢柔。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
床上的人儿微动了一下,突然睁开眼眸,对面那个男子悴不及防,温柔的神色以及丝丝的慌乱来不及掩饰的撞上了她的视线。
沐薏情肩膀微抬,侧着身子朝来人一妩媚一笑,“大司马,好兴致。”
“配药!”慕容灏凝眉冷颜,拂袖离去。
沐薏情这才发现这都什么时辰了,立即掀开被褥理了理衣服朝正殿跑去,慕容云天的面前摆着一个旗盘,黑白棋子已经快摆满了,依然没有分出胜负,对面,坐着的大司马神色如常,落子利落。
两人均没有理会她,沐薏情走到一旁开始捡药。
“皇上。”
“沐御医有何事?”慕容云天头也没回问了一声。
“微臣只是想问一下,明天是左相大人侍疾吗?”
慕容云天回过头来,“怎么,沐御医希望左相来?”
“当然想啦!”沐薏情月兑口而出,脸上全是期待。
慕容灏捏着棋子的手缓缓落了下去。
“爱卿,你确定你要走这一步?”
慕容灏恍神,仔细一看自己落子的地方,脸色顿时难看到极点,这么蠢的一步棋一定不是他下的,一定不是他下的!
“爱卿输了,全盘皆输!这可是这么多年来,朕赢的最爽的一次。”慕容云天心情大好,只差没有拍案叫绝。
“明天,就让左相来侍疾。”
沐薏情的神色也很愉悦。她当然喜欢左相来,困为她只要配好药,剩下的事情全是左相的了,她乐得清闲。大司马在这算个什么事啊,她立即将自己划为与肖宇一个等级的了,什么都得干!
“来,爱卿,咱们再下一盘。”慕容云天精神颇好的招呼着。
沐薏情苦逼的拿着药亲自去熬。回来时,那盘棋还未结束,只见两人每落一子,都十分慎重。
“皇上,吃药了。”
慕容云天接过药,一饮而尽。
沐薏情无聊,坐在一旁观棋。
“慢着,慢着,皇上,你为什么不走这一步?”
慕容云天朝那个伸过来的水女敕的小手拍了一下,“沐御医,观棋不语真君子。”
“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摆在这多好看,你看黑子连起来像不像个碗?”
两道目光同时落到沐薏情的身上,这是棋,这是棋啊!你当这是什么玩意?摆个碗出来好看啊!
“爱卿,朕又赢了!”慕容云天立即落子,胜负已定。
“大司马这步走的好,弯月如钩。”
慕容灏打死也不会承认,他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慕容云天实在受不了了,“沐御医,你懂不懂下棋?”
沐薏情摇摇头,立即遭bs了,闭上嘴巴退了出去。真是的,你们两个就什么都懂吗?会下个破棋有什么了不起的。缓步走到台阶上坐了下来,夜空中刚好弯月如钩,点点繁星点缀其中熠熠生辉。
突然抬起手朝一旁的宫女招招手,“去御膳房拿点心小菜,再拿坛酒来。”
“是。”那宫女福了福身子立即退了下去。
一柱香的时间不到,酒菜齐备,沐薏情一口酒一口肉,吃的津津有味,不管她的前方还有多少狗血命运,还有多少的阴谋诡计,全都tm放马过来吧!
打了个酒嗝晃了晃手中的酒坛,才这么一会时间,一坛酒就没了。掂量了一下也有一斤左右的白酒全都下肚。古代的酿造工艺很醇,酒精的度数相对高些。要不然,她也不会喝了这么点眼前就有重影了。
本来还觉得不太尽兴,但是也不能再喝了,按着台阶想站起身来,不小心踩到裙摆,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向前扑去。
“天啊,我的胸。”沐薏情惊呼一声,这样趴下去,那得多疼啊!
谁知,腰间一紧,被一人搂入怀中,沐薏情侧目看到那张妖孽的面容,突然有些恍惚,抬起手朝他的脸颊凑去,被慕容灏嫌弃的推到一旁。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慕容灏冷声问道。
“不错。”沐薏情点点头,娇颜微醺,带着一抹说不出的风情。
“你的处境比跟着我要危险几倍,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慕容灏强压着心中的怒气,声音听起来不近人情的冰冷。
“大司马,咱们做个交易好不好?”沐薏情突然上前一步,趁慕容灏还没反应过来按在他的肩膀上。
慕容灏推了一下,她却整个身子都压了过来,看来,这会酒劲全上来了,那淡淡暗香让他有些失神,索性站直身子任由她靠着。
“什么交易?”
“我帮你除掉让你碍眼的势力,等到我需要的那天,你保我出圣云好不好?”沐薏情媚眼如丝,抬起小手转过的慕容灏的下巴强迫他看着她。
“你不是要和我划清界限吗?”慕容灏的眸色中依然一片清冷被这月色一映,越发显得不可亵渎。
“那不一样,就像我嫖你和你嫖我,完全两码事。”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慕容灏一把抓住她捏着他下巴的小手,满脸不耐的挥开。
沐薏情痴痴一笑,“大司马或许还怀疑我的能力,不如我就先做出点事来让大司马的瞧瞧,再决定要不要和我合作也不迟。”
“我会考虑。”慕容灏淡声回应,用力的将沐薏情从身上推开,也不管她无力的倒在台阶上的身影朝殿内大步而去。
沐薏情看着无尽的苍穹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龙眠山位于圣云百里之外东南方向,一年四季气候适宜,特别是有一处山坳处不管是什么时辰什么季节温度都没有太大的差别。
听说,皇上亲封的御医要去龙眠山寻一位药来医治皇上。五更的钟声刚刚响过,一群黑压压的御林军便骑马出了宫门,中间跟着一辆马车缓缓朝东南方向进发。
沐薏情坐在车内,仔细的将她的研制出的毒药放到最顺手能模到的地方。突然,马车的一旁传来三声响动,立即掀开车帘,只见马车旁边的御林军朝她转过身来赫然就是李雪茞。
只见这货有点犯缺的朝沐薏情咧开嘴巴露出两排小白牙。车帘顿时抛下,掩住了那张俏颜。李雪茞的笑意僵在嘴边,勒紧缰绳眼观前方。
御林军首领按着既定的路线朝前方行去,午时在一处驿馆小歇了一下,由于当天之内还要赶回,未多作逗留便直接朝龙眠山脉进发。
丝丝的冷风透过窗帘吹了进来,带着一股山中的清新气息。沐薏情掀开一帘,有些微斜的烈日刚好照在她的脸上,伸手挡了一下刺目的艳阳,朝远处山峦叠起的山脉望去。
一道道折射的光芒刺疼了沐薏情的眼,只是眨眼间的空隙,只见两旁的斜坡上直直跳跃下一群黑衣人。
御林军统领一看这阵势顿时拔刀大喝一声,“来者何人?”
那些人丝毫不给一点回应,身影一落下来,直接出招,招招狠毒。转眼前,已有数十个御林军倒在血泊中。
“保护沐御医!”薛统领一声令下,御林军顿时朝马车靠去。
沐薏情的掀开车帘迅速的跳下马车,朝李雪茞的方向狂奔而去。
李雪茞一见她朝他的方向而去,顿时朝她伸出手。利落的跨上马背,朝身前的人吩咐道,“冲出去。”
李雪茞打马向前,从来都没有骑过马的沐薏情下意识的紧紧的搂着他的腰身,这么颠簸的感觉,她都不知道这些古人是怎么受得了的。她生怕一点抓不牢就会的掉下去。
“驾!”李雪茞大喝一声,马儿再次提速,只要绕过了这段山路,诸葛云儿会在岔路口十里左右的地方接应。他们再翻过山脉直接回到圣京,回去之后想必左相已经拿到玉赤兰了。
前方已经到了山林深处,从林茂密,沐薏情在马背上被颠的要吐了,这样的罪还是第一次受。
突然,李雪茞勒紧缰绳,马儿的速度太快跟本就不能及时停下来。沐薏情也注意到前方竟然有一个三米左右的大坑,明显是人为挖出来的。
李雪茞弹身而起,稳稳的立于马背之下,一把将沐薏情捞起,跃身一跃的跳过那个大坑,两人稳稳的落在地面上,只见那个马儿一头裁进坑里,再往下瞧去,坑底全是削尖的竹子,有一根直接贯穿马月复,马儿当场毙命。
沐薏情看着眼前场景,愣了几秒,很快恢复平静。这样的场景不是已经预料到了吗?身临其境的感觉还是太过强烈,刺激着她的每一寸神经。她连恐惧的机会与时间都没有。
她第一次有了这样的觉悟,这不是二十一世纪,这是一个皇权至上的荒蛮时代,人命如草芥,强肉强食丝毫没有人权的荒蛮世界。
为何不见慕容府的那些暗卫?沐薏情心中一惊,她不知道为什么和大司马在一起面对追杀的时候她却没有这种感觉,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大司马的强势让她感觉不到危机。反之,她现在危机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走!”李雪茞拉着沐薏情迅速朝前方跑去。
有一环的追杀,还有第二环,第三环……直到对方目的达成。
“慢着!”沐薏情冷喝一声,这里太过诡异,有了前面的深坑陷阱,她现在每一根汗毛都是竖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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