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知夏抬起手握着景恒烨的手,眼中再次蓄满泪水。
景恒烨反握着她的手,淡淡一笑,“傻丫头,别哭了。”
“哥,我好害怕失去你。”景知夏吸了一口气,泪水还是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你知道,我不会有事的。”景恒烨轻声安慰。
“我知道,可是我看到你受这么重的伤,我还是会心疼!”景知夏失声痛哭。
景恒烨无奈模了模景知夏的头,的确这一点小伤他死不了,甚至,那把利剑直接穿透的是他的心脏,他依然不会死亡。现在,沐薏情再也没有任何怀疑他的理由。
就是大司马,这一下可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哥,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景知夏抬起小带着泪痕的小脸,目光紧紧的盯着景恒烨。
景恒烨蹙眉不解,“你指的是哪些?”
“就是在拔剑的之前,你说给情儿姐的话,你说喜欢听我叫她小嫂嫂。”景知夏带点激动,突然发现她哥的神色淡淡的很陌生。
景恒烨在那道目光的注视下,将目光转向窗外,不想让景知夏看到他一闪而过的慌乱。
“哥,你知道这三日,你的药都是怎么吃下去的吗?”景知夏突然抹掉脸上的泪水,带着几分神秘的询问。
景恒烨的心尖一颤,微微的抿了一下双唇,每当药汁苦涩的流入他的口中,那种柔软的触感让他分不清是真是假,犹如梦幻,却让他无法忘怀。
“是小嫂嫂一口一口亲自嘴对嘴的喂的。”景知夏特意咬重“嘴对嘴”三个字,说完脸上染上一层绯红。一抬头,竟然发现她哥的脸色比她还不自然。
“知夏。”景恒烨淡淡的唤了一声。
“嗯。”景知夏乖巧的点点头,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我走入北境禁地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这一生的结局。”景恒烨缓缓道,一丝灿烂阳光落在他的睫羽上,氤氲的光芒看不清他的思绪。
这样的他,有一种傲世**之感,他一人站在遥远的彼端,无人可以跨越与他之间的沟壑,再抬眸,眼中好像染了一世的风霜。
“哥……”景知夏悠悠唤了一声,却被外面的吵杂声打断。
“大司马…哎呀!”管家痛呼一声,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已经大步跨了进来。
只见他失了那平日里铅尘不染的模样,发丝有些凌乱,脸上带着一丝污渍,华贵的衣衫上沾了一丝丝腥红,身上那股肃杀之气还未完全敛去,室内的气温,陡然下降了几度。
虽然他是这幅模样,却依然让人感觉,风华不减。
“左相大人气色不错。”大司马环视了一下四周,却没有看到他心心念念的小人儿。
“多谢大司马惦记,我已经好多了。”左相大人彬彬有礼的回了一句,微微抬了一子,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虚弱,“城外战事如何?”
“洛川王已被生擒,交由皇上发落,所有叛众皆在控制之中。”大司马气定神闲,寥寥几句将这三日暗无天日的撕杀一句代过。
“圣云有大司马这等良将,实乃国之幸事。”左相大人也毫不吝啬的赞扬道。心中却隐隐有些凉意,援军最快的时间也只能在今日午时赶来,也就是说,大司马就凭光耀营那八千人,完胜了洛川王三万人!
这个时候,大司马抛开军务来相府要人,就以说明一切局面全都控制住,那么战火在子夜时可能就已经停息!几年前,或许横扫北境时,他也是这种所向披靡的气势!想到此,左相暗中握紧了双拳。
面对如此赞扬,大司马却不领情,寒暄几句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了,“我家小情人在哪?”
“守了我整整三日,我心疼不忍,劝她去休息了。”左相大人的话说得十分圆滑,很容易就让人误解。
果然,就算是碰一下衣角都要醋个半日的大司马心里酸意翻涌了,目光清冷的朝左相扫了过去,暗忖了一句:骚人就是骚人,只会用这种下流计策。什么以身相护,什么重伤要亡,最后也没见左相大人咽下这口气!
“照顾左相大人那是应该的,我也要向左相大人说声多谢,多左相大人舍命相护我家小情人。这份情义,我慕容灏铭记在心。”大司马淡漠的回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景知夏控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铭记在心?怎么一点感恩的味道都听不出来,反而带着一点点咬牙切齿的恨意?
“大司马不必客气,这是我与薏儿之间的事。况且,我从来不想让她对我有感激之情。”左相大人不以为意,还是那一幅温润的模样,可是在被褥里没有拿出来的手却紧握着一直都没有松开。
“左相大人说起话来喘都不喘一下,估计是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大司马的身子朝前方挪了一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左相大人。
“若是你死了,我可能用一辈子的时间也无法将你从她的心里赶出去,可惜,你没死。”说罢,拂袖离去。
左相大人看着那道嚣张的背影,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然而,硬闯相府的大司马并未马上离去,而是胁迫着刚刚的那个管家,逼问他的小情人在哪间屋子休息,不费吹灰之力的便找到他心心念念的小人儿。
只见她卷着被褥紧紧的裹着那个小身子睡的正香。大司马的脚步突然放慢了些,目光里全都柔情,走到床边轻轻的坐在她的身旁。
青阑自杀那一刻起,战火就再次点燃!而这一战,就是三天三夜不曾停歇,一想着她在左相府里呆着,他要多努力的隐忍着,才没有在战场上撤回来将她带走!
他所能做的,就是尽快解决这一场战事,将他的小情人牢牢的绑在自己身边!
缓缓的抬起她的头,穿过她的后背,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虽然已经是极致轻柔的动作,还是惊醒了睡的不是很沉稳的她。
沐薏情吃力的撑开双眸,看到眼前的人时有些恍惚,迟疑了一下才看清他的面目,不禁朝他展现出一抹如花的笑颜。
“小女敕宝,一切都结束了。”他柔声朝她说道,轻轻俯身在她的额间印上一吻。
听到他这一句话,她提起来的心总算是放下了。抬起手环着他的脖子,在他还没有抬起身子的时候,用力的将他拦了回来。他再次贴了过来,不过,这一次贴的是那张娇艳的红唇。
柔软的触感让他控制不住的绷紧心弦,他的小情人越来越会磨人了!他用力的吮吻着那张红唇,不舍得分开。
直到她快要无法呼吸的时候,这才放了她,看着她大口喘气的可爱样,忍不住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以后,不准随便夜宿别人的府邸。”他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发现她只是合衣而睡,心情不由自主的舒坦了一些。
“景恒烨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我怎么能离去。”她环着他的脖子小声的朝他解释,心里却忍不住暗忖了一声,大司马还真是小心眼,这一点点都容忍不了,小气鬼!
“是不是心里在暗骂我?”他捏着她的下巴,笃定的摇了摇她这张娇艳的小脸。
“是。”她挣月兑他的手,赌气的回应了一声。
“好啊,小情人的胆子越来越肥了!”大司马心里真是憋屈,他这个时候告诉她左相大人是装的,肯定会让她的小情人对他意见颇大!所以,憋的难受也得忍着。
“回家再好好的惩治你。”不由分说,抱起床上的小人儿大步朝屋外走去。如果,他的小情人内心也一味的清冷多好,可是偏偏又是一个恩怨分明的性子。
景恒烨,不得不承认,你这一步棋落子实在是狠!大司马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感觉,虽然吃不死人,但也能恶心疯。
“等一下,我再去瞧一个景恒烨的伤势。”她迟疑了一下,朝他喊道。
“不用担心,我刚刚去瞧过了,左相大人精神很好,一口气吃了三个红烧肘子。”大司马面不改色,抱着怀里的人儿大步朝府门走去。
“真的?”沐薏情知道,伤重刚醒的人是比较饥饿,可是左相大人那么温文尔雅,一口气吃三个肘子?!光是想想这画面,怎么那么没有维和感?
大司马低头,看着他的小情人一脸不信的模样,“还有一锅大补甲鱼汤。”
如此的话,好像是没有多大问题。沐薏情不再多言,靠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景恒烨的伤势已经稳定了,接下来主要靠调养,相府那么多下人,自然能把他们的主子侍候的好好的。
她其实也有一点不想见景恒烨,这个时候面对他的柔情,她真的狠不下心来说那些让景恒烨死心的话,但她又受不了他那种柔情似水的模样,所以还是不要见面的好。等他的伤彻底的好了,她说的时候也能心安理得一点。
是的,她就是这么自私的一个人,也不知道慕容怎么受得了。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沐薏情才发现,他的眉宇间有些疲惫之色。
大司马面色不悦,“乖乖呆着。”
“我是怕你累,你又想哪去了?”她月兑口而出,其实,要不是实在是累极了,她也不会在左相府里歇着。
她的心里一直担心着慕容灏,担心着他的安危,担心着城外的情况。可是,一睁眼,他就出现在她的想到此,不由自主的环着他的腰身,紧紧的将小脸贴在他的胸膛。
慕容灏露出一丝甜蜜的笑意,他之前的确是累极了,战火停息以后,握着兵器的手都在颤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片刻都没有休息解决完一切事务冲到相府后,抱着她的身子反而觉得全身都冲满力气。
“小情人,你信不信,我还可以再战一场!”
沐薏情听完,小脸上染上一抹嫣红,“慕容灏,你不炫耀、不克制一回,会死么?!”
“不会死,会生不如死!”这对于大司马来说绝对是实话。
沐薏情这一觉,睡到了第二日的日上三竿,她也不知道大司马究竟是哪里来的力气,争战的三日三夜,转移了一个阵地还能再战大半夜。
而且,今日一早,他还得五更起身早朝,简直是头永远也使不完蛮力的耕牛啊!
洗漱了一下这才走出后院,今日依然是艳阳高照,虽然还是很冷,但是也不像前两日那种让人牙齿打颤的阴寒。刚刚走到医馆内,便见一身华服的淳安公主坐在医馆内,只不过衣服的颜色是灰白色,头上的首饰也摘去了大半。
“微臣见过公主。”沐薏情福身见礼。
“沐太医。”淳安公主缓步前来,面上带着几分凝重。
“公主可是有什么不适?”沐薏情小声询问。
淳安公主一脸为难,好像有点羞于启齿,“我这几日刚好月事,可是却与平常不同。”
“公主大可放心,身子是否觉得清爽许多?”沐薏情轻声询问,一边执起淳安公的手替她把脉。
“是的,特别是小月复经常有坠痛感,这一次没有了。”淳安公主现在简直把沐薏情当成送子观音,态度都多了几分谦恭,要不然也不可能来了近一个时辰了,听说沐薏情还未起身,就在外一直等着。
“公主的脉象很正常,没有问题。”沐薏情松开淳安公主的手,却被淳安公主反握着,只见淳安公主面露尴尬之色。
“以前,因为青阑与大司马的事情,对沐太医多有得罪,还希望沐太医大人大量。”
沐薏情连忙摇头,“公主真是折煞微臣了。”不得不说,面对不同的环境,就连她的性子都变了很多,知道圆滑,知道什么叫适应,和什么样的人打交道就要说什么样的话。
淳安公主朝沐薏情点了点头,“沐太医能够不计以往,淳安心里更为感激,日后,若有用得着淳安的地方,沐太医尽管开口。”
“会的。”沐薏情点点头,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她还是不喜欢与人这么近的接触,尤其是陌生人。
“青阑郡主她……”看淳安公主这身素服,虽然知道青阑郡主的下场,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下。
“皇上赐封青阑为英烈郡主,按公主仪式出殡,皇后亲自操办丧事,现在人在庆王府,三日之后下葬。”淳安柔声说道。
那晚,受庆王妃所托入宫之后,淳安还没有见着皇上,圣旨就已经下了,她入宫的目的都不是去求情的,直接去了栖凤宫住了一晚。
淳安眉宇间还是有些愁绪,再怎么不喜欢,可那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尤其是在死之前还受这样的屈辱。
“公主节哀。”沐薏情淡淡的回应了一声,还有些地方她不明白,那就是青阑郡主为何出现在十里街。
“我还有一事不明。”
淳安拿帕子拭了拭眼角,“沐太医请讲。”
“青阑郡主的喜乐仪仗为何出会现在十里街?”
淳安公主叹了一口气,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沐薏情。
听完之后,沐薏情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说,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青阑郡主偏偏又是倒霉中的极品!
“府中还有事,我先回去打点。”淳安说了一声,便退出医馆。
沐薏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青阑郡主真不知道是真爱大司马,还是赌气一定要嫁给这个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男人。感觉青阑的执着已经属于心理上的偏执,可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这一下,庆王府的人就算是想埋怨谁都没处埋怨。
走到一旁的柜台上,从抽屉里拿出肉干塞到嘴里,取出景恒烨上次送的灵芝,又配了一些名贵的药材包成一包。
“李雪茞,把这几包药给左相大人送去。”
李大管家顿时从角落里跳出来,看了看柜台上的药方,修长的手指飞速的拨弄着柜台上的算盘,谁知还没有算出药价,便结实的挨了一巴掌。
“怎么了?”被打的模不着头脑的李大管家不知死活的询问。
“你丫还敢收诊金!”沐薏情直接想掰开他的脑子,看看李大管家的大脑回路是不是被熨斗烫平过!
“不收,你说不收就不收。”李大管家拎起药飞速消失在沐薏情面前。
看着空荡的医馆沐薏情觉得她现在是不是要做些什么,比如,光耀营在战后是不是很多将士都受伤了?这个时候,光靠军医忙得过来吗?
想到此,立即走到一旁,将她精心配制的各种救命良药塞了满满一药箱子,再带好她常用的工具大步朝医馆外走去。
来到光耀营大门处,她还是控制不住的犹豫了一下,就这样来,不知道会不会不给她进啊?她一没受谁指派,二不是光耀营将士的家眷,万一被挡在门外怎么办?
谁知,守门的将士见了她,立即冲她友好一笑,恭敬的站直了身子。
沐薏情抬起小手,朝那两排侍卫打了个招呼,然后,有些不确定的朝前方走。
一步,两步,三步……不但没有阻拦她,看那模样反而很欢迎!不过那眼神让她有点不舒服,看着她好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
沐薏情感觉心跳一阵一阵加速,她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她承认,是为了,呃,为了慕容灏。怎么好像有点羞于启齿,无地自容的感觉。
就是因为觉得他们看她的眼神的模样,就好像在说:瞧啊,那个沐太医就是与咱们大司马有一腿的那位!
深吸了一几口气,又朝前方走了几步,没什么大不了的,本来也是,她岂止与大司马有一腿,早就不知道数了多少次青蛙了。
“我进去了?”沐薏情伸手指了指前方的营地。
“沐太医请!”那两排将士齐整整的答了一声,那声音叫一个洪亮。
沐薏情心里本来就有些扭捏,没想到这群野汉子突然这么大声的回应她,这一惊一乍的,害得她连手中的药箱都没有提好,“嗵!”一声落在地上。
她,她有这么胆小吗?!真是丢人丢大发了!连忙捡起药箱快步朝营内走去。
“沐太医好!”又是一惊一乍!
沐薏情就不明白了,怎么感觉好像整个光耀营的人都认识她一样,有这么出名吗?
“这位兄弟,你知道军医在什么地方吗?”
那个将士立即跑上前来,恭敬的朝沐薏情说道,“军医这会在各个营帐中医治伤员,属下带您去找一找。”
沐薏情突然停下脚步,“伤者没有集中起来?”
“刚刚退下来的和之前退下来的都在原本的营帐中,现在还没有将伤员全部撤下完。”那个将士如实回应。
“你去上报大司马的副将,根据伤员数目腾空几个营地,将伤员全都集中在一起,另外,分清楚伤员的伤势,按轻重缓急分配营地。”沐薏情这会也也没有时间矫情了,沉着的朝身旁的人吩咐道。
“是!”那人只是微愣了一下,点点头朝营地跑去。
这个时候大司马不在,幅将听到沐薏情的要求,合计一下立即按着她说的去安排。
沐薏情提着药箱直接在刚刚腾空营地里坐了下来,副将给她配了两个士兵供他差遣,才刚刚准备好,几个伤兵被抬了进来。
“快把人放下,平躺!”只见她快步上前,拿出一根银针刺在那个伤员的学位上,顺手将那个伤员的脸转到一侧,一只手按着他的胸口,一只手握成拳,用力的朝那个伤员的胸腔处捶去。
一旁的人看到的心惊胆颤,人都伤成这样了,抬来的时候,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可是看着沐太医的动作,众人心里又充满希望。
突然,那人呕出一口乌血,刚刚已经断了气息的人,竟然恢复了呼吸!
“掰开他的嘴巴,将凝结的口腔里的血块都扣出来!”沐薏情为了避免这个人再次窒息朝一旁的士兵吩咐道,然后才执起那个伤员的手朝他的脉按去。
这个伤员可能是受了重击击到了胸部,并没有明显的外伤。积血清除之后,应该没有生命危险。走到一旁,拿起配治好的药交给另一个士兵。
“醒了之后,马上喂他服下。”接着,就去看下一个伤员。
让人吃惊的是,那个本来被判定已经无法医治的伤员竟然睁开双眼!就这样,捶了几下就把人救回来了?!怪不得人称沐太医为神医啊!
沐薏情没理会这些人看着她好像看着神一样的眼神,迅速的坐在一旁开了个方子。
“拿去给炊事营,熬上满满的一锅,给所有受伤的人先服上一碗。”她开的药中,有几叶刚刚被她翻出来的草药,消炎抗感染的用处特别强。
重伤难治的伤员几乎全都抬到了沐薏情所在的营地,副将又拨调了两个军医的前来打下手,这一忙碌起来,就没有停歇过。
傍晚时分,大司马也将朝中的事情处理完毕,才出宫门就听肖宇说,他家的小情人竟然来光耀营了!心中是又惊又喜,快马加鞭的朝光耀而来。
推门而入,就看到眼下这种情况。
娇小的她在一群汉子之中跟本就看不到!他能看到的,就是这一群汉子闪闪发光的目光中充满崇拜之情!
“大司马到。”肖宇喊了一声,众人没反应。
只见大家全都把目光集中在某一处,那种屏气凝神的模样比大敌当前还要认真。
沐薏情正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将本就有伤的地方划开,只见那只没入月复部的断箭银色的箭头缓缓露了出来,仔细检查了一下,没有伤及其实地方,只是刚好刺入了皮肤内,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拿起一旁的特质的镊子,将箭头取了出来,又熟练的将伤口缝合好。
“抬出去吧,醒了之后一定要能排气了才能的吃东西,拿点温水不时的给他擦一下嘴唇。”将护理的要求说了之后,接着双开始诊治下一个重伤患者。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一抬头,撞到大司马的身影,屋内的将士顿时拘谨起来。
“抬下去吧。”大司马轻声吩咐,缓步来到他家的小情人身侧,他可是听肖宇说,她已经在这里呆了好几个时辰了。
那张小脸上带着一丝细汗,她是最怕冷的,要忙到什么情况下,能让她在这个时候出汗?昨天晚上,他折腾了那么久,也只是才把她的小身子暖热而已……想到此,他满是心疼。
沐薏情抬起头,与他温柔的目光交汇,“你来了。”
大司马拿起帕子轻轻的拭去她额头上的细汗,“累不累?”
哗!在场的野汉子们顿时血液沸腾了,支了一个人立即去找文书来,反正这个时候文书可以闲一会,就算是不能闲着找个人顶一会,也得让文书把这一幕给画下来。
简直,太经典了,太刺激了!
“不累,只是有点饿。”沐薏情才想起来,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了。
“肖宇,去带点吃的。”大司马朝肖宇吩咐了一声。
她朝他淡淡一笑,走到一旁净了手,“把下一个抬上来吧。”
大司马始终站在一旁,不时的帮她递个东西,两人之间没有太多的语言,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默契。文书被几个身形健壮的汉子掩护着,拿着纸笔飞速的描绘着。
就是不知道,他们的大司马和沐太医几时能修成正果,到时候他们的小戏文就能完整出炉了,想想都激动万分啊!
“喂,文书,你别画歪了,一定要把咱们大司马看沐太医的神情画传神了!”其实一个掩护的汉子小声提醒。
“知道,知道。”文书忙的上气不接下气,生怕画丢了某一个表情,只要抓住最主要,以后可以回去慢慢的填修。
这一次,光耀营的将士没有感觉到大战过后的那种悲戚感,不像五年多前,一个个兄弟战友被抬出去,尸内成山,最终只能化为一堆骨灰。
而这一次,一个个重伤的兄弟们,只要还有一点希望,抬到沐太医这里基本都能救活!他们这些人,早就知道,一但战争打响,他们过着的就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日子!
不管是还能不能保全健全的身体,能保着一条命就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然而,带给他们希望的人,竟然是这么纤弱的一个女子。
肖宇提着食盒带来,沐薏情刚好处理完一个重伤,洁了手往慕容灏的身旁走去。
慕容灏清理了那张简易的桌子,将吃食一一摆了上去,这么一松懈下来,她感觉双手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体力已经消耗到一个极限了。
这一幕看在众人眼中,心中默默感动。
大司马岂止是感动,心疼的都快无法呼吸了,握着她欲拿起筷子的小手,柔柔的对她说了一句,“别动,我喂你。”
天啊,这群汉子简直激动的两眼放光,这还是他们的大司马吗?!这简直是太荡漾了!和戏文里演的那些还有什么区别?怪不得以前大司马清冷的无法亲近,原来是在等沐太医!瞧瞧,沐太医的一出现,千年冰霜全都融化了!
这样的情形,文书总结了一下,然后无比自豪的将这一句话填到了一旁的留白处:我的等待,恰逢你的到来!
沐薏情有些难为情,可是他坚持不让她动,她连挣月兑他的手掌的力气都没有。
“小乖宝,张嘴。”大司马才不管什么围观,带着一丝诱哄的口气朝他的小情人说道。
天啊!这群汉子的心脏被这一句腻死人的话,刺激的不行不行滴,这一次的信息量如此巨大,文书的手腕都快累断了!
沐薏情无奈张嘴,看着他炽热的目光,抬起手朝他的脸上推了一下,他这样看着她,怎么吃得下去啊!
“不许看。”
大司马将脸转了回来,顺手夹起一块菜肴,“来,这个你最爱吃。”
这一顿时饭吃下来,光耀营的如铁一般的汉子都变成软绵花了,他们的大司马真是让人开了眼界了,非但没有失了威望,反而在这些汉子的心目中,人气值“蹭蹭”的往上涨!
一直忙到三更,沐薏情这才喘了一口气,最后一个重伤的伤员被抬了出去。
“还有吗?”沐薏情朝一旁帮忙打下手的军医询问道。
“回大人,没有了。”军医连忙站起来,朝沐薏情恭敬的回应了一声。一连这么多个时辰,他们都换了岗了,可是沐太医始终没有离开,这么个柔弱的女子真怕她会撑不下去。
“剩下的,就交给军医处理,你要好好的休息休息。”大司马心疼的握着这双小手,不顾营地里还有其它人,直接将人拦腰抱起。
“这么晚了,咱们就在光耀营歇着。”低眸朝怀中的人儿轻语道。
“好。”她点点头,无力的靠在他的胸膛上。
这两人刚一离开,营地中一阵窃窃“奸”笑声。
推门而入,她就发现早已经准备好了供她沐浴的热水,可是,她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要是不想洗,就直接睡。”他看着她疲惫的样子,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
“要洗,要不然觉得浑身不舒服,换洗的衣服你拿来了吗?”沐薏情抬头问道,她记得之前他离开了一阵,应该是回去帮她准备要用的东西去了。
“拿来了。”他点点头,“你看你,都累成这样了,我帮你。”
“只是沐浴,不干其它的?”她扬起下巴,盯着他那双不太诚实的眸子。
“想,但是舍不得。”他看她累成这样,哪还会忍心再折腾她。
沐薏情满足一笑,靠在他的怀里。
泡在水中的感觉仿佛将全身的疲惫都驱散了,还没有沐浴完她就已经沉沉睡去。
看着这张纯美的睡颜,他的动作微微停了一下,十指穿过她柔顺的发丝,轻轻的梳理着。今日,宫中发生了很多事情,但他都不想去理会,他只想回来和他的小情人呆在一起。
将已经熟睡的人儿抱了起来,感觉到她的冷的缩了一下,拿直一旁的毯子将她团团包住。
“睡吧,一会就不冷了。”他轻轻的哄了一声,看她微微张开的双眸又缓缓闭上,松了一口气。
他抱着她,一直到被窝暖热,才将她放到被他暖热的地方,顺手将她身上的毯子抽了出来。万分不舍的从一旁下床,将炉子靠近了些,坐在的床前为她擦着水润的发丝。
看看天色,已经接近五更了,他还要去早朝,这几日朝中事务太多,他是不可能缺席的。趁着还有一点有限的时间,解开衣衫钻到被褥中去。
紧紧的抱着他的小情人,直到时间快要来不及的时候,这才不舍得起身,换上朝服朝外走去。
“肖宇,你留下,她没有睡醒之前,不准任何人打扰!”大司马一边吩咐,一边跨坐在白驹的马背上。
“是。”
“还有,命人去买些滋补的早膳,醒来之后一定要看着她吃完。”
“是!”
大司马想了一下,实在没有什么好交待的了,终于握紧缰绳飞速离去,早朝结束后,他会第一时间赶来。
昨日,朝中一片混乱,今日才是真正的论功行赏与处决的时间。
洛川王及其子意图谋反,其罪当诛,皇上下令,废黜沐氏父子一切爵位,即日问斩!沐府妻眷,嫡系者同罪,其余沐氏一族,男子落入奴籍,女子充为官妓。
还有一道圣旨在朝堂之中宣读:太后得此消息,痛心疾首,身子突发不适,已移致北苑休养,任何人不得打扰探视!
北苑,与冷宫没有任何区别,太后这一次,真是输的彻底。
接下来,朝中太后的党羽可想而知,没有一个有好下场。这一次,真正是圣云权力的大洗牌,不得不说,这二十多年来,皇上靠着大司马这一次的翻盘赢的漂亮!
树大根深的洛川王终于被连根拔出,但是皇上大司马以及光耀营的封赏,仅仅是慰劳,大司马如今已经是功高盖主,实在是无法再行赏赐。
慕容云天气色颇好,突然从龙椅上站直身子,目光一扫众臣,展开一抹笑意。龙颜和悦,这也让不少人松了一口气。
“前些日子,不少爱卿提出立储之事,朕已过不惑之年,储君之事,也当早早立下。”
此言一也,朝中一片私声暗语,朝中最有可能当太子的皇子都被软禁了,难道皇上真的要在剩下的皇子之中选上一个?一时之间竟然猜测不到的太子的位置会落到哪位皇子的头上。
慕容云天朝身旁的太监吩咐了一声。
“宣皇后娘娘觐见,宣太子殿下觐见!”值事太监扯高嗓子高声喊道。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皇后在冷宫生下的不是个公主吗?!
众人屏住呼吸急切的朝大殿外望去,只见一身青龙华服的男子挽着皇后娘娘的手,从大殿中央缓步而过。
太子殿下,身形欣长,剑眉星目,可这五官,明明就是之前的公主啊!
已经有人受不了这个刺激的抚着胸口了,目视在场能淡定如常的人只有大司马一个,如果,左相大人此时能起得来床的话,估计也没有什么吃惊的。
还有几个曾经向皇上提过亲的官员已经是面如死灰,恨不得一头撞死当场算罢!
“朕之爱后,含冤受屈,被打入冷宫多年,是朕之过错,如今,事情真相大白,朕心中甚悔之。”慕容云天说这些话时,目光盯着身旁的俪端皇后。
俪端皇后也没有想到,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会当着众臣的面向她认错。保况,当年,只是他有心无力。并不是真心负她。心中多了几分感动。看向慕容云天的面色也柔和了些。
慕容云天暗下握着俪端的手,缓缓道,“当年,皇后冷宫产子的确是个皇子,可是为免有心之人加害,朕的皇子从小被当成公主养大。今日,真相大白天下,赐封朕之长子慕容翾为太子!从今日起,辅佐朝政。”
天啊,马上就辅佐朝政,那不就代表皇上已经将圣云的江山交给了太子殿下!谁都没有想到啊,之前见过公主殿下仪容的人,更是不敢直视现在的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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