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诗家二公子诗洌辞去兵部尚书一职,徙往南宁任织造。
“小妹,伴君如伴虎,你自个儿要小心些,实在不行,就离开这里,你……”二哥身在繁华之地,却依旧洞若观火,因此在听了我的一席话之后,毫不留恋地递了辞官的折子,远离这里繁杂的一切。
“二哥,你不必担心我,他不会杀我的。”我的笑容中浸满了无法言喻的凄凉,他不是不会杀我,也不是不会动诗家,只是时辰未到,我仍有利用价值;等时辰到了,而我又清楚他的每一件事,登位之后,他怎么可能会有一丝的犹豫?
“总之,你珍重,二哥走了。”他的目光看向远方,看得出来,远离这里,对他而言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望君珍重。
坐在马车上,路不平坦的很,摇摇晃晃得我难受,“停车!”待下了车,脸色已经有些苍白,月复内翻天倒海般难受,倚着墙角缓了缓,才略略觉得好些。
“小姐,您没事吧?”假作车夫的墨风见我实在难受,却又别无他法,“要不,到前面茶馆歇会儿再走?”
我点点头,发现他有些不好意思,“嗯。你不用觉得自责,是本小姐这两日有些不舒服,等回去找大夫看看就没事儿了。”
“这位小姐,您要喝些什么?小店包您满意。”小二见我进门,便赶紧迎了上来。
“来一壶雪顶含翠,墨风,坐吧。”我让跟在身后的墨风坐下,反而让他一惊,“没有其他人,你坐下吧。”
他执意不从,我也没有办法,只坐着静等。
“哎,你们听说了吗,李婶儿昨天救回来的那个男人今日早间就走了,只说是来找人的,那么重的伤,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旁桌的人嘀嘀咕咕地说着,周围的人似乎是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嘈杂的叽叽喳喳个不停。
墨风看着我拧着的眉头,欲出声喝止,被我拦下,“人在外面,不便总这么张扬,要……”我突然顿住了话语,因为我听到了那人道:“那小子穿着红衣服,别着个玉扇,还不许别人碰他,长得倒是挺俊,把我家妹子迷得七荤八素。”
一袭红衣,别着玉扇,不许别人碰到他,难道是他?可是以他的武功怎么还会受重伤?来找人,莫不是找我?
“墨风,难得出宫一趟,你去城西的陈记糕点铺买些玫瑰糕,我在这里等你。”当前的事是把墨风支开,才能去求证到底是不是他。
“可是小姐,少爷让我不能离你左右,好好保护你,稍后墨风与你一道去城西买……”墨枫下意识地摇头,不愿离开。
“让我再坐着那辆摇摇晃晃的马车从这里赶去城西?那你就直接通知少爷收尸吧。”我扭过头不再言语,斜眼瞥见他挠挠头,也不想搭理他。
“那小姐您少坐片刻,墨风片刻就回。”最后他一咬牙,那神情似乎是我逼着他去闯阎罗殿一般。
看见墨风的身影消失在茶馆中,我才招过小二,“适才他们说的那个红衣男子,你可知他现在在哪儿?”见小二摇头,我又问道:“那李婶儿住在哪里?”
“李婶儿就住在前面那个巷子的尽头,门上挂着两个红灯笼的便是。这位小姐,你打听这些做什么?”小二狐疑地瞥到我不悦的神色后,又赶忙住口。
“这是茶钱,不用找了,就当我刚才没有问过。”我匆匆往门外跑去,不顾小二直着嗓子喊:“小姐您不喝茶了?”
顺着巷子走到李婶儿家,门未锁,从袖中掏出一方巾帕覆面,掩去容颜,才推开门,院中挺整洁,一方板凳搁在窗前,小女孩儿趴在上面不知在做什么,转过头看见我,失声叫出来:“啊!”
“宝儿,说了多少次了,女孩子不要一惊一乍的。怎么……”一名中年妇女扬声说道,在看见我后,骤然禁声,“这位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你是李婶儿吧,我叫青芜,来这里是想问些事儿。”我微微点头,说明来意,“你昨日救了一名红衣男子,极有可能是我兄长,所以,我想问问,他的玉扇是什么式样?”
“哦,这样啊。我想想……那把扇子扇轴的玉倒是不错,照着阳光下看,里面像是有水在流动,很通透,价钱应该不低。”李婶儿一脸羡慕,“还有那个男人的脸长得好极了,一双桃花眼,哎哟,像是会勾魂儿似的,昨天晚上隔壁的春喜看了后小脸通红通红的,呵呵。”
我听了手止不住的颤抖,是他,真的是他,一双桃花眼,一袭红衫,一柄青泓玉扇,除了他,不可能再是别人了。“那,您知道,他往哪里去了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早间他只留下一句什么诗就走了。诶,宝儿,你不是收着那张纸吗,拿出来看看。”李婶儿笑笑,催着宝儿进里屋拿纸,宝儿手抓着那张纸就递给了我,我接过后一看,“清风古竹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