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露姐姐,我来帮你拿吧?”映夏忙想讨好听露,这毕竟是公主身边最得力的亲信,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听露一脸正色道:“不用,你们的东西都收好了吗?待会儿马车就要来了,到永定侯府去可不同于我们圣公主府,要小心谨慎行事,可不能堕了我们公主的威名。”
对于乔蓁嫁给年彻,她其实还是颇为担忧,就怕她家姑娘会吃亏受欺侮。
映夏与含冬这两个才到乔蓁身边侍候没有多少日子的侍女都点点头,与听露不同,她们对于能到永定候府去当差可是万分期待。圣公主府是好,可到底与那等百年世家不可同日而语,那样的大户人家有头有脸的管事娘子哪个不是穿金戴银?
她们也想着到时候找个有本事的管事嫁了,这辈子也就无忧,只要不犯错,有圣公主乔蓁护着,这日子只有过得更好。
听露哪会看不出她们的心思?嘴角微微下搭,这两人眼皮子太浅,恐会给她家姑娘惹祸,依她看找个时间要给姑娘进进言,这样的侍女最好还是打发出去许配人为好。
三个年轻的侍女正抱着各自的行李出现,天色渐暗,二夫人乔朱氏与四夫人乔李氏也还过了来,尤其是乔朱氏的脸上略带光彩。
以往她可是不会将听露等人看在眼里,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乔蓁不但是公主还是永定侯府的世子夫人,她就算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往后想要与乔蓁联系上,与听露打好关系很有必要。
“原来都收拾好了,你们到了永定侯府可要好好侍候公主,公主缺个什么尽管回来跟我提,我保准想到办法帮上忙。”她给自己的脸上贴金。
听露哪会不知道这乔朱氏就是想要捞好处,借着她做筏罢了,“二夫人的好意我代公主心领了,有世子爷护着,公主哪会缺什么?”没说出口的是自家姑娘真缺个什么,现在也不是乔朱氏能帮得上忙的。
乔朱氏的脸色顿时如火烧,只是在夜色里不显眼罢了。
乔李氏瞟了眼二嫂,她还当乔蓁是那个失怙的姑娘,真是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脸色和缓地道:“我也不多说你们了,听露,到了永定侯府里要警醒些,那样的大家族是非也多,别惹事。”
听露屈膝应声“是”,这四夫人还是个明白人。
乔维走进来,道:“马车都来了,赶紧上马车吧,车里还有我给姐姐备下的东西,你们都代我交给她。”
听露等三人忙点点头。
乔维站在台阶上看着她们上了马车,眼里有几分不舍,长姐昨儿出嫁了,他虽然也获邀观礼,但是这心情到底还是难以平复,一转眼,她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待两位婶母离去,他才吩咐侍卫将圣公主府的门关好,这里到底还是人烟稀少,往后长姐回来居住的日子怕是极少。待将这儿都安置妥当,他才经由那道小门回到三房的院子。
就他一个人住的府邸到底还是太空了,被人迎进门后,他到处看到昔日乔蓁在此生活的痕迹,眼里更是不舍,他将来绝不想生女儿,看着女儿离去怕就是这样的心情。
在府里随意走动,不自觉地就走到了以往乔蓁斫琴的地方,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他皱紧眉头,推门进去,晕黄烛光将他的身影照亮,他的神色有几分绷紧。
正在丈量木头的小人儿因为看到他,手上一松,木头滚落到地上,她有几分惊慌地看着这个男主子。
乔维这才正色打量了一下这小人儿,他知道她叫宝妹,与初次看到的样子相比,不知道是不是伙食变好了还是别的缘故,宝妹比去年抽高了不少,虚岁十岁的她渐渐不再像个儿童。
“五爷?”宝妹忙上前给乔维见礼。
乔维没看她,而是走向这间斫琴房,伸手抚模着那些木头,“就你一个人在这儿?”
宝妹听到他问,走了过去,轻声道:“嗯,姑娘有给我留下手札。”
“在哪?”乔维皱眉问道,他还不知道长姐给还有花心思给这个女孩写斫琴的手札。
宝妹忙翻出来递给他,一双大眼睛格外的明亮。
乔维伸手接过,打开看了起来,长姐熟悉的字体出现在眼前,她的字在跌落假山后就有了改变,比以前的多了份从容与淡定,而且那些图都画得极到位,连他这个不懂斫琴的人都能看懂一二,估计是长姐在祈福神宫的日子所写下来的。
“你认字?”
“嗯,认得一些,不懂的要问娘。”
宝妹诚实地回道,乔维给她的压力很大,在他面前,她无法做到从容镇定,可能是跟娘飘泊流离的那些日子里,还是有些男人想对她不规矩,哪怕她是个身板还没有长开的女孩。
“我来教你。”乔维没看她,径自下着决论,或许这样他会觉得长姐的出嫁不会那么难以接受,就当他也跟着她学琴好了。
“啊?”宝妹睁大眼睛看他,一时间对于他说的话没听清楚。
乔维不管她,而是拿起她之前被他吓着而掉到地上的木板看了看,再对比一下长姐的手札,“你这儿没做对。”他指了指。
宝妹顾不上去怕他,而是赶紧凑上前去看,这正是她没想明白的地方,耳朵听到乔维给她讲解,她顿时明白自己想歪了,“五爷,这里是要挖成这样才对吗?……”
“……”
晕黄的灯光下,半大少年与未长成的女孩凑得很近,他们都把注意力放在乔蓁留下的手札上。
秀娘正要过来唤女儿去吃饭,结果看到这一幕,她微微一惊,看了看,随后又掩上门出去了。
门外有仆妇看到屋里的情形,低声开着秀娘的玩笑,“我看你家女儿再大点,就可以给五爷当个妾室什么的……”
“你瞎说什么?”秀娘朝那仆妇瞪了一眼,脸色更是严肃起来。
“我又没说错什么?你家女儿莫不成还想当正室?”那仆妇顿时阴阳怪气起来。
“你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秀娘凶恶道。
那仆妇看到她不好惹,想到这秀娘因会理账,几乎都成为了这府里的账房先生,得罪她没有好果子吃,遂讪笑地说了几句疑似道歉的话。
秀娘这才做罢,她没有那么多龌龊的心思,之所以没去打扰就是看得出来乔维的落寞,想着他教女儿学乔蓁的手札,过段日子缓过这心情自然就是恢复过来,到那时候自然也不会再多此一举。
这边厢的乔维思念乔蓁从而去教宝妹学斫琴手札,那边厢永定侯府一家人吃饭却是颇为不自在。
年复与盛宁郡主都没有说话,一旁的侍女与小厮都在给他们布菜,至于年初晴却是看到她爱吃的,一时间只顾着吃饭。
乔蓁看到这气氛略微皱了皱眉,看了看身边的丈夫神情也颇为冷淡,不似与自己两个人吃饭那么甜蜜,她咬了口侍女布的菜。当然她没有疑心丈夫是不高兴,这冷淡自然是缘自公爹婆母身上。
正思索间,年彻亲自给她夹了筷她爱吃的菜,她抬头看他有几分不自在的面容,笑道:“谢谢夫君。”
年彻轻应了声“嗯”,即没再多说什么。
年彻这举动,让年复与盛宁郡主都侧目看去,尤其是盛宁郡主,脸上颇有几分惊讶,这儿子居然也学会了关心人。
乔蓁看到这冷场,不由得想要气氛热闹一点,于是给年初晴挟了块她爱吃的烤鸭,“这厨子的手艺如何?”
年初晴毕竟还不是成人,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与隔阂,于是赶紧就尝了一口,“好吃,嫂子你不知道,这厨子是大哥为了你特意聘进来的,煮的菜都是要求合嫂子的口味。”不小心地暴露了自家大哥宠妻的举动。
年复与盛宁郡主都看了上儿子,这儿子真让他们刮目相看。
年彻瞪了眼年初晴,这个丫头少说一句不行吗?当初他刻意了解乔蓁的喜好,怕她嫁过来会不习惯,所以让人却寻了会做那几样菜的厨子,为此他那几天都在试菜,所以被这个小丫头看了去。
乔蓁受宠若惊,满眼心心地看着年彻,他对她的细心真出乎她的预料。
年彻的耳根子红透,这让他颇为不自在。
乔蓁没说什么谢话,再说他怕是要恼羞成怒了,这顿饭也就白留年复与盛宁郡主了。
她也起身给两位长辈布菜,“我听夫君说,公爹与婆母爱吃这个味,遂自作主张地张罗了,公爹与婆母尝尝?”
年复与盛宁郡主都看到乔蓁挟过来的菜,确是合他们胃口的,这时候他们的心情万分复杂,他们并不知道年彻爱吃什么,似乎呼啦一声,他就长了这么大,对于他童年的样子,一对失职的父母并没有印象。
年彻却是张大眼睛,迅速瞥了眼爱妻,他什么时候说过父母爱吃什么?他哪来的闲功夫去管他们爱吃什么,反正他们也没管过他的起居饮食,偌大的侯府还能让主子饿肚子不成?
乔蓁却是朝他眨眨眼,示意他不要来拆她的台,最后更是瞪了他一眼,其实都是她私下打听来的,好在张嬷嬷与肖嬷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同台一吃饭,她就看出这一家子互相的生疏,所以才想着靠这个方法让一家子拉近关系,没有什么比儿子的关心更能感动人心的。
年复虽然没说什么,可他挟起乔蓁给布的菜时,眼神复杂地看了眼万分不自在的儿子,似有歉意也似有无尽的话想说,只是碍于做父亲的颜面不好诉之于口。
盛宁郡主的心中却是波涛汹涌起伏不定,这时候她想起年彻曾经有一段时间老想亲近她,可那时候的她讨厌他,不想要这个让她痛苦到极点才能生出来的儿子,那一次她以为自己就要到地府里去找她那个老是哭啼的母亲,所以她本能地厌他,这个让她感觉到有污点的儿子。
那时候的年彻有多大?她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突然有一天这儿子面对她时却是一派平复从容的样,与她一样渐渐养成了自私的性子。
回忆似乎越来越心酸,她的眼里渐渐有层水雾,一向面对他习惯了这面容,她做不出来感性的表达,咬了一口乔蓁布的菜,却是什么味道也尝不出来。
年彻赶紧把乔蓁拉回来坐着,别再做煽情的事情,那不像他的风格,亲情什么的,他已经不太在意了。
年初晴却是笑嘻嘻地道:“没想到大哥还记挂着爹娘啊。”
“吃你的,别那么多嘴。”年彻挟了筷红烧鱼到她碗里堵她的嘴,这戏码再下去,连他都感到肉麻兮兮的。
年复与盛宁郡主看到看彻不好意思的面容,他们没多想,只觉得自己以前做得不对,忽略他太久了。
乔蓁没再多做什么,有时候点到即止就行,剩下的要让当事人去体会,说得太多反而有失,罗马非一日建成的,要打破彼此的隔阂与蕃蓠也非一朝一夕。
饭毕,年复有事就先离开了,不过他却是朝乔蓁道:“这菜味道不错。”淡淡地瞥了眼儿子。
乔蓁得了公爹这句赞赏,顿时喜出望外,聪明如她明白这表示往后可以再度邀请这公爹用膳,他定不会拒绝的。
盛宁郡主却是有几分失神,她喝着香茶,对于丈夫的离去一如既往浑然不在意,这个男人如果不是与她生了两个孩子,其实与她没有半个铜钱的关系,他们只是一对最熟悉的陌生人,可能连熟悉都是多余的。
年初晴扑到她怀里,“娘,你在想什么?莫非大哥这新请的厨子手艺真那么高超?”
年彻与乔蓁送了年复转回来的时候听到年初晴的问话,夫妻俩不由得一怔,年彻的表情顿时一黑,他宁可像以前那样多好。
乔蓁却是觉得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瞥了他一眼,笑着上前将下人切好的果盘摆上,这古代的水果绝对是纯天然的,按现代的习惯,她时常会让他们切好了再端进来。
“婆母尝一块解解腻味?”
盛宁郡主朝她看了看,再看了看那新鲜的水果,拈起一根牙签插着的水果轻咬一口,顿时满口是水果的香气,“嗯,不错。”
“婆母喜欢,往后我天天让人送过去,或者请婆母再过来吃。”乔蓁笑道。
盛宁郡主闻言,抬眼朝她仔细看去,看得很认真很仔细,与她平日里看人的样子略有区别,这不是欣赏美人的样子。
“婆母,我脸上可有东西?”乔蓁没有点明,而是说了句轻松的话。
“没有。”盛宁郡主道,这个新媳妇似乎想要做些什么努力,她活了这么久岂能看不出来?只是罢了,都这年纪了,她还有什么看不开?
一时间想通后的她,脸上渐渐恢复了一贯的神情。
年彻也松了一口气,如果父母突然对他热情起来,真是件很恐怖的事情,有时候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天也晚了,我也该回荣华院了,你们早些歇息。”盛宁郡主起身,一把拉住还不想走的女儿就往外走。
年彻与乔蓁忙去恭送。
在院门口,盛宁郡主转头朝年彻看去,想要伸手模模他的脸,最终那手在略抬起的时候她就放下了,力求表面平稳地道:“你平日忙,也别忽略了你媳妇,还有……忙起来也要注意三餐。”
这话一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坐上骡车往荣华院而去。
年彻却是顿时风化,如化石般僵立当场,那个说关心他的话的人真是他娘?不会是哪方势力冒牌的吧?
“彻之?”乔蓁唤了他几声,见他也没回过神来,不由得在他手臂轻掐了一把。
年彻这才回过神来看她。
“终于回魂了?”乔蓁打趣道,“是不是看到婆母关心你,很不自在?”
年彻的耳根子在黑夜里不禁红透,自觉得颇为狼狈,竟是背着手就往院里走去。
“彻之,你还没回答我?”乔蓁追在后面锲而不舍。
年彻却是一个转身弯腰打横抱起她进屋,随口就让人赶紧出去。
乔蓁却是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吹气道:“你是不是想要谢我?”
年彻斜睨她一眼,将房门踢上,然后快步到床前,将她往大床一甩,自己就扑了上去,“我谢你的多管闲事?”边吻她的脖子边撕扯她的衣服。
“哦?我真的多管闲事了?”乔蓁挑眉道,意识到他又想撕她的衣服,再撕让她穿什么,遂阻止他,“不准撕。”
年彻听到她的娇喝,准备撕衣服的手就是一顿。
乔蓁推开他,自个儿爬起来伸手将衣物月兑下来,脸颊嫣红地看着他。
看美人轻解罗衫也是件饱眼福的事情,年彻一边月兑衣物,一边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待看到她身上鸳鸯戏水图案的肚兜包着那两团鼓鼓地存在时,不由得呼吸加重。
上前一把扑倒她,吻向她的戏唇。
乔蓁两手两脚地攀上他的身子,热情地回应他的吻。
一件鸳鸯戏水图案的肚兜与白色亵裤很快就双双做伴从喜床上飘到地面,然后与一堆外衣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你轻点,我那儿还有点疼……”
女子娇柔的声音响起,很快就变成愉悦的吟哦声,忽高忽低地如水中一叶扁舟……
男子的喘息声越发粗重,拔步豪华大床一摆一摇地凑起了热闹。
到了永定侯府的听露仨,却在要永定侯府的下人禀报时,看到永定侯府的侍女没进到内室就退了出来,脸上一片潮红道:“你们先随我下去歇息,待世子爷与公主得闲再见你们。”
“我们现在就要见公主。”听露皱眉道,这个侍女不会是想要给她们一个下马威吧?“我不给公主汇报一番难以心安,若是你们不方便,我们可以自己进去……”
那侍女拦着她,眼里也有几分冷意,这侍婢仗着圣公主要横行霸道?“都说不方便,公主方便时再禀报也不迟。”
听露却是想歪了一边,一把推开她,就掀帘子进去厅堂,永定侯府里的侍女赶紧阻止,映夏与含冬也是看到听露做什么,她们就做什么,一时间,两方人马略有些口角与冲撞。
听露正要高声喊一句,却在听到屋里的动静传出来时就止住自己差点失礼的行为,顿时脸上一红,这时候姑爷就缠着姑娘欢爱,心里更为不满年彻,这姑爷怎么这么重欲?姑娘还是新嫁娘呢,传出去像话吗?
那拦着她的侍女横她一眼,低声道:“你还要进去?不怕挨板子的你就去。”最后竟是甩开她的手。
“凝雁姐姐,我们不要管她们,让她们去世子爷的楣头挨板子?”其中一名永定侯府的侍女低声道,话里颇有怨气。
听露脸上一阵红一阵青,想要说几句和缓一下双方的关系,但想到乔蓁是公主,若先低了头岂不是让人看轻?遂抿紧唇不吭声。
映夏与含冬却是站都站不住,屋里的声音听得并不真切,但就是架不住自己的不好意思。
映夏上前朝听露小声道:“听露姐姐,要不我们先下去歇息吧?”
听露这才转身出去,映夏与含冬也赶紧跟上。
那叫凝雁的侍女明显是这院子里主事的侍女,朝其中一个使眼色,“代柔,你给她们领路去。”低声吩咐,“别得罪了她们,她们再不是也是公主的人,世子爷宠公主,别到时候我们反而担了责受了罚。”
年彻是什么人,那不是一个好侍候的主儿,原先每一个被分到墨院的侍女都会欣喜若狂,近水楼台先得月,哪天世子爷看上她们,她们立刻就有机会做那半个主子,吃香的喝辣的不在话下。
不过只要一段时间下来,没人再敢抱着那样的目的,那是比找死还要快,世子爷一个不如意,她们都会吓得抖三抖,别说抛媚眼使心计,能不能把话说清楚还是个问题。
尤其是老夫人年冯氏派来的侍女倒霉得最快,那些人仗着老夫人撑腰自以为是,这些她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墨院里面小厮的权利比侍女要大,她们都是一群半隐型的存在,若不是因为要娶女主子,年彻也不会让她们频繁出现在屋子里,乔蓁要人侍候,小厮自是不行,那得避嫌,所以只有乖巧听话的侍女才能受重用成为一等丫鬟。
代柔点点头,混内宅的哪会这么没眼力,再说依里面这阵仗,世子爷与公主都不会有空再管这些琐事。
她赶紧出去,看到听露三人等在那儿,努力扬起一抹笑容,“我给各位带带路。”
听露没吭声,跟在这侍女的后面去那安排给她的住处。
对于外面曾有的小骚动,年彻与乔蓁并没有在意,处于欢爱中的人眼里只有对方。
事毕,乔蓁无力地靠在年彻的怀里,任由他拿着巾帕给她擦身子,这是早就备好的,看了一眼那巾帕上两人交欢的痕迹,俏脸红成一片晚霞,迅速别开眼。
年彻扔掉帕子,躺回床上抱紧她暂时歇息,这只来过一次,他才没有满足,只是体恤她初经人事怕她承受不住,这才中途休息一会儿。
“喂,你还没说是不是嫌我多事?”乔蓁记起两人之前的对话,轻捶他果着的胸膛追问。
“我不叫喂。”年彻抓住她的手轻吻,抗议了一句,看到她嘟嘴,随后又道,“我只是不习惯罢了,从前,她恨着我。”
没头没脑一句话,乔蓁却是听懂了,年复是父亲,对于这儿子是不亲近,可还会栽赔,更不用提年老侯爷,他再宠年初晴也是不会栽赔她当继承人,年彻才是那个要挑起担子的人。
所以对于父亲,年彻怕是没有多少想法,严父慈母,这世上的父亲大多都是那样的,但是盛宁郡主的冷淡却偏偏让他缺少了母爱,因而这性子才会这样。
想到他以前的恶劣,再到现在他对她的宠爱,真是不容易啊。
“那都过去了,我看得出来,婆母她其实也在意你的,要不然她干嘛多事给我撑腰?”乔蓁道,“我可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是自己魅力无限,那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要不然哪有我什么事?只怕我被你那个继祖母欺侮到死,她也不会多吭声。”
她抓起他的手,一个翻身坐在他的身上,看着他若有所思的面容,“彻之,你也不要老用旧眼光看人,如果可以,我还是想看到一家人和和睦睦的。”轻吻他的唇一下,“这需要我们大家的努力,才能拉近彼此的距离。”
年彻听到妻子的话,不由得想到自己五岁那一年因为听到嬷嬷说母亲在院子里,他想着长这么大只在逢年过节时才能见到母亲,尤其看到别人都有母亲呵护,他自然也是羡慕的,只是母亲她总没有私下传唤过他。
他问过祖父,祖父只是说,男孩子不能那么娇气,是他不许他母亲常来看他,就是不能将永定侯府的下一代养成一个废物,严厉教导他也是为了他与年家。
他也信以为真,祖父时而严厉时而却也慈爱地待他,他会带他去会客,骄傲地说这是他最宝贝的孙子,是年家未来的继承人。
所以那一天他瞒过嬷嬷,偷偷地到园子里去,果然看到那一抹艳丽的身影,母亲喜欢华丽的装束,所以极好认。
他看到她带着侍女正向他走过来,不禁心里狂跳,他站在那儿看她,眼里含着希望。
待母亲走近的时候,他绽开一抹大大的笑容,在她近到身前,他唤道:“娘!”
想到这里,他自嘲一笑。
那一天的母亲只是站在原地表情严肃地看他一眼,没有回应也没有笑容,最后,她竟是与他擦身而过,对他视而不见。
他猛然回头看她,不可置信地又唤了一声,“娘。”
她竟是加快步伐将他甩在身后,一串美貌的侍女赶紧跟上去,独留他一人在原地感受着那风凉水冷。
如同一个被遗弃的物品般,偌大的花园里面只有他一个人。
后来那一天祖父发现他不见了,大发雷霆全府搜寻他。
结果,他们找到他时已是隔天的早晨,他在这花园一角一夜,感染了风寒,祖父气怒地将他院里的女乃娘嬷嬷等人责罚一通,更是将她们遣出府去,不许再侍候他。
其实会等在花园里,就是想着她会回来找他,如果她愿意的话。
可她不愿意,甚至连他在哪儿也没有告诉祖父,由得祖父在偌大的府邸里面瞎子蒙象般地盲目找着。
心底对于母亲,他已是失望透顶。
病得模模糊糊的时候,他听到争吵声。
母亲怒吼道:“他关我什么事?年复,这是你们年家的孩子,冠的也是你的姓氏,我答应与你生他,可没答应抚养他,这是你的事情,不是我的。”
“我没有让你抚养他,自有爹去管,可你明知道他在那儿,你怎么不说?他若是死了,你我都是白忙活一场。”父亲的声音有怒气,却没有对他生病的关心,他更在意的似乎是祖父。
“我哪知道他傻乎乎的站在那儿,这么个傻孩子,哪像我的孩子?”母亲说得牵强又嫌弃,“反正我对你们年家已有交代,这么些年来,你们年家得到我们顺王府的帮助也不少,不然你舅家现在出的案子也没见牵连到你,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你还想怎么样?”
父亲后来说了什么,他记不太清了。
原来母亲的眼里他是傻乎乎的,从那天起,他也不用太在意这对生下他的男女。
再后来他亲眼看到她是如何宠爱年初晴的,只是这与他何干?他已觉得凉薄,除了祖父,那对男女不过是爹娘的代名词,一个可以在关键时刻合作的人。
“你在想什么?”乔蓁轻舌忝他的胸膛。
他的身子一震,随后大力地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既然她不怕死地要挑逗他,就要有准备灭火。
乔蓁惊叫一声,随后两手攀上他的脖子,朝他挑衅一笑,这让某世子的欲火烧得更旺,只想好好地惩罚这个敢惹火的娇妻。
“我在想也许你说的对……”
最后他模糊不清地说了这么一句,前尘往事都过去了,为了乔蓁,他也不打算与母亲再交恶,不然生活在内宅的乔蓁就会首当其冲。
这是他爱的女人,他想要给她最好的一切。
屋子里再度响起男女交欢的声音,似乎这是此刻最和谐的章节。
小冯氏进到年冯氏的房里,脸上仍有几分怒气,“姑姑,表哥他又出去了,我不过说了几句,他就朝我发脾气……”
她的丈夫兼表哥一向都对她颇为冷淡,在府里时就宠着姨娘,出了府就去喝花酒,她把姨娘整治一通,他就又怪自己善妒。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吃醋?”年冯氏黑着一张脸道,她无论何时都会站在儿子那一边,再说这个小冯氏连个男人都拴不住,想来真是丢脸。
小冯氏收起些许怒火,这姑姑亲是亲,但更是丈夫的亲娘,一旦成为婆母,那又能亲到哪儿去?踱过去坐到一旁,“只要我没有犯错,这掌家权也轮不到那个半吊子公主?等我明儿去与萧侧妃商量婚期,我就不信没人压得住她们婆媳。”
年冯氏却是摇头道:“这事倒不急,只是我在想着另一件事,看来以前我是白费功夫了,他到底还是娶了妻。”
她在年复父子俩身上动的手脚连那老头子都没有发现,成功地让年复厌恶了女性,不过她还没来得及高兴,老头子就给年复娶了个盛宁郡主,最后也不知道老头子如何弄的,年复同意与盛宁郡主同床。
结果就有了个年彻,快到她连暗中下手也没来得及,这个孽种更是被死老头养在身边,提防她防得死死的,没给她有机会制造意外整死这个挡她路的孽种。
不过百密一疏,年家有个奇怪的传统,凡是年家的男子长大成人都会安排他们观摩青楼女子接客的情形,看着那些女子迎来送往,然后告诫自家子弟女人不过是一件可易可丢的衣服,不值得花心思。
所以年家的男子从不会将女人放在心上,一如她的亲儿子年咎,他之所以那样做只是在气小冯氏罢了,外面的女人勾不去他的心,这点她比谁都放心,儿子孝敬她这个老娘即可,儿媳妇什么的越是不在意她越是开心。
少年时的年彻性子就捉模不定,那时候她可是安排了一个妓子上一刻刚与男子交欢,下一刻就让她去勾引年彻,哪知道这人连年彻的衣角也没碰到就身首异处,彻底让年彻厌恶不已。
那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得逞了,年彻也不喜欢女人,只要他如他爹一般,死老头的宝贝嫡孙还能有什么用?这爵位迟早会是她这一房的。
只是她算错了一样,年彻并没有学年复喜欢年轻的男子,而是似乎刀枪不入,一直在这方面没有动静,不过她也没有掉以轻心,隔段时间就会以赐侍女的名义试探,结果她也满意。
盛宁郡主不管他的婚事,她这继祖母也乐得睁只眼闭只眼。
他们下聘乔蕊的时候,她就查到那是个病秧子,只怕不用她出手,她也是生养不出一男半女来,遂她也就放任不管。
这一放任倒是出了事,生生地杀出一个乔蓁来。
紧紧张张地弄来个萧宁,想着这人嫁进来,她有的是机会做手脚,哪知道盛宁郡主不过一吓,萧宁那个不济事的干脆就吓得装病躲了起来,至今仍没有回到卫京城。
年冯氏是越想表情越扭曲,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大概就是她现在的心情。
小冯氏看到姑姑的表情,略有几分害怕,她后悔这个时候来了,今天姑姑在外受了气必定要找个人来发泄,她可不想成为这个人。
遂她悄悄地挪着步子往外走,没想到,还没到门前,就被姑姑唤住。
“你那儿有长相艳丽的侍女吗?”
听到这问话,小冯氏的表情一愣,她哪敢用那样的侍女,还不够去塞丈夫的牙缝,年咎这个人说他他也真,说他不他对她拿着名目折磨妾室通房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所以她道:“姑姑也知道表哥的性子,我身边好颜色的都被我打发到庄子去了,哪会留她们在这儿碍我的眼?”
随后想了想,姑姑不会无敌放矢,她想了想,又凑过去。“姑姑,你是想?”
年冯氏喝了口茶水,嘴角冷冷一笑,没直说明白,而是唤人传召她身边的侍女进来,这些个丫头长得倒还可以,只是与乔蓁或者盛宁郡主相比就差得远了。
一众的侍女都进来行礼问安。
年冯氏让她们抬起头来,一一审视过去,没见到有让人满意的,这样的长相她可拿不出手,遂喝她们下去。
小冯氏见状,这时候她也不藏着掖着,“姑姑,我那儿原有个要打发到庄子去的,只是最近正忙着,我又没顾得上赶她走……”
“带来我看看。”
年冯氏一声命令,小冯氏哪有不应的?反正这人只要不是她丈夫,她管她们去死。
约莫三刻钟,那个侍女才被带来,她一看到小冯氏就瑟缩着脑袋,怕极这个主母。
“抬起头来我看看。”年冯氏冷声吩咐。
侍女方才抬起头来,只见到这侍女一双秀眉似弯弯的柳叶,肤白唇红,尖尖的瓜子脸,大眼睛似乎会勾人一般,女人看了尚且会酥了身子,男人看了岂不要扑上去?
年冯氏颇为满意,这长相不算艳冠群芳,却是独具特色。
小冯氏道:“姑姑看看可好?”
“带她下去换身新衣裳。”年冯氏吩咐道。
小冯氏顿时明白姑姑是要留下了,她也松了一口气,这样的女子只是看了年咎一眼,就勾得年咎当场办了她,那还是在她的卧室里。
那天也是她好命,回房看到两人差点玉成好事,顿时就狠狠发作一通,把这侍女拖了下去,这才免了多个“好”姐妹。
翌日,年冯氏就领着两张新面孔到了年彻与乔蓁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