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嫡妻之锦绣权色 第一百一十章 变故丛生

作者 : 筑梦者

乔蓁的心中“咯噔”一声,眼前的听露似乎像鬼魂在飘,双眼黯淡无神,这是长期被控魂的结果,目光下移,看到她那接近七个月大的肚子,瘦削的身子,大大的肚子,很是触目惊心。

这段时间在卫京城到处围剿,也没能找到她与连永,为此她没少操过心,好在知道她不会有生命危险,连永要拿她来制肘自己就不会危及她的生命,只是看到现在的她,仍掩不住难过。

“听露?”她忙唤道,“你逃了出来?”急忙跃出马车。

听露只是一味地看着她,突然无神的双眼里光芒闪现了一下,“姑娘,救我——”

凝雁不敢放松,忙道:“公主,小心!”

乔蓁急忙朝暗卫打手势,要他们尽快现身将听露抓住,不管怎样,只要听露回来了,她就不会再受制于人。

她的手也急忙想要去抓住听露的手,哪知听露的手很滑,她一抓没能抓住,身体往前一跃,下定决心不管听露出现的目的是什么,她也要留下她。

听露的身子往后一跃,动作灵敏,完全不像是一个大月复便便的孕妇,乔蓁的眼睛睁大,尤其在暗卫出现后,听露立即转身就跑,动作一气呵成,如果换成是别的孕妇,早就胎儿不稳了。

“听露——”乔蓁下意识拔腿追去。

“公主——”凝雁与车夫以及护卫都急唤出声,这样很危险,这个听露八成是做饵来引诱乔蓁。

声音才刚落地,乔蓁也消失在眼前,暗卫们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立马就追上去,如果乔蓁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只怕连命也没有了。

听露在前面狂跑,一条条的巷子,似乎错乱但又有章,乔蓁在后面追,只是人群渐渐地减少,巷子里面越来越空旷,地面上的水渍似清晰可见,一切都透着诡异的味道。

乔蓁到底是念力者,听露似乎永远追不到,而眼前这个环境却是极其危险的,自己太过心急,明和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会儿她停下步子,没再去追越来越虚涉的听露,这或许只是幻觉,心中有了警觉,她的表情越发镇定,此里万万不能慌张,“是谁?藏头露尾的让人不齿。”

她的大喝声在这空旷的环境里响起,带着丝丝念力在空气中扩散。

“呵呵……”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声传来,接着是一名老者的声音响起,“圣公主,我们又见面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老朽?”

乔蓁一听这声音,当即就知道他是谁,连永身边的那个高级念力老者,听露果然只是一个引子,引她到这诱阱里来的。当日仅在念力中交手过一次,她也不意外这老者能猜到她的身份,毕竟有些事情是瞒也瞒不住的。

她做出防守的样子来,能听到声音,却找不到人,这情况不太妙。

那念力老者又笑呵呵地道:“圣公主,如果我是你,这会儿就不会想到要反抗,还是束手就擒吧,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你倒是想得美,只是很可惜,我不会按照你的想法来行事,别那么多废话,有本事就放马过来,我奉陪。”乔蓁微笑道,输人不输阵,这道理焉能不明白?她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到年家的暗卫破开这个局。

“那老朽就不客气了。”

话音一落,攻击就杀到,乔蓁感受到磅礴的念力向她涌来,立即发动自己的念力防守,这回是万万不能让其冲进自己的精神识海,连永到底派了多少人来抓自己,她尚未能弄明白,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一**的念力互相倾轧,周围的空间也跟着扭曲。

一声声传不出来的巨响“膨、膨……”声炸开,乔蓁受到很大的冲击,但那名老者也不好受,同样气血翻滚。

“怎么样?”躲在暗处的连永看了眼乔蓁的情况,再看回老者,眼里有着担忧。

“她精进的速度超出我的想象,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她似乎有了很大的进步。”老者皱紧白眉,这个情况不太妙。

“那我们就加派人手。”连永当即做出判断。

念力这种东西不好掌握,如果不是这老者的用处实在是大,又难以再找到能与之匹配的人,不然这会儿他一定会舍弃他立即冲进这个局里面将乔蓁抓到手中,再快马加鞭赶回去,家中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之前收到最后的消息是估计不太能顶得住,欧博那厮出手越来越狠辣。

他这才没再藏身,抓到乔蓁才是当务之急。

如此成相峙之势,本来颇具谪仙气质的他越来越烦躁,暗中给自己人打手势,准备进去将乔欺蓁劫掳到手再说。

时间流逝得越来越快,连永心里的不安只多不少,偏在这时候,有人急忙过来向他禀告,“爷,不好了,事情有变,本家那边在七日前被攻破,如今老太爷等人已经被押到京城,年彻早在昨天清晨出发接应欧博……”

连永的表情大惊,随即眼睛一眯,怪不得没得到年彻的消息,原来他早已出京,要换回祖父等人,只有一个听露在手并没有多少胜算,加上乔蓁那就不同了。

目光看向局中的乔蓁,这回顾不上这个老者地受到反噬,他挥一挥手,让内力高手冲进去,现在的乔蓁自顾不暇,有人牵制,她是对付不了任何人,这几人都是练家子,要抓到乔蓁易如反掌。

几个破开眼前幻局进入到里面,乔蓁明显能感觉到他们的到来,这回也有几分紧张,这几人怕是来者不善,正这么想的时候,对方立即向她攻来,速度极快,而此时她又与老者斗得正凶,无论是她还是老者都不能轻易抽身离开。

一闪身避开其中一人,只是到底仍是弱势的一方,眼看被逼到死角,惟有将所有的念力调动出来,这一方天地更为浑浊,后面的大汉向她的后背袭来,眼前就要抓到她,突然有人闪身出现,狠力朝大汉撞去,为她化解了一次危机。

“你没事吧?”对方关心地问她。

乔蓁定晴看去,这人有几分眼熟,半晌才忆起这不正是乔茵的小叔子,她记得乔茵给她介绍过,似乎叫章亨来着,“你怎么会在这里?”

章亨不好意思说自己不敢靠近她,只敢在暗处偷瞧她,看到她的马车停在前方,就知道出事了,而且也没看到她的人,她的侍女那一脸急相,明显是她不见了,仗着对这一带的熟悉,他在大街小巷寻找着她,心底却是一直往下沉。

没想到会在这条偏僻的小巷子里面找到她,看到她被人欺负,他想也没想就冲出来帮她的忙,这是第一次两人不是客套地说着话,他的脸色自然一红,“我……我给大嫂买些开胃的蜜饯,所以才会在这一带出现。”赶紧找了个还说得过去的答案。

乔蓁对他的话没有过多的怀疑,乔茵有孕,自然是章家重点的保护对象,这小叔看来也不是厉害的人物,会关心一下嫂子也在情理当中。

眼看又有大汉要过来抓他们,这会儿多了一个不会功夫的人,她的负担也重了些,看到这个未足二十岁的大男孩狼狈地避开攻击,她的表情越发狠起来,集中体内的念力进行反扑。

连永身边的老者“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而乔蓁也被逼得后退两步,差一点撞到后面的墙壁。

连永忙扶住老者,“大师,没事吧?”

老者深深地看了眼连永,明知道他受到反噬,他还如此做?遂表情一寒,“没事,只是那女娃怕是难抓到了。”

连永再定睛看向场中,只见到乔蓁扶着受伤的少年靠近墙角,年家的暗卫终于找到此处,破开了眼前这个幻局,原有的优势都荡然无存,“该死的。”他咒骂出声。

老者嘲讽地一笑,“若你不这么急着出手,我要打败她并且生擒,还是很有希望的,你也知道布这样一个幻局要耗费多少念力?你的人给那个没有念力的小子与年家的人打开了一个缺口,不然他们不可能看得出来这条街有异样……”

连永纵有不满也没有再吭声,最后悻然说了一句,“是我过于急躁……”

“竖子不可谋也。”老者仍然不忿气,愤然地骂了一句,不知道当年的祖师爷是怎么算的?对于连家要出王者的事情他现在也持怀疑态度,初次见这连永,他也折服于他的气度,以为自己找到了明主,如今越看越像是赝品。

连永敢怒不敢言,此时不是窝里横的时候。

老者在拂袖离去的时候,留下一句,“赶紧撤,还能再留后着,不然就等着全军覆没吧。”到底投入的心血不少,也过了一段时间风餐露宿的生活,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连永也知道这一刻大势已去,没再多狡辩,只能下令撤走,想到祖父等家人,就越发担心,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境况如何?

年家暗卫看到那群大汉都后撤,想要追上去前去,乔蓁赶紧道:“穷寇莫追。”

暗卫们这才停下脚步,围在乔蓁的身边,这主母可不能有半点疏忽,不然他们只怕都要受到惩罚。

乔蓁将手中受伤的章亨交到其中一名暗卫手中,道:“显先返回章家。”

待后方的马车驶过来的时候,乔欺侮在凝雁地搀扶下坐上马车,看到章亨流血的右手,那伤口似乎颇深,眉头紧皱,掏出身上的帕子帮他把血止住。

“乔姑娘,不,公主,我这伤不要紧。”章亨有几分慌乱地道,哪敢要乔蓁为他包扎伤口。

乔蓁看到他动来动去,不禁微恼地喝了一声,“你别动,这伤再不处理你以后只怕连执笔的劲道也没有。”

章亨不由得紧张起来,他去年刚考上举人,如果连握笔的劲儿也没有,那他该怎么办?

凝雁忙上前,“公主,奴婢来吧。”可不能让世子爷知道公主为别人疗伤,不然她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乔蓁也没有坚持,将剩余的工夫交给凝雁,之前是担心章亨的伤势,这才没有顾忌男女大防,其实这也没什么,年彻是不会因此而误会自己,只是这影响毕竟不好。

回到章家,乔茵听到乔蓁却而复返,甚至听说遇到了劫匪,忙从自己住的厢房赶到正厅去,果然看到大夫已经来给自家小叔包扎伤口,目光赶紧放在乔蓁的身上,看到她似乎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章荣氏听到小儿子受了伤,跑进来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儿啊,你没事吧?”

章亨忙摇了一下头,“娘,我没大碍,大夫说两天就会好。”

乔蓁也有几分歉意,“回头我再让人送些活血的药与补药来,这段时间只怕章公子的手不能活动。”

章荣氏不敢乱说惹怒乔蓁,但心里不太舒服就是了,不禁埋怨儿子,遇上这等事赶紧跑才是,他上去凑什么热闹,平白无辜为他人受罪。

乔蓁没有忽视掉章荣氏眼里的抱怨,这回到底是累及章亨,所以她也没有与章荣氏计较。

乔茵看了眼小气吧啦的婆母,“人没事就好,大家都是姻亲,帮点小忙又算得了什么事?”

章荣氏嘴角一撇道:“我又没说什么。”

乔蓁也不与章荣氏说些什么,只是叮嘱章亨要注意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遣人到永定侯府去告知她,她一定会帮忙。

章亨只敢把对乔蓁的爱慕放在心底深处,这回得了她几句话,哪有不应的,心底早就乐开了一朵花。

乔茵送乔蓁出去,“可是又为了听露的事情?”

“可不是吗?”乔蓁叹息一口气,“我这回好不容易才见到她,错过了,也不知道她的情况会不会变得更糟?再长此下去,她的精神会崩溃的,那时候她也就不是她了。”至少再也认不得人了,这就是被长期控魂的结果。

乔茵安慰地拍了拍乔蓁的手,“你也别太担心,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凡事都会有解决的一天。”

“但愿如此。”乔蓁在心里默默地祈祷,这连永实在可恶。“五姐姐,你也别为我的事操心,你有胎在身,要放宽心养才好,也不知道听露的胎儿怎么样了?彻之说要大力搜捕,我当时就怕会伤及听露的胎儿,倒是投鼠忌器了。”

要忧心的事情是数也数不完,她的表情再难开朗。

乔茵也知道她的心情,没再说什么,而是叹息一声送她上马车,“我小叔那儿我会多关照,这事你就别担忧了。”这是她仅能为她担忧的。

乔蓁点点头,对于那个少年,她没有半分感想,到底是为她受了伤,感激之情还是有的。

乔茵挥了挥帕子,看着乔蓁所乘的马车驶远。

乔蓁回到家中的时候,天色渐暗,盛宁郡主因为怀胎的缘故,所以又改回在荣华院用膳,乔蓁这儿媳妇少不得要多跑一趟,这晚膳对于大房的人来说是一天最重要的时光,难得一家人齐全。

年彻仍出门在外,需得几天才能回来,她换好衣服收掇齐整,没让人看出什么来,这才带着凝雁等人到了荣华院。

年初晴仍是黏在母亲的身边说着笑,乔蓁进来的时候表情也自然许多,果然没让人看出什么不妥来。“我出去看看她们备的晚膳可妥了?”

“这事有下人做就得了,你也过来坐坐吧。”盛宁郡主忙唤她一道坐下说说话,以前在墨院,她也不好出声,毕竟那是儿子的地盘,身为儿媳的乔蓁是女主人。

乔蓁应声,坐到了盛宁郡主的身边,陪着聊了几句。

待年复过来,一家人才围桌用膳,年彻不在,乔蓁也没觉得尴尬。

只是晚膳过后,年复在陪盛宁郡主散步的时候,刻意低声与乔蓁说了一句,“你先别回去,待会儿我有话要与你说。”

乔蓁愣了愣,忙点头,这事情能瞒得下因怀孕变得懒惰的盛宁郡主与天真的年初晴,惟独就是瞒不了年复,该知道的他都知晓,那些暗卫自然也向他禀告过。

果然,到了荣华院新设立的书房,没待年复说话,乔蓁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都是我鲁莽了,不然也不会累及无辜……”

年复皱眉道:“这事不怪你,你也无须自责,不过在彻之回来之前,你最好哪里也不要去,府里各处的走动也要减少,我再调派人手加强你身边的戒备。”

乔蓁没有提出异意,这是年复对她事情的紧张,自然也能感受到公爹对儿媳的关心,忙不迭地应下。

再说了一会儿话后,年复挥手示意乔蓁离去,他还要抓紧时间办完这公务陪伴老妻,她现在怀了胎脾气更坏,不知道以前她怀儿子与女儿的时候是不是这样?一切都无从考了,他颇为珍惜与妻子迎接新生命的日子,弥补当年默不关心的遗憾。

乔蓁看到年复失神,不好再打挠,赶紧出去顺带将门关上,看到公爹婆母的恩爱,自然会想到出门在外的丈夫,进而想到听露与张贵,不禁无声叹息起来。

张贵目前仍被年家关起来,只是比起听露,他得到的待遇好了不止一百倍,心里渐渐有几分不忿,听露今天的不幸,张贵也有一份责任。

寝食难安地等了两天,丈夫果然如期回转,一回来就冲回墨院,在外多久他就有多想念家中的娇妻,抱着乔蓁吻了好一会儿后,这才松开她,沉声道:“连永现身了?”

“那倒没有,不过的确有几分狗急跳墙。”乔蓁表情不悦地道,“彻之,这事不能再拖,我看到听露的样子颇为不妥,再拖下去她会有危险的,如今也不知道她的孩子有没有受到波及。”

年彻点点头,为了一个听露,倒是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不过为了妻子的心愿,他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如今有连家直系五口人在手,其中就有连永的祖父与母亲,所以我们这回主动逼他现身。”

乔蓁一听,就知道丈夫在打什么主意,连家可能也只剩下这五人还活着,也罢,这事没有什么好再细思的,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公平得很。

“连家一向在儒林里面有名望,如今圣上出手,我们年家推波助澜,如果再公然摆在台面上去威逼,只怕会取得反效果。”她有几分担忧地道,这种事情只能私下里进行,不然就要背上一个坏名声。

年彻轻抚妻子的鬓发,笑道:“不用担心,亏本的买卖我从来不做。除非他连永真个铁石心肠,不然他想不现身也难。”

建章六十二年的四月暮春时节,京城大街小巷一夜之间就有一首童谣红得发紫,每一个在大街小巷子里的孩子都会哼。

“老鼠藏来我来抓,一抓就是一连连,管尔藏东又藏西,老鼠窝儿搬不走,搬不走啊搬不走,鼠爷爷啊鼠阿母,一端就是一锅起,呀,我抓到你了……”

衬着捉迷藏的游戏,这首童谣更是唱得响。

躲在暗处的连永压低头上的草帽避开行人的目光,年彻抓了他祖父与母亲,这是在逼他出面与他交涉。

好一会儿,他才转身离去。

回到藏身处,小北急忙给自家主子奉上热茶,这段时间确是东躲**的,他颇为怀念以前随主子到处游览山水的日子。

“老太爷与夫人都被抓住了,爷,我们该怎么办?”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连永的表情却是沉重不已,这个答案他也回答不出来。

“没什么好想的,把这包袱撇下,我们出京,再召集旧部,也是可行的,爷,不要再犹豫了……”有人叫嚣着。

也有人大摇其头,没有老爷子在,他们在儒林上就没有影响力,如果被人知道抛下血亲独自逃亡,别说起事,能不被人吐口水就是好的了。

那念力老者正在恢复功力,“连老爷子一定要救出来。”两眼瞄向听露,“拿她去换吧。”

连永想得要深入得多,父亲已经死了,再伤心也没有用,至于祖父与母亲,他焉能不想救?怕就怕年家要一网打尽,他现在拥有的优势越来越小。

“我倒是想到一个好地方可以与他们交易。”小北插嘴道。

“别乱说话。”连永朝自己的亲信小厮皱了皱眉。

小北噘了噘嘴,不顾连永的呵斥,靠近他,低声说起自己知道的好地方。

连永原本不以为然,但听着听着却觉得有几分靠谱。

永定侯府很快就得到了连永的回音,年彻接过下人递上来的纸条,这是小乞丐拿来的,使用了这方法也是防他顺滕模瓜找到他们藏身的老巢。

打开一看,果然是连永那手潇洒至极的字体,年彻一眼就能认出,在他的野心还没有膨胀之前,他的字与人都是名动天下,不然如何赢得天下第一公子的美誉。

“短松冈?”乔蓁皱了皱眉念出这个地址,这连永在念词吗?“卫京城有这个地方吗?”

被找来回答这地名的人忙道:“有的,这在卫京城的东面,有一面峭壁是面向卫河,那儿能与大海相连,直通东陵,地势十分险要……”

乔蓁皱紧眉头,连永看来是要计算逃走的路线,这地理位置选得过于惊险。

年彻捏着手中的纸张,同样也能猜出连永的心思,私心里他是不想应承的,这样不利于抓到连永,不过听露始终是个制肘,“锦绣,我们再想想办法,这不能应他。”

况且还要乔蓁也要去,这连永不知道又想干什么?私心里他是不赞成乔蓁出面的,毕竟太危险。

“可听露……”乔蓁到底最担心的是听露,不说别的,当初她穿来的时候也是多亏了听露才能活命到现在,所以不是自己不能为自己多想一些,而是有时候真的不能抛下曾经对自己好的人。

“你别急,我们再磨磨他。”年彻惟有安抚她的情绪,妻子过于重情重义,想来也是头痛的事情,在他眼里,听露死就死了呗,这样谁也碍不着。就连章家那只白斩鸡,她也给了几分关心,送了不少东西,好在她没有再亲自去探望。

“嗯。”乔蓁也知道看看能不能与连永再谈条件。

接下来,京城的童谣一变再变。

连永却是不为所动,这是他仅能接爱的条件,富贵险中求,哪怕将他的祖父与母亲都煮了来分羹,他也不会为之所动,自己若是被抓一切都玩完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走近听露,细细地打量这个眼里无神的女人,手指一挥,剪下一大络头发,“将这个给永定侯府送去。”

年彻不在乎这侍女,但乔蓁在乎,不然那天也不会一见到她即追了上来。

“如果他们还不答应条件,那就将她肚子里的死胎打下来,给永定侯府送去。”连永残忍地道。

没有一人对他的残忍提出异意。

最后,年家还是同意了在短松冈会面。

约定的这日,乔蓁抱着圣琴出现在马车前,年彻看了她一眼,叹息一声,让她留在家里只怕她是不肯的,最后只得轻揽着她上马车,“一起去吧。”

“彻之,我担心听露。”乔蓁还是再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年彻爱怜地在她的颊边印下一个吻,“不过一切都要听我的,如果真有什么危险,一定要保重自己,你的命不只是你的。”

乔蓁点点头,丈夫的话她都记在心上。

短松冈,一如它的名字,到处都是林立的松树,约定的地点在半山腰,这个连永倒是诡计多端又心狠手辣。

连家老爷子走得气喘吁吁,却是不敢有所抱怨,连夫人同样灰头土脸,现在哪还顾得上仪态?连家其他三人都是小辈,看样子应是连永的侄子,他们都缩着脑袋靠近自己的祖父。

乔蓁对于这一家五口都产生不了太大的同情,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的,与人无尤。

当年那个预言出现时,连家估计是又怕又惊喜,没少觉得自己受委屈,更没少教育自家子嗣,你们终有一天会成为帝王,是天下的主宰,野心就是这样一步步膨胀起来的,终于培养出一个像连永这样外表谪仙内里魔鬼的人来。

这下场都是天注定的。

年彻随着妻子的目光看了一眼连家五口人,握紧她的手,冷酷道:“看他们做甚?迟早都会是死人。”

乔蓁点了点头,丈夫是不会放过连家一口人的,这道理她懂,连永更懂。

坐在马上的她爬这山路并不艰难,自然有丈夫为她控制马速,不似那没吃过苦头的连夫人,一路“唉唉”直叫。

到了那地图上画的地点,年彻下马,抱下妻子,然后运气大喊一声,“连永,你到现在还要藏头露尾吗?”

乔蓁抱着圣琴的手指紧了紧,不知道听露的状况如何?这连永真不是人,连把听露的胎挖出来的话也说得出口,这还算是人吗?

风吹过松树林,发出“沙沙”响。

连永带着仍大着肚子的听露现身,才不过几天而已,听露的胎又大了不少。

“阿花?”张贵看到妻子,忙大喊出声,这段时间他无数次后悔不已,他与听露也是有感情的,如果他没弄出这破事,一家三口和乐融融有什么不好?就算没有连永,他该遇上听露始终都会遇上。

如今看到妻子受制于人,脸色苍白,肚子奇大,他不禁跪哭在地,“阿花,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听露的表情微微一动。

连永皱了皱眉,赶紧再度加强控魂术,目光看向祖父与母亲和三个侄子,看到他们狼狈的样子,心里一阵绞痛,不过仍是告诉自己,成大事不拘小节。

乔蓁同样也是把目光对准听露,看到她的情况还没有糟糕到不可救药,这才稍稍安心,“连永,放了听露。”

“圣公主放心,我说放自然会放。”连永道,“不过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遵守约定让我走?所以有些事情不能按你们的规定去做,你,亲自带着我的家人过来,不然我是不会放了听露的……”

“你好生卑鄙!”乔蓁骂道,“我们只要听露安全,其他的都不重要,哪怕是放你走。”

“你肯,只怕你身边的男人不肯。”连永的手指向年彻,一直没有发话的年彻才是他最在意的。

“别答应他。”年彻没有松开妻子的腰际。“连永,你连你祖父等人都不在乎吗?”他的一个目光使过去。

就有一名侍卫手起刀落,一个小孩儿的头颅滚落在地,鲜血喷了一地。

“啊——”连夫人惊叫,似疯子一般地绻缩着。

连永的眼睛顿时发直,年彻真是狠,说杀就杀,连半点讨价还价的余地也没给,接受到祖父的目光,他硬下心肠不去理,手中变出一把匕首抵在听露的肚子前,“你不仁我不义,你信不信我一刀捅进去,让她一尸两命?”

持匕首的手微一使力,听露的肚子就有一血浅浅的血迹流出。

“阿花!”张贵再度紧张地大叫。

乔蓁的手又是一紧,这连永果然是疯子。

年彻的表情阴沉下来,连永比他想象当中要心狠得多,目光扫向连老爷子,那老爷子哪怕灰头土脸,仍是不动声色地回望他,丝毫不见颓势。

“年家小子,你这招是没用的,哪怕杀了我与他娘,永儿那孩子也能无动于衷,他做得出来分一杯羹的事情来。”

乔蓁看向丈夫,“彻之,我们还是交换人质吧,用他们四条命来换听露还是值得的。”

天下之乱,也不是他连永想要当皇者就能当的。

年彻却是良久没有吭声。

连永将匕首再推进听露的肚子,鲜血流得更多,而听露似没有感受到这痛苦似的,两眼仍无神地看着这一切。

“彻之?”乔蓁不禁心急,“我还有圣琴在手,他奈何不了我的?”

好半晌,年彻才点头同意她去冒险,“仍是老话,如有不对,要先顾自己。”

乔蓁点点头。

他这才放手。

抱着圣琴的乔蓁与连家四人都往前走。

而加永押着听露也上前去,目光紧紧地盯在乔蓁的身上,这人的一切都是他响往的,他还有得到她的一线机会。

年彻暗中下令让人做好准备。

越走越近……

乔蓁空出一手想要去抓住听露的手将她扯过来,连永突然发难,匕首变了方向对准乔蓁。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暗卫涌现,苍白胡须的老者发动念力。

乔蓁的身子一退,手却是抓到听露的手将她扯到自己一边,避开连永的攻击。

而连永的母亲却是突然手握匕首攻向儿子,目光同样无神。

乔蓁的目光一沉,吹了声口哨。“连永,不是只有你才能控人心神?”

筱微带着祈福神宫的人现身,拼众人之力与这老者斗念力,双方底牌尽出。

连永避开母亲的攻击,愤恨地看向乔蓁,一腿踢昏母亲,连夫人身子一软倒在地上,这种轻微的控魂还没有达到最可怕的境界,加之连夫人体质就弱,被儿子踢昏倒也在情理当中。

年彻也在一瞬之间动手,身子一跃,上前一手一个,连老爷子与连夫人当即脖子一扭,两人倒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

“年彻,你该死——”连永发红的双眼朝年彻攻去,这回没有半分保留。

年彻却是冷冷一笑,“连永,你下了一招臭棋。”

连永听不进去,反手就攻向年彻,他自己本身也是念力高手,所以两人打得势均力敌。

乔蓁无暇去看丈夫那边的情况,有筱微等人拦住那念力老者,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带听露离开。

正要跑的时候,听露的手中变出一把匕首来抵在她的腰上,声音机械地道:“别动,跟我走。”

乔蓁不可置信地看着听露,念力涌出进入听露的精神识海,那里一片黑雾,连她的魂灵金豆子在哪儿,她也没能发现,这种情况代表一样事情,即听露的自主意识已经减弱乃至消亡。

一切都来不及了吗?

她的表情有几分黯然。

感觉到腰上的力度又加强了一分,这回她没再抵抗,抱着琴随听露往另一个方向退去。

“你别作声,不然我就杀了你。”听露机械的声音再度响起。

乔蓁表情未变地随她退去,那一边打斗正酣,丈夫与连永打得难分难舍,仅有一两名暗卫与念力者发现她的异状,得了她眼神的指示,他们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一步一步地接近那峭壁处。

“阿花。”得了自由的张贵急忙奔向听露,没有发现异状的他以为听露已经安全了,更没有看到妻子抵在乔蓁腰上的匕首。

听露本能地看过去。

乔蓁抓住这时机。用手中的圣琴往后一击,想要暂时将听露打昏。

听露的头一偏,身体倒在地上,手中仍握着匕首。

“阿花(听露)?”乔蓁与张贵都急忙上前查看。

听露的目光却是看向张贵,眼里突然有一种名为憎恨的情绪,“是你……是你害我的……”

她迅猛起身,手中的匕首捅向来不及反应的张贵心脏处,鲜血再度喷出,洒得听露一身的血迹。

“阿花?”张贵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再看了看妻子似有所松动的脸,伸手轻轻地抚模了一下她略显干涸的脸,“阿花,对不起,如有来生……我再补……偿你……”

话音未落,他向后倒去,重重地倒在地上,眼睛没能闭上就断了气。

这变故在一瞬间发生,乔蓁也只是微一愣神,再也顾不上张贵,她想要再度击昏听露,要去掉这控魂术,已经不是三两下功夫的事情,没有约十天的功夫,听露是恢复不了理性的。

“姑娘……”

听到听露的声音,她的动作一缓。

那念力老者被筱微等人攻击,早已到了强弩之末,他是真真没想到乔蓁能调用祈福神宫的人,少算这一环,不但落于下风,性命怕是也不保,此时他万念俱灰,不该自以为是地铺助连永。

什么狗屁皇者,不及自个儿生命重要。

感觉到听露的意识在月兑离他的掌控,这个女子的意志比他想象的要强,不过就算是死,也要拖一个垫背,最后的念力作用在听露身上。

听露眼里的光芒全都黯淡下去了,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是拦腰抱起乔蓁倒向了峭壁另一面的大海。

一起死,这是她接收到的最后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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