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长长的走道里默默前行,拉出一长条暗暗的身影,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弥漫于狭长的空间之中,伴随着窗外的寒风,她纤细的身子显得格外单薄。♀
终于站在加护病房的门口,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握住提包的手已经攥着生疼。
守在门口的保镖们轻微欠身,段宁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四周,眼光冷冽,一个脚步轻轻的靠近,她警觉的抬头看过去,是郑管家。
“小姐,您来了?”即使收到了她要来的消息,可她真的站在这里,他还是有些惊讶,郑管家面色为难的看着病房内间,“先生他,刚刚睡下。”
段宁装作毫不在意的一笑,僵得让人心惊,“没关系,我进去等着就好。”郑管家点点头,看看门口的保镖们,“你们先到廊间去休息,这里暂时用不上你们。”
带她换好探视服坐在病床边的沙发上等候,郑管家还贴心的调了一杯女乃茶给她,可她端起来看了一眼,就有一股不适涌上来,她皱着眉将杯子放在手边的方桌上。
呆呆坐着,耳边只有呼吸机的声音和各种设备的“滴滴”声,压抑到让人想要发狂,她只好没话找话。♀“郑叔,钟管家呢?”
“先生有事吩咐,钟管家出去办事了。”这么多年来,郑管家带着她长大,两人十分熟络,对话也随意些,段宁又随口问了几句床上那位现在的病情,直到手边杯中的热女乃茶全部凉透,她才红着眼睛再次沉默。
不知又静默了多久,病床上的钟嘉年微微睁开了眼睛,郑管家眼尖,悄声提醒她。
她晒笑一声站起身,又肥又大的白色探视服她却穿出了别样的气质,她湿润着眼睛看着悄声推门而出的郑管家,清凉的出声,“我爸爸,昨天在狱所割腕自杀了。”
那只手猛然僵住,片刻后颤抖着关门离开,段宁冷笑着看着病床上带着呼吸器的人,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这事,你知道么?”
苍白的大手用力的想要抬起,挣扎了片刻,却是徒劳。
一只白皙的干净的小手轻轻的抽走他指尖的指脉测定器,扔在一边。那“滴滴”的声响变成了长长的一条标准音。
无视床上那人将要瞪裂的眼眶,她的指尖轻轻点上输液器上的调节按钮,往上轻轻一划,原本5秒钟一滴的注射液加快速度的注入病患的身体。
段宁居高临下的看着这样令她生厌的脸,语气淡漠的连自己都陌生,“你知道,是谁害的你成为现在的样子么?”
房间里没有人能够回答她,她自顾自的说着,“是孟妍呀还有,她的奸,夫。”
她嘻嘻的笑起来,脸上是小孩子一样纯洁无暇的笑容,俯身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问道,“你再猜猜,你们的秘密,我知道多少?”
她伸出手,轻轻的拂过他已经注定无法动弹的身子,俏皮的在白色被单上跳动指尖,看着他恐惧的目光,心中蔓过一丝快意。
他还是怕死……可,我都不怕了,你怕什么呢?
“你说,如果钟傲知道,是你和情人联手制造了那起车祸,害死了我和他的母亲,他还会不会为了掩饰你的罪行继续东奔西走?”
他脸上的肌肉颤抖着,那目光紧紧的盯着她,凶狠的像是要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随着她的目光,她轻轻的抚上自己的小月复,“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死?想让我离开他么?”她温柔的轻笑起来,竟笑的满脸泪水,“可惜呀,他宁愿离开你都不愿意和我分开呢。”她轻轻叹息着,拭去眼底的泪珠和最后的一丝光亮。
“而且呀,我还有了他的孩子我,永,远,都,不,会,让,他,离,开,我,的!”捂脸狠咬上自己的拳头,她痛哭失声。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费尽心机这样对待我,对我公平么?
她颤抖着声线,强迫自己收敛了哭声,“现在你要害死所有人了,你开心么?”
段宁咬着唇角直视着他,滔天的恨意让她几乎失去理智,“只要你敢让我爸爸再出意外,我就带着你的儿子,你的孙子,一起陪葬!我,说到做到。”
看着他渐渐青白的面色,警铃响起的那一刻,段宁冷笑着离开。
出了病房大楼,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一片花伞之中,这时候,雨下得正大。
**
钟傲得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钟嘉年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了,等他回过神来找段宁的时候。
她不见了。
他面色冷硬,大脑一片空白,僵硬着手指故作镇定的拨她的电话。
是办公室的秘书接的,说是段小姐的手机忘在了沙发上
“啪!……”一只黑色手机四分五裂。
头疼欲裂,,,,,,
仔细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一切,钟傲才敢确定,他的小姑娘早有准备,真的想要离开他了。
可她怎么敢?
外面人心险恶,她怎么敢,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离开他的庇护?
钟傲开始疯了一样的找她。又是在这样的特殊时期,路面,监控,机场,车站,证件信息甚至出租车,都一一过滤排查,可见过她的人实在是太少,除了家里的司机佣人,连顾千城这样只有一面之缘的人都被绑来协助。
所有人熬了一整晚,毫无进展。
而钟傲,对着病房里的监控画面,对着她抚着小月复的动作,心中大骇。
一件件进事涌上心头,“你轻点呀!我,不舒服。”脑袋里不断闪过她默默流泪依恋她的画面,还有
他真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如此这般,非要选择离开?
既然舍不得我,为什么要走?
既然……爱我,为什么留我一个人在这里,苦苦思念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