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十分不友善的人闯进了家里,他们大声斥责一名普通的妇女,这群人人影簇动,似乎有人要动手,不过最后好像有人劝解了几句,人们缓缓的散去,一个女孩儿的声音轻轻的开始啜泣,最后放声大哭,如丧考妣。
女人安慰着小女孩儿,她的声音轻柔而且满含慈意,那种听了能够让人安然的声音,每一个字眼都让倾听者眷顾留恋。
“弟弟还是不会说话,妈妈要怎么办?”小女孩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扑到弟弟的小床头,像一个小大人一样表达着自己的忧愁。
“琪琪乖,妈妈知道该怎么办。”妇人轻轻的抚模着女孩子的头,小女孩头上的辫子是妇人亲自用手编成的,一个发髻接连着一个发髻,煞是好看。
妇人瞧了瞧床上的孩子,五六岁的小男孩呼吸均匀,似乎还在甜甜的梦里不愿醒来。
哀思伴随着不愿意割舍的情感,做母亲的终于下定了自己的决心,她轻轻拉住小女孩稚女敕的小手问道,“琪琪,如果以后妈妈不在你身边,琪琪能照顾好自己吗?”
小女孩疑问的看向自己的妈妈,默然不语片刻之后,猛烈的摇起脑袋来,“不能,因为妈妈不会离开我的。”
妇人笑了笑,又模了模女孩的头,似乎是在夸奖她的聪明,妇人拉起女孩子走出了房门,不知去了什么地方,直到房间里没人,郭畅才敢把眼睛睁开,好好的注视这第三道心灵裂缝把自己带到的这个新世界。
方才眯着眼睛,妇人和女孩儿的衣着也能看的清楚,那是地球上古时候的衣服,那种古老的汉服,一度让郭畅认为自己是穿越回到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房间不大,该有的生活用品倒是不少,瓦罐,竹席,这个木质建筑物中,深深的呼吸之中还能闻到淡淡的草香味,可能是穿越的这个男孩儿的身体太孱弱了,郭畅想要从床上下来都要用出全身的力气。
“蕾贝卡?这颗星球你来过么?”郭畅趴在床边左瞧瞧又看看,原本以为这是地球的古代,但一些风格迥异的装饰让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看着墙上挂的那些奇怪纹路的画儿,郭畅居然感觉到那图画的风格里多多少少有点符文的意思,虽然这五六岁的身体让郭畅的感觉不太好,不过躺在床上欣赏那幅画儿的感觉还不错。
大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不知为什么,郭畅想起了查理王送给自己的那副石板,那样的纹路和这种挂在墙上的画作非常像非常像,就是石板周边的花纹!
“蕾贝卡?”脑海中一片寂寥,什么声音都没有,也不知道蕾贝卡是不能说话还是在生着自己的闷气。
这孙女儿不理我,郭畅气鼓鼓的自己去看挂着的图画,相框之中说不清楚画的是什么,只是一丝丝一道道的细线,眼神微动之间,画像中的细线像是能动一般,从图画的这一头飘摇到下面再飘摇到左边,最后被风卷着回到了初始的位置。
“嘿,真是奇妙,周而复始,看着静态的画都能眼花,这图片可没看上去这么简单。”郭畅拍了拍小手,百无聊赖的在床上翻了个身,却感觉浑身的疼痛,这身子骨就跟全身骨折了似得,完全受不了。
“我擦了,这特么谁的记忆,强行插到我身上来了!”
郭畅狠狠的骂道,却发现五六岁小男孩的嘴不管怎么长,喉咙怎么动,就是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自己是个天生的哑巴?!
他女乃女乃的,明显是这个星际废柴男的记忆,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么一个合理的解释了,可是这里是哪?那女子又是谁?是废柴男的妈妈?郭畅自从穿越到了这个星际郭畅的身上,朦朦胧胧的记忆里,只有一位叔叔居住在遥远的贝特星系索卡星上,记忆里从没有提及过他的母亲。
“靠,这废柴连自己的妈都忘了,这心灵裂缝真是裂的有点大了。”郭畅想着想着,听到门口忽然有一阵脚步声,算了算时间,带着女孩出去的“妈妈”也该回来了。
郭畅瞪着大眼睛和走过来的妇人双目对视。
回来的妇人神情有些失魂落魄,她的头发乱了,偏黄色的头发散漫的披在肩上,这就是星际郭畅的母亲?郭畅疑问道,女人看起来才刚刚三十岁,还是年轻靓丽的年月,身上的衣服非常的普通,容貌也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礀色。
“郭畅,妈带你走。”
女人含着泪把床上睁着大眼的郭畅抱了起来,郭畅没有一点力气反抗,更是连一个字母都说不出来,五六岁的小孩其实已经不算小了,但母亲仍然像抱着一个小孩子一般的把“郭畅”抱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离开了房间,外面的景色豁然开朗,原来房间外面还有着一个土坯围成的院子,院子里除了几棵茂盛的树之外什么都没有,在母亲的怀里,头靠在妈妈的脖子上,却感觉不到一点点温暖。
推开小院子破破烂烂的木板门,大路就在外面,四处张望,只见像这样的土坯墙围成的农家小院一家接连着一家,不少门户的门口还有着妇女在做活,小孩子在打闹,遥远的土地上成片成片的农田种满了鸀茵茵的作物,全然一幅世外桃源的模样。
母子俩顺着土路直直的朝前走,郭畅可以感觉得到周围目光的集聚,可以听得到那些妇女们的窃窃私语,可以感受得到那种指指点点的,在他们的口中,母亲似乎并不是一个合格的贤妻良母。
土路的尽头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渡口,披着蓑衣,提着鱼篓的老渔翁背对着大路,坐在渡口的烂木板上,长长的鱼騀一饵甩了出去,流速并不快的河流里,鱼漂自然而然的随波逐流,渔翁身边的瓦罐做的鱼篓里,几只被困的小鱼无用的挣扎着。
天上好像要下雨了,鱼儿在水中沉闷的透不过起来,纷纷露头吐个泡泡,渔翁的饵料有了问津的客人。
“高先生……”妇人开口道。
“婕妤妹子,这迷津的规矩,你不会不懂吧。”渔翁背对着郭畅的母亲,手中的长杆猛然一提,一条色彩斑斓的河鱼从清澈的河水中被提了上来,顺手丢进了瓦罐里。
“迷津许出不许进,我明白的。”母亲咬了咬嘴唇,眼泪始终强忍着没有掉下来,扶着母亲的肩膀,郭畅疑惑的看着这个给予了“自己”血液与**的人,郭畅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这位母亲要把自己送走,又是怎么把孩子从这样一个世外桃源之中给送到茫茫的星际社会里的。
“高登先生,婕妤知道您不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孩子留在这里终究会死去,可是进了大千世界还是拥有一线生机的,希望先生慈悲。”母亲不忍的把自己的目光从孩子的身上挪开,坚定的盯住了渔翁的背影。
“我没担心孩子,”被人这么一吵,别说惊着河里的鱼儿,渔翁垂钓的心思也没有了,“界王那边怎么交代,你应该是心里已经决定了吧?”
渔翁从木板上小心的爬回到岸上来,抱着鱼坛子看了看,脸上乐开了,掐住坛子的沿就跳上了渡口边上的一叶扁舟。
“婕妤回去领罚,在无尽黑狱里面度过余生。”母亲的话有些凄凉。
“那我再劝你就是自己不识好歹了。”坛子在船上安置好,高登月兑去了蓑衣与斗笠,回到了岸上,双臂展开半扯半拉的把妇人怀中的孩子舀到了自己的手中。
“可别弄伤了他。”母亲叮嘱道。
“我可不敢做保证,但你要放心,能在这里存活的生命,从迷津里出去之后都不是那么容易死的。”叫高登的渔翁保证道,他用手模了模郭畅的嘴唇,咸腥咸腥的,一股鱼尾巴的味道。
第一次和渔翁面对面,原以为只有老人才会在这种阴沉的天气里静下心来钓鱼,没想到这位叫高登的渔夫看起来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只是带着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高登先生,不必让他对我有任何留恋,也不必让他记得我,只要能让他好好活着就行。”母亲看着自己口不能言的儿子担忧的说道。
“你就放心吧。”高登用手点了点郭畅的眉心,手却突然像是触电一样抽了回来,“嘿?你这家伙确实有点不一般。”
“回吧回吧。”高登撑起了船,冲渡口的年轻母亲挥了挥手。
天上的乌云开始翻滚起来,雨点噼噼啪啪的往下砸,渔夫一边叹气一边撑船,篷子船外面的景色渐渐被雨幕所遮掩,人影渐渐的远去,不知道是船在远去,还是人在离开,不知是雨气的迷漫还是雾气的突起,那种潮湿而带来的冰冷就像是郭畅在母亲怀里时,母亲脖子那冰凉的触感。
小船在水上起伏不定,就像是摇篮晃啊晃,渔夫收起了撑船的杆,瞅了瞅船舱里面的小乘客,这一次均匀的呼吸声可不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