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名:046安礼到来
“是,小姐。(凤舞文学网)”绿霜弯着腰出了屋子,便提着灯笼,在院子外头的路上探了探,没见着有人朝柒缘院里走来。
不过,令她疑惑的是,这么晚了,兰瓷去了哪里?方才兰瓷是跟着小姐一起回来的,只不过回来后不久,便又匆匆出院了。
这么想着,也没多想什么,绿霜现在比以前谨慎小心许多,可她从前也是个活泼单纯的丫头,根本不会多想兰瓷究竟是去做了什么,心里还想着,莫非兰瓷是会见了小情郎?
心里还这么想着,却见兰瓷面色羞红焦急地提着灯笼从暗处跑了回来,绿霜见了,赶紧叫她,
“兰瓷?兰瓷!”
她叫了两声,兰瓷小跑着回来后,却红着脸,只看了绿霜一眼,没回应她,便又提着灯笼满面通红地跑了进去,只留下绿霜一人站在院口处,模不着头脑。
兰瓷回了院子后,便是直奔君柒的屋子,在外面敲了几下,君柒应声后,便赶紧推门进去,进去后,便转过身子,将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绿霜见兰瓷回来后就朝君柒那里跑,进去后便将门关得严实,模了模鼻子,识相地提着灯笼去了自己的屋里候着。
再说兰瓷,匆匆忙忙回了屋里后,便是冲着君柒跑着去,
“小姐,”她跑得有些气喘吁吁的,绯红着脸颊,抬腿几步叫了君柒一声,刚想说什么,却又像是记起什么似的,咬住了下唇,对上君柒疑惑的双眸后,忽的便是说不出话来了。
君柒看她这模样,便知她方才去那院子里时,定是遇上了什么,
见她满面绯红的样子,莫非,是见到了府里人偷情?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吩咐你的事可是做好?”
兰瓷见君柒开口询问,顾不上脸红,赶紧点了点头,也不知怎地,平时口吃利索的兰瓷,这会儿有些结巴,
“小姐吩咐的事,自然,自然是办妥了。”她说完,又想起什么,又是羞得满面红。
“兰瓷,你莫不是春心大动?”眼下该是没什么紧要事儿,便戏弄了一句兰瓷,哪知说者无心,听者有心,兰瓷一听,立马更是红了脸面。
她用力跺了跺脚,咬着下唇,道,
“小姐,那屋里,那屋里的男人,原来,生的竟是那般好看!”扭捏了半天,兰瓷低着头,红着脸,终是说。
君柒一听,笑了,笑得芙蓉满面而潋滟,她生了个懒腰,朝床上走,
“果然是春天不远了。”
兰瓷还想辩解什么,见君柒落下了床帐,便只好作罢,想起刚才所见,又是羞红了满面,一颗心如小鹿乱撞,退出了君柒的屋子。
这夜,才算是真的过去了。
庆华镇里的热闹狂欢集会还在继续,这夜,却也早已过去了一半了……。
……
……。
转眼第二日,新的一年已经来到,今日是元治三十三年一月一日,昨儿晚上,大街小巷的可是热闹,庆华镇上到了前半夜,各家家中家宴完了后,小姐少爷丫头小厮的都是上了街,逛街吃食,好不快活,据说昨夜静心湖上边华美得比之天上的星空还美。
荧光闪烁的湖面,那璀璨的烛火印在一双双情人脸上,开出美丽的花朵来。
昨夜君家家宴,有两事不正常,一是君家家主和主母不出席家宴,二来是君家嫡系的两个嫡少爷未曾参加家宴。
一些嘴快的妇人在私底下碎语很多,被老太君压了下去,不过,又能压多久呢?
君柒很早就从柒缘院里起来了,身子已是恢复,和从前在军中一样,做了一套惯例早操后,便是洗漱。
还听说昨晚上那二叔家的妾侍闹了很久,才是离开君府,二叔家两个女儿在君府的祠堂里跪了半夜便是体力不支还是其他双双晕倒,二叔派了人来,将那母女三人一同接走了,走得匆匆,如同来时一般。
一晃眼,现在就是到了第二日,到了下一年,这年夜,过得可还算是热闹的。
“小姐,小姐,醒了么?”到了点,兰瓷那丫头便在门外开始喊了,君柒梳好最后一缕头发,便应了一声,兰瓷听到后,赶紧急急忙忙推开门进来。
“小姐,不好了。”兰瓷稳了稳心神,站定了脚步,才道,神色里有些忧色,
君柒挑眉,
兰瓷见此,便赶紧道,
“方才老太太屋里的季芸姑姑派人过来,让奴婢赶紧让小姐去枫院里去,老爷要出家,老太太正在赶过去。”
“小姐,小姐!”这头兰瓷话刚落,绿霜的声音又咋咋呼呼地响起,君柒看她跑进来,气都来不及喘,便指着外面道,
“安府里来了个少爷,是小姐的表哥,正在院里头,二夫人接待着,小姐赶紧过去看看。”
绿霜的话说完,一边站着也是着急的兰瓷便又开口,
“小姐,可是老太君那儿还指着小姐过去,前头又有安府公子来,这可怎么办,该是去哪边?”
兰瓷说完,两个丫头便对视一眼,接着便将视线转向君柒。
两边都是不能不去的,一边是小姐的父亲,一边是小姐失踪的母亲那儿来的大表哥,可是难以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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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大早的,就是各处不安生,她的父亲,平时向来在府中安宁,没想到,几日前她几句重话,便是让自己的父亲不仅家宴都未参加,如今更是要出家。
与其说是出家,不如说是君枫林是被君柒的话给刺激到了,事实摆在他面前,他无路可逃,没有解决办法,便想着步入红尘,不管这君府琐碎事,说白了,便是逃避现实,不愿看见步出书房后,摆在他面前的血淋淋的事实。
君柒斟酌两下两件事的重要性,便起身,
“先去老太君那儿。”府中家内事,自然是最重要的,前院那方氏接待着,总不会出什么大错,那方氏也是个要面子的人,总不可能对客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
“是,小姐。”兰瓷点了点头,侧身给君柒让开一条路。
“啪—”地一声,
君柒才起身走了一步,桌角上的一个东西便被她宽大的衣袖蹭到,掉在地上。
“呀,这个怎么在这儿?兰瓷上次找了许久都没找着。”兰瓷见到那东西,赶紧弯下腰低头去捡,说的时候一边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又嗅了嗅,一脸陶醉。
君柒看着兰瓷手里拿的东西,眼眯了眯,记起她刚来的那几天时,三姨娘送给她的那个平安符,现在那平安符就在兰瓷的手心里静静躺着,红黄相间的颜色,有些别致,也有些肃意。
兰瓷见君柒瞧着她手里的东西,立马便是有些不好意思,将那平安符拿起放在君柒面前,道,
“上次三夫人送了小姐这个平安符,小姐那日就随意放到一边了,也没想起来过,兰瓷记着那东西,找了好久没找着,终于是找到了。”兰瓷说完,看了看君柒的神色,见她没有任何不悦的样子,便又要开口。
“边走便说吧。”等她说完,老太君那儿都该急死了。
兰瓷才意识到自己这儿几句多嘴,就要误了君柒的事儿了,赶紧侧开身子,绿霜也跟在君柒后面,三人一同朝老太君的院子走。
兰瓷跟在后头,一路上话都是没停过,那平安符,便也一直在她手里握着。
“小姐有所不知,三夫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府上山上香祈福,是以,三夫人求来的平安符,定是十分好的,而且这平安符,可香,戴在身上都会有股幽香,从前就在三夫人身上闻到过。”兰瓷说罢又是嗅了嗅。
君柒在这方面,还真是未曾细心,这会儿嗅了嗅,味道的确香,不过,
她却皱起了眉,这味道,不知是她有心去闻了的原因,还是别的原因,嗅着总觉得有些难受,不愿多闻,便用手推开了兰瓷的手。
“喜欢便拿着把,你家小姐命厚,不需要平安符。”
兰瓷听了,高兴坏了,宝贝儿似的将那平安符放进怀里,双眼都是发亮了,不知为何,这俏丽的脸颊也是绯红绯红的。
绿霜好像洞悉了什么似的,靠近了君柒几步,凑在她身边道,
“小姐啊,我看兰瓷十有**是心里有人了。”
绿霜说的又不轻,兰瓷当然听得到,娇慎地跺了跺脚,脸面却是更红了,扭头不理会绿霜的话,贴着君柒在她另一边走着。
君柒看着两个丫头,抿唇浅笑,记得初见时,兰瓷还是那个沉稳冷淡的丫头,因着看中她身上那份安沉,才是选了她做自己的贴身婢子,而把原先的红浮与绿霜给分开了,想不到现在兰瓷的性子,比之原先,可是活泼许多。
绿霜对着君柒还是小心翼翼的,估计君柒原先的那句,她与红浮她只留一个在身边印象深刻,才不敢过于造次了。
这么说笑着,走路也不敢懈怠,不多时,便是到了老太君的青灯居。
人还未到青灯居里,就在外头便是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吵闹声,君柒拦住两个丫头,站在青灯居外面,也没让青灯居外面的小厮丫头进去禀报,
“你这个逆子,逆子啊!这么多年不管君家不说,如今还要出家!你让我们这一大家子妇孺怎么办?!”老太君在地上用力敲了敲她的拐杖,声音说着都是颤抖的,怕是气的不轻。
君柒等了一等,却是没听到君枫林的声音,
仔细一想,也是能猜得出,君枫林定是站在那里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任由老太君责骂,不还口不还嘴,却也就是犟在那里。
君枫林不说话老太君便越是气不过,
“你倒是说话啊!啊!说话啊!安安到现在还生死未卜,你却在府里闹着要出家?!你,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你爹如此顶天立地的人,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窝囊废!你二弟三弟都比你好!”
接着,君柒便听到季芸惊呼了一声老夫人,再接着,便是瓷器落地发出的清脆响声,
“莫不是那一日五丫头说了那些话,你这父亲的脸面过不去,便想逃避这一切了?!”
沉默了一瞬后,老太君幽幽开口,那声音是爆发过后骤然下降的宁静,却是蓄势待发,里头充斥着暴风雨前的安宁。
“小姐?”兰瓷听着老太君的话,也是着急了,见自己小姐还沉着脸在外头听着,便开口问道,
君柒没回她,直接抬腿,推开院子门,便看到里头屋子里,老太君被季芸姑姑扶着,地上跪着的正是她的酷爱读书的爹。
老太君正在气头上,哪有精力去看门口处,是以,也没看到君柒进来,倒是一直惦记着君柒的季芸姑姑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君柒,
见到了君柒,季芸姑姑便像看到了救星似的,
“五小姐!五小姐!”她一边拉着老太君,以防老太君做出什么事儿来,一边朝着门口喊。
她这一喊,老太君也是听到了,扭头一看是君柒来了,脸上与君枫林僵持着的神情也是缓了缓,却又立马指着地上跪着的君枫林,
“无论你怎么说,我决计是不会答应的!”
说完,便一甩袖,季芸姑姑赶紧松开老太君,老太君撑着手中做装饰用的拐杖,便回了上座,嘴巴紧抿着。
君枫林想起来,毕竟在自己女儿面前跪着也是不太好看,但被老太君的一声厉声大喝给吓得又跪了回去,
“跪着!文俟与文韬两兄弟不学好,净学些坏的,你这做爹的也是不管!占了大半的原因!如今还想两手一摊,什么也不管入佛门了,你倒是想的美,留下一大摊子给我们妇孺!”
老太君的声音不自觉地便有些刻薄,身体好了,喉咙也响了,气势便是相当足。
君枫林是一个字也回不了,只能不声不响地跪着。
“祖女乃女乃。”君柒路过君枫林时,在他身边停了下来,她声音清亮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也不娇气,
“爹爹。”
君枫林没想到君柒会喊他似的,抬头看她的时候,神色里有些讶异,除了讶异外,还有些闪躲,看来,那一次君柒说得话,的确在他心里埋下了十分严重的影响。
君柒看到君枫林的脸色有些苍白,下巴上的胡须都没挂,胡茬子都露了出来,眼窝也有些黑,比起第一次见到他时,看去苍老许多,原本是个白净书生模样,现在便是落魄文人。
“女儿可助爹爹考取功名。”
君柒说给他的,便只有这一句。
这人心中执念很大,读了几十年的书,就是要考取功名,她那天的话对他的影响极大,否则也不会几日闭门不出,君家一年一次的年底家宴,都未曾参加,新年第一件事,便是来老太君这里要出家。
果不其然,君柒说出这话的时候,君枫林的眼睛刷的一下就是亮了,原本像是蒙上了一层死灰一般的眼睛,一下子如星光一样璀璨,眼底堆满了希冀,
“怎,怎么相助?”
但看到君柒,想起这丫头不过是自己的女儿,过了年今天虚长也不过是十五岁,吃的饭还没他吃的盐多,又有什么办法,眸光中的亮光一下便又消了去,重新蒙上了尘灰。
君柒想了想,这大宇国新一次的文武官员大选就在今年的十月,也就是还有十个月,算算日子,也是足够。
“爹爹若答应女儿一件事,女儿必能保爹爹今年的大选不仅榜上有名,且必能进前三甲。”
君柒自有她的方法,只要君枫林答应,一切就会朝着她所预想的轨道走。
读书,最后的结果,还是实用于生活,实用于政治或其他,而不是纸上谈兵,而若是想要学以致用,则必须接触生活,才会有新感悟,才会读‘活书’,而不是像君枫林那样,读了几十年的书,却是死书,书都是古人所写,不知过了几百年,其中一些思想也早已不适用于当代世界,
读出来的也只能是迂腐。
这是她以前的教官教给她的,是在野外生存课上学的,野外的知识学得再多,读得再懂,还不如将人全放到野生林子里去,出来后,自然无师自通,甚至比纸上谈兵考试分再高的人懂得更多。
君枫林的眼神,一下子又被君柒的话给点燃了,被君柒声音里那种他从未有过的自信点燃了。
“什么事?”语气里有些慎重,
君柒笑了笑,
“爹爹放心,绝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她顿了一顿,君枫林的呼吸滞了一滞,只听她道,“只不过是日后哥哥们的课程,由爹爹和孔夫子一同教。”
孔生对君枫林来说是后辈,可后生可畏,孔生看去眼底不像君枫林一样是死灰,他年轻他精力的磨难还不多,眼底都是活力与精神,思想比起君枫林来说,会更实际一些,让他们在一起相互学习,效果必定比自己一人闷在屋子里好。
何况,让君枫林来教导君文俟君文韬两兄弟,那两兄弟也断然不敢太过于过分,君枫林再懦弱无能,也是他们爹!
再者,三日后从倌院回来的君文俟君文韬,她可不信这兄弟两个回来后还能生龙活虎。
君枫林一听,却是犹豫了。
老太君从君柒说话开始,便开张嘴说过话,此刻见君枫林犹豫了,立马便是来了火气,
“你还犹豫什么?!柒姐儿说的对,你是该好好教教文俟与文韬了!”老太君说着便又是用力顿了顿手中的拐杖。
老太君的脸色因为君枫林的关系,已经是泛红了,还喘着气儿,看来是真的起得不轻,才会这样。
“季芸,把窗子打开些,我这老太婆的身上,都是快冒烟!”
老太君说完,便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但在场的几人也不是傻,一下就听出了老太君话里的意思,她这是在说,被君枫林气得快是冒烟。
“爹爹,女儿知道你的志向,上次女儿话说得重了,还希望爹爹不要放在心上,考取功名要紧,女儿相信爹爹定是可以考上的。”
季芸姑姑开了窗子,外头带了晨寒凉意的风从窗子吹进,吹散了屋子里一直蔓延着的暖气,一哆嗦,人也变得精神了些。
像君枫林这样的男人,是要给他点甜头吃吃的,有了甜头,才会有下一步的可能。
君柒放柔了语气,对着自己的亲爹这样温柔而信誓旦旦。
君枫林毕竟是个读书人,哪里禁得起君柒这样一个小丫头这样说,面皮子薄的他,一下老脸就红了,
“那爹就听小柒之言。”君枫林的话听着十分羞愧难当,低垂着头。
君柒过去,双手拉住他,将他扶起,老太君默认不语,只听君柒道,
“待两日后,爹爹便要好好教导哥哥们,这两天哥哥们有要紧事,便不会上学堂,爹爹也可在书房里想想,该是如何教导两位哥哥读书。”
君枫林朝上看了一眼老太君,又敛下眉眼,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如此懂事大方,心中有些感慨,他上下第一次仔细看了看君柒,
“想不到我君枫林的五女儿都是这么大了,这么懂事了,爹真的是没用。”
“谁说爹没用,我就拔了他的牙!”君柒这话不假,待时间沉淀,外面的世界熏陶过后的君枫林,她相信,必会月兑胎换骨,如若有人敢这么说,她便去拔了他的牙,一颗一颗地拔,让他再不敢多说一字一句。
君枫林听着君柒略孩子气的话,笑了笑,胡茬子在白皙的脸上,也变得生动起来。
他模了模自己的下巴,再一次向前,郑重地对上座的老太君下跪,没多说什么,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后,便退了出去。
君柒转身看着他走出门外,这时候,恰恰好日头出来了,阳光倾洒了他一身,逆着光走的她的爹,让她觉得,有什么,或许在悄然变化。“小柒。”
待君枫林走后,老太君的声音从君柒后面响起,这声音,有些语重心长的感觉,听来很是欣慰。
“没想到你如此有能耐,竟能把我多年来顽固己见的大儿子说动,”老太君此时对君柒,却没有在外人面前的疼爱,反而多了些锐利,“枫林这么多年不愿离开书房,小柒几句话,竟就可以,让我这老太婆,也是大开眼界。”
君柒听着这话,就觉得不对劲,这话说的很是尖酸刻薄。
她扭头看向这原先为她所敬的老太太,犹记得初见时的淡然,天下事于一双双眸中洞悉的模样,不过也就过去没多久。
“老太君谬赞了。”君柒回以她一敬。
老太君见君柒神色未变,心中虽有些不满,却也不再说什么,转而话头又一转,这一次,是带了些强制性的命令语气,
“这几天,你便在外有意无意地露几手,我会派人传进京都里去,你准备准备见皇太后。”老太君的语气十分强横,丝毫没有反驳的余地,不等君柒回话,又说,“整个君家人的命全系在你手上。”
说完,便唤了季芸姑姑,
“走,去前院见客。”
便在君柒身前板着脸面神色冷凝地走过,走过时,季芸姑姑特意回过头看了君柒一眼,是予以善意的微笑。
君柒在后面等了一会儿,待老太君和季芸姑姑走远了去,从面前彻底消失时,才抬腿上前走。
在后面的兰瓷和绿霜完全听不懂方才老太君对自己小姐说得是什么话,两人在后面对视几眼,见老太君和君柒之间的氛围方才忽然之间便有些凝重,便都是聪明地选择乖乖低头跟在自家小姐后头就好。
这会儿君柒抬腿朝外走了,耐不住心里疑惑的绿霜才是小心翼翼地开口,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小姐前段时间还是很受老夫人疼爱的,怎么今天说话之间,都是火药味儿。
“小姐,老夫人……”
绿霜才好奇地开口,就被兰瓷给堵了回去,
“绿霜,主子们的事,我们做婢子的不可提问。”兰瓷跟着现在的君柒的时间比绿霜要久一些,是以,小姐的性子还能模清点,绿霜若不想自己被红浮替换了去,便还是安分些好。
兰瓷比绿霜要大上一岁,说起话来也是老沉,绿霜见兰瓷说话很是严肃也是带了一种距离感,便不敢说什么了,心里有些膈应,只是深埋在心底。
她应了一声,便不再问了,跟紧了君柒和兰瓷。
君君柒对方才兰瓷的反应,是满意的,当初就是看中了这丫头的稳沉,才会选了做自己的婢子。
现下眼看着就要到前院里了,君柒却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今日有什么事会发生,还有方才那老太君说的话,在她心里,始终是个,
麻烦。
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老太君想以那一招让自己进宫,的确是好,成功便是君家一荣俱荣的时刻,可,随之而来的,便也是自己的麻烦,以及,每个时代总有一种人在无限超越自己,遇到比自己强的,或与之相争,或杀人灭口。
无论哪一种,都是个麻烦。
不过,君柒转念一想,她重生到这里,就注定了这一生的轨迹,何况,那方法,的确是最简单快捷的。
她握了握拳,又松了松,只望这股自重生后而来的力量能完全为她所用,希望这些天的晚上的喝药,不是白搭。
忽的又是记起自己临死前的一瞬,看到自己血肉模糊,肉沫子在空中炸开的瞬间,心中一窒,
不论如何,这一辈子,是不会绝对忠诚于任何人,保命生存,对她来之不易的生命,才是最重要。
“小姐,到了。”
兰瓷提醒君柒,她点头,门口的小厮朝里面通报后,君柒便进了里面。
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几乎没见过安府里的人,在她的记忆里,安府里的人与君府并无过多来往,除了她的娘亲是曾经安家嫡小姐外,安氏在帝都逐渐开始苍盛,而君府逐渐开始衰败。
是以,她见了坐在主位上的安府嫡大少爷,也是毫无印象而生疏。
她还未来的时候,不知道方氏和这安府嫡大少爷说了些什么,连带着刚来不久的老太君都是笑容满面,几人看去都十分高兴。
下边还坐着她那两个安分守己正襟危坐的姐姐。
君柒看到这两姐妹,眉轻轻一皱,今日这安府长子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柒姐儿可算是来了!”方氏的声音很大,她故意拉长的尾音在这屋子里久久盘旋不去,君柒还未有所反应,方氏便是热情地唤了她一声,令君柒不得不直视她。
方氏生的娇媚柔美,一张小脸妆容总是十分精致,那双含情的大眼睛虽说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可看着君枫林的时候,依旧是潋滟水意,望着你的时候,总是带着勾人的魅惑,肤色白皙,红唇娇艳欲滴,保养得很好,除了仔细看她笑时,才会看到她眼角若隐若现的细纹。
方氏最最迷人的,或许就是她的身段了,比之少女丰腴,整个人却依旧纤细,是足以让男人血脉涌动的尤物就看她能把君枫林这样只顾读书的书生都迷成这样,放手让她在府中快横着走,就是知道她的本事。
她今日穿了一袭桃红色的缎面袄子,那袄子料子也不是很新,只是她打理得不错,穿上去后,整个人精神奕奕,那袄子靠近腰身处还别致地有几朵桃花绣,栩栩如生的桃花,似能嗅出花香来。
君柒听着方氏这话,心里暗自月复诽,敢情您在这儿是专程等她来的?
实则是仗着君安氏不在,奋力上位,接见贵客,随时准备踢掉君安氏的主母位子,而自己上位。
“小柒见过老太君,见过二姨娘,见过,大表哥。”
说道大表哥的时候,君柒心里有种微妙的感觉,被叫的人心里也有种微妙的感觉。
实则君柒不知道这安府嫡长子叫什么,记忆中君安氏好像和她提过,是叫什么安礼,还是安知的。
“五丫头快些起来吧。”方氏表现得比老太君对君柒来还要殷勤,比起她如今失踪的亲娘君安氏来,更要殷切。
她从座上其身,抬着手到下边亲自将君柒扶了起来,君柒抬头看向方氏的时候,见她神色慈祥和蔼地看着自己,比看自己亲女儿还要亲,
“今日你大表哥来府里,是有一件大喜事要说。”
方氏唇角含笑地说着,边说还边以同样和蔼的眼神看向前边她的两个姐姐,那般眼神,就如同,
如同要嫁女儿的模样。
君柒皱眉,朝那所谓的大表哥看了一眼,怎料他正好在看她,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看到那大表哥含着笑意,一张并不俊美甚至平凡的脸上一双眸子弯弯,看去十分友善。
君柒又朝老太君看去,只见她方才和君柒离别前还一副冷凝肃然的模样,现在却也是笑意盈盈,
“你们三姐妹,只要有一个人嫁得好,安安都会十分欣慰的。”
君柒眉一挑,转眼看了眼两个姐姐,果真看到她们两个在老太君说了这话后,瞬间便是更低了头去,神色娇羞不已,这一瞬间,便是明白了这大表哥来君府是所为何事。
但老太君这句话,却又透着别的意思,她一时之间倒也是有些看不清了。
不过,站出来疑惑的人,却是那大表哥,只见一身锦缎蓝袍的他起身朝老太君鞠了一躬,道,
“老夫人会错了安礼的意。”他的声音听来有几分尴尬,却并不焦急。
老太君一听,愣住了,方氏更是愣了一愣,脸上神情更是尴尬,君柒看到老太君望向方氏的神色里带了一些责备,方氏这时候也只能低头不做声了。
想老老太君刚来时,并不了解情况,方氏将自己理解地告诉了老太君,老太君一见君然君茉也在,便以为是真,才有后来这情况。
其实,君然和君茉,也是方氏让人去叫来的,并非这安礼要求的,除非是长辈来,否则哪有让大姑娘家的就是出去见人的。
“那安礼的意思是?”老太君瞪了一眼方氏后,才是问向安礼。
“想来是晚辈方才没说清楚,才让老夫人以及,姨夫人会错了意,”安礼的声音带了几分抱歉,他想了想,才是开口,“许是方才晚辈说,然妹妹和茉妹妹都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就是柒妹妹也是该嫁人了,安府里的晚辈的几个兄弟也恰好是到了娶妻的时候,才是让姨夫人误会了。”
如若是真的,她怎么可能真的会嫁,她们姐妹三与安家是很亲密的表亲关系,**这种事,她没兴趣。
君柒脸上是嫌恶,不过被她掩饰得极好,而君然君茉却是失望了,那失望在她们面上如此明显,明显得让安礼又是一阵尴尬,
“若是我哪里说错话了,还请三位妹妹原谅。”
失望得又何止是君然君茉,老太君的脸面都有些无光,这一无光,对安礼的语气可就没像方才那般和蔼了,
“是这样的,老夫人,”安礼这才将话头转移到正题上,“昨天,晚辈退朝之后,遇到了纳兰公子,才是知道君夫人失踪了的事,晚辈一回府,就将这事告诉了父亲,父亲便是派我来询问如今夫人可是找到,姑姑毕竟曾经是安府小姐,父亲昨日晚上就派了人去找了,是以,才今日一大早就来了。”
君柒听着这安礼的意思,似乎……。
“娘是不是已经找到了?”
君柒待安礼说完,便问,她一问,君然与君茉也抬头朝安礼看去。
“柒妹妹聪慧无双,正是,早上父亲派出去的人就找到了姑姑,只是姑姑……。”安礼故意留了半句话没说,
“我娘怎么了?”君然与君茉倒是真着急,听那安礼这么说,便是起身担忧地问。
君柒却是默然了,这安礼既然这么说,那结果必也不是好的。
“姑姑的身子,不太好,爹爹将姑姑找到后,便派人通知了纳兰公子,以及派了我来君府里来。”
安礼接着说完。
君柒却从他这段话里听出了不少漏洞。
首先,纳兰肆是先奉了皇帝的命令,来君府找君安氏,没找到,回头便告诉了皇帝,皇帝接着便派人在帝都各处搜寻,甚至是帝都周围的几个镇,都是没听到有什么线索的,纳兰肆那一次过后,也没来过君府。
怎么无意间被安府知道后,不到一晚上就找到了,君家人不多,派出去的人找不到君安氏还在理,可这皇帝派出去的人都是找不到,安家却能找到,这,岂不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些?
再者,安家家主找到她娘后,便是叫人通知了两头,纳兰肆这头和他们君家,既然知道皇帝在找君安氏的,找到后就立马告诉皇帝,这里面,是否还带了些利用君安氏而讨好皇帝的意思?
君柒看着安礼那张普通平凡的脸,一时之间并未开口说话,这让那看去温和的安礼心里也有些突突的。
“安安怎么样了?怎么会身子不好呢?”老太君看起来挺紧张君安氏的,说着,就想让人去接君安氏回来,
“季芸,你让管家去叫上几个小厮,去安府接夫人回来,”
季芸姑姑刚应下想离开,却被安礼拦下,他神色微有些犹豫,老太君见他这模样,也知里面有内情,还未问出口,安礼就说,
“老夫人,姑姑现在在安家养着不动对她身子才是好,大夫说过,姑姑的身子不宜乱动,这帝都离庆华镇还是有些距离,马车颠簸着,总是不好的。”
安礼平凡无奇的脸上有些心疼的模样,说起话来文文气气的。
老太君一听,便罢了去。
一边的方氏自从知道是君安氏找了回来后,便是没再开口说话了,静静地站在一边,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姑姑早上在我走之前,吩咐我,带柒妹妹去安府里陪陪她,是以,安礼这次来,也有接柒妹妹过去住一段时间的意思。”安礼接着说。
对于这,老太君皱了皱眉头,如若如此,那她吩咐君柒的东西,可不是要延后,她不愿延后,可又不能拒绝。
何况,君柒留在府里,她还另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