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该轮到正阳真人为自己授业了,此时,三清正宗内已飘起了鹅毛大雪,宗内纵横交错的青石小道再次被大雪覆盖,房檐之下,也再次倒挂起了晶莹的冰棱。(凤舞文学网)
寒风肆虐,万物凋零,落尘身着一身轻/薄道袍,正不疾不徐地踏着风雪,向天关宫方向走去,此时之落尘,比起几个月前气质又有变化,由于心境提升,他此时的行为举止多了一分发自内心的从容,细观之下,倒是与那妖族太子妖月空有几分相似。
天关宫内,正阳真人早已坐在殿中等待,见落尘到来,正阳真人神色一喜,不等落尘请安便起身上前,又是兴奋又是得意地道:
“落尘啊!你之天机不是一直被别人蒙蔽了吗?近来师叔研究出了一门新卦法,或许可以算出你之命数!”
“真的?!”
落尘神色先是一动,随后便是大喜,自己天机不知是什么人还是什么物给蒙蔽了,是以这么久来,无论是他还是正阳真人,都一直算不出自己之命数,每当站星空之下,手执恒河星盘望着凌乱的天机时,他都对他之未来感到深深地茫然,此时正阳真人居然研究出了可算出他命数之卦法,这让他如何不喜?
似对落尘之反应很是满意,正阳真人面带得意地,微笑着道:“那是当然,难道你还不相信师叔之能为么?”
落尘挠头一笑,道了声不敢。
略微沉吟片刻,正阳真人道:“师叔所擅长之卦法乃是紫微斗数,本来,你乃是转世隐星,用这紫微斗数测算你之天机乃是再适合不过,可因你之天机被人蒙蔽了,是以无论用何种卦法也推算不出你之命数,但…”
正阳真人顿了顿,当看见落尘一副凝神聆听的模样,当下又得意地捋了捋长须,继续道:
“但师叔这次换了一个角度去思考,结合四柱推命与大六壬术,从你出生那一刻所据之星象、气运、风水之中推算,然后回溯之后每一年你生辰之日的星象,如此多方推测、互相验证,任那人有通天手段,师叔也能从中推测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听得正阳真人这一番看似异想天开、但实际上又貌似可行的方法后,落尘心中虽不大明白,但还是感觉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不过似又想到了什么?他之神色,又随即变得暗淡起来。
见落尘忽然转变神色,正阳正阳亦是笑容一凝,道:“怎么?此法不可行么?”
微微摇头,落尘面带戚色,道:“师叔此法甚是新颖,不仅思考角度独特,而且乃是发前人之所未发,落尘打心底里佩服,师叔一心为落尘着想,落尘心中亦是感动不已,但…”
“嗯?不妨直说。”正阳真人点点头道。
顿了顿,落尘继续道:“但师叔所说之四柱推命之法,乃是需要落尘出生之年、月、日、时,也就是落尘之生辰八字,可落尘从小便不知道父母是谁,就连自己的年龄,也只是有个大概的推测而已,是以这生辰八字,落尘实在是不知。”
望着落尘那一脸悲戚之神色,正阳真人心中不忍,拍拍他之肩膀,道:“落尘啊!你入门之时你之师父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寻遍天下之人,对于常人来说或许是天方夜谭,但对于咱们修道之人来说,却也不是一件难事,等你日后修道有成,再去寻你父母不迟。”
平复了一下心情,落尘收起悲戚神色,轻轻点了点头,随着他这三年的苦修,他现在已能确定当日师父所言不假,寻遍天下之人对于修道之人来说,确实不是一件难事,毕竟修道之人的年岁,动辄便是以甲子来计算的,可是?自己能有数甲子时间去寻找父母,而自己父母,能有数甲子之寿元等待自己来寻么?
虽然为自己苦心钻研出来的方法不能用而感到失望,但见落尘一脸悲戚神色,正阳真人更为落尘感到悲伤。
再次拍了拍落尘肩膀,正阳真人微捋青须,沉吟道:“落尘啊!其实,每个人之命数乃是从他出生那一刻,甚至前世、前几世便已注定了的,卜卦算命,不过是还原出生之时个人与天地万物之间的联系,就算算出来了,也难以改变,只是稍微能起到一点趋吉避凶之效果而已。”
顿了顿,正阳真人继续道:
“况且,有时候提前知道自己之命数也并非全然是件好事,知命,乃是对人心境的一大考验,比如,一个人本来是勤勤恳恳的做着自己的本分,但当他有一天知道自己寿元只有三十年时,那他便有可能就此放纵堕落,于此人来说,知命,便是一件坏事,相反,你不知道自己的命数,心中还有一份希望,一份期待,永远可以用一种欣喜的心态看待明天陌生的风景,是以,不知命,对你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啊。”
正阳真人此番劝解,落尘心知并非没有道理,但此时,他之心中还是抑郁难平,道理始终只是道理而已,若正确的道理便能左右人之情绪的话,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成为那没有七情六欲的圣人?再说了,就算是圣人,也有为苍生悲悯的时候。
摇头轻叹一声,正阳真人亦知此时旁人劝解无用,需落尘自己看开才行,当下也不在多言,只是任由他站在原地,品味心中酸楚。
雪落无情,覆灭万物,寒风无意,吹凋绿青。
这个冬天,雪落得似乎格外的大,整个无上三清宫都快被那飘然而落的大雪埋住,其实,细细找来,这个异常寒冷的冬天,也并非全然没有生气,扒开大雪,或许也能发现一二正颤颤发抖的女敕芽,只是不知它们是否能熬得过这个冬天,等到来年春暖花开之时。
屋内,落尘正静静地坐在玄冰玉蒲/团之上闭目修炼。
此时,他正在和体内的真元苦战。
如今,落尘体内的真元要比以前雄厚太多了,经脉之中,汩汩而流的真元浓若实质,就像一条大河般,既宽广,又深邃。
不知是不是因为转世隐星的缘故,自己之真元,一直都比宗内其他弟子雄厚得多,照理说,真元越是雄厚,修炼速度就越该缓慢才是啊!为何自己的修炼速度还是这般的快?平常弟子吸收天地灵气吃力非常,而自己吸收起来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自然。
此刻,落尘体内真元正在快速流转,而他却拼了老命地想放缓其流转速度,可是?不知是快要到达某个临界点还是怎么的,无论自己怎样阻止,就算是不去刻意修炼,体内真元照样保持着高速流转。
啊!!!!!!
忽然一声不甘心地大吼,一股气旋随即以他为中心向四处散开,吹动一点青灯,拂开几页古卷。
最终,他终究是没有抑制住真元运转,只得无奈破境了。
大喘几口粗气,落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中一片茫然,原来,不只是命数,就连自己体内之真元,都不会如了自己的意。虽然他知道真元到了一定程度就会破境乃是自然规律,但他就是想逆一逆这规律,却不想,最终还是进入到了太清境第六层。
轻轻叹了口气,落尘不去想真元之事,转头望向书桌。
明天就是岁考了,此时,落尘身前的书桌上摆满了岁考之中可能用到符咒法宝,螭龙锋更不用说,也是平躺在桌角,不过,落尘只是望了它们一眼便把头转向墙角。
那里,一根长约四尺的打狗棍正静静地靠着,其上布满灰尘,一如落尘此时心绪,布满灰尘…
这一年岁考,落尘不用任何符咒法宝,只凭他那刚刚破入太清境第六层之真元,手持一根打狗棍,败尽此境同门,负创一十七处——战无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