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太子府中灯火已冥,夜色寂静中,天策别院之内尚有一灯长明。(凤舞文学网)冰@火!中文
厢房内,唐不苦与史真香望着桌上一堆天材地宝双眼发亮,正搓着手啧啧惊叹。这十余件天材地宝乃是方才落尘送过来的,玄天门之秘典《玄天宝录》落尘也大致阅览了一遍,根据其心法特点,特意从诸多天材地宝中挑出了十余件送给二人。
望着桌上这些流光溢彩的灵物,唐不苦颇为感慨地道:“唉…师弟,落尘公子真是待俺们俩兄弟不薄啊,这些天材地宝皆是举世难寻之物,也不知是那鸟国师搜刮了多少年才存积了这许多,咱们不过是跟着落尘公子放了放火而已,竟然得了这么多!咱们往日拼了老命才换回来的那些个‘血本’,跟这些灵物一比简直连渣都不如!”
史真香亦是满面欢喜,搓着手道:“哎呀,俺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灵物呢,师兄,你说这些要是咱们全部炼成丹药吃下去,修为会增长多少?不过,这些灵物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
唐不苦嘿嘿一笑道:“老史,你也觉得眼熟?这些灵物可是修炼《玄天宝录》之必备灵药啊!炼成丹药多可惜?如果拿这些东西来辅助修炼,《玄天宝录》要不了多久就能被咱们俩给练成,到时候,嘿嘿…重整山门恢复玄天昔日繁荣那是指日可待啊!”
唐不苦这么一说,史真香也猛然醒悟过来,不过却心念一转,神色之中多出几分挣扎,半晌才道:“师兄,你看,落尘公子给了咱这么多好东西,你说,这灭门之仇咱们还报不报啊?万一落尘公子知道咱们要报仇,又把这些东西收回去怎么办?”
唐不苦瞪了史真香一眼,压低了声音喝道:“你还敢提报仇?!报仇之事,即使咱们有这个心也的紧紧地藏好喽!落尘公子待咱们如此仁义,有意照拂俺俩,以后这报仇之事,可休也再提,知道么?”
史真香面色发苦,歪头想了一会儿后,无奈地点了点头。两人沉闷片刻,唐不苦道:“嘿!现在想这么多作甚?眼前之计,先得将《玄天宝录》参悟透彻了再说,快拿出来。”
“哦。”史真香应了一声,从怀中掏出《玄天宝录》,随后两人一同参详了起来。
虽然唐不苦为人机警,会待人处事,但要说到悟性,却是比不上史真香,相应的,史真香虽然性格木讷,一根肠子通到底,但在修道方面,却是一点就通,悟性惊人。其实也难怪,唐不苦虽然聪明,却免不了为二人生计修炼发愁,为各种俗事分心,史真香虽然木讷,但这种木讷体现在修道上却是心性通灵,大智若愚,是以在修炼方面,唐不苦还要时常向史真香请教。
不得不说,当年玄天门在灭门之际,其掌教选择让这两人逃生,继承香火,实也是目光如炬,相得益彰。
同夜,天策别院正房中,落尘正盘膝坐在床上,双目紧闭,静坐清修。
一缕缕天地灵气随伴着夜风而来,随着落尘呼吸吐纳,进入全身各个玄窍,流转数周后,吐去杂质,吸收精魄,而其体内真元,亦在这一吐一纳中渐渐浑厚起来。
想他下山的前一段时间,虽亦是每日苦修,但吸进体内的灵气却如同无根之水般,片刻便消,那时他之修为已到了太清境第九层,行将圆满,破入上清境界,但是,上清境界却不是那么好入的,想三清正宗整整五千弟子,修到上清境界者,才堪堪三百人而已,如此,却也是当之无愧的正道第一大派,由此可见,要破入上清境界,乃是何其难也。
三清正宗之内灵气充裕,宗内所藏之灵材宝物亦是多不胜数,在如此环境之下修入上清境界都如此困难了,那在其他门派就更是难上加难了,是以,整个修道界虽然人数众多,但修为达到上清境界的,却是寥寥无几。
太清境,乃是习法学道,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而一旦修入上清境界,便能感悟天地大道,或以身合道,或借天地炼身,皆不是太清境可以比拟的,是以太清境和上清境的区别,便是鲤鱼和神龙的区别。
上阳真人说,他乃是自红尘中来,想要修入上清境,还必须得在红尘中历练方可,而下山这么久,落尘每日不忘苦修,今夜终于心有所感,感觉到那隐隐阻碍他破境的屏障,加之下山后那几场酣畅淋漓的大战,落尘此时,着实领悟了不少,对于上清境界,亦只有一步之遥。
但是,这一步说来好走,或许下刻便到,但气运不佳时,往往数年时间也不得突破,想当年他师兄洛清破入上清境时,可是整整在红尘之中历练的三年!
一缕缕天地灵气盘旋,此刻落尘心灵剔透,古井不波,在他看来,上清境虽难突破,但只要每天坚持苦修,也不过是个水到渠成之过程,而修道不就是这样么?
夜深人静,冷月无声,苦修之中没有时间概念,稍不注意,又是一日天明。
清晨,落尘缓缓睁开双目,呼出一缕浊气,顿感神清气爽,真元在体内运上一周天后,落尘惊喜的发现,经过国师府的那场大战,此刻他之修为,又精进了不少。
缓缓走出房门,落尘原地活动了几下,心中一动,迈步走向院外。
太子府内,落尘不疾不徐地走着,灵识之中,一草一木,一花一鸟皆是那么的生机盎然,此时正是阳春四月,草长莺飞,天地间生机勃勃,在着满目生机之中,他想去拜访一位友人。
机策府亦是位于太子府内,和天策阁一南一北,遥相呼应,落尘一边游走一边观赏府中美景,半个时辰后,便来到了机策府中。
一进机策府,落尘便隐隐听见了些许争吵之声,那声音于他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他之好友,李白。
“哼!此事在下绝不允许,那两位少女乃是双十年华,正是青春烂漫之时,将其送与秦孟昭岂不是羊入虎口?!”只见李白一脸坚决,愤愤地道。
李白话语方落,另一人便冷声道:“此乃太子殿下之决定,李学士若不同意,大可去和太子殿下理论,在机策府发脾气,确实发错地方了!”
落尘眉头一皱,敲门进入,李白见落尘到来,瞬间一喜,道:“落尘兄,多日不见,修为精进不少啊!哈哈哈哈…落尘兄稍待片刻,待在下将此间事了,定与落尘兄大醉一场!”
此时机策府中还有几人在,那几人宽袍博袖,纶巾羽扇,虽无半点修为,但须发飘舞间,尽显足智多谋。
如今落尘乃是李隆基身边红人,更是天策之主,几人见后连忙俯身行礼,落尘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微微一笑,落尘道:“太白兄何事如此大动肝火?”
李白面色微愠,道:“不说还好,一说在下便怒火中烧!”
原来,前几天太子上朝之后,也算是正式出山了,之后,机策府策划在朝中替太子招揽势力,朝中有名大将,名曰秦孟昭,手握兵权,勇猛无敌,机策府欲将其拉到太子这边,便商量着用计。
这秦孟昭虽然乃是武将,却亦是“性情中人”,为人不说,还偏偏喜欢附庸风雅,欣赏歌舞,而李隆基手下别的不多,舞伎却是不少,是以众人便商量,将李隆基众多舞伎中两个姿色上佳的送与秦孟昭,也算是初步试探。只是众人没想到,李白不仅不赞同,且极力反对,甚至一度要闹到太子面前。
明白事情缘由后,落尘微叹一声,李白道:“哼,机策府中四处乌烟瘴气,其中之人不用正道,专使阴谋诡计,平日里栽赃陷害用些无伤大雅之肮脏手段倒也罢了,如今倒好,尽要毁去两名少女一生!落尘兄,你说这事,在下可能忍得?!”
李白此言一出,在场几人均是面色难看,但碍于落尘颜面,却又不好发作,李白之语颇为尖酸刻薄,可谓是将几人骂了个遍。
落尘轻声一叹,道:“太白兄,如今太子手中有神策八千,供奉十余,加上剑兄和在下,和太平安乐两公主抗衡不成问题,但惟独在朝中,却是无一势力啊,而朝堂之上不必其他,不能以武力相向,太子此举,想必亦是万般无奈,牺牲两人,换来天下太平,在下…实不敢说对错如何,如果…如果让在下来做抉择的话,怕还是会将那两位姑娘送出去的。”
此言一出,在场几人均是微微点头,而李白却是面色一变,望着落尘之眼光像是从不认识一般,好半晌才唤道:
“落尘兄?你怎的也变得这样狠心了?那秦孟昭暴虐,长长虐杀府中侍女,其每次上街出游之时,长安百姓莫不紧藏家中女子,将那两位姑娘送与这等禽兽,无异于羊入虎口,想当日在河北道时,落尘兄连一二山贼都不忍心伤害,放其生路,赠其粮米,更是不顾性命,为整个河北道祈雨,如今,怎么变得这般狠心了?!”
望着李白痛心疾首之模样,落尘心中亦是痛如刀割,但要想天下安定,从来都是尸骨盈山、血流成河,如今李隆基和两位公主尚未撕破脸皮,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如此便要牺牲两位女子之清白和一生了,那以后…落尘悲痛地叹了一声,转头不语。
见落尘无言以对,李白怔了片刻,而后似明白了什么,指着众人道:“哼!我亲自去和李隆基理论!”
说罢袖袍一甩,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