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青枫,已召回半数影卫护送粮草。(凤舞文学网)”叶溪依旧着了一身素sè劲装。点算粮草确认并无损失后,走近正在给受伤士兵包扎的青枫身旁,“那绿衣女子来路不明,我去探探,你们先赶往军营。”
青枫并未回头,颔首道:“自己当心,爷那边我会照顾。”
叶溪许是想到了什么,双眸痛缩。过了片刻才缓过神来,翻身上马:“我去了。”
不明那绿衣女子的去向,直觉却驱着叶溪先回洛城。然刚进了洛城,叶溪便懊恼起来:那绿衣女子似乎早在等她。
绿衣女子站在卖胭脂的小摊前挑选着东西,余光扫到了叶溪,继而一笑转身便走。走出几步之后,还稍微偏头,确认叶溪是否跟了上来。
终于,叶溪在一间茶棚停下,缰绳递给小厮,吩咐了几句便走了进去。
说书人正声情并茂地讲着故事,今儿这段,正巧讲到大盗裴逸轩,如何盗走玄武战衣。又是如何多次从赏金猎人手下,顺利逃月兑。
绿衣女子笑着摇摇头,宽大的袍袖遮了朱唇,饮下一杯清茶。
叶溪与绿衣女子同桌坐下,手中长剑置于桌面上,左手纤柔地握着剑鞘:“姑娘为何摇头?”
“故事着实jīng彩,小女子不免赞叹。只是说书人这添油加醋的本事,怕是更高一筹。”绿衣女子浅笑着,抬手顺了顺被风吹得散乱的发丝。
不同于绿衣女子的柔美,叶溪一身利落的大气:“还未请教姑娘是何方高人,不仅晓得说书人有这么一套添油加醋的本领,还能未卜先知粮草遇劫。”
“漪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角sè,怎敢劳烦叶姑娘挂心。”漪拂去了洒落在衣裙上的水渍,轻言笑道。却还似之前那般,听书听得专心。
“涟漪的漪么,水一样的女子?”叶溪似自言自语地问了一句,“那姑娘可知,谭元帅的尸首,裴逸轩要来何用?”
“裴大哥的事情,叶姑娘就莫要cāo心了。谭家遭逢巨变,谭将军荣升少帅之职,而我月辰大军之前连连战败。敢问叶姑娘,谭少帅可能应付得了如此局面?”
叶溪不再看着漪,面上的神sè愈冷:“你们倒是忧国忧民,却又为何要盗去棺木,扰了爷的心思。”
“谭少帅都沉得住气,叶姑娘倒是沉不住了。是护主心切,还是……”漪笑得有些暧昧,“叶姑娘不想想谭珏是何人,怎生忍得了这些事。关心则乱,当真如此。”
瞥见漪的一脸笑意,叶溪双颊竟泛起红晕。然听完了漪的说辞,竟免不了吃惊,虽说还未彻底清楚其中关联,怕还是懂了些,抿唇颔首:“谢过姑娘指点,叶溪就此拜别。”
“叶姑娘留步。”漪将手搭在叶溪握剑的手上,宛如一双亲密的闺中好友,“凡遭逢巨变者,xìng情变换乃是常事,裴大哥托我传话,还愿姑娘与少帅,终成眷属。”
双颊烫得快要烧起来,叶溪慌忙埋首,然向来梳得干练的青丝全然遮不住她面上绯红:“姑娘多言,叶溪只是谭家侍卫罢了。”
“女侍卫?也罢,只有这样的身份,谭珏才能名正言顺的让你呆在军营里吧。”漪起身,放下一锭银子,“说书人果然好口才,然要事缠身,漪就不陪叶姑娘听完这故事了。”
待叶溪缓过神来,不由轻叹。果然,这个乱世,不像刀光剑影那么好应付。她想起离开邺陵时,太子爷对她和青枫千叮万嘱,要照顾好爷。那时候她还觉得可笑,然只与那绿衣女子的第一回合,自己便败了。若非漪心无恶意,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殊不知以后,还有多少难防暗箭?
拉着缰绳走在洛城大街上的叶溪有些晕眩,她无力地抬头看看天空,脑子里的问题太多,她还急忙理不出个头绪。然而她知道一件事:爷此刻单枪匹马,孤身犯险,一切都比预想的要恶劣千百倍。
邺陵醉仙楼,一间华丽的屋子开了扇窗,站在窗前的女孩也是一片愁容。一身的奇装异服还像前几rì那样,手扶着额,无奈地挠了挠披散的秀发。天似乎蓝得有些过了头,空气也很清新,这些都无可厚非。但是苏夜雪很清楚,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可是,她要怎样才能回去?
这个世界不单单是时间不对应,就连地名,甚至是国号都是不一样的。历史上什么样的国家会把自己的国都称之为陵?
苏夜雪转身看着桌面,上面堆着她所有的家当,分为两堆。一堆是她认为能在当铺里换点货币的,另一堆就是在这个世界完全没用的。想了好久,苏夜雪把背包倒空,将打算当了的那堆东西塞进背包里,甩上肩头走出门去。她没有跟易凌风打招呼,直接问了掌柜哪里有当铺。
本就忍痛割爱地走进当铺,走出来的时候,果然让她有一种想抱头撞墙的冲动——她当得十两银子。虽然当铺掌柜的告诉她,这十两银子要是省着点儿,总归是可以挨个把年。苏夜雪仰天长叹:亲爱的掌柜,您老人家可知我的悲凉,连一身“正经”点的衣服都没有,我也只能抱着这十两银子混几年馒头吃了。
然而,苏夜雪低下头来那一刻,脸上那副悲痛yù绝的表情已经换做了笑容。好吧,那就试试这十两银子,够不够她把整个月辰国的馒头都吃上一遍。或许她还可以写篇论馒头,一不小心这文章被谁看中了,一不小心她就一夜暴富了……
她的思绪还在九霄云外,眼神却被醉仙楼前的一匹黑马吸引过去,马的额上一丛“影”字白毛——这不就是之前在林子里看到的那匹黑马嘛!苏夜雪无比激动,银子随手塞进背包里,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拦住要将马儿拉去马厩的小厮。
“停停停停停……”一连叫了无数个“停”,苏夜雪小心翼翼地抬手模了模马儿,往头顶顺着脖颈,一下一下轻揉的抚着,“这是谁的马?可以卖给我吗?”
她早忘了自己全部家当只有十两银子,拥着马脖子就把脸往上蹭。
小厮额头上都滴下汗来,他还记得那位爷说:“把我的马照顾好了,否则我把你煮了喂它吃。”当然,小厮不会把那句话当真,但那位爷跟掌柜的又是老交情,这马要是不快活了,他还指望什么糊口。
“客……客官……”
突然,苏夜雪感觉到自己的肩头被人扣住,将她往后拽。那人力气极大,由不得她挣扎反抗,从肩膀开始,整个人都麻痹了。
“哪个混蛋?”苏夜雪已经没了气力,整个人软软地往后倒。然而没法还手,只得张口怒骂道。
一只手伸到她面前,勾了勾手指头,那匹黑马便顺从地走了过去。尔后扣着自己肩膀的手徒然一松,苏夜雪整个人软趴趴地跌坐在地上。
一身的酸麻之意,扯出了心里无数的委屈。嘟着薄唇回头,用那双本想愤怒却委屈幽怨的眼神,瞪着安抚黑马的那人,理直气壮:“我抱它一下怎么了?”
那人带着银sè面具,正是林间遇到的,让自己感悟出那句“生命追求极致的享受”的人。然而此刻,苏夜雪真想跳起来把他给撕了吃掉。
“雌雄授受不清,猎鹰影会害羞。”那人蹲下来,伸手打算扶苏夜雪,“此前也没注意到猎影不抗拒你,倒是我多想了。”
苏夜雪听着那些话,怒然呼出口气。也不知是不是恢复的气力,抓住那准备扶自己的胳膊,张嘴就咬下去。
“啊……”那人猝不及防,痛呼一声,却始终未能将自己的胳膊挣月兑出来。
易凌风听见苏夜雪之前的怒骂声,便赶了出来,却看见眼前一幕,不由惊愕:“逸轩?这是……怎么回事?”
“快把这只狗拉开!”银sè面具遮住了那张脸,易凌风看不见裴逸轩面具之下,一脸的撕心裂肺。
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上前拉着苏夜雪的肩:“夜雪,夜雪,快放开。”
苏夜雪似是为了反驳,才松了口,看着易凌风想要寻求帮助。指着裴逸轩,字字掷地有声:“他是只公狗!”
“噗,哈哈……”易凌风愣了愣,看看那捧着血淋淋手臂的裴逸轩,再看看坐在地上一脸愤怒的苏夜雪,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面对此情此景,错愕的苏夜雪和面部抽搐的裴逸轩竟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瞅了易凌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