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裴逸轩往后院去了,途中遇到刚刚走出屋子的苏夜雪。(凤舞文学网)苏夜雪低头,当做没有看到这个人,自然没有注意到那血淋淋的肩膀。而裴逸轩也径自走开。
之前因无茗重伤,所以他的房间安排在后院一个暗格里。走进暗格,裴逸轩踹开门:“无茗,东西收拾好了么?”
菀宁正在给无茗诊脉,听到响动便转过头去,先看见裴逸轩肩上的血迹。颦眉,随手扯下桌布忙着止血。然而血一直涌出来,菀宁不解。
待仔细观察了伤口,她才诧异启口:“是易凌风伤了你?出什么事了?”
伤口虽不深,然而八锋剑刺出的伤口,即便很微小,也会剧烈地放血。
“没事。”裴逸轩的语气很是生硬,让人能轻易地感受到他的怒气。
无茗看了他一眼,那唇sè已是灰白一片。不免担忧,漠然的语气中难得掺杂着一丝情绪:“你先休息,改rì再走。”
裴逸轩冷哼一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样的“笑意”被银sè面具装点得异常邪气:“被东亭十二豪杰围攻都死不了,还能死在他易凌风手里?天大的笑话!”
“我去拿药。”终于将血止住,菀宁交代一声。其实伤药就在她身上,她趁着裴逸轩没有反应过来,并指点向他的睡穴。
裴逸轩身子一僵,咬着牙似乎在努力抵抗,却搏不过倦意。在他失去意识那一刻,心下怒道:菀宁,你记住了!
无茗赶紧起身扶住裴逸轩。两人合力将裴逸轩扶到床上,菀宁继续处理伤口。
黑影人站在窗前,看着裴逸轩怒气冲冲地消失在后院。挥手示意身后埋首站立之人:“走吧。”
埋首站立之人往床边走,打算将面具和衣物收了去。却被黑影人阻止了:“阮枫,把衣服和面具放到桌上去。”
阮枫不解:“属下愚昧,望主上指教。”
“让易凌风发现它。”黑影人稍微偏过头,瞥一眼银sè面具。
“属下知道了,主上英明。”阮枫恍然大悟:易凌风这人生xìng耿直,若他知道是自己误解了好友,想必没脸面对裴逸轩了。
黑影人笑了几声,他暗哑又沉重的嗓音让这几声笑变得异常恐怖:“易凌风是该回家了。”
不似这里的暗流汹涌,隔壁房间压抑得紧。易凌风拾起八锋剑,不知道应该怎样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总之很难受。什么东西压在他心头,闷得很。一股怒火烧得他只想爆发出来,于是他掀了外屋的桌子。
掌柜听到响动,思索片刻,吩咐苏夜雪上去看看。本是不愿意去的,但想起早上尴尬的遇见,确定了裴逸轩不在屋子里,苏夜雪才上了楼。
看见易凌风满脸愤怒的模样,苏夜雪蹙眉,愧疚感油然而生,她不由地咬着下唇:苏夜雪,你绝对是个祸害无疑!
易凌风看到站在门口的苏夜雪,低头大步走出屋子。他现在不想看见谁,不管是裴逸轩,还是苏夜雪。
隔壁房间的门大敞着,易凌风也是无意往里瞅了一眼。瞥见了什么,易凌风似乎被点了穴,定在原地。
外屋的桌子正对着门口,桌上放着一套银衣,还有银sè的面具。苏夜雪见易凌风止步不前,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她顺着易凌风的目光看去,神sè和易凌风同样的惊讶。
两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走了进去。易凌风将面具拿起,仔细观察,然后懊悔地闭起眼睛:“一模一样。”
苏夜雪用力挠了挠自己的脸,那个地方昨夜被她搓得泛红。她不自觉地打颤。她觉得想吐,这一种恶心和昨晚的恶心,完全是两回事。苏夜雪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是说,有人陷害他?”
易凌风似乎是为了证明,运足内力在那面具上留下指印:“逸轩的面具jīng铁所制,这不过是个垃圾!”
他真是快疯了,就这么被人摆了一道,他竟然还刺了裴逸轩一剑!心下怒骂:易凌风,你个蠢货!
下意识的,易凌风想去道歉。然而人已经走到门口,却顿住了脚步:
裴逸轩没有做出任何解释……易凌风太清楚,那家伙讨厌解释。其他人是不需要解释,而他又极为固执地认定,他的朋友都绝对地信任他,他也不需要去解释。那现在……他易凌风是否还能配得起朋友这个词?
想到这里,易凌风又走了回来,坐在桌前。抬手撑着额头,将就着手臂遮挡住他的情绪。不知为何,易凌风笑了:裴逸轩,你一天天都带着个面具,不是号称洒月兑么?你比谁都会掩饰!我怀疑你,你就不能解释吗?呵呵,我竟然怀疑你?我竟然怀疑你!为了个女人我怀疑你!易凌风,你真是蠢到家了!
苏夜雪依然站在那个位置,她的脑子好混乱。小手捏着拳头,指月复已经失了血sè。
“对不起,我想我应该离你们远一点。”凉唇轻启,苏夜雪低下头,眼里已经失了神采,无力地拖着步子往外走。
易凌风没有挽留,他想起算命先生那句话:莫问来路,无须动情。
易凌风苦笑。果然,忠言逆耳,有时候再难听的话,还是得听一听。
过了许久许久,裴逸轩睁开眼睛。
不知为何,裴逸轩觉得疲惫异常,四肢无力。心口有些闷,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难以喘息。不知为何,他明明什么都不愿想,脑子里却蹦出两个字:失望。
“呼。”对自己的想法很无奈,裴逸轩竟叹了口气。然而,那种失望是如此清晰,在脑子里拼命地叫嚣着。平rì神采熠熠的眼睛里映出一些空洞——不仅仅是因为易凌风怀疑他,还有他的师父,竟然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整个天下的眼光他不在乎,但他的师父呢,还有易凌风……哼哼,他也照样可以不在乎!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人来:晨光倾斜,院子里的桂花香在清晨的和风中如此的淡雅。那个人刻意低下头,假装没有看到自己。
心怪异地抽搐一下,裴逸轩嘲讽地咧着嘴:想她干什么?
然后他的嘴角僵住了:易凌风都会误会。她?还用说么。
是谁做的,想要干什么?
需要思考的事情太多,但是他现在很累,很累。
裴逸轩闭上眼睛,打算继续睡,按他的观点而言,睡醒了,一切都好了。坐在外屋的无茗擦拭着血剑,听到那声叹息,便说道:“难得,你也会叹气。”
这个时候,裴逸轩才察觉到外屋还有一个人。他嘴硬辩解:“没睡够罢了。”
屋子里又陷入沉默,裴逸轩再次闭上眼睛,却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他气恼地翻身坐起,看着无茗:“走吧,启程!”
血剑入鞘,无茗起身:“我去叫易凌风。”
面具下眉头不展,但却没有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