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刀光与宝图2
死尸横地,污血横流。
为首大汉手执一把毫光闪闪的钢刀,伫立于一侧,冷冷地注视着打斗场,神情古怪,冷漠,似一尊无血肉的石膏像。他微微地将手中钢刀悬于腰间,从容地步下岩石,欲加入战团。
时永泰见他欲加入战团,便开言道:“颜先才,你不在功疆发财,却跑到中原撒什么野?老时劝告你早些夹着尾巴溜吧!”
“颜某走遍海角天涯,却从未见难而退却过。你也是五尺血肉之躯,为何如此不讲信义呢?如果颜某退却,日后还有何脸面在江湖朋友而前现眼呢?”颜先才伫立原地,侃侃道。
“老时一生命苦,好心么得恶报,你如果不识好意,只怕就要命丧当场!”时永泰冷冷地说:“那时后悔已晚了。”
“废话连篇,你欲将颜某如何?”颜先才冷哼一声“嗖”地拔出钢刀,咬牙道。
“天宋国宝,岂容外人掠夺,时某不才,虽然不愿臣服赵氏皇帝老儿,但是,也不愿让野马狂犬在中原狂奔乱咬呀,颜大侠,你还是快些回家去寻乐子吧!”时永泰怪笑着说。
“哈哈,笑死了也!颜先才走遍黄河两岸,大江南北,从未遇上一个混帐王八乌龟儿子敢叫我快些回去,未料到今日却让颜某人大开眼界,想必你也有些功夫,来呀!颜某接着。”
“何须时某动手,你手下已经死光了,你已经没脸皮回老家见妻儿老母了,还是快些自杀了吧,自杀也许会使老时大发慈悲,给你一付棺材,免受黄土盖脸之苦。”时永泰怪笑着说。
颜先才回首观看,见自己的人又倒下了两个,只有最后一名武士在顽强地同两名高手苦战。他神色不变地回首对时永泰道:“时先生高见,我此番定难生还功疆,死前请时先生答应我一个请求。”
“有什么遗嘱,你快说吧!”时永泰冷冷地说。
“请你保证我幸存下来的兄弟的生命安全。”颜先才庄重地行了一个大礼:“我大九泉也会记住你的恩德的。人生在世,不能保证自己平安归里,但不能不记住别人的好意。”
“好,我答应你!”时永泰庄重地说。
“我兄弟现在十分吃紧,你要去救他或,我去也!”颜先才猛地举起雪亮的钢刀朝自己的脖子砍去,眼见一代枭雄就要殒命。
“当”地一声脆响,一支柳叶钢镖旋风般飞出,猛地击在钢刀锋上,刀锋一偏,又一支钢镖飞出,灵巧地击在他肘关节上,手臂一弯,雪亮的钢刀垂了下来。
“人生在世,不能一失意就寻短见。你如果就这样死去,岂不叫天下英雄耻笑吗?再说为你而死难的兄弟们又靠谁去收尸骨呢?”韩剑兰阴沉玉面,冷冷地说。
“既然你们不让我死,就应该代我想个月兑身之策呀,这么多人围困颜某,颜某又如何能够走出这包围圈呢?”颜先才神色坦然地说。
大丈夫临危不乱。
颜先才便有这种气慨。
“这有何难,如果你要冲出这圈子,只须叫本姑娘一声姑女乃女乃,我便护驾突围。”韩剑兰微笑道。
“你叫时某一声爷爷,爷爷也保你月兑险。”
“放你们娘的屁,颜某死有何惜,但不受你们这狗男女的戏弄,我去也!”颜先才怒极,猛地抛弃手中钢刀,一个“秃鹰旋空”式飞起,急奔战团冲去。
颜先才在声心立定,深深呼了口气,运气潜行周身,一股势气直达“周天”,下通“会阴”。他强提精神,心中暗道:“今日颜先才定会葬身异地,不能生还,但在临死前定要多杀几个垫垫背。”在他思念电闪之际,早有四名高手涌向他,纷纷施招进攻。
颜先才见有人攻来,便抬起右脚,踢飞一名高手的兵刃,旋地一个转身,双手一挥,震落三般奔已杀来的兵刃,有两名围攻的高手被惊退六尺,目不转睛地注视颜先才。
一名手使宝剑的壮汉飞跃过来,从背后向他无声无息地刺出一剑。剑先到,风声后发,阴毒至极。
颜先才一怔,心头暗忖:“此人不是一般身手,出招就是绝世奇招‘无风剑法’。”颜先才一矮身形,避开阴险毒辣的一招,双掌一翻,欲硬抢宝剑。
无风剑客不由一惊,暗忖道:“江湖中能避开我无风剑兼偷袭的人不多,这颜老鹰头却能轻而易举地避开,看来要胜他确实不容易。”他咦了一声,轻灵地抖掌中长剑,数十朵剑花疾奔颜先才双掌飞去。
颜先才吃惊不小,倏地变掌为指,钳住宝剑,猛地往外一送。无风剑客王沧海呛倒退三步,方稳住身形。
无风剑客王沧海倒吸一口凉气,暗暗称赞颜先才精湛的武功。他这柄无风剑经过十几年的浸练,来无影去无踪,不知多少英雄豪杰亡命剑下,但是没有一个能以“空手入白刃”的手法钳住剑身,并用内力将他震退三步。他咬咬牙,紧紧剑,一攲身向颜先才左肋刺去。
颜先才见宝剑如风般刺来,一抖左袖,一股无形罡气疾吐,劲奔来剑扫去。疾刺来的宝剑走到中途,倏地变招换式,避开无形罡气的一扫,剑尖拐向,直奔颜先才前胸。
颜先才右手一挥,一股无形罡气疾吐,迎着宝剑扑去,只听见“扑”地一声,宝剑折了三寸长一节,横飞三尺,坠于尘埃,他一晃身形,逼进三步,变掌为指,疾点琵琶沧海大穴。
无风剑客王沧海见势不妙,忙就地十八滚,避开凌历无匹的指风,舞起无风宝剑,团团护住身体,不求进攻,但求自保。
颜先才见无风剑客被震退,便借这千载难逢的空隙跃出圈子,向受困的伙伴赶去,以图救援,但见双掌连挥,早有数名高手死于掌下,又有数名高手涌上。颜先才腾空而起,两只巨掌上下翻飞,顿时击毙两名高手。那些围攻上来的高手一惊之下,如梦初醒,方知遇上扎手硬点子,不由得同时挥起兵刃,猛攻上来,出招尽是死招、杀手。
颜先生见围攻者尽是绝顶高手,当既便出看家绝技八门金锁。这八门金锁是他先师传给他的一套化险为夷,败中取胜的高招,任人加面八方封锁都能解围和还击。只听见“飕飕”声不断,“呼呼”声不绝,像两点般袭来的兵刃都被一一砍碎落地,竟无一人能近身。
围攻者倒退六尺,相顾骇然,各自思忖道:“这老魔头好生了得,如果我不是退得及时,只怕已命毙掌下!”
“指我者死,避我者生!”颜先生并不等围攻者再次冲上来,便先发话慑人心魄。
他这一声暴喝乃尽丹田之气喝出,有如半空霹雳,震得人鼓膜嗡嗡乱鸣。
虽然声势慑人,使人胆怯,但是围攻者都是江湖高手,兵刃失去,就以拳掌相见,各使出自家拳掌绝技,挡住颜先才,抢攻而上。
颜先才一心挂着受困的兄弟颜一才,哪有心思恋战。他原以为这群围攻者失去了兵刃,就会止步,哪知他们都不知进退,反攻上来。他更是火上浇油,杀机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颜先才抖动双掌,颤动起来,无形罡气不断地吐出。
围攻上来的高手,只要一触及他的掌风,就轻飘飘地倒跌出去数尺远落地,前仰后倒,歪歪斜斜,哈哈大笑,申吟痛叫,头破血流,象群疯汉,痴笑怪叫不停。
颜先才双掌合一,收退纵身向受困伙伴颜一才赶去。无风剑客王沧海挺剑上前,挡住去路。王沧海二目如鹰,一扫这些倒地的疯痴汉子,再看颜先才完好无损,不由大惊,情知颜先才武功定在他之上,竟能举手投足间连点如此多名高手的大穴,无风剑客打了个寒噤,心中想到:“此人功力超群,我可不能轻举妄动,自讨苦吃。”
颜先才一心救护颜一才,见无风剑客王沧海仗剑挡道,心下大怒,双掌猛地推出,两股威猛无俦的罡气猛地向王沧海扑去,只听见“啵”地一声暴响,紧接着啊地一声怪叫,王沧海被震退三尺。“哇”地一声,一口鲜血由王沧海口腔喷出。
王沧海拄剑于手,强撑起受伤的躯体,双目射出仇恨的光芒,欲将颜先才生吞活嚼,但又无可奈何。
颜先才并未理会王沧海的仇视目光,连纵身形,越过几个挡道的高手,如鹰展翅般赶到颜一才身旁,双掌连挥,劈倒几名高手,替颜一才解了一方面压力。
颜一才本是武林一杰,善使精钢鬼头大刀,满脸浓髯,只看得见一双大眼,如两盏明灯,炯炯闪光,此时血战,血染征袍,如同血盆中捞起一般,相貌狰狞,似城皇庙里走出一来的野鬼,手中精钢大刀如风般舞动,所到处人仰马翻,甚是吓人。
“一才,风紧,扯乎!”颜先才挥掌毙敌,边招呼颜一才。
颜一才杀昏了头,红了眼,全然不顾生死,鬼头大刀如几般舞动,所到之处,污血乱溅,人头翻滚,恰似瓜农切瓜,老妪砍菜,他睁着血红的双眼,口中猛呼:“杀!啊!杀!”
颜先才将双掌一挥,夺过一杆长枪,当棒舞了起来,但见方园两丈的人纷纷倒地,他大吼一声,更进一步接近颜一才,两人会合,背向而立,相互配合,共御强敌。
颜一才见颜先才赶到,神情大振,手中钢刀舞得更快,更急,似一张密不透风的刀网,口中连连暴吼,以增声威。
颜先才将掌中枪舞个圆圈,逼退攻到身边的两个壮汉,她回首对颜一才道:“风紧,扯乎!”言毕,虚晃一枪,杀开一条血路,向西北方向退去了。
颜一才见颜先才撤退,也紧攻两招,杀退围攻的强敌,紧追颜先才退了下去。
围攻颜先才的绿林好汉见颜先才兄弟二人突围而去,同时发声喊,蜂涌而上,纷纷向颜先才等人追去。
韩剑兰将宝剑一抖,划起一道银虹,沉声道:“穷寇莫追,难道你们要斩尽杀绝吗?”
无风剑客王沧海将剑指天道:“这位小姐真爱管闲事,我大宋珍玩珠宝,怎可拱手让人呢?颜先才乃苗疆异人,与大宋无缘无挂,又有佬资格取我大宋珠宝呢?”
“财产是天下人的,绝非某一人一姓一国一家之物。公共财产公众所有,颜先才乃大地上的一员,怎么说没有他的份呢?我认为颜某已经服输,就不必要再赶尽杀绝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凡人有几个不爱财的真君子呢?”韩剑兰微笑着说。
“爱财也应走正道呀,不能妄谋阴图他人之财呀,俗语曰:‘非礼勿言,非份勿取。我们国家的珠宝,又怎可让外人取去呢?’王沧海沉声道。”
“钱财原是八百主,谁人栽下万年桩,国家今日主子姓赵,明日是谁?你知道吗?钱财与国权并非永恒不变的产物,最终属于谁,只有时间老人才能公正地决定他们的最终拥有权!”韩剑兰微笑道。
“女侠妙论,王某佩服,财物既可姓赵,也可姓钱,还可姓颜,你说对吗?”王沧海油滑地说。
“天经地仪般正确。”
“既然姓得赵,也姓得颜,为何不姓王呢?”王沧海狠狠地说:“王某定要这批珠宝。”
“天下大乱,强者为王。王大侠如果是真英雄、大豪杰,自然可以成为一主枭雄,威镇四乡,德服八面。如果四方归服,又何愁无人拥戴,无财物享受呢,颜先才鼠目寸光,囊物饭袋,掠去区区珠宝,玩物,又有何作为呢?自古大英雄大豪杰欲成功大事业者,皆先散去家资,执著地追求一个目标去奋斗,而视金银珠宝为粪土也!今观王大侠所作为,也难月兑离铜臭气也!韩剑兰不屑地说。
“哈哈,哈哈!韩姑娘好一张巧嘴呀,王某也会吹牛皮哦,说什么钱财如粪土,人义值千金,钱是一块土,生带不来,死带不去,但是,大凡人生长在洪尘世界,吃饭要钱,穿衣要钱,走路要钱,睡觉都要钱,离开钱这一块土你能生活得下去吗?好听的大话谁也会吹他娘的一大篇,动起真章来只怕一个人也没有了喽!”
“谁人敢说天下没能真君子呢?你说没有能证明你见识短浅,阅历不深罢了。真君子绝不会同满身铜臭的人打交道。因此,所有市侩小人永远无法见到真君子。”韩剑兰冷冷地说。
“这么说,女侠也非真君子。真小人是永远无法见到真君子,那么反之,真君子也永远无法见到真小人。今日你与我这个真小人相见,就证明你永远不是君子!”王沧海怪笑道。
“什么真君子,真小人的。时某认为君子与小人是无法分清的,有时满口仁智礼义信的人也许是一个十足的大奸侫,而有时时时提到为已着想的人并不见得他是小人。古语曰:‘人不为已,天地不容。’自私有什么不好呢?只要是正常地为已,而非损人的火已,这样也不见得他是小人。”时永泰接荐道。
“强盗偷了人家的东西送人,受了他的赠予的人便给他歌功颂德,说什么侠盗,义盗,照王某认为,受赠的人和偷东西的人都是真君子……哈哈!”
笑声揶揄,使人倒胃。
韩剑兰面红过耳,因为她想起了时永泰曾窃过唐钰的首饰,所以很不自然。
时永泰却无所谓地笑道:“强盗里面也有真君子呀,盗虎符救赵天下闻名。难道她能算真君子,老时不敢自喻侠盗,便破衣褴衫我却确实没有取过。至于珠宝金银嘛,走正道挣来的我却从来来沾指,如果来路不清者,老时确实难忍让他错从我眼皮下溜走。今日这批珠宝,老时见着有伤。”
“扯你姥姥的淡,挡着王某闲扯,误了老子的正事,姓颜的老小子已经跑远了,叫我到何处去找这龟孙子去呢?无风剑客王沧海将剑一挥,带领手下人向西北方向追了下去。”
时永泰望着远去的无风剑客,欲追下去,但走了三步又停了下来,对韩剑兰和游天地等人道:“我们追也没有什么益处,不如找一个静场所休息一下再作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