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罹难七巧谷6
曲径通幽。
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在一个石室前停了下来。因为她灵敏的听神告诉她,前面石室有人。她侧耳凝神倾听,隐约听见“洞庭君山”等字。
说话的是七巧谷主,另外一人她却不认识。
“时永泰那小子如何处置?”一个声音清晰传出。
“等教主回来再决定。如果现在就杀了他,假设他打了诳言,我们既断了线索,眼前知道此秘密的只有他一人。”七巧谷主道。
“又岂止他一人知道,他的那位伙计难道不知道?”
“你这就不懂了喽,如果此事他的伙伴也知道的话,他又怎么还有心事跟他一路走呢?他如知道的话早就设法去取宝去了喽。”七巧谷主自负地说。
“谷主言之有理,洞庭君山通圣大王神通广大,法力无边,教主只身前往,我看有些让人难以放心。”
“你这意思是派人接应他?”
“小人正是此意。”
“章付教主所虑甚是,老夫也有此意,只是谷中大小事月兑不开身。”七巧谷主忧虑道。
“事不易迟,应早作断决,教主此去不远,如果我们日夜兼程,也许还来得及。”
“章付教主拿个主张吧!”
“依小人见,尽出本教精锐协助教主上君山取回宝图。”
“君山,君山!”七巧谷反复念叨,“君山乃通圣大王之地盘,他不仅本人武艺高强,更有钟相,伍尚声,王佐等一班好汉相帮,欲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君山走下来恐怕难呐。”
“谷主所虑甚是,所以我们更该不惜余力方能取回此图。”
“非也,珠宝虽珍贵,但怎及人贵重也,因为小小的一笔珠宝而将本教精锐往虎口送,实乃大大失策!”七巧谷主缓缓地说。
“那么我们坐视教主身入死地。”章付教主焦急道。
“这么说有些不妥吧,这是教主的旨意。”七巧谷主沉声道。
“她这么说过?”章付教主不安地问。
“是的。”
“她是体谅属下才这么做,我们决不可因教主宽宏仁爱而偷安,应该时时想到教主的德泽,教主对我辈仁爱,我们就更应该时时想为教主解忧分愁。”
“别忘了,我是她父亲。”七巧谷主沉声道。
“正因为你是她父亲,所以更应该多关心她。”
“章付教主,你是否说得有些多了吧,应该知道,七巧谷中人除教主,老夫,少谷主与你人开外,还有谁能独挡一面呢?虽然时永泰被困谷中,无法找我们的麻烦,但是那个姓鑫的小子却逃出去了,很难保证他不卷土重来呀,教主临行已分析得清清楚楚,断言金杰他们不久就会再来,要我提高警惕,确保七巧谷的安全。”七巧谷主威严地说。
“让教主一人在外,章某放心不下,我看还……”
“好吧,就烦付教主走一遭,前去协助教主取回宝图。”七巧谷主叹气道。
“弟子遵令,教中大小事全凭谷主料理。”章付教主恭敬地说。
“放心吧,有老夫在此,便有明月教存在。”七巧谷主自负地说。
沉重的脚步声传出,石壁传来板门的关开声响,尔后,石室归静。
静悄悄,无任何声响。
巫山老母重新点燃火折子,去寻找石室的门户,石门奇迹般地开了,她大吃一惊,慌乱地纵身跃开……于暗中观察动静。
没有任何反应,因为她刚无意中踩中了石室机关,遇巧启开了石室的门户,待她发现没有危险之后,这才壮胆步入石室。此石室布置典雅,几乎使人想起宫殿中富丽堂皇的寝宫。她无意观赏石室摆设,刻意观察此室的门户,此门与另一石室相通,如不仔细观察,几乎以为是独户独门,再无进路。
由此门户前进,将会遇上些什么呢?会不会遇上七巧谷中人呢?
“巫山老母站在石室中央,费神地想。因为她也是住石室的人,深知石室内部结构之繁复,稍有不慎,便会迷路而步入绝地。略略合计之后,好奇与冒险精神驱使她继续前进。前面的路是人工开凿的,平坦光滑,没有高低不平的洼洼坑坑,虽然路越平坦,但她的心情却越来越慎重。”
因为她是江湖老手,深知自然障碍减少,而人为陷阱反而增加。基于此,她的心提到嗓子眼,警惕性提到最最高度。
阵阵语声传来,嘈杂而无韵。
她认真地聆听,少倾,便知眉目,前面右侧是七巧谷明月教徒宿舍。此时,教众正在划拳行令,“老五魁,巧七巧。”的酒令时时传来。
她避开右侧,转向左侧走去,左面这个石室门没有关,微微地敞开着——半掩门。
她不去抚模门扉,侧身走出石门,向另一石室走去,她不停地走过一石室又一石室,一连走了四四一十六个石室,这些石室都没有人影,当然也没有时永泰的影子。
她有些失望了,便回头朝外走,这一回头他不由呆了:她来时的门户不知何时全关上了。
这时,她才懊悔自己过份大意,为什么要孤身步入险地呢?再说时永泰在短期内并没有危险呀,再说一连走了十四间石室而没有遇见人也应该引起注意呀。
多年打雁的人却被雁儿琢了眼。
唐明玉毕竟是唐明玉,虽然身陷险地,她却没有慌乱,她想起自己圣母宫的布局,释然地舒了口气,她稍稍平静了一下思绪,便走起九宫八卦步,欲从中解开奥妙。
虽然九宫八卦步能打开她的圣母宫门,但是无法启开这小小石室的门扉,她慌惶了,不知自己该怎么办。
慌乱中,她的心也浮躁起来,莫名其妙地升起了烦恼,似欲一呼方快。她情知不妙,忙就地打坐,练起天罡北斗神功来,练了一遍之后,她心底的烦恼渐渐隐去,心田深处出现前所未有的宁静。思绪如天际白云,无忧无虑。
“天罡北斗,七巧谷!”他的心神经不由一颤,欣喜地一拍大腿,道:“有了!”尔后,一跃而起,在石室按天罡北斗排列方位走了起来。走着走着,奇迹出现了,紧闭的石门洞开。她从容不迫地走了出去。
一把钥匙开一把锁。
七巧谷的门户要打开,唯一的办法就是对位走天罡北斗步,唐明玉误打误撞,居然解开了这个秘密。她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出七巧谷了。
时永泰跃坐石室,一动也不动。似乎他再也无法站起来一样。她的目光是呆滞的,没有光泽,也没有活力,死气沉沉的,使人想起垂危之人。
其实,他的穴位已经被他冲开,四肢已经能够自由自在地活动了。虽然他知道他身体已经自由了,但是他明白自己现在被困七巧谷,如果没有模清七巧谷中道路,就冒险走了出去,一定会再次被抓了回来。
他首先注意研究的是这个石室。这石室主园两丈,高丈余。由于没放什么东西,只有一张雕花床独占中央,所以显得空荡荡的。
要活着走出石室,必须七巧谷中人带路,他想道,七巧谷中人除张七巧开外,谁是此谷中首领呢?如果先将首领扣在手中,就不愁没有办法了。
时永泰不愧一代枭雄,没多久便想好了一个办法。由于新生了走出去活下去的希望,所以,他高兴起来,一扫颓废情绪,喜洋洋地准备着。
准备其实说不上。因为整个的石室内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他的武器,也没有任何东西需要他带走。他所做的准备乃思想上的准备。
晌午时分,从石室外走进一纤纤少女。她是明月教教主张七巧的贴身丫环香香。人知其名,真香真媚,香得每个男人都想啃她一口,吻上一吻。
香香提着食盒,款款地走到时永泰面前,一声不响地将里面的食品掏出放在地上。她一躬身,一伸手的姿态显得楚楚动人,使人迷惘。
时永泰开口道:“姑娘,看来你是良家女出身,时某今日罹难,眼见活不成了,我欲烦你给你们管事人通报一声,我还有一点事要交代清楚。”
香香吃惊地注视他片刻,幽油地吐了口气,嗲声嗲气地说:“人生一世,草生一春,岂可就这样死去呢?”
“不死有啥法呢?我手脚被制,连饭也无法吃,七日之后,我必死无疑。”时永泰可怜巴巴道。
“好吧,我去给你说说,也许谷主会动慈悲,解开你身上的穴位。”
“时某如得生还,定叨环相报。”
香香扭腰摆臀而去,留下一片清香,一阵怅惘,也留下了一个希望。
时永泰见香香消失石室外,便不失时机地抓起地上的食物贪婪地吃了起来。他吃得很快,风卷残云一般,也吃得很仔细,生怕发生一丝丝声响。
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的他,在吃饭的时候显得非常仔细,也非常谨慎,并非他十分珍惜食品,而是怕七巧谷主忽然来临。
吃了一些食物之后,他感到自己更有精神了,内心充满必胜的信心。他暗里运功活动了一下筋骨,便静静地等待。
终于,七巧谷主来了。
他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洞口,鹰隼般的目光扫着时永泰,最后停留在他脸上。
时永泰抬起头,目中黯然无神,似生命已到了尽头。
七巧谷主迈步走进石室,端坐虎皮太师椅上,目光炯炯地问道:“时先生有何事要告诉老夫?”
“时某一生纵横江湖,以强凌弱,从未想到过别人的痛苦,死到临头尚有一事不明,特告诉谷主,烦你转告天下人。”时永泰一字一顿道。
“你说吧,老夫记住就是。”
“人言忠、孝、仁、智、信是人生必备信条,我为了生存,盗窃国库,给君王不得安生,是为不忠,不务正业,以盗窃为生,有辱列祖列宗英名,是为不孝,为已生存,窃人财物,害人家破,是为不仁,明知窃人财物要遭天罚,却不思悔改,是为不智,曾答应将这图送给抗金义军,却又送给七巧谷中人,是为不信。”时永泰气喘着说,显得十分虚弱。
“时先生所甚是,人之将亡,其言亦善,鸟之将亡,其鸣亦哀。”
“似我这不忠不孝不仁不智不信之人,还有何脸面生存在这世界上呢?”言毕,清泪潸然而下。
“时先生请别悲伤,只要你诚心悛改,实心诚意与我们合作,我是不会亏待你的。”七巧谷主朗声道。
“我是七巧谷中罪人,如得谷主宽恕,刀山火海誓所不辞。”
“古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不愧一代雄杰,知时达务,老夫热枕欢迎时先生加入本教。”七巧谷主朗声大笑,笑声溢满整个石室。
“既然谷主将时某看中,我也就无话不谈了,欲使我教发扬光大,必须广纳天下英豪方可成大气候。”
“先生所虑正合吾意。”
“此乃我肤浅见识,权作参考。如要认真行动,还须从长计议。”
七巧谷主纵身上前,挥手欲解时永泰身上被制穴位,时永泰见机猛然跃起,猝然发难,出手如电,飞快地点中七巧谷主周身五、六外大穴,同时低声道:“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地送我一程。”
“你,你……”七巧谷主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做梦也没想到有人能自动解开她女儿亲手点的穴位。
“嘿嘿!”时永泰冷笑道:“时某一生打雁,今日被一只小雁儿琢了眼,虽然时某败了,但是就这样死去却有些不甘心。”
“你想怎样办?条件开出来吧!”七巧谷主镇静地说。
“我本欲剿灭七巧谷,因为势单力薄,不能达到目的,所以只好放弃后图之,要走出七巧谷也非易事,只好拜托谷主你了。”
“此事好说,包在老夫身上就是。”乘巧的七巧谷主满口应承。
“现在可以行动了吧!”时永泰平静地说。
“我这腿?”七巧谷主苦着脸道。
“少装算,我没有制你的腿。”时永泰历声道。
“时先生,你……”
“堂堂七巧谷主原来是个泼皮,不想答应时某的条件也可以,不过时某一生从不求人。”时永泰微笑道。其神态亲切和蔼,平易近人。
“时先生大慈大悲,本谷主款待不周。”
“少给我来这一套,你的腿不能走路还长在那儿做什么呢?待老时给你取下来少事些!”时永泰言毕,挥掌欲劈。
“且慢,老夫愿陪时先生走一遭,不过时先生得答应不损我人身……”
“这个自然,江湖中人讲的一个信字,我怎会失言呢?”时永泰停下手道,略顿,接着说,、:“如再玩伎俩,定不宽恕。”
七巧谷主应声虫般连声称是。
于是,七巧谷主在前,时永泰居后,径直朝石室外走去。二人拐弯抹角,走了十几间石室……前面出现了一个青年汉子,挡住去路道:“报告谷主,一切正常。”
时永泰用手捅了他一下,示意他说话。七巧谷主鼓目瞪眼,无可奈何地说:“严密注意山前山后动静,谨防有人偷袭。”
“是!”青年汉子转身离去。
他们继续朝洞口走去。把守门户的少谷主张满园见七巧谷主缓缓走来,以为是亲自来视察的,待发现身后跟着时永泰,大惊失色,情不自禁地挺剑欲刺。
时永泰厉喝一声:“尔敢!”鹰爪一挥,以掌罩住七巧谷主的头,轻蔑地说:“谁敢近前,先掌毙你们的谷主。”
这一招果然厉害,将张满园一行人震住,怔立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七巧谷主忙开口道:“逆子休得无礼,速将门打开放时先生出去。”
少谷主本欲发难,但见其父受制于人,只好无可奈何地吩咐手下人将石门敞开,眼睁睁地看着时永泰押着七巧谷主从客不迫地走了出去。
此时的七巧谷阳光普照,风和景丽,鸟语花香,馨香扑鼻。久困绝境的时永泰顿觉神情大振,激动地做了几个深呼吸,以吐连日郁集心头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