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离,微风拂面,空气里浮动起淡雅的薄荷香。冰@火!中文
秦丽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夏侯世子,这么晚了还没歇息呢。”
夏侯奕俊脸一沉,这个秦丽尽管不是二十一世纪的秦丽穿越而来,但他对陌生女人着实没有搭讪的兴趣,再者,今晚秦丽跟宁西的比试莫民奇妙地扯上了明琅,他也不觉得是个巧合,他冷声道:“正要去歇息,告辞。”
夏侯奕迈步离去,她侧身追上:“夏侯世子,请留步!”
夏侯奕驻足,警惕地看向她,冰冷的眸光像一面可以折射人内心的镜子,秦丽的头皮一阵发麻,他淡淡地道:“你要巴结的对象是二皇子,是北凉皇帝,不是本世子。”
秦丽颔了颔首,笑意温婉,似一朵清秀的花卉,在暗夜绽放出了幽静的美:“我……我只是恰好路过,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最好,有别的意思你也趁早打消掉!”夏侯奕不再理她,和她擦肩而过,只见他邪魅的眼眸里忽而闪过一道紫光,同一时刻,衣袍迎风鼓动,秦丽的素手陡然一握,眉头皱了起来。
待到夏侯奕彻底消失在夜幕中,侍女青云迎了上来:“公主,夏侯世子到底是不是南诏的大祭司?”
秦丽摇头,徐徐一叹:“我没探出来,或许不是吧。”
“你是秦国史上最厉害的巫女,竟然都没探出来吗?”青云似是不信。
秦丽冷眼看她:“巫女又不是神仙,不过是有些异于常人的天赋罢了!”
青云低头,语气软了几分:“奴婢多嘴了,请公主海涵。”
秦丽捂住有些发痛的胸口,刚刚跟夏侯奕过暗招,损了她不少心神。
“那关于千年满月的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青云又问。
秦丽仰头,望向夜空闪烁的繁星:“不知道呢。”
青云呢喃道:“如果是真的就好了,那样,南诏和北凉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重创,对我们秦国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二皇子房中,烛火轻摇,他独自一人喝着闷酒,只要一想到明琅和夏侯奕亲亲我我的恩爱模样,他就怒火中烧!他就想不明白了,他到底哪里比不上夏侯奕?论身份,他是皇子,夏侯奕是世子;论权力,夏侯奕除了空有一个世子名头,还拥有什么?容貌?哼!好吧,他承认夏侯奕的确比他俊美三分!但长得好看有屁用?他生母是皇后,他是未来的太子,谁也不能跟他抢皇位,宇文琦也不行!
“二皇子,沐二公子求见。”门外,侍卫恭敬地禀报道。
想到他派去伺候沐长恩的宫女回复说沐长恩压根没碰她,他心里便有些纳闷,从前呢,是沐长恩巴结他,但今非昔比,宇文琦的到来像一根刺狠狠地扎进了他心里,他不禁有些慌了,父皇曾经有多疼爱宇文琦没人比他更清楚,加上宇文琦如今傍上了秦国摄政王,万一父皇一心软又恢复了宇文琦的皇子身份,他怕是要彻底失去太子之位了!所以,如今的他渴求力量!渴求沐家的支持!
想了想,他放下酒杯,道:“请沐二公子进来。”
须臾,沐长恩推门而入,在他身后,是两名容颜绝美的粉衣女子。
“参见二皇子。”三人给二皇子行了一礼。
二皇子微微愣神,沐长恩带女人过来做什么?礼尚往来?别说,这两名女子长得真好看,尤其她们的眼睛,很水灵,很传神,只一眼,便让他的三魂七魄丢了一半,甚至,浑身都有些燥热了。
他虚手一扶,清了清嗓子,镇定自若道:“平身吧。”
沐长恩将二皇子的神色尽收眼底,狭长的凤眸闪过一丝精光,笑道:“二皇子,你以为她们的姿色比起我四妹妹的如何?”
二皇子上下打量着她们,弱弱地吸了口凉气,咽下口水,道:“没有沐轩那般出众,可……”
后面的似乎难以形容,沐长恩替他答道:“可见了就想‘上’!对不对?”
讲得颇为直白,二皇子出身尊贵,不曾有过尔等污秽之言,他不由地眨了眨眼:“咳咳!这……她们的确有些迷人。”
瞎装正经吧!一夜几女你也不是没玩过!沐长恩心里冷笑,面上却恭敬:“二皇子,她们之所以有这种魅力是因为她们从懂事起便开始服用媚药、修行媚术,可以说,但凡是个正常男人,就绝对抵挡不了她们的魅惑,你现在看到的是她们还没发功的状态,你说,要是把她们送给夏侯奕,会怎样?”
“你……你怎么会有这么邪乎的东西?”用媚药养大的女子,二皇子已无法将其称作为“人类”了。但不可否认的是,惊愕之余,他对沐长恩的提议很感兴趣,还没发功就已经让他蠢蠢欲动了,若她们出手,呵呵,夏侯奕肯定招架不住!夏侯奕一向不近,不就是为了沐轩吗?倘若让沐轩知道夏侯奕玩了女人,他们的关系势必会出现裂痕,届时,他大可乘隙而入!
沐长恩阴冷一笑:“只要花点钱,在江湖上什么买不到?床笫之欢哪个男人不爱?便是传出去了也没人怀疑什么,她们两个足以让夏侯奕精尽人亡,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方式,二皇子,你看如何?”
二皇子喜色一笑:“好!你们两个赶紧换上太监的衣衫,随本皇子去会会夏侯奕!”
夏侯奕的寝殿,从不让别的女子进入,但他带两个随行太监,这个难题便迎刃而解了。想到自己近日频频倒霉的惨状,他忽然觉得这是个时来运转的大好机会!
瑶华殿。
明琅沐浴过后,准备歇息,这时,倪涛过来了,明琅穿戴整齐后在明厅见了他。
倪涛将一个精致的长方形锦盒递到明琅的手中,微微一笑,说道:“这是我今天狩猎时偶然摘到的灵芝,你和岚儿一人一份。”
主要是想送给沐岚的吧!
灵芝多生长在温带,湿度高且光线昏暗的山林,北凉的气候其实不适合灵芝生长,灵芝在北凉几乎是有价无市,这两枚灵芝想必是得来不易的。
明琅望向倪涛,发现他的左手隐约有些颤抖,她放下锦盒,快速握住倪涛的手腕,一把捋起他的袖子——
“表妹!别!这样于理不合……”
“伤成这样你怎么不说?”一般好药草的周围都有野兽出没,这条胳膊上被生生咬掉了一块皮肉,他一介文弱书生,根本不懂得舞刀弄枪,也不知他怎么从野兽的眼皮子地下把灵芝给抢来的。
倪涛的脸“唰”的一下红了,是单纯的害羞。他抽回手,憨憨一笑:“没什么,都不疼了,男子汉大丈夫一点皮外伤算什么?表妹你别担心,也别告诉岚儿啊。”
明琅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嗯,不过你得答应我,再不许做这样危险的事,要知道,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谁来照顾沐岚一辈子?”
倪涛笑着道:“我省得,有分寸的,对了,表妹,父亲和大哥似乎对夏侯世子颇有微词,他们认为今晚夏侯世子没替阻止宁西公主的闹剧,只怕……是个胆小之辈。”
胆小?那家伙胆小,全天下没几个胆子大的了。明琅和颜悦色地道:“你替我向舅舅和大表哥解释一下,其实夏侯奕提前做了准备,不会让那箭伤到我的。”
语毕,明琅自己都惊讶,她怎么帮夏侯奕说起好话了?
倪涛皱了皱眉:“那他……对你好吗?有没有经常欺负你?”在他的印象里,夏侯奕很色的。
明琅浅浅一笑:“他对我很好。”
二人又絮絮叨叨说了会儿话,大抵是围绕沐岚的喜好展开,在古代,先结婚后恋爱的比比皆是,倪涛正在很努力地适应从亲情到爱情的转变,或许其间责任占了很大一部分因素,但明琅看得出,倪涛爱上沐岚是迟早的事。
夜深,风儿吹得树影婆娑起舞,明琅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有些睡不着。
“习秋姑姑,你睡了吗?”她轻声问。
习秋在外间的简榻上歇息,她掀开棉被,穿好鞋子,打了帘子进来:“小姐,你还没睡呢?”
“心里总感觉有些闷闷的,不舒服。”可她不记得今天发生了什么令她不愉快的事。
习秋笑了笑:“小姐是不是想姑爷了?”
明琅的脸一红,矢口否认:“没,我才没想他!习秋姑姑,你帮我点上安神香吧。”
“好。”习秋看破不说破,往熏炉里投了一把香料,小姐大概是习惯姑爷抱着她睡了吧,只是小姐看别的事透彻,唯独对自己的心反应迟钝。不过她也纳闷呢,姑爷今晚怎么没过来呢?莫不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
安神香的效果不错,一刻钟后,明琅沉沉地进入了梦想。
……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前行,一路出了北凉京都,途径冀州、通州,抵达青州,过了今晚,明天他们就能进入南诏境内。
十几天的相处,楚王发现这个沐府千金并不像他印象中的那些闺阁女子,她们都是需要人精心呵护的花,她却像一株在哪儿也能生存的草。别人吃什么,她便吃什么,即便混了沙子的饭她也咽得下去,从不抱怨或挑剔。她真是他二十年来,见过的最奇怪的人!
队伍在一块丛林旁的草地上扎营。
时值夏季,天气燥热,马不停蹄的赶路,沐清月疲倦不堪,最重要的是,素来洁净的她需要洗澡!她可以忍受吃得跟猪食似的,但决不允许自己几天不洗澡!
哗哗水声自林子里传来,那儿似乎有个小型瀑布。
沐清月带上贴身丫鬟小莲,往林子里走去。
楚王伸出胳膊拦住她的去路:“皇后娘娘,为确保你的安全,你不得离开营地。”
沐清月淡漠地扬起唇角,那笑意,冷如幽风,飘渺似幻:“怎么?怕本宫逃婚?”
楚王不语,这是在北凉的最后一晚,也是变数最多的一晚。逃婚,也是他预计的变数之一。
几天没洗澡已经严重挑战沐清月的底线了,沐清月一改往日的淡漠,声若寒潭道:“本宫要沐浴,楚王不放心的,大可跟来!只是,看了皇后的身子,皇上怎么处罚楚王,本宫管不着!”
“你!”无耻!楚王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的唇角抽了抽,仍不放行。
沐清月火了,跟这个榆木疙瘩讲道理真是对牛弹琴!她的瞳仁徐徐一动,有了主意,她凑近楚王,脸颊几乎要贴着他胸膛。
这突如其来的暧昧之举令楚王大惊失色,按照本能他应该推开她,然而他选择了后退一步:“娘娘!请自重!”
自重?这榆木疙瘩莫不是以为她在勾引他吧?
沐清月瞪了他一眼,可劲儿地吸了吸鼻子,随后莞尔一笑,艳煞芳华:“本宫倒是觉得将军也该洗洗澡了。”
楚王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整个人陷入了空前的尴尬和呆愣,直到沐清月彻底消失在了林子深处,他适才回神,抬起手臂可劲儿地闻了闻:“没有味道啊。”
该死的!他被那个女人给耍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那么在意她的看法?
他不敢深入林子,但也无法不顾及沐清月的安危,于是他往里走了几步,选了个折中的位置站好。
“啊——”
瀑布方向传来一声尖叫,楚王像被针扎了似的弹跳而起,风驰电掣般冲向了瀑布。
但,他看到了什么?
沐清月一丝不挂地站在岸边,手持银针,在她前方,是几条被银针钉在树上的毒蛇,毒蛇下方,是吓晕过去的小莲。
咻——
沐清月的银针射向了楚王!
楚王一时没回过神,银针尽数没入了他肩膀,他吃痛,眉头一皱,倒吸一口凉气,却发现一股湿湿黏黏的液体滑入了口腔。
他,流鼻血了!
沐清月素手一扬,行云流水般,衣衫已穿戴整齐,她没好气地道:“下次再不经过本宫允许私自靠近,本宫就废了你这对招子!”
活了十五年,不得已在半路被一个不是自己夫君的人看光了身子,真是太恼火了!
“这才是真正的你?”楚王擦了鼻子下的血迹,敛起心底的尴尬,讥诮地说道,“居然会武功,藏得可真好。本王完全有理由怀疑你是北凉派去暗杀我大哥的细作!”
沐清月的确不想暴露自己会武功的事实,所以在初见楚王时,她故意踩疼宫人的背,作势摔倒,以降低楚王的警惕,至于楚王接住她,那不在她意料之中。刚刚要不是为了救小莲,她也不会贸然出手。
“本宫不是细作,只是想隐藏些实力以防万一。深宫险恶,楚王应当比本宫更明白里边的生存法则。”
楚王冷冷一哼:“这些话你还是留到我见了我大哥再狡辩吧!”
沐清月笑了,半是冷淡、半是妩媚,似疏离还勾魂:“听你的口气是一定要捅这个篓子了。好啊,你尽管去说,你告诉皇上本宫会武功,本宫便昭告天下你偷看了本宫的身子!皇上至多废了本宫的武功,但楚王你自此英明毁于一旦,遭天下人唾弃,遭皇上怀疑,你说,谁更得不偿失?”
“你敢威胁本王?”楚王恨得咬牙切齿,这个女人简直无耻到了极点!以她的身手要穿衣衫不过是弹指间,之所以暴露给他,不过是想制造一个控制他的把柄,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女人?
沐清月淡淡一笑,抱起昏迷的小莲递到楚王手中,幽幽冉冉道:“本宫不会武功,所以啊,劳烦楚王将小莲送回帐篷里,至于你的鼻血,呵呵,是本宫导致的,本宫替你擦。”
楚王的手臂一沉,沐清月腾出手,用帕子擦了擦他的鼻子和嘴唇,雅致清香,似铃兰似罂粟,很洁白纯净,但又让人中毒着迷。
沐清月挥了挥手里染了血的帕子,笑得意味深长:“本宫有证据,所以楚王,不要多嘴多舌,你好我好大家好。”
“你——”楚王的肺都要气炸了!又被她算计了!一个晚上,接连被她算计了三回!他十三岁开始浴血沙场,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连环败仗?最可气的是,对方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片子!
沐清月挑了挑眉,一脸笑意地转身,回了自己的帐篷,完全地稳操胜券,这令楚王越发意难平,恨不得一把剖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的是什么!
抵达南诏皇宫已是十五之后。
楚王到底没能道出沐清月会武功一事,或许是他被成功威胁了,也或许是他根本没证据证明她居心叵测,反正他什么也没说。
世宗早在昭阳宫等候,太监们引领沐清月往昭阳宫的方向而去。
谁料,路过一座碧水凉亭时,一道瘦小的身影忽然从假山后面窜出,不,确切地说,是滚出。
“唔……”男孩儿摔了个嘴啃泥,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却是没像同龄人那样大哭大叫,想必这样的事他经历了许多。
沐清月停住脚步,居高临下地看向这个趴在她面前,瘦骨嶙峋、衣衫破旧的小男孩儿,她推算,大抵七岁左右,他的上有一个浅浅的脚印,应该是被人给踹的,而他冲撞了她的凤驾,这些太监居然没将他拉开——
沐清月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冷意,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宫里的?”
咦?好好听、好温柔的声音哦,她不像那些娘娘那样骂他、打他吗?小男孩儿仰起头,一张比天仙还要美丽的容颜映入眼帘,他瞬间目瞪口呆:“神……神仙姐姐……”
太监们齐齐一惊,他……他居然说话了?他不是个哑巴吗?
沐清月也是一惊,好漂亮的孩子!尤其是那双紫色的瞳仁,好像两粒璀璨的紫水晶,镶嵌在洁净的雪域,美丽极了!天生紫瞳,她还是头一回见呢。
男孩儿条件反射地撇过脸,眼底有屈辱的神色闪过,他们都说他是妖怪!神仙姐姐一定也跟他们一样!看到他的眼睛就会讨厌他了!
沐清月蹲,将他扶起来,丝毫不嫌弃他脏兮兮的衣衫,夸了一句:“有没人告诉过你,你的眼睛很美?”
男孩儿闻言就是一喜,抬眸看向沐清月,怯生生地道:“你……你不觉得我是妖怪,然后很可怕吗?”
“嗤——”沐清月笑出了声,“如果妖怪都像你长得这么好看,那我没什么好怕的了。”
男孩儿的脸颊爬上两朵霞云,低头,小声道:“我叫君玄,今年九岁。”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所以看起来才七岁大小。
太监们的手一抖,头低得更厉害了。
姓君?皇子?
沐清月模了模君玄的小脑袋,眼底却以极快的速度闪过一道厉芒,应该是个备受冷落,几乎连世宗都不记得的皇子,可他再不济也是皇子,若她方才一怒之下治了他的冲撞之罪,有心人便该那此事大做文章,以讥讽她身为皇后却豪无妇德了,毕竟,这是她入宫的第一天。
她牵起他冰冷的小手,正色道:“随本宫去面见你父皇。”
那些人要给她下马威,她倒要看看是谁给谁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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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清月是明琅的前世,至于三叔和明熙的,嘻嘻,大家猜猜看。
月底了,票票飞来,下午二更,好不好呢?
好吧,米有票票也会二更的,二更在晚上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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