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正在行驶前进,外形甚是朴素,拉车的马都是久经训练的好马,车子在黄泥路上,走得既迅速又平稳。
车厢内部却装饰的极为华丽,各色珠宝镶嵌在车壁上,柔软的皮毛铺满车底,再加上巧匠施加的减震措施,整个车厢就像是一小栋房子在路上移动。
车厢里摆了一张软榻,上面躺了一个人,身上盖着温暖的锦衾,沉沉的睡着。锦衾之下或可见些许青色衣衫,颈窝处也团了一块白色皮毛,攒簇的那人脸色显了点温润红晕。
还有一个白衣男子坐于这人身侧,半掩着双目,养些精神。
车子走了很久,睡着的那人总算睁开了眼,虽说眼中还尽是迷蒙,心思却是渐渐回笼。
霍天青记得之前还是牢里,雪梨刚跑出去没过多久,他就听到牢门上有抓挠声,同时还有雪梨的叫声,他还以为雪梨出去没找到人就回来试图救他了。可只凭一只小狐狸能做什么呢?他快绝望了,意识也渐渐模糊……
然后门被打开了,依稀看到一道白色身影走进来,是……谁?好像是……西门吹雪!
霍天青猛然清醒了,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四肢依旧无力。
一只手按住了他,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清冷的声音:“不要乱动,伤还没好。”
霍天青第一个念头是:西门吹雪的手竟然是暖的!
要知道他在被子里窝了这么久,身上都热得有些出汗了。可西门吹雪的手按在他肩上,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凉,只觉得温温热热的,很舒服。
发现霍天青不再挣扎,西门吹雪很快将手拿开了。
霍天青发觉自己竟有点遗憾,略微震惊,不过马上就把这念头抛到脑后,现在的首要问题是搞清现状才对。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惊讶道:“这不是义父的专用马车吗?”
西门吹雪:“嗯。”
霍天青:“我义父呢?”
西门吹雪:“你内伤很重,不适合移动,但又必须回天山治疗,阎铁珊就把马车借出来了。”
霍天青:“义父他,他来找我了?”
西门吹雪:“嗯。”
虽然西门吹雪只是应了一声,霍天青也大概猜得到怎么回事。
他被西门吹雪从阎铁珊眼皮底下带走,自然会一直关注他的信息。而他从万梅山庄出来直接到了南王府,应该也在阎铁珊的掌控之中。所以他失踪的消息也肯定瞒不住。
这段时间让他们担心了。
霍天青:“不过,你怎么知道要带我回雪山的?”
西门吹雪:“天禽门有人跟阎铁珊一起来的。”
毕竟是天禽禁术,从牢里把人带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昏迷了。他检查后得出筋脉受损的结论,却一时拿不出有效解决方法。幸而天禽门有子弟在一侧,察觉霍天青症状似是使用了天禽禁术,不过他们这些三代四代弟子对此并不十分了解,真要治疗还是必须回归师门才行。
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匆忙将霍天青的伤势处理一下,使其不再恶化,就迅速的往雪山赶路了。
霍天青点头,这样的话就可以理解了。
西门吹雪:“说说你的伤。”
霍天青苦笑道:“所谓天禽禁术,就是压榨筋脉内力。就像是挤海绵一样,在丹田内力不得用的情况下将筋脉内力挤出来应急。事后尽快用内力疏通,再稍加调养也无大碍。”
西门吹雪:“筋脉内力?”
霍天青:“嗯。寻常习武人的筋脉中顶多是内力外放时的残余,可我父亲改良的这套内力功法却让筋脉中也可储存内力,虽然不是特别多,关键时刻却极为有用。”
西门吹雪:“你的筋脉受损情况达到什么地步了?”
西门吹雪很快找出霍天青这次受伤的关键,他的筋脉粘结需要内力疏通,可同时他的筋脉又受损过度不能用内力疏通。
霍天青淡淡道:“除非有奇迹。”
通过普通方法就能愈合的可能性已经随着时间的拖延渐渐消散了……
奇迹?
西门吹雪向来不信这些。
西门吹雪斩钉截铁的道:“我会治好你。”
听到这话,霍天青不为所动,他的身体他最明白,没什么奇迹真的是很难治好了。
不过还是要道声谢,他与西门吹雪的交情并不深,对方能为他做到这种地步,已经足够感动了。
霍天青:“谢谢。”复又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谢谢吗?
还真是客气呢!
霍天青并不相信他。
西门吹雪清晰的感觉到。
他很想反驳,可从心底涌上来的无力感让他提不起反驳的勇气……
过了许久,霍天青突然道:“你有天一神散的解药吗?”
西门吹雪:“有。但你丹田的内力一旦解封,不一定能不能控制住,很可能……”伤上加伤……
西门吹雪突然顿住了,这个问题霍天青不会想不到,他会这样问的原因只有一个。
花满楼也中了天一神散。
没有理会西门吹雪的停顿,霍天青道了一句“奥,这样就好”,然后又睡了。
车厢内陷入了沉寂。
虽然不相信西门吹雪真能治好他,霍天青也没说要赶他走。
西门吹雪没有治好霍天青的自信,却也不打算就这么离开。
车厢外驾车的是西门吹雪的手下,西门吹雪没有发话,他也就一直驾车往雪山走。
直到下一个城镇,霍天青提出要在客栈留宿,两人间僵硬的气氛才算是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