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黄河上结着一层薄薄的冰,阳光照耀下,这往日里汹涌的大河泛着晶莹的土黄色,显得厚实而安静。(凤舞文学网)
我呆呆的坐在船头,像一块木头一样。
正在船尾奋力破冰、划船的王寅见我这幅模样,忍不住讥笑我:“怎么一离开你姊姊,你小子就活不下去了?敢情你这么大还得你姊姊照顾啊?!”
我没搭理他。不是反驳不了,而是不想反驳。但不知为什么,我感觉,或许他说得对……
这两天我想来想去都没敢把我答应樊崇的事儿告诉姊姊,不是怕她不理解,而是担心挥手离别时会舍不得与她分离。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主动离开姊姊、远走他乡呢!
姊姊现在应该看到我留给她的信了吧!那是我好不容易写成的,不会写的字儿都让小英一笔一画教给我写了,就是写的字儿有些难看,不知她看懂了没?若是看懂了,她现在应该和我一样为姊弟分离而难过吧!
她会不会生我的气呢?毕竟我是头一次不听她的话,一声不响的“离家出走”了,她一定既伤心又愤恨吧……明天,姊姊就要嫁作人妇了,希望那之后她能够快乐起来,消除我的离开带给她的难过……姊姊,一定要快乐啊!
“怎么,难道我猜错了?哦——,那就是舍不得小英啦!你小子就这点出息还打算学会盖世武功啊?!”王寅又邪邪的笑道。
我抬起头来瞪了他一眼,这家伙越来越欠揍了!意随心生,他一提到小英,我的眼前就浮现出小英与我依依惜别时的婆娑泪眼和不停搐动的琼鼻。
……
“小英,谢谢你帮我写这封信……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睡吧!”
“不!我现在一走,明天早上就看不到你了!”
“怎……怎么会呢……我不是说过是……是明天清晨启程嘛,到时候我会来向你辞行的!”
“骗人!你信都留好了,衣服包裹也收拾好了,并且刚刚换了双结实的草鞋,还从灶台旁偷了点猪油,不点火把你要猪油干嘛!你分明是打算现在就走的!”
“我弄猪油,那是,那是,那是打算现在去跟赵四儿道别,我突然想起来这事儿还没跟他说!”
“哼!喏,这是今天黄昏赵四儿特意给你送来的新鲜烧饼,你不在家,我替你收了,赵四儿说这是给你路上吃的干粮,让你省着点吃!”
“……小英,我……”
“我知道你喜欢我,你也该知道我喜欢你!小乙哥哥,从我被爷爷捡回来开始,咱们俩从小玩到大,每天你陪着我,我陪着你,就算是我去太守府作婢女的那几年,每天我还是会借着买菜的机会去东市看你……小乙哥哥,为什么不能让我陪你去呢?”
“……小英,你误会了,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来着,并没有……并没有喜欢你……”
“撒谎!你明明很在意我看你的眼神!”
“小英,你别闹了!我是去华山学武功,不是出去游玩的!”
“小乙哥哥,我不会碍事的!我只是想像以前一样每天陪着你、代替小甲姊姊照顾你……”
“小英!……我得走了,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能见到你像姊姊一样……像姊姊一样嫁个好人家……”
“小乙哥——”
……
我仰望着阴霾的天空,看着太阳在乌云背后奋力挣扎,我的思绪也纠结不已。
小英,我是个残废了,终生的残废了……我早就说过,像你这样美丽善良的女孩不应该嫁给我,你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忘了我吧……
小英,你还好吗?我想你了……
“小乙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们刚才离开的河岸上响起,我猛然从呆滞的状态下清醒,冲着坐在船中央的樊崇问道:“师傅,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嗯,是那个小女娃儿。”师傅脸上露出一丝淡然的微笑。
我顺着他那饱含沧桑的目光放眼望去,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涌出心底:“王寅,快掉头!回东岸!”
——————————“对了,我还没问你,赵四儿的那骡车是哪儿来的啊?”
“嘻嘻,是赵四儿哥哥跟西街贩布的老孙头借的!你昨晚走了半个时辰后,我怎么想都不甘心,就去赵四儿家找他帮忙追赶你,他知道今儿老孙头会从南边贩布回来,因此一大早就在南城门堵他,一直到辰时才等到了他……总算赶上了你们,要不然我会一辈子后悔的!”
“……你真的不后悔?!”
“……我后悔了,你会放我回去吗?”
“不会!绝对不会!我下半辈子都不会放手了!”
“咳咳……你们俩注意点,这船上还有我跟师傅呢!”
“哈哈哈哈……”
——————————“这就是华山?好高好陡啊!简直比咱们西河郡内的吕梁山还险!”王寅一脸震撼的望着巍峨崇峻的华山朝阳峰。
“是啊!吕梁山的那些小山头跟这华山一比简直就是一群小土堆!”我也不禁感慨道。
“好了,别感叹了!快走吧!今天是正月二十七,那人或许还没走!”樊崇,我这位新拜的胆大包天的师傅,目光中竟然闪耀出丝丝希冀。
“师傅,您老说的‘那人’是谁啊?”王寅问道。
“目前唯一一个打败过黄大胆的‘妖孽’!”师傅一扫眼中期盼之色,仰起头来,又故作高深莫测之状了。
“唯一一个……莫不是‘斩妖剑’张道陵?!”王寅突然兴奋的狂叫道,引得师傅一脸不悦。
“‘斩妖剑’?他是个修道之人吗?很厉害吗?”小英在我耳边轻声问道。
“嗯!他是当今天下第一高手,王寅说他十八岁打遍天下无敌手!”
“那……他年纪很大喽,不会跟你师傅一样邋遢懒散吧……”一贯爱干净的小英还是很抵触师傅的乞丐打扮。
“哪儿啊,据王寅所说,他还很年轻,好像还不到三十岁!”我也很小声的嘀咕道。
“哼!他今年才满二十岁,他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时候是十五岁!要不然我也不会说他是‘妖孽’了!……徒儿,师傅教你武功前,先教你个做人的道理——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师傅洪钟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和小英顿时满脸殷红、尴尬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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