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盼来天明,他拖着疲倦的双腿走在还没人迹的路上。(凤舞文学网)地面像是在移动,总在晃动,离他眼睛很近,看得他烦躁。还是望望苍天吧,看能否给点指引。它更不尽情意,像是压着头,那么低,眼睛都花了,哪里还能有什么答案。走吧,走吧,什么也不要看。来到雨堂家门口,想按门铃没敢按,怕有噪音。
雨堂被他搞得莫名其妙,穿着花睡裤叽着拖鞋风风火火跑了出来。“你这是有什么事吗?”成亮像个犯错的孩子:“长话短说,带我去见沈思。”“哎呦,老兄你太可爱了,打个电话不就够了。”雨堂的表情哭笑不得:“用得着大老早瞎跑吗?可怜我宝贵的晨睡时间。”“我要直接见到她。”成亮很严肃,不像开玩笑。“你好像不对,对她干了什么?”“快点好吗?我等你!”雨堂折回屋里,也不知洗了脸没有,很快就出来了。他不想在问什么,总会知道的,只管当他的车夫。
只一刻钟功夫就到了沈思家楼下。“成亮让我来打电话,去敲门不好,她爸妈都在。”“嗯,别说我找,一定要他下来。”“好的。”等了一支烟空隙,披头散发的沈思走过来了。成亮等不急了,推开车门就向着她跑去,雨堂急忙下车,他是个谨慎的人。
沈思看见成亮先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说:“两位帅哥这么早就来请安啦。”成亮拉住她的胳膊:“沈思,你昨晚什么时候走的?”雨堂还以为他们发生了什么,脸色都变了。“我有个要好的朋友从国外回来了,他们都叫我过去,没办法,不好意思啦。”她依然微笑,牙齿很白,为她的长相加分。“你是几点走的我怎么不知道,明杰呢?为什么他也走了?”“我要去的地方比较远,明杰送我的,我们十点走的,跟你打过招呼了,不会因为这个就来兴师问罪吧。”
成亮直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好吗?一定还有什么。”“我知道的就这些,还有就是你昨天喝得很开心。”三个人喝的酒,两个人说不出所以然,而他确实一塌糊涂,人说酒醉心明,可他拼凑不起丝毫的片段。他呆呆地站着,无话可说。
“成亮,走吧,沈思知道一定会告诉你的,你慢慢讲给我听,到底怎么回事。”雨堂推了推沈思:“你快上去吧。”他们重新坐回车内,雨堂劈头盖脸地说开来:“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搞成这幅德行,被崔云捉了个正着心不甘?”“你了解我吗?我都不相信自己干出那样的事来。”“够了,很容易发生的,我就经历过。那种场所喝多了百分之九十出问题。”“不一样。”
成亮把自己已知的讲给了雨堂听:“……你帮我分析,这是怎么回事?”“也许你是头一次干这事又被崔云给撞见了,心里不能接受,不就叫了个小姐出台嘛。”“算了,跟你也说不明白,我连人都没见过,难道我遇鬼了,蒲松龄笔下的原型出现了?”“看看你钱少了没?”“少了五百。”成亮数了数皮夹里的票子感到茫然。
“这不就对了,明白你打破纯情男界限头一回的不安,看看能否挽回局面吧。”他再无话可说,但觉得由内心生出一股委屈的气流。“回去吗?”“不。”他沉思了一下:“去明杰家。”“就别盯着人家不放,以后我也不敢跟你一起喝酒了。否则,要遭遇酒精后遗症。”雨堂直摇头,不过,还是把他送到了明杰那儿。“你自己上去,我不奉陪,1901.”
明杰倒是很热情地为他开了门,见了成亮先说话:“来了。我正准备跟你打电话,她在里面。”成亮看也没看他一眼,招呼没有,礼节性的微笑也没有。两个开着的房间没有崔云,他慢慢推开那扇紧闭的门。她蜷缩在床上,“小云。”成亮心虚的叫了她,可能还没醒,一动不动也不回应,他坐到床边。
“赶快走,别弄脏了人家的床。”崔云是醒着的,但还是那个姿势。“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啦?”成亮的手刚搭在她的胳膊上就被甩开了。“你自己干的好事还有脸叫我帮你复述,丢人知道吗?”崔云坐了起来,眼睛是红的、肿的。他伸出的手又胆颤的缩了回来:“我知道说什么都是苍白的,把你看到的告诉我。”
成亮闭上了眼,他不忍看到自己深爱的人是这幅模样。“好,以为没有当场捉到还有机会是吧,那我就讲给你听听我看见的。”成亮的眼睛一直闭着不敢睁开,崔云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像是根钢针在刺着他的耳膜。他抓着自己的头发,他听得受不了了,拉起崔云的手往自己脸上扇,她挣开手:“没必要,没必要。”成亮呆不下去了,他恨不得从这楼上跳下去,他恍恍惚惚往外跑,头也不回。
明杰这个主人又好像是外人,看了一出他认为最精彩的戏。故事的主角下台了,他来演绎闭幕篇章,连院门也由他关,他才是真正的主角。
像昨晚的情形一样,他照样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下的楼,他糊里糊涂的活着。他越来越相信自己所做的事,都是真的,都能做出来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成亮没头没脑地奔跑着,全然不记得还有个雨堂在等他。c5跟在他后面直到他累得停下来:“先上来。”
他侧过头看见雨堂才清醒过来。的确没有什么不可能,连等着他的人都忘了,可见他做的那些都是真的,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健忘。真的,都是真的,从崔云口里说出来的,还有什么不是真的。他跟崔云走到了终点站,不管她原不原谅,他也没脸再去见她,三年的恋情终结了,谢幕了。
“你还没习惯,男人就是这样炼成的。”雨堂用一种惯性的思维安慰着他:“去哪儿?”成亮揉了揉额头:“去公司。”“我看还是算了吧,太早了,我陪你找个地方吃早餐去,坐下来静静。”雨堂这种朋友真不错,懂得世故,知冷知热。“好吧,把你拖着瞎忙活,我也过意不去。”雨堂紧握了一下他的手:“放松吧,,没人看得到你的痛苦,包括我,悲喜苦乐还得你自己受,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是啊,太阳照常升起,只是再也欣赏不到那么好的月光。”
这又使他联想到崔云,想到多少个月夜的共同度过。他无力地闭上眼,努力不去想,起码暂时不要想,好累!其实,崔云更痛苦,她在怀疑这么久以来的爱是不是都是假的。她生病的时候,他背着她急切地找医生,那种着急,那种神态,不像是装的;那么冷的天,下着冻雨,他月兑下外套披在她身上,也不像假的;深更半夜他跑了几里路笑嘻嘻买回来墨鱼煲,就算是作秀那也是一片心意呀。一张张过往的脸像翻日历那样自动的揭过去,不停歇……
崔云捧着头,使劲地摇动,她不许自己想,不能为他开月兑,这就是‘爱之深恨之切’。“崔云,你该去杂志社了。”明杰推开房门提醒她。“不想去,我哪里还能见人。”“你又没错,何苦折磨自己,生活依旧。”“你是要赶我走吗?”“看你说的,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不惹你,怕你!”说着往外走。
“明杰,帮我忙。我暂时不想去社里,你也基本了解情况,先帮我打理事物,我会告知他们的。还有,帮我回去拿几套衣物,我这样见不了爸妈,我会在电话里跟他们说的。”这对于明杰来说是天大的转折,他感觉自己掉进了米缸,军粮充足,空间无限。“先随你吧,有任何要求尽管提。”他像领了尚方宝剑样士气如虹,即刻到腾云杂志社整装上阵。
崔云把明杰的家当成了囚笼,寸步不离,这个囚犯心甘情愿被囚禁,不理世事。明杰这几天过得挺充实,新官上任嘛,总得有点成绩。还要给家里的人送饭,再附上几句安慰的贴心话语。虽然辛苦一点,但他享受因为自己的谋道而带来的胜利的喜悦。崔云在避风的港湾里疗养伤口,一切来得那么顺理成章,这是明杰为她这只小羔羊安排的成长历程。
这个从前只有男人的处所变了味道,因为住进了女人,虽然还是客人。还因为明杰为她买回了十几盆花,一个鱼缸不大但放满了热带鱼,色彩鲜艳。他知道要把一个女人养温顺,先要让她静下来,清闲雅致的生活可以吸引她的目光,使其沉醉,最好乖乖的不要苏醒过来。
崔云喜欢上了这些有麻药功效的活物,在明杰的建议下,她还准备养宠物,只是还在考虑种类。她现在唯一的联络人就是明杰,爸妈只知她外出需要一周。社里不清楚她的动向,只在电话中来了个口头授权。明杰是光荣的,只有他掌握着她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