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安详的睡在天空的心窝里,似摇似晃;贵族的殿堂扎根于混凝土之下,不懂繁华;酒精麻醉后的人群大都半睡半醒,不知昼夜。(凤舞文学网)冰@火!中文
有那么几个精神抖擞的,包括坤哥,大概已炼成精了,雪玲也还稳得住神。沙发上歪歪倒倒睡满了人,有的打起了呼噜,有的约会周公讨美梦,表情满足。
还能坐着的几个人,面前是一杯花香四溢的茶,不过是介于杯里美丽的花瓣,至于真正意义上的香早已被酒精的余味所覆盖。坐多久都会冒着热气,是因为服务很到位。
吕浩坤嘴里的香烟没停过:“阿玲,不介意我多抽几根吧?”他拿着正准备点的烟跟雪玲搭话。“你随意吧,我既然来了就不能介意,这种地方就是烟、酒、色。”雪玲说话就是那么直接、大胆,这也是吕浩坤尊重她的原因之一。
他没有喝醉,相反还很清醒,热闹过后多数是无尽的惆怅:“你怎么从来不问我是做什么的?”雪玲疲惫地笑笑:“你想说时自然会说,也许跟我的工作有关,不便多问不该问的问题。”“你要是真能拿我当亲哥就好了。”这句是发自肺腑的话,看得出他也有渴望,虽然总有发泄体能的方式,这种渴望是纯净的。
雪玲听到这种意味深长的话时,总能表现淡定,这是她绝对的优势。她端起坤哥的茶杯递到他手中:“坤哥能这么直白的跟我说话,起码已当我是半个妹妹了,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关心照顾,在你这里总能收获至高无上的尊严,你就是我哥。”“好!这话我爱听。”他喝了一大口茶:“自从认了你做妹妹,我没敢细看你,知道为什么吗?”
“容我想想。”她其实早有了答案,特意缓缓:“因为我像某个人,所以……”他竖起大拇指:“你就是聪明伶俐。”“去找她啊?”雪玲心里是净的,坤哥却不知。“会的,不是现在。”他的眼神里不知是眷念还是累,雪玲还在继续了解:“这种事情也有时间安排?”“有的,不好告诉你,因为我做的事基本都不光彩。”
雪玲是个适可而止的人,听闻不情愿就立即打住,不再吱声。坤哥没有停下倾诉的意思:“其实,我早就厌倦了这种生活,但是已晚,回不了头。闹吧,闹到哪儿算哪儿,总有终结之时。”他突然一转脸像是想到了什么:“知道吗?我起初是想把你拉到我身边来跟我一起混,可是越接近你越发觉你不属于我这种小人物。我想得到哪个女人都会不择手段,但是,怪了,就不敢冒犯你,不敢。你能找到原因吗?”“能啊!因为我就是你妹妹啊,呵呵。”雪玲的脸色是千变万化的,冷酷、和蔼、漠视、友善、清高、可爱,应有尽有,只看需要怎样的对待。
他也跟着一起笑起来:“好吧,不纠结了,就是这个答案。快两点了,等我喝了这杯茶亲自送你回家,当一回合格的大哥。”“嗯,不急,我也快要适应熬夜了。这种场合对我也是一种锻炼,马上就要跟着那个富婆了,估计熬夜的日子多了去了。”
坤哥放下喝空的茶杯,从裤口袋掏出一叠钞票,掂量着拿出一小撮扔茶几上对黄毛说:“巴子,把单买了。雪玲,我们走了。”他们还未走出楼梯口,巴子猛追了出来:“坤哥!等等!”“妈的,那么多买个单还不够,小姐的都打发了。”他正要继续掏钱,巴子凑近他的耳朵轻声细语说着什么,显然不便让人听到,也包括雪玲。
他看看雪玲,没有避讳要说的话:“这件事你们就别管了,不动声色就行,谨慎点。”黄毛应声就走开了,坤哥神情有些凝重。“坤哥,我自己回去,你忙吧。”雪玲绝对是会察言观色的,但吕浩坤坚持送她。
他那银色的宾利略显陈旧,不过更有气质,像人一样也需要磨练。它顶着凌晨的露水,散发的感觉有些孤寂,跑得不算快,看来不急于处理事情,也许是只能干着急。
坤哥没有说一句话,当然不是针对雪玲的,看来他心里有事。人不说话时,一定有想法,只是深点浅点的问题。跑了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坤哥突然掉转车头:“雪玲,我先去个地方,一会就送你回去,不急吧?”“不急!”雪玲也是个快要混上道的人,平静回答问话的同时,心里少不了揣测,思想会高度警觉,毕竟这个高个的男人不是哥,还曾意想过要侵犯她。
银色在黑夜里仍然有着明显的能辨度,也可能是十六的圆月的功劳。坤哥将车停在了一片老居民区的弄堂里,他没拔车钥匙:“你就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就来。”“小心点!”雪玲给他一个关心,他点点头:“嗯,没事。”
他没有拖泥带水,随着‘嗯’字的出口已关上了车门。他快步跑向了前面二十米处的岔口就不见了身影,雪玲期待他能快速的再次出现。她不敢有半点的掉以轻心,夜晚是深不见底的,希望他没事的同时还要确保自己的安全。
雪玲等得很心慌,很闷,又不敢出去透气,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扮演的角色,怕打草惊蛇。她的困意已范满整个车内空间,终于在一小时之后坤哥出现了,手里好像拿了个快递包裹。
他都没朝雪玲看一眼就开动了车,而且没有往来时的路退出去,选择了一条需要绕行的路。上了大道他的神情开始轻松,靠边将银色停下,到后排座椅边放好了那个不大的小包裹。“危险品,放前面不安全。”他自言自语地说着,其实,雪玲断然不会去问。
接下来的行程,坤哥又恢复了对雪玲的关心:“在车内等那么久难受吧?”“有点。”雪玲简单的笑笑。“我记错了路,绕了半天的冤枉路,胡同看起来都差不多。”他说什么也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雪玲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小姑娘,她身兼保镖的职责。
“老房子是这样的,能绕回来就好,我在车上还睡着了一会儿。”雪玲索性贴切生活化一点,坤哥被她说得很坦然。他看见不远处有巡警,就把车子顺势开进了地下停车场,叫上雪玲走出来。“看来,我只能打车送你回家了,喝了这么多很容易被发觉的。”他头一次这么多的自说自话,雪玲不好太麻烦他:“坤哥,我自己回去,没多远了。”“不行啊,你是个女孩子。”他是本着负责任的态度,雪玲看他有心事还是推辞:“放心吧,我可是女保镖,一般人拿我没办法,照顾好自己,我打车。”她挥挥手执意自己走。
坤哥看着她的背影叮嘱道:“别提今晚的事,无论是谁。”“明白,放心吧。”她觉得坤哥太过警觉,她可不是嚼舌根的人,不过,仔细点没错。
吕浩坤目送雪玲乘车离去,他没有返回车内,而是让其安静的躺在那儿睡大觉。他默默无语的走在凌晨的街道,一条又一条,真的是等酒精挥发了再去取车,也不竟然。
两手空空徒步马路最安全,经过巡逻车时他无比坦荡,可能人家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凌晨时分最佳睡意阶段,他却摒弃了最美好的时刻,夜夜笙歌直至天明。这也并非他想要的生活,最初的入市混迹只是为了能有好吃好喝的,取上漂亮的老婆安个家。可逐渐的深入让这一切变得遥不可及,吃喝早已超出了他最初的期待,‘老婆’夜夜有也无济于事,不唯他独有,也不可能为他守心。
解甲归田的美好愿望也只能是想想,做做美梦而已。他已经被一片藤蔓牵制住了,上面还有几颗青涩的果实,那是他并肩而战的弟兄。他谁也负不起谁也要不起,有感情就撒入杯中,再灌进胃里……
他也真心喜欢过赵天颖,但是没法名符其实,那个高贵漂亮的女人是别人的老婆,他只能望洋兴叹,只能出格求疵。正如雪玲问到的什么时候去找她?快了,用不了多久。
他不应该再去找她,应该给她安静的生活,他从头到尾也不过是一厢情愿,他在天颖的眼里狗屎不如。不然,怎么会挨她一刀,这不怪她,咎由自取,就当是情感的烙印。脸上的肯定是她老公达力给的,不过,也没亏,赚了一条腿,还让他赔了夫人。
与他们之间的仇怨今生也不可能化解了,都在彼此的身上、心内留下了重重的痕迹。他不算作恶多端也好不到哪儿去了,只能循着这样的老路走下去,虽说回头是岸,可这种回头已经基本不可能。
他没有后悔自己走过的路,总比在老家要什么缺什么好,开怀放肆少活几年也未尝不可。只是存有些许对天颖的愧疚,她那么优秀那么纯洁,命不好才会碰上他这个恶棍,才会掉进他这只癞蛤蟆嘴里。
他麻木地踏在混凝土地面上,清点往昔的所作所为,憧憬未来的愿望逐渐渺茫。夜,朦胧,不会迷失;路,很长,但有转折;心,太累,就会有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