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也不想要反击,可什么也不做,想想周太夫人对付岑家,对付明哥儿那些手段,真让苏宜晴打心底觉得害怕,就像一条附在暗处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扑出来咬她一口,若是被咬,她实在不甘心就那么死去。
就在苏宜晴烦恼的时候,一个消息传来,她顿时又觉得老天有时候对她挺不薄的。
周太夫人病了,听说病得还挺严重。
苏宜晴知道不该,但是压抑不住心里的念头,要是周太夫人就此……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好事。
许氏因为苏宜晴不用远嫁的喜悦顿时又被这个坏消息给冲走了,好在苏宜晴被封为郡主,郡主出阁,有一定的特例,也有专人打点亲事琐事,不用她这个做母亲的亲力亲为,而且苏宜晴不需要远嫁,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的是,这才让她能安心在母亲床前侍疾。
两府相隔也不太远,乘车小半个时辰就到,许氏这几日都是一大早出门,晚上回来,甚至隔天回来,也无人敢说她什么,岑太夫人早已不管事,这两年身体也不是很好,想管也管不了,曲氏不是那等喜欢做损人不利己事的人,她还得顾着苏宜荣,蒋氏有那心没那胆再挑事。
只是这一日,许氏回来之后,稍微换了件衣裳又到苏宜晴房里去了,苏宜晴的婚期在十日之后,虽说嫁人之后,母女两还是有的是机会见面,但到底不一样,还是趁现在多关心一下自己女儿。
母女两聊了几句之后,许氏还是忍不住提起了周太夫人,用帕子擦着眼角道:“你外祖母病得不轻,可还是很关心你的亲事,一句句都是问婚礼筹备的情形,还让我给你带来了添箱银,她一个外祖母,不能明着给那么多。只能暗暗给,到时候你带着过去就是了,一个女人出嫁身边多点私房钱总是好的,这个不计在嫁妆上,用起来方便。”
说着许氏就拿出一个黑色木质小匣子,看来里边装的是银票。
苏宜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低头接过,周太夫人一句句问她婚礼筹备的情况,着实让她遍体生寒,不知道这老太太又想要做什么。万一真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她会不会做最后一搏?
带着这样的担忧。苏宜晴觉得手里的小匣子变得十分烫手,许氏接下来说什么,她完全听不进去,满脑子想的是。这小匣子里装的东西银票会不会被人做过手脚,比如前世看的武侠剧里边常有的,抹上沾肤既入的毒药,碰上就会死,又或者她一打开匣子,里边就会喷出毒烟或者毒水毒虫来……
好容易等到许氏说累了,看终于走了。
苏宜晴立即把匣子扔在桌面上。
双溪端着一碟香酥桂花糕进来,说道:“郡主,这是厨房刚做好的点心。您最喜欢吃的趁热吃两块吧。”
“放下吧。”苏宜晴轻声说道,她现在那有什么心情吃东西。
“是,郡主。”双溪放下碟子的时候,看到桌子正中摆着个小匣子,就想要随手把匣子挪一挪。把点心碟子放进去,谁料却听到一声惊呼。
“别动。”
双溪的手顿时停在了半空,不知所措的看着苏宜晴
苏宜晴回过神来,想解释,一时却找不到话来,干脆不解释了,道:“我突然有点不舒服,也不想吃点心了,你端出去吧。”
“是,郡主。”双溪看苏宜晴脸色不对,没敢在说什么,端着点心退下了。
正在苏宜晴不知道该把这匣子怎么样的时候,芯儿进来了。
苏宜晴便道:“你端盆水来,再拿两根筷子。”
“是,郡主。”芯儿不明白苏宜晴要筷子和水盆做什么,这两样东西虽然都普通,但是合在一起就有些诡异了,鉴于跟苏宜晴最近的关系,她没有敢问,去把东西拿来就是了。
东西拿来了之后,苏宜晴指着小匣子道:“把它打开。”
“是,郡主。”芯儿正要打开,苏宜晴又急急说了一句,“慢。”
芯儿赶紧放下盒子,却只见苏宜晴走到窗口,将窗户打开,任凉风吹进,然后才道:“可以打开了。”
芯儿依言将盒子打开,却见满满一匣子银票,估模着有好几万两。
苏宜晴道:“把一张银票放进水里,别用手拿,用筷子夹。”
芯儿如法炮制,过了一会,苏宜晴才让她把银票捞出来,之后苏宜晴盯了她许久,问她有什么不舒服么?她再三保证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
苏宜晴才慢慢走过来,看了看那盆水,然后拔下头上的银簪子,在水里划了几下,这才拿起来在灯下细看。
芯儿目瞪口呆的看着苏宜晴的一连串动作。
这小姐,不,郡主是在验银票有没有毒?甚至刚才让她打开匣子之前,郡主先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是怕匣子里头有毒烟或者毒虫之类的跳出来么?她刚才看到,这匣子是三夫人拿来的,而三夫人刚刚从周太夫人那回来……
芯儿低下头,不敢再看,也不敢再想下去。
“你去外头随便抓只小虫子来。”苏宜晴又吩咐了。
“是,郡主。”芯儿从刚才就一直重复着这句,她实在没有别的话可说,也不敢说。
很快的一只活蹦乱跳的壁虎就被抓来了,苏宜晴倒了一点刚才浸银票的水进茶杯,然后让芯儿把壁虎放进茶杯,盖上盖子,过了大概一炷香时间,解开盖子,那壁虎很快灵敏的爬走了。
芯儿偷偷观察苏宜晴,发现她脸上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这时候传来李嬷嬷的声音,道:“郡主,该歇息了。”
李嬷嬷是宫里派来的,本来这样的嬷嬷对小姐们的日常起居要求是非常严苛的,但苏宜晴这种情况特殊,大家都怕她闹情绪,等于从云端跌落地底,嫁的又是外邦,礼仪之类的没有大荆那么严苛,就稍微指点一下,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就成,逼得太紧出了什么事谁也担当不起。
苏宜晴不喜丫鬟婆子有事没事在她跟前晃悠,平日里她跟前也就一个伺候的,其他的都站在外边等候传唤,没事不能进去骚扰她。
李嬷嬷知道苏宜晴跟芯儿之间主仆关系不比旁的丫鬟,芯儿曾经舍命护主,有时候小姐跟贴身丫鬟之间会有悄悄话要说,故而为了避嫌,也离得远一些,现在看天色晚了,她们还在说话,便提醒一下,不能聊得太久,以免次日起不来或者是没精神。
苏宜晴没再对芯儿说什么,将匣子收好,传小丫鬟进来打水梳洗,然后上床睡觉。
今儿是芯儿值夜,熄灯之后,她就睡在窗边脚踏上,刚才的一切太让她震惊了,以至于一直睡不着,可睡不着也不能翻来覆去以免吵着郡主,便数着窗外传来不知名的虫叫声。
“你明日就找个机会去见周太夫人,把我刚才的行为一五一十告诉她,一句也别隐瞒。”低低的声音响起,把正专心数虫叫得数得入神的芯儿给吓了一跳,原来郡主也没有睡呢,然后等她明白郡主的意思之后,顿时又是一惊。
“郡主,奴婢……”
“闭嘴,以后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别多问,我不想听你说半句废话。”苏宜晴声音低低的却带着不容拒绝的严厉,
“是,郡主。”芯儿知道自家小姐这段时间变了许多,尤其是对她的态度,她原以为一切都只是因为明哥儿的事,对此她认为自己活该,别说小姐只是稍微冷淡一点,就算是动辄打骂她也毫无怨言。
小姐性格变化很大,尤其是看人的眼神充满了防备与猜忌,她也可以理解,毕竟突遭巨变,等于是被所有人都抛弃了,尤其是赵将军,之前表现得那么深情,连她都被深深感动了,甚至她被赵将军擒获,严刑逼供,她都觉得这是赵将军对自家小姐用心的体现,受苦的同时也替小姐欣慰,后半辈子有这样一个男人呵护,就是女人最大的幸福。
可没想到,一夕之间,什么事都变了,赵将军甚至没有替小姐抗争过,轻而易举的就答应另娶他人,置小姐于不顾,小姐可是救过他性命的,这人怎么能这样无情无义呢?
小姐对周太夫人的态度改变得也很明显,她以为是因为明哥儿事件的迁怒,小姐一直是个善心人,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的?
刚才小姐的行为明显是在验毒,而且还刻意让她告诉太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芯儿不敢想下去。
她本就睡不着,这下更睡不着了。
好容易熬到天明,芯儿眼底泛青的起来服侍苏宜晴梳洗,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苏宜晴,看看她是否会改变主意,毕竟周太夫人如今病重,若是听了这话,气出个好歹来,这可如何是好。
却不了,吃罢早饭,苏宜晴装出一副关切的模样道:“芯儿,看你脸色很不好,像是昨日没睡好,今儿就不用在我跟前伺候了,休息去吧。”
“是,郡主。”芯儿在其他小丫鬟虎视眈眈的目光下退下了,这些小丫鬟如此都想要争着上位,能多在郡主跟前露个脸,走出去,别人都羡慕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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