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回到王府,连御风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换了件衣服就出去了,告之苏宜晴一声,他可能很晚才要回来,让她早点睡,不要等他。
苏宜晴知道,他是去打听消息或者找幕僚商量之类的,后宫一向牵扯朝堂,宫中出哪怕一点事都很容易引起朝堂震动,就像这次,皇帝最宠爱的严妃出了事,无论是否能母子平安,有心人总是能利用这种事算计点什么,不被人算计就是算计别人,宫廷向来如此,她虽然没有在那种阴暗的地方生存,但是也可以想象出争斗如何激烈。
她不能阻止连御风置身其中,更无法置身事外,只能积极面对。
连御风说不用等他,可苏宜晴还是一直等着,当然她也没有累着自己,卸妆之后换上舒适的家居衣裙之后就找了本书,便看书边半躺在美人榻上等他,左等右等眼皮子发沉,慢慢就睡了过去。
直到连御风回来,将她轻轻抱到床上,她一下子就行了。
“吵醒你了?”连御风温和的说道。
苏宜晴揉揉眼睛,迷糊的笑了笑,“你回来了?”
连御风点点头,大概很累,月兑鞋之后就直接和衣躺倒了她身边。
苏宜晴本来有话要问,可看他疲惫的样子,就是没也不问了,伸出手,悄悄抱住他的腰,就那么无声的安慰……
次日,睡过一觉,恢复了精神的连御风慢慢告诉苏宜晴。严妃还是没有能抢救过来,一尸两命,皇上震怒,不仅严妃身边的太监宫女全都因为伺候不周而被拖出去杖毙,还有几个太医也被当场拖出去杀头,株连满门。
想想那被牵连的人数,苏宜晴顿时觉得这燕城的上空漂浮着浓重的血腥味,真是天子一怒伏尸千里,这还是开端,往后可能还会牵连更多的人。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握住连御风的手,轻声问道:“会不会牵连更多的人?”
“如果没有意外是不会了,今上并不是残暴之君,暴怒之下突然杀了那么多人。冷静下来他会有些后悔的。另外……”连御风顿了一顿之后才道。“他犯了一个大错,如果严妃是被人所害,那么就不该那么快处置宫女太监。现在他等于是替可能存在的幕后主使之人灭口了。”
“那么多太医围着,想要做什么应该很难吧?会不会就是一个意外?”苏宜晴并不太了解后宫中那些手段,但要说能在有众多太医环绕的情形下做什么手脚,很难逃过众人的耳目,后宫争宠,下毒应该是最禁忌的,别的皇帝可能还会宽容,但下毒,你今日可以悄无声息的杀死一个宠妃,谁知道他人会不会杀别人?没有一个皇帝会冒这样的风险,宫廷下毒胜过巫蛊魇咒。
“这谁知道呢?也许真有那么胆大又有手段的。”连御风冷笑一声,要说女人陷害对手的手段,那可真是比任何男人都强的,更别说后宫中一群女人,想要害人未必用得到穿肠毒药,怀有身孕的女人身子最虚,稍微吃错点相克的食物或者寒凉之物就会出问题,宫女太医都被杀了,还上哪查去?更何况幕后之人定然也不简单,就算真有蛛丝马迹,只怕也每人敢追查下去。
苏宜晴暗暗叹了一口气。她才当上定王妃没几天,就出这样的事,无论如何不能高兴,皇帝的宠妃死了,还一尸两命,只是一个妃子,并不能因此禁止百姓舆论,普通百姓倒也罢了,像她们这些皇亲国戚就真是郁闷了,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有如自己一般,听都没听过严妃名号的,却要做出悲戚状担心是否会被牵连,自己还好,总算嫁了,这几天才准备办喜事的人家可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皇帝死了心爱的妃子,伤心欲绝,做臣子的好意思敲锣打鼓大办喜事声乐震天么?
不过有一点对她倒是有利,她的三朝回门就简单多了。
蒙家在京城的亲朋故旧不多,前些日子有些人见风使舵的,人数大大减少,不必应酬太多阿谀的嘴脸,然而还是有不少厚脸皮之人。
例如权家就是其中之一。
权家三老太爷带着一家子男女老少,只他们这一房的人数竟然比蒙家亲戚多。
权家二老太爷也就是蒙夫人的亲爹拖家带口的来了,弄得整个蒙府乱糟糟的,蒙老爷脸色自不必说,连蒙夫人也黑着一张脸,这都多少年没上门过的了,打秋风也挑个好时候啊。
若不是今天是喜庆日子,她都想要如乡下妇人一般直接拿扫帚赶人了。
等到定王夫妇来的时候,那些人就极没眼色的围上来。
连御风维持着他大周皇族高高在上的架子,冷眼一扫威严毕现,那些人就有些退却了,不敢太过靠近。
男人不敢靠近连御风,女人却没什么太多顾忌都围着苏宜晴。
蒙家并非世家大族,根基也不在此地,故而蒙家亲戚相对少一些,只有两位远房婶婶来,那两位婶婶小门小户,就有些胆怯,不敢太过靠近,挤在苏宜晴周围的都是权家女眷。
权几老太太,权几太太,权几少女乃女乃,权几小姐等等光认人就让苏宜晴晕了头,她们一个个七嘴八舌的说着话,开头还有些秩序,到了后头竟然有些争先恐后了,尤其是那些未出阁的姑娘,有些没轻没重,说着说着净询问起关于定王府的私事和苏宜晴跟连御风的相处状况来了。
苏宜晴只能维持娇羞状,想想真有些可笑,当年她跟这些姑娘一般大的时候似乎都没有需要娇羞的场景,现在相当于一把年纪了,居然需要动不动就娇羞。
蒙夫人见状,生怕苏宜晴不悦,便给女儿使了一个眼色,最近蒙雁懂事多了,顿时心领神会,找了个借口把未出阁的姑娘都带出去说话,屋里人顿时少了许多,那些已经做了媳妇的,看惯了婆婆妯娌的眼色,知道了说错话的教训,好歹没那么放肆。
一向很会说话活跃气氛的权四太太也看出眼前气氛活跃过了头,急忙转移话题,看着苏宜晴的项坠,笑道:“王妃带着的这个项坠真是奇特,看着竟像是猫眼睛一样,玲珑透彻,这该不是传说中的猫眼石吧?”
苏宜晴今日没有浓妆艳抹珠围翠绕,打扮跟这几日相比,简单得多了,就是一身一身大红色云罗锦衣裙,梳着简单的一个永结同心如意髻,斜插着两根芙蓉翡翠簪子,并同色系的翡翠耳坠,并没有多富贵。
连御风说,小门小户没见识,嫉妒心又强,以为穿金戴银就是俗气,为了避免不被诟病,还是依着她们的审美观,穿得朴素点好,穿着一身叮当作响的首饰也不舒服,两下都方便。
苏宜晴觉得这话未免刻薄了些,颇有看不起小户人家的意思,大概连御风在外头圆滑的话说得多了,在她面前卸下伪装,话语就刻薄起来,但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只是太过朴素也会让人觉得是不是她不招人待见,故而朴素中要透着华丽,东西在精不在多,因此就让祥嬷嬷找一个罕见的项链。
祥嬷嬷就找了这样个只用红绳子穿着的玉石,说是西域进宫之物,的确是叫猫眼石。
为了避免介绍这玩意的来历,苏宜晴抿嘴一笑道,“好像是的,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王妃真是说笑,自己的东西怎么能不清楚呢?”一旁一个跟苏宜晴差不多年纪的少妇带着羡慕的语气看着苏宜晴一身的打扮,想来苏宜晴认为简单的装束在他人严重还是奢靡,毕竟是王府之物,一根簪子一块衣料都不是寻常人家所能拥有的。
权四太太则道:“这一定是定王爷刚送的,王爷贵人事忙,来不及跟王妃细说这坠子的来历也是有的,是么?”
权四太太帮蒙夫人给苏宜晴准备过嫁妆,她是个有心人,嫁妆上那些特别名贵的珠宝首饰古董玉器她都记住了,没有这样一颗猫眼石,蒙家亲戚朋友中也没有送的起这样名贵之物的,那自然是定王府之物了。
苏宜晴又是一笑,没有否认,这的确是定王府之物,不过不能算是连御风送的,而是祥嬷嬷从库房找出来的,既然她嫁给了他,夫妻一体,他的财产也算是她的,这个跟精心准备的礼物不一样。
这一笑看在外人眼里就是承认,看向苏宜晴的目光充满了艳慕,却又有丝丝掩藏不住的嫉恨。
苏宜晴感受到了,心里一阵无奈,如果她如今是世家嫡女出身,人才出众,样样高出众人一大截,那么大家就会觉得她得到这一切理所应当,可偏偏她是一个庶女,穿越过来自以为上了档次的容貌在众多贵女中也不过是平平,综合条件下来哪怕是在权家这样逐步没落的家族中也算是下乘,凭什么她就得到这一切?只是因为她运气好,这个世界上,光凭运气的人得到一切的人是最让人恨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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