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多数时候还是口是心非的,嘴里说不在意,明明心里却是介意的,连御风知道苏宜晴不是一般女子,不像一般女子那么扭捏,但并不代表她就没有女子的特性,有些误会若是不快速揭开,酝酿起来以后再想要解就不容易了,他以前就领教过她的性情,虽知道她介意,但总以为日后还有的是时间可以把误会解开,最后却差点挽不回。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怕你多心。”连御风回想到当年,眼眸中掠过一丝黯然,“只是现在看来再不说,估计你真的要多心了,我跟老陈他们喝酒是真,只不过喝完酒,想着你不能闻酒气,回来就先在城外晃了一圈,散散酒气,随后在庄子里沐浴了一下,刚想要回来就收到急报,去一家书院见了一个人,探听到了一点消息,那种烟花之地,最多的就是脂粉,怕你知道了会多想,就没说而已。”
苏宜晴这次真有些郁闷了,能让她多心的消息并不多,结合最近的状况,究竟是什么可想而知了,并且明显是坏消息。
“关于赵博阳的。”连御风这次没有停顿,一口气说下去,“赵博阳跟猛族玉山公主的亲事可能成不了……因为赵博阳只肯纳玉山公主为侧室,这点让猛族那边很不满,我的探子探听到的消息,猛族转头跟平王接触了。”
“这并不算是坏消息。”苏宜晴勉强一笑,对大周来说不是坏消息。
“也许吧。只不过猛族这样搅混水,战局很容易发生变化。”连御风也不知道是真的在担心,还是故意转移话题。
但苏宜晴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想了一下在云州听到的关于平王的事,不禁道:“这个平王似乎已经是快四十了吧,别说正妃,侧妃都好几个,儿子都该娶亲了,说不定孙子都生了。猛族那边会舍弃正年轻的赵博阳而让公主嫁给平王做侧妃?”
“你有了身孕。凡事都喜欢从一个女人或者说一个母亲的角度来看问题。”连御风温柔一笑,随后道:“对猛族来说,是妻是妾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态度问题。赵博阳没有娶妻。却不愿意让玉山公主做正室。明显就是看不起猛族,而平王虽然妻妾成群,但却可以做出比赵博阳诚恳百倍的态度。比如许个平妻之类的位置,另外平王的几个儿子也成年了,还可以随便拉一个出来跟玉山公主婚配。”
这个跟当初赵博阳和宝珍郡主,大周并非重视宝珍郡主这个人,但是关系着大周的面子,若是赵博阳毁了郡主的名节又执意不娶,就是对大周的侮辱,此事不能圆满解决,就算一时起不来干戈,也会影响两国的关系。
苏宜晴默然,说到底这还是赵博阳心不够狠,现在他处的位置,多少人都盯着他正妻的位置看,迟迟不娶妻,为着这事便要生出多少事端,其实大可以随便先娶一个对他目前帮助最大的,再多娶几个侧室,至于大事成了之后,谁人为后,也可以审时度势的看。
就算是一个不怎么喜欢的做了皇后,日后做得不好,待他地位稳固之后再换一个便是了,历朝历代的皇帝绝大多数都是废过皇后另立新人的。?也不影响后世的名声。
说到底,其实以赵博阳的个性,不太适合做皇帝,只是当初也没有别的办法,天下大乱,外头强盗虎视眈眈,内呢,皇家不作为,导致民不聊生,她也不过时顺应局势劝说了几句,只是她以为人始终会变的,特别是权势越多,人性就会消失得越快。
赵博阳慢慢也许会改变,变得顺应局势,只要她走了,他们之间没有可能,娶谁都一样,他也不必那么顽固。
没想到他还是那么固执,这世上最难猜测的就是人心吧。
“对不起。”连御风轻轻的握住了苏宜晴的手,只觉得她手指有些冷。
苏宜晴知道他说的这句对不起,其实蕴含了很多意思,只是此时此刻,她不想要再追究,只能摇摇头:“作为一个丈夫,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我只是一个普通女人,虽然也希望天下太平,人人安居乐业,但是我知道非一人之力能办得,我也从来没有妄想过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什么,不用太担心。”
“无论如何我还是会尽力而为的。”连御风似乎是在做一个承诺。
“我你。”苏宜晴坚定的说了这一句,除了,她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另外现在她是蒙小福,是定王妃,的一切虽不能轻易就抹去,可是纠结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对了,今日庆嬷嬷来跟我说一件事……”
苏宜晴转移了话题,不想要再讨论如此沉重的问题,便将权三老太爷提亲的事告诉了连御风,她不觉得此事有什么重要,就是单纯的找一件事来说而已,原是为了打发时间才探听的这些小事,如今却还能派上用场。
连御风想来也不是真的关心这样一件小事,权三老太爷在他心中,不过就是那种阿谀奉承之辈,这种人对他来说犹如蝼蚁一般,生死全凭他喜好,对他毫无影响,只是苏宜晴有时候妇人之仁,看到可怜之人就想要帮一把,无关大雅,他也就顺着她的话,说几句哄她开心。
……
另一头,蒙在给女儿筹备亲事的时候,偶尔抽空问问蒙思和蒙念两个小姑娘的情况,反正也就那么两句话,也耽误不了什么时间。
对她来说无关痛痒的两句话,对那两帮助却是极大的,显示出她在意这两小姑娘,虽然有平妈妈这样稳妥的人照顾。但这府里多数下人还是寻常人一个,桌子擦一遍就能马虎过关的,绝不会再擦第二遍。
主子都爱理不理之人,指望下人能服侍得多周到?可若是主子显示出对谁的关切,她们就会有讨好之心,会主动把桌子多擦一遍,务必一尘不染来讨被主子重视之人的欢心顺便的也能得到一些机会。
之前二的事告诉她们,世事无绝对,现在看着像个乡下丫头的,那天说不定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再怎么样。毕竟是,是老爷的骨血,怎么也不会嫁得太差的。
而蒙雁在忙嫁妆的同时,也抽空跟几个女孩子们多相处一下。这是她主动的。蒙并未吩咐。她只是觉得自己嫁的门第虽不显赫,却也是大族,族中关系复杂。妯娌姑嫂亲朋好友定然也有身份尴尬者需要相处或者照拂的,现在就当作先练练吧。
只是仅仅见过米氏女儿及孙女一次,她的脸不禁沉了下来。
这个米氏的女儿名叫蒙雨柔,孙女叫蒙淑云,倒是娶的挺有诗意的名字,蒙淑云倒也罢了,蒙雨柔不仅外表跟诗意沾不上边,行为更加让人不敢苟同。
她也知道,乡下长大的女孩子,不可能人人都像是二那般举止得体,毕竟二是十岁以后才被送到乡下的,举止性格之类的基本都已经定型,而这个蒙雨柔却是彻头彻尾在乡下出生,乡下长大的,蒙申一家子没落成这样,也不能指望她们能得到什么好的教养。
可是再怎么样,乡下姑娘也该有是非观念,知道不能偷拿人家的东西吧?听身边在乡下长大的丫鬟们说,乡下人赚钱不容易,一文钱一个果子都看的很重,乡民淳朴都是教导女儿们要勤俭持家,不能拿别人家的一草一木。
但是这个蒙雨柔呢?这日她让几个姑娘都到她屋里玩耍。
开始都还好,都规规矩矩的,虽说蒙雨柔进门就盯着她屋子里琳琅满目的摆设,首饰衣料看个不停,她也没在意,乡下姑娘见的少,就像府里新买的小丫鬟乍然进府也是充满了好奇心的。
作为小姑姑,她得给晚辈见面礼,看到蒙雨柔眼睛一直盯着她屋里的这些东西,便大方的让她们在博古架上那些东西里每人随意挑一样作为见面礼。
一听说可以随意挑礼物,蒙雨柔立即二话不说,抢先挑了起来,每一样东西都拿过来看看模模,最后挑中了一个玲珑剔透的白玉广口花瓶。
下一个蒙淑云见蒙雨柔挑了,便也拿了一个雕刻的非常精致的翡翠玉兔。
而蒙思,蒙念两开始不敢挑,在她再三劝说下,才伸手拿了两样最小最不起眼的木雕生肖。
说了一会话,之后又嬷嬷来给她看账册,最近她帮着母亲看帐的,便让丫鬟带着几个小姑娘下去,几个小姑娘才出门没多久,她便听到哇的一声哭泣,当然只有一声,随即很快就停下来了。
身边的丫鬟听到动静,立即出去瞧,回来禀报,说是蒙雨柔抢了最小的那个蒙念方才拿的小木雕,蒙念便哭了。
蒙雁很是气愤,依她以前的性子,真想要立即追出去,勒令蒙雨柔将东西还给蒙念,但最近嬷嬷们的教导,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大家,就有要顾全大局,哪怕错的是别人,也得想一个两全之策,不能失了面子,两个人争执起来,就算是明白内情知道对错,人家也会觉得她是长辈,又蒙雨柔大几岁,就该让着侄女,并且照顾侄女,不该将家丑外扬,再碰上那些不明就里的,很容易就会认为她以大欺小。
不过是几件不值钱的小玩意,蒙雁想想,还是吩咐丫鬟,再随便拿上两样玩偶之类的给蒙念送去,算是安抚她受了委屈。
至于蒙雨柔,让丫鬟看紧些就是了,没必要跟这样长歪了的乡下丫头一般见识,平白降低了自己的格调。
蒙雁一边想着一边安慰自己,要沉住气,要沉住气。
到了次日,她几乎都要忘记这回事了,小丫鬟丁香的一声惊呼,又让她快要气爆了。
丁香惨白着一张脸:“,您的珍珠项链好像不见了。”
“什么?”蒙雁顿时一惊,那珍珠项链可是二送给她的,母亲说要千万收好,到时候晒妆要那给人瞧的,若是不见了可怎么是好。
这样一想,她顾不得其他了,不敢声张,急忙跟这丁香两个人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
可找了半日,还是不见,丁香急得快要哭起来了,她是屋里的丫鬟,屋里要丢了什么东西,她头一个月兑不了干系,最轻也是一个看守不严的罪名,在快要出嫁的当口出这种事,一定会重重处罚她的。
主仆两个汗流浃背的翻了半日,还是找不到,别的一样都没少,就少了这条链子。
蒙雁想到方才就那几个小姑娘来到她房中,再想起蒙雨柔拿的那个广口花瓶,顿时生起气来,这下实在忍不住了,就要去寻蒙雨柔算账。
刚挑开帘子,就看到蒙带着平妈妈以及两个丫鬟走了进来。
蒙见蒙雁明显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由得问道:“雁儿,你这是怎么了?快要出嫁了,还怎么毛躁。”
“没什么,母亲,女儿只是……只是找一样东西,一下子找不到,有些着急而已。”蒙雁不敢告诉母亲实话,自个的东西自个不看好,随便什么人进来都能模了去,当时还没发现,次日才发现,让母亲知道,定然会责备与她的。
“什么东西?找着了么?”蒙关起的说道,“要不要母亲帮你找找?你看你,东西放哪里都不记得,这些丫鬟也是,你不记得,她们该记得的。
“找着了。”蒙雁急忙说道,“是,是……”
“回的话,是绣帕子用的靛青丝线。”一旁的丁香见蒙雁一时间谎话圆不了,便插嘴替蒙雁圆了过来。
“对,对,是靛青丝线。”蒙雁有些赞许的瞥了丁香一眼,这丫鬟倒是机灵,前一日她的确是找这过这丝线,因为不常用,所以不多,此时说出来,倒也合适得很,身边有个机灵丫头就是不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