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宜晴就猜到海棠没有将此事告之杜鹃,若是杜鹃知道,只怕不会向她求助了。
当初杜鹃说她已死,但听海棠之言,那个毁容女子应该就是杜鹃的风柔,风柔既然还活着,杜鹃那时候就是骗她了。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若是故意骗的,这事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想到当年风柔跟连御风之间的纠葛,苏宜晴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只是杜鹃既然向她求助了,也不能视若无睹,不然杜鹃要被抓了起来,被有心人逼问,难免会说出一些什么来。
“你先回去,我会想办法的。”苏宜晴轻声告诉海棠,“一些,这几日你不要上这里来,有事我会找你的。”
“是,王妃。”海棠知道事关重大,频频走动,只怕会引人猜忌,以她的能力,也只能做一个传话的,别的什么事都做不了的……
这时候绿藤端着两杯茶进来了,苏宜晴转移话题对海棠道:“你的想法不错,不过一个女人单独开店做生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你涨得好,抛头露面会引来许多麻烦,若是可以,最好还是跟人合伙,不要自己出面,又或者权四太太的茶庄生意有好转,还是继续在哪里做下去吧,不要太过担心。”
“是,王妃,民女知道了。”海棠也装出一副只关心自己将来的是。
接着苏宜晴吩咐绿藤将海棠送出去。
在海棠走了之后,她不禁凝眉苦思。到底用什么方法才能将杜鹃送出去呢?还有,看样子杜鹃并不是被人控制,究竟是什么原因迫使她一个人流落街头的呢?这真的有些很是耐人寻味。
当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邵将军府关系也复杂,有什么苦衷也是很正常的,她也不想要追根究底探听别人的秘密,但眼下,她一时也想不到安全送杜鹃出城的办法。
大概在杜鹃心目中,她能从大荆郡主变成大周贵女,再嫁给同一个人。想必有过人之处。但是杜鹃未必想到,其实她也并非有什么人脉之类的,只不过凭借的不过是一点点异能,自己出城没问她。要带一个人就有些办不到了。
而且这件事必须得秘密进行。不能让连御风知道。这就更加的难上加难。
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瞒过定王府众人的耳目,将杜鹃送出城呢?
苏宜晴想了一日。没想出好办法,这时候,王府收到帖子,是六皇子府送来的,香山公主邀她过府赏花。
苏宜晴想起来,之前托香山公主查的事情,现在该有眉目了,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问清楚情况再说。
待苏宜晴来到六皇子府。
香山公主如之前一般,在花园子里设宴,品茶尝点心之后,再领着她四处逛逛,待丫鬟都落后了之后,她才压低声音道:“王妃,你上次请我查的事,我查了,说是那座宅子原先住的女子已经死了,那女子身子本来就不好,感染了一次风寒就去了,哪家隔壁就是个小有名气的郎中,紧急的时候,给那个女子看过病,就那女子断气的那一晚,他也在,能肯定,确是死了,并无可疑。”
死了,这样的结果又让苏宜晴意外了,想不到这看起来那么复杂的事,竟然那么简单,真如杜鹃所言的,她确实是死了,不过当时杜鹃没有详细描述过死亡时间罢了,也是因为没有必要。
想来这是人家的伤心事,人家不愿意细提也是正常的。
苏宜晴长叹了一口气,这倒是她太过疑神疑鬼了,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了。
“谢谢公主。”苏宜晴认真向香山公主道了谢。
香山公主道:“这不是什么难事,倒是我派出的人只知道那个女子有个,但查不出那个的下落,也不知道这两从什么地方来的。”
“已经很好了,谢谢。”苏宜晴再次表示感谢。
“真的不必谢,比起王妃对我的恩德,这根本就不算什么。”香山公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苏宜晴也随即一笑,是啊,这对香山公主来说真不是什么难事。
随即苏宜晴有些纠结起来,想起杜鹃出城的事,若是托香山公主,应该也容易办得到,但说起来,香山公主毕竟是猛族公主,从两国关系大局上来讲,杜鹃这个将军对于香山公主来说,并不是无关人员,若是知道了杜鹃的身份,难保香山公主不生出什么念头来。
还是算了,苏宜晴最后决定这件事不麻烦香山公主,她自己想办法解决。
又闲话了一会,苏宜晴就告辞了,香山公主一直送她到门口。
在苏宜晴走了之后,香山公主的侍女阿朵又出来了,道:“公主,这定王妃似乎有事要求您,但最后却没有说出口。”
“多嘴,你知道什么?”香山公主呵斥了一下阿朵,“你方才偷听了?”
“不,不,奴婢怎么敢偷听公主跟贵客之间的谈话。”阿朵急忙解释,“奴婢是看定王府的神色,似乎有什么想要说的,最后却没有说。”
“那又如何?”香山公主瞥了阿朵一眼,“阿朵,我知道你颇有些小聪明,会察言观色,但我警告你,这点小聪明你还是放在肚子里,免得那天聪明反被聪明误,丢了自个的性命。”
“是,公主,奴婢知道错了。”阿朵急忙认错。
这丫头,每次都知道错了,就是知错不改,不过这也是这个丫头的一个优点,藏不住事,若是换了心机深沉的,她倒是不好将这丫头留在身边了。
其实不用阿朵提醒,香山公主也看出来了。这定王妃的确像是有心事的样子,但人家既然没有开口,就表示可能有顾忌,她也不便追问太多,若是有需要,也许定王妃还会再来,不再来,就表示事情了。
至于追查的这件事,香山公主也决定到此为止,虽说探子回来禀报。说那两颇有些诡异。若是追查下去,也许能查出什么来,但既然定王妃上次说不用继续追查下去,她决定还是让这件事到此为止。
而另一边。苏宜晴回到定王府。又仔细想了一遍。突然想到了一个可以帮着的人,并且应该不会泄密……
之后,她借故府内又有歌女要安置。明人将雪娘找来,商量安置之法。
雪娘很快就到了,这府内歌女舞娘还有几个,倒也不是纯粹找的借口,为了掩人耳目,苏宜晴还是很认真的跟雪娘商量起来。
之后又找了个借口,将绿藤打发出去泡茶之后,她才突然对雪娘道:“雪娘,此次找你来,是有件事想要你帮忙,这件事有点棘手,不知道你可否愿意?若是不愿意只管直说,你已经不是王府中人,真的不必勉强。”
“民妇愿意,王妃请说,王妃对民妇有大恩,雪娘粉身碎骨也要报答王妃的,绝不推月兑。”雪娘信誓旦旦的说道。
苏宜晴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就说了,我想要送一个人出城,但必须瞒过守城官兵的耳目,至于是什么人,你不必知道,既然是要偷偷出城,当然也不是普通人,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雪娘想了一下,道:“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人?民妇的意思是,若是相貌奇特容易被人辨认的,只怕是有点难度,若是普通一些的,就相对简单了,民妇有个侄儿,在北城守门,可以想想办法的。”
“是一个女子,身形么……哦,身形跟海棠差不多,比海棠略大几岁,相貌姣好,但说不上奇特。”苏宜晴边想边道,“但这件事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这样啊!”雪娘仔细思考了一下,又问:“不知道急不急?”
苏宜晴道:“可以缓几日。”
“那就好,我可以试着安排一下的。”雪娘脑筋那么一转,心中就有了计较。
说起来,雪娘的办法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既然这个人跟海棠身形差不多,那么就可以让海棠跟着出城两次,第三次的时候,就换成那个人,就从那个亲戚守的北门出城,应该是没问题的。
苏宜晴觉得这个计划不错。
就这样,苏宜晴就让雪娘先试试。
雪娘有个干果零嘴的铺子,倒也时不时出城收些水果之类的回来做干货,她试过几次,带着海棠出城,头两次,守门的人还仔细检查,到了第三次,大家都熟悉了,自然也没有那么仔细了,几乎是打过招呼就让了,就是碰到那侄儿不在,突然换人了,那守城的兵卒都是那侄儿的兄弟,也不会过多的检查。
由始至终,苏宜晴都没有去见杜鹃,只到了那日,就让海棠传话,让杜鹃平安出城之后,在城北小山坡的书上系上一根红丝带,她看到自然就知道了。
有些话是不必多说的,杜鹃让海棠表示了感谢。
雪娘的计划其实很周详,但是计划归计划,跟现实还是有些差距的。
到了那一日,她带着杜鹃化妆从海棠的杜鹃出城,本以为像前几次那样,大声招呼就行,因为她们骑的都是小毛驴,根本也没什么好搜查的。
但过关的时候,却被那侄儿叫住了,那侄儿道:“婶娘,这姑娘不是前几日的那位啊?”
“啊!前几日那姑娘生病了,这是她……临时来帮一把手的。”雪娘和杜鹃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都说守城士兵眼见,原来是真的,这杜鹃身形跟海棠差不多,再画点妆,头发半垂下来,一路低头,不仔细看,根本认不出,可这侄儿却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雪娘苦恼的时候,那侄女却一脸关切道:“海棠姑娘病了,是什么病,要不要紧,大夫怎么说?”
“没什么,就是有点伤风,咳嗽几声,不适合出来吹风而已。”雪娘愣过之后,随意编了一个瞎话。
那侄儿又道:“这伤风可不是小事,姑娘家的,身子弱,还是要一些,说起来,我有个治疗咳嗽的偏方,可以让姑娘试试……”
“小病而已,不用了。”雪娘想着尽快走,随口敷衍。
“这用得着的,婶娘,稍后我给您送,方才有位大娘送了我几斤鸡蛋,我也给你送。”侄儿依旧喋喋不休,问长问短的,并递过一篮子鸡蛋。
雪娘几乎要急出一头汗来了,也不知道这侄儿今日抽什么风,旁边几个兵卒都在看热闹,她真怕引人注意。
这时候,其中一个兵卒笑道:“我说三儿,你就直接跟人家说,看上了人家姑娘,问问姑娘有没有许人家不就得了。”
那侄儿顿时脸红了,挥手道,“去去去,瞎起哄什么,谁像你似的,整日做梦娶,见到穿裙子的就挪不动脚。”
兵卒又笑道:“你真没意思?那就麻烦这位大姐,给我牵一下红线了,我今年二十,尚未婚配,有房有地,身体健康,没有不良嗜好,大姐看看,能配得上那姑娘么?”
周围兵卒顿时一阵哄堂大笑。
“你们……胡说八道。”雪娘装作恼怒,趁机领着杜鹃快步走了。
可那侄儿还不肯死心,急急追了过来,连声道歉,“对不起,婶娘,我这些兄弟都是粗人,平日里大家玩笑惯了,他们也没有恶意的,您千万别生气,我替她们给你赔不是了。”
侄儿说着连声鞠躬道歉。
雪娘只想要摆月兑他,免得纠缠下去,看出什么蹊跷来,便敷衍道:“三儿,这海棠姑娘确实没有许人,你若有意思,我可以替你说说看,不过还要看海棠姑娘的意思。”
“真的?”侄儿喜出望外,整张脸都亮了起来。
“我还能骗你不成?”雪娘又敷衍起来,“不过就是说说,我也保不准的。”
“说说就好,谢谢婶娘。”侄儿又有些不好意思,“那还请婶娘替侄儿多美言几句。”
“行了,行了,我会说的,我要赶着出城,免得回来晚了,这事以后再说。”雪娘装出急切的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