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出水芙蓉’是当初父亲和你母亲的定情信物。(凤舞文学网)”周佩兰似乎对一切都不放手了,神色一片淡然。
原本没指望她嘴里问不出些什么了,没想到周佩兰却像是铁了心:
“有一个条件,如果你能答应的话或许——”
“不要试图威胁我。”即使是万念俱灰的周佩兰,我依然带有一种出于本能的防备。
“母亲嫁给周国邦是在二十一岁的时候,她是a市处于垄断地位的银行家千金,追求者说是遍布半个国家也不为过,可偏偏就是爱上了周国邦……”
“她从来没有介意过这个男人掏空了她的家资,却不能容忍他爱上其他女人……”
“他果然对得起她,婚后不过三年便爱上了别人,婚姻里只剩下一个人的情分,母亲独自一人苦苦支撑着,最终还是在两年后离了婚,两人不欢而散,可怜我年幼留在父亲身边连探望母亲的权利都没有……”
“周副总,这有一份文件请您签个字。”
“拿过来吧。”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工作量骤然增加,一时还没适应有助理的工作节奏,很多事都是事必躬亲,忙得不可开交。听到有人敲门进来送文件,我头也不抬便答。
“听说公司里外对新上任的副总微词不少,不过看来小丫头适应的还不错啊。”
听到熟悉和蔼的声音,我从文件中抬头,看到钟叔笑眯眯、胖乎乎的模样。
“钟叔——”离开座椅,像小姑娘一样扑到钟叔怀里撒娇,“不适应、不适应,佩辙累坏了,你都不来公司帮佩辙。”钟叔作为公司董事,已经许久没有在公司按时出过勤,只是偶尔过来签几份推不掉的合同而已,我姑且自以为是的认为钟叔是不喜欢周佩兰的行事做派。
“谁说的,钟叔这不是来了吗。”
“真的吗,说话可要算数啊,拉钩钩。”
钟叔听完似乎颇有感触,伸手揉揉我头发,片刻后才开口:“如果不是放松下来聊天,钟叔都忘了佩辙还只是二十岁刚出头的孩子,你父亲不常在国内,一下子这么大的担子压下来,真是为难你了。”
“钟叔,没事,为了周氏佩辙不觉得苦的。”
“这么懂事的孩子,我就想不透老周整天都在介意什么。”
“介意什么?”总觉得钟叔不经意的话里似乎意有所指。
“哦没什么,佩辙钟叔这次来是有件事向你打听一下。”
“钟叔请说。”
“听说周氏聘请了一批新的珠宝设计师?”
“没错,是孙经理举荐的。”
“现在你是副总,很多事是要负责任的,不仅是自己,还为周氏,凡多思量,不能过分信任于人。”
“钟叔真好,您这次过来是特意来教佩辙的对吧。”
“这孩子。”
“钟叔,我会小心的。”
不只是钟叔,梁妈也曾经透露过这层意思,孙少伟羽翼过丰的确不应再听之任之,可眼下公司事无巨细都经其手,想要顺利削权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到的。
“怎么这么好又请我吃饭。”结束一天的工作,邵青换下职业装,神色之间有着难掩的疲惫。
苏灿、宋婷、莫一乔,曾经最为亲近、要好的朋友一个一个离我而去,平日里连可以说贴己话的人都没有,唯有拼命对故友邵青好,方可暂时平复我无处安置的情感,好像如此便可以期盼一切如旧,期盼曾经所有的朋友依然停留在触手可及的位置。
“我会离开一段时间,舍不得你嘛”
“你一个人在外要记得安全第一。”
“好。”
或许是职场的磨练,现在的邵青谨言慎行,我不主动提起的话她从来不会多问,正因为此才更加值得委以重任。
惦记着周佩兰托付的事宜,工作起来也不得踏实,几日之后简单交代好公司的大小事宜便去了台湾。
按照周佩兰提供的地址来到了隔海的台湾,较之s市台北的天气要温暖一些,路边随处可见的香蕉树让人时不时回忆起幼时爱看的偶像剧,佩兰的母亲一人居住在罗斯福路上的一所独栋别墅里。
按周佩兰的话来说其母亲是因为我母亲的出现而失去了爱情、家庭和一切,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自己此番好心前来未必能修到闪过,然而几番犹豫终究还是伸手按下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一名管家模样的老人,看起来五旬年纪,全身上下了无生气。
“你好,候琴女士住这里吗。”
“很久没有客人来过了,姑娘请进吧。”
来之前早早做好了思想准备,可候琴的生活状态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开门的老先生是家里唯一见到的佣人,一路走过偌大的园子里看不到一株绿色植物。
路面上的鹅卵石铺铺就的凹凸异常,一步一步隔着鞋子依旧隔得脚底生疼。
再走没几步便看到了搭着米色毯子,靠坐在躺椅上读书的候琴。
能够第一眼认出她来并不是一件多困难的事情,除了一身端庄雍容的气度常人难以比拟外,周佩兰的美丽与她一脉相承,只不过眼前的妇人更有了一份成熟娴雅。
“夫人,有客人来。”
“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候琴放下书悠悠开口,语气里是道不尽的嘲弄。
“夫人。”周佩兰入狱终究与我月兑不了关系,也因此对眼前的候琴充满歉疚,我上前一步,微微欠身,声音格外轻柔。
“佩辙,坐下说话吧。”
“我到台北谈生意,顺道来看看您。”候琴无处不像是遗世独居的人,却没想到第一眼便认出了我。
“依你这样的性子平日一定没少受佩兰的气。”
候琴没有想象中的难以相处,相反、她出奇的亲近和友善让我骤然感受到了对母亲的期许。
“哪里有,她只是嘴巴坏点而已。”不清楚候琴对于周佩兰的近况了解多少,可下意识里,当从她眼里看到对自己女儿的思念时我并不希望说出事实而让她更加伤心。
“孩子,佩兰走到今天是她咎由自取,你不必介意的。”候琴再次出乎了我的意料,同时也无端端的让心底的愧疚不断发酵。
“佩兰放心不下您。”
“一眨眼就是二十年,我习惯了。”候琴不甚明显的叹了口气,这句话忽然让我想到正是自己的母亲一手导致了面前人半生的不幸。
“我还有事,改天再来看您。””佩辙一一”不顾身后人的说了什么,忙不迭丢下一句话,我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