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恶果果然还是头痛,醒来后睁开眼睛的下一瞬间便意识到脑仁儿剧烈的疼痛,昏昏沉沉的像是钻石打磨车间里所有机器同时开工时产生的轰鸣声一样。(凤舞文学网)冰@火!中文
两只胳膊像是不受控制一样没有力气,挣扎了半天才软软的抬起来,食指在两侧太阳穴上按揉了许久丝毫不起作用反倒出了一身汗,想把身上的被子掀开,不曾想一伸手碰到了——
苏灿亮闪闪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看,“这时候知道头痛了,喝那么多酒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轻声呵斥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宠溺,他的声音很磁性,温柔起来的时候更是充满诱惑力,在极近的耳畔响起,简直像是我幼时曾经和宋婷一起幻想并且疯狂迷恋过的恶魔天使路西法。
“是,可是你——”我被眼前的场景惊吓到,如果不是场景太过真实,我几乎不怀疑自己出现了梦中梦。
理智在思绪中回笼,我故作冷静的躺着一动不动,很快随着大脑的高速旋转,酒醉时关于苏灿的记忆一幕幕回想起来,顿时感到脸颊和耳根一阵发热。
看到苏灿的唇一会儿吻一下一会儿吻一下,紧紧抱着苏灿的脖子不肯松手,厚颜无耻的扯着苏灿和我一起躺下然后在他怀里蹭啊蹭的闻他身上让我无比迷恋的味道……
“我什么,如果不是误打误撞看到佩辙喝醉的样子还不知道我们家佩辙这么主动呢。”苏灿侧身躺着,一只手撑着脑袋,饶有兴味的看着我。
“不要说得好像我们做过些什么似的。”零零星星的记忆让我并不能清楚确认喝醉后的自己做过些什么,双手扯着被子不自觉的一直向上拉,说话的时候被子已经遮住嘴巴,蓬松的棉被使得本就底气不足的说辞听起来更加无力。
“岂止做了些什么,连孩子的名字都取了呢,同同是吧,同心同德是很好听,不过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说是这个名字我取得?”
苏灿似笑非笑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唬人。他似乎一点都没有感到诧异,毕竟太过光怪陆离的经历不是人人都可以理解并轻易接受的。
同心同德吗?想不到你会这样解释呢。是啊,为什么说是你取得,因为重生之前童童的孕育是一个意外,当时的我以为你并不欢迎她来到这个世界上,便自作主张一个人偷偷跑到医院险些害死她,你知道后大发雷霆的样子几乎吓坏病房里所有的医生和护士。你草率的给孩子娶了童童的名字,我问过你为什么,可当时的你正在气头上,又怎么会耐着性子与我说话。至于到了后来,你的爱意日渐稀薄。对童童的好人想要嫉妒,我更加不敢提及,生怕相关联的问题会让你重新回忆起我跑去流产的蠢事,从而消磨掉我们之间微乎其微的感情。
“别发呆,回答啊。”苏灿说话时候轻轻柔柔的,眉毛稍稍挑起。
眼前的场景和回忆中的悬殊太多,眼前过分的美好甚至让我感到不真实而恐惧。
“以前做过一个梦。很真实,所以分不清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这个梦我的确没有办法解释,随着重生回来的日子越来越久,关于过去的记忆已经不再有有棱有角一般清晰,过去的一切除了留下一副和原本相差太多的体质以外并没有其他痕迹可循。以至于很多时候甚至会质疑也许当初的一切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境而已。
“这么说梦里有我喽。”很久没有看到过苏灿这样纯净的开心,原来仅仅因为我的一句话也是可以的。
“算是吧。”岂止是有,你根本就是那场冗长的梦境中唯一的男主人公,一见钟情、至死不悔。
“嘴硬,明明连孩子都有了。”
苏灿在身边翻身躺下。双手交叉垫在后脑下面嘀嘀咕咕的自说自话,我因为他的话而陷入到梦境和现实的矛盾冲击中无法自拔。
从身边翻出手机,上面没有显示一条未接来电,也就是说我从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中突然消失也许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但却不足以引起他们的关心,明明在重生之前我将自己全部的精力和心血无所保留的给了童童,可是在自己现实的世界中甚至没有办法得到万分之一的亲情。
“待会随我回去好不好。”隔了一会儿后苏灿收敛了笑容,声音听起来认真,可是我却觉得在他的不期许中还有一些连自己都不敢确定的迟疑。
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是吗,如果是曾经心底呐喊已久的答案几乎呼之欲出,可现在的自己总有没有办法突破最后一层障碍,“不在秀才留下来的房子里谈论这个话题可以吗?”
撇去秀才的因素不谈,苏灿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否则不会让银石和周氏的关系发展到水深火热的地步、两家的世仇,商场上的交戈,两个人想要走在一起并不只是说说而已,这个道理想必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顾虑过的,因此声音中才会有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的迟疑和不确定。
“那我送你回家。”
苏灿并没有再坚持,他果然还是有所顾虑,还好第一时间没有当真也没有答应,不然一定免不了又是一阵失望,毕竟每每怀抱希望的时候总会失望。
对于这个回答我并不诧异,也刻意没有去留心他的神情,我相信他有自己的苦衷和身不由己,毕竟很多时候重生回来后的我和苏灿应该归为同一类人——关心自己永远多过关心别人,对于利益的考量永远至于情感之上。
“不。”此时的脾气并不单单只是因为不需要我的家庭,还有不肯放开一切的苏灿以及同样没有用的自己。
“这么大了怎么还任性。”苏灿忽然猛然从床上跳起来,一把将我抱了下来,“不偷懒,不任性,穿上外套回家去。”
苏灿不管不顾的想要送我回家,转念想想即便要在酒店长住的话也需要回家将时常换洗的衣物和贴身用品拿出来才行,不管怎么样总归是要回去一趟的,既然如此扭扭捏捏的总不是办法。
“走吧。”
同一类人之间总是更加可以彼此理解,对于我态度突然的改变苏灿也没有过多的吃惊,相比较而言,对于他眸子里一闪而逝的悲苦我同样可以感同身受,那是只好再一次错过的无奈。
当初和候琴共同生活的时候,每每从外面回来想到偌大的家里总有一个人在守候着心中会有一种异常温暖的归属感,然而此时此刻想到宅子里齐齐住着的三个人我却只感到莫名的紧张和压抑。
如果说真正的原因在于血缘的话未免太过讽刺,但候琴会无微不至的关心我的饮食起居,事无巨细的在意我的琐事、烦心事,尽管最后的别有用心充满了阴谋和算计,可毕竟整个过程中我虽疑心却从未排斥过。
苏灿的车子在门口停下,最近的自己说不上来为什么,心中时常会感觉到莫名其妙的慌乱和不安,总是很希望能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在这里不要走,等等我好不好。”如果真的最后坚持不住体无完肤的逃也出来抑或被赶出来,能够躲在苏灿身边至少可以让我留下最后一份尊严。
“我会的。”这一刻苏灿笃定的神情和深邃的眼神忽然让我感到很心安,也许因为清楚的知道此时此刻的他一定是下定了决心而尤其值得信赖。
走进大门,佣人如常的进行着各自的工作,一步一步踏进前厅没有听到恼人的吵闹声不由得放下心来,如果可以在不遭遇他们的前提下将打包好行李走人当然再好不过。
趁着前厅没人,脚下加快步子上了楼的速度。
一路走回自己的卧房并没有听到有人在的动静,心中忽然被一种无论如何不愿接受的想法所占据。
已经、离开了吗?连招呼都没有的离开,没错啊,这才像是他们对待我的风格。可是离开之前有没有至少一瞬间曾经反思过也许自己做的有些过分呢,好歹当初是接着我婚礼的由头才聚到一起,婚礼莫名其妙取消后也没有人关心过真正的原因,现在干脆直接消失——
“好啊,走吧,都走好啦!”分不清自己的气急败坏来源于哪里,可就是难以抑制自己的忽然爆发的情绪,然而爆发之后心底的落寞汹涌而来,我在正中央的台阶上坐下来,双手环膝盖蜷缩着,难过的让人想要哭泣。
“大白天当着这么多人高声言语像什么样子!”父亲大声呵斥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来,我蓦然抬头看到父亲、崔樱井、周佩芷和韩逸四人齐齐出现在前厅。
所有情绪被一瞬间的怨恨所取代,自己的样子落在他们眼里一定很滑稽,真的很反感狼狈的样子被讨厌的人看到,我忙不迭的擦点眼泪,匆匆忙忙的从台阶上站起来。
可是站起来的一瞬间眼前一阵剧烈的发黑,身体的平衡像是月兑离了掌控,身前是将近三十级台阶,意识到自己危险的下一刻慌忙想要抓住身边的扶手企图掌握平衡,可危及的关头我很显然延续了一如既往的不幸运,手在半空中抓了空,身体随之像是失控的机器一样重重的栽了下去……